“知道我们是陌生人还瞎编乱报道。”杨晓歌低声咕噜。

“混口饭吃，杨总不要介意。”马志奇眼珠子转了转，对着袁明毅说道：“袁总知道来龙去脉，这报道出炉另有原因。”

袁明毅对往事不介意，再次举杯敬马志奇：“以前如何不谈，这次车祸相助之恩，袁某会铭记心间。”

“对，这次车祸多亏您提醒帮助，救命之恩，我和明毅一定要报答！”杨晓歌用手腕夹起酒杯敬了一下。

马志奇这趟赴约带了目的。“两位客气，马某这次来赴宴，也是有所求！”

“请说！”

袁明毅和杨晓歌最怕受恩无以回报，马志奇有请求最好不过。

马志奇所在的报社不上流，申市重量级新闻发布会不会邀请这家报社，马志奇来赴宴就是请求袁明毅和杨晓歌能提携一下报社。马志奇目前是报社主管，对自己的单位很上心。

袁明毅没思考就点头同意：“马先生今天不提，我和晓歌也会如此回报。今天袁某也有个请求，不知马先生能不能答应。”

马志奇一手拍袁明毅肩膀，一手拍自己胸脯：“袁总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马先生以后要报道明歌公司的新闻，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和晓歌采访，不要再行跟踪，怎么样？”

“啊？”马志奇瞪大眼睛，表情意外。

“那天能正好碰上我出车祸，不是偶然吧？”

袁明毅的记忆力极佳，认出马志奇曾是车祸那天在洗浴中心大厅的一位顾客，在二楼楼梯曾被自己踩过大腿。从这两点，袁明毅推断出马志奇是一路跟踪到的洗浴中心。

“你都知道了。”马志奇对跟踪袁明毅和杨晓歌有点上瘾，不太想放弃这一爱好。

“车祸那天，你一直跟着我们？”杨晓歌后知后觉。

马志奇摸摸快成地中海的头顶，嘿嘿一笑，默认了。在当事人面前承认跟踪，以后就不能再有这种行为，马志奇深感惋惜。

袁明毅想从马志奇这里得到刹车被破坏的线索，对当天跟踪过程问得很仔细。可惜马志奇只注意不跟丢袁明毅和杨晓歌的车子，对周边车流没关注。

“袁总，莫非车祸不是偶然？”马志奇职业嗅觉很灵。

袁明毅一笑，用话掩饰了一番，只推说想找出另外一位恩人，才问得仔细一些。袁明毅和苗三黄祥等人已经认定车祸跟黑豹有关，黑豹在申市人脉很广，怕报警走漏消息，对外界隐瞒奥迪刹车被动手脚，这事同样不能让马志奇觉察。

车祸第二天，马志奇找了处理事故的交警采访，车祸结论是刹车失灵。有警方结案在先，马志奇也只心底怀疑一下。

因为还有一位的哥恩人没找到，袁明毅以寻找的哥的理由，让马志奇将车祸当天拍的照片都冲洗一份给他，方便从照片上搜寻计程车牌照，从牌照找到第二位救命恩人。对于袁明毅的请求，马志奇满口答应。

宾主尽欢，酒宴结束，袁明毅和杨晓歌亲送马志奇出菜馆，才走到大厅，就遇到一位熟人。

“袁总，杨总！”红光满面的韦副局长抛开一群人，跑过来热情打招呼。

“韦局！您好！”杨晓歌打心眼里不喜此人。

韦副局长握着杨晓歌的手碗，视线在四周转动。“两位今天是跟朋友相聚么？”

“是啊，跟一位友人小聚。”袁明毅将马志奇做了介绍。

韦副局是申市的实权人物，马志奇连忙掏出名片。

“哦，是大记者啊！”韦副局长拉着杨晓歌的手不放，心不在焉地将马志奇的名片放进裤兜。“杨总，我们借一步说话。”

袁明毅盯着韦副局长的胖手皱了皱眉：“韦局，晓歌的手还伤着。”

“哈哈，袁总放心，就借用杨总一会功夫。”韦副局长放开杨晓歌手腕，改搭肩膀，动作透着一股亲热劲。

感觉到韦副局长要和自己私下说话态度坚决，杨晓歌只得让袁明毅和马志奇两人先行，自己跟随韦副局长走到角落。

一到角落，韦副局长神情忸怩起来。

“晓歌，李晴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李倩去西部拍摄《江湖传说》已经有两个月。

“李晴？没有。”杨晓歌惊讶万分，一不解韦副局长为什么会找他打听李倩的消息，二奇怪韦副局长对李倩的关注。

“一直没跟你联系？你出车祸也没打个电话回来？”

韦副局长话里意思，显然认为李倩跟杨晓歌关系匪浅。

“韦局，很抱歉，我跟李晴是普通朋友，我们之间甚至没有对方电话号码。”杨晓歌申明自己跟李倩的普通关系，不为自己的名誉，也要为谢真靖头上帽子颜色着想。事实上，杨晓歌是没有李倩的手机号，不过李倩四年前就记住了杨晓歌的手机号码，杨晓歌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

“嘿嘿，晓歌，你不要瞒我了，我知道你和李晴的关系。”韦副局长嘿嘿一笑。

“我和李晴的关系？什么关系？”杨晓歌愕然。

“晓歌，元旦时，李晴就把你们的关系对我坦白了。说起来，我们都是自家人，不是自家人，明歌公司的牌照我哪会那么上心？”

韦副局长边说边冲杨晓歌挤眼睛。他话里信息量太大，杨晓歌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杨晓歌愣住不说话，韦副局长更加靠近他身边，话里带着恳求：“最近打她电话都打不通，晓歌，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也许是西部手机信号不好。”杨晓歌胡乱应付。

“对！肯定是信号不好！西部那地方太落后了！”韦副局长眼睛亮了，又说了自己对李倩的一些相思话，才将杨晓歌放开。

杨晓歌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大厅来到院子，袁明毅送走马志奇，正等在大门口。

“姓韦的跟你说了什么？”

杨晓歌正要回答，明歌公司的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梅秘书已为两人挑选出司机和保镖，开商务车的就是新出炉的专用司机，副驾驶座还有一位保镖。

坐到车后座，杨晓歌示意袁明毅将前座跟后座隔音板摇上。

“明毅，明歌公司的牌照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袁明毅思索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姓韦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牌照能快速批准，是李倩帮的忙。”

将韦副局长刚才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复述了一遍，杨晓歌得出这一结论。

袁明毅听后久久不语，过了好长时间才悠悠吐露。

“元旦那天，我跟俞会长打球，李倩和姓韦的都在俱乐部出现过。晓歌，李倩为什么要这样帮你？”

跟韦副局今天的话一对应，袁明毅可以想到，李倩是那天跟姓韦的做了某种交易，为了取信韦副局，李倩坦诚自己跟跟杨晓歌是异姓兄妹关系。这才有韦副局见到杨晓歌，口口声声以自家人自居。

“李倩太傻了，她怎么这么傻？”

杨晓歌的脸因车窗外的光线时隐时显，袁明毅发觉他脸上有亮光，手一摸，一片潮湿，这片潮湿像火一样灼了他的手。

“晓歌，你……你爱李倩？”

“不，没！”杨晓歌一怔，马上否定，就怕袁明毅胡思乱想。

“那么，李倩爱你？”袁明毅放下一半心。

“不会。”杨晓歌摇头。

“晓歌，不要骗我。”袁明毅声音低沉。

袁明毅只觉得李倩对杨晓歌太好了，好得让他不能不嫉妒。李倩跟杨晓歌只是没有血缘的继兄妹关系，而且是生父出轨婚姻的继兄妹关系。一般而言，这种继兄妹之间不互相敌视就不错了，哪能到牺牲自己去帮助继兄的地步。

袁明毅有此误会，其中有杨晓歌隐瞒李倩流产送医之事的因素。

杨晓歌当然知道李倩舍身帮忙的原因。李倩此举，颠覆了以往不折手段的势利女孩形象，让杨晓歌愧疚也心疼。现在袁明毅异样，让杨晓歌猛然记起自己对他的隐瞒，连忙将李倩当初流产差点丧命，自己筹钱救治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这段往事，袁明毅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李倩倒是一位爱憎分明、知恩图报的好女子，唉，真靖可惜了。”

谢真靖目前对李倩是一心一意，可是李倩有这么多的黑历史，跟他之间不会有好结果。袁明毅为谢真靖跟李倩之间注定的结局惋惜。

就在两人叹息时，杨晓歌裤兜的手机响了，袁明毅帮助掏出一看，荧屏上是没有标注称呼的手机号码，以为是陌生人打来，便直接接通。接通才知，是李倩打来的电话。

李倩在西部讯息不灵通，到今天傍晚才知道车祸之事。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有信号的城镇打通这个电话。

李倩在手机里没说什么，只简单问了下车祸经过就挂断了。

杨晓歌回到公寓卧室，用残手艰难地翻出通话，在号码前标注了‘妹妹’两字。

……

第62章

为了对付劲敌，黄祥动用人脉到南方边防调查黑豹，调查他离开申市之后的所作所为。

黑豹本跟黄祥同为申市浦江周边两霸，因地下生意冲突，两人一直相斗。斗到最后，黑豹不敌黄祥，七年前从申市消失。

黑豹离开申市后，偷渡去了金三角，跟一位大毒枭搭上关系，得到毒源，在南方边境和东南亚等地贩卖毐品。五年时间，积累到一定资本，网罗到两位得力助手。有了钱和可靠的小弟，黑豹踌躇满志回到申市，要在申市开拓一番事业。

收集到黑豹在境外贩毒资料，黄祥将袁明毅、杨晓歌和谢真靖三人请到正在装修的五星级酒店商议对策。黄祥决定和谢氏合作后，将酒店布置设计交给谢氏。谢氏餐饮集团有百年历史，文化气息和品味眼光甩他这个土霸王几条街远。

酒店装修时间本来定在夏季开始，后在杨晓歌的建议下，提前到三月份进行。酒店主楼装修完成要六个月左右，装修一新的合营酒店，计划国庆节开张营业。

春节以后，大陆非典疫情由南往北蔓延，到五月份初会严重到顶点。四月份官方为不引起社会恐慌，新闻报道以和谐为主，隐瞒了严重性。不过很多民众从日益增多的新闻报道中嗅出危险信号，特别是消息灵通的上层精英，开始有意识减少公共场所活动。

疫情对公共消费场所影响很大，商店和餐饮业首当其冲，家家店堂都非常冷清。直到八月份，最后一例非典病人治愈，餐饮行业元气才缓慢恢复。酒店装修的六个月，正好处在亏本营业的萧条期，损失可谓最少。

酒店大部分地方在装修，只有顶楼两间办公室没动。参加协商的五人就在其中一间碰头。

“黑狗到底是条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性，新开办的两家酒吧里明目张胆地买卖白粉。”黄祥一贯将死对头的豹绰号换成了狗。

袁明毅低头研究着苗三发给他们的资料，看到黑豹助手一栏照片，目光停住不动。反复看了两遍，抬头问苗三。

“苗先生，黑豹的两位手下还有没有其他影像资料？”

“有！”苗三站起，将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推到袁明毅面前。

“发现什么了？”跟袁明毅并排坐的杨晓歌将身体倾斜过来。

“这位绰号叫‘末日’的打手，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袁明毅记忆力很强，可用过目不忘形容。

手提电脑照片上末日打扮很酷，喜着深色服装，爱戴墨镜。

“绰号叫末日？不管是绰号，还是外型，看起来都像杀手啊。”谢真靖对末日的第一印象。

“看着不像好人。”末日浑身散发出的气息，让杨晓歌不喜。

苗三见过末日本人，这时补充道：“末日不是大陆人，是缅甸华人，边境黑道传来的消息，此人擅长布局杀人。黑豹对他很看重，金三角有一些传闻，末日帮黑豹暗杀了好几位竞争对手。”

袁明毅在电脑上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潜入停车场，在我的奥迪刹车上动了手脚。”

众人人不明所以，看着袁明毅等他解释。

袁明毅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放到桌上打开，从里面调出一些图片，和苗三的手提并排放着。

袁明毅自己的电脑里的图像是马志奇发给他车祸现场照片。照片很多很齐全，从袁明毅控制奥迪轮胎摩擦路芽减速，到十字路口避让行人失控撞向中央花坛，杨晓歌奋不顾身敲窗相救，一系列连拍很完整。完整的连拍照，让人能感受当时的危机和惊险。

除了这一系列连拍，还有杨晓歌兜圈，袁明毅紧随的几张照片。

“瞧，车头右侧有黑衣摩托车半身照。”袁明毅指的是一张兜圈的一张照片。是马志奇开车跟踪时间太长，无聊之下拍摄。画面视角为马志奇坐在驾驶座的视角，是车前景象。将车头和旁边车辆都拍摄在内。因为是近景，有点模糊，车头右侧只有摩托车车手半身像。

摩托车车手戴了头盔，只看到侧面和一只左手臂。

“他就是末日？”光凭半身后影，杨晓歌可认不出来。

“看他的左手，有块手表。”袁明毅指着摩托车车手左手腕，那上面有反射亮光，一看就能看出是一块手表，手表形状算是最清晰。

末日平时生活照中，左腕都戴一块欧米茄手表，形状跟摩托车车手手腕相似。

“瞧，车祸现场也有他的身影。”袁明毅又调出一张奥迪车爆炸燃烧时的照片，周围民众脸上都有惶恐，只有戴着头盔的黑衣人，站得笔直，看起来没有一丝惊慌。头盔式样跟马志奇车前摩托车手所戴一样。

从末日在兜圈时出现，到车祸发生还等在周边，加上末日一贯布局杀人手法，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凶手。

本来就怀疑车祸是黑豹动的手脚，现在有了铁证，杨晓歌恨得捶了一下桌子。袁明毅一看，连忙握住杨晓歌的手不让他继续用力。杨晓歌两手结了疤，纱布刚刚拿掉。

“这家伙真是丧心病狂！”谢真靖摇头，谢氏也有竞争对手，不过都是正面打压消弱对方，不会行这种下三滥手段。

“我看，不如直接找人做了这两条疯狗。”

凶手找到，袁明毅必定不会放过幕后指使人，多了助力，黄祥打败死对头的把握更加笃定。说到底，黑豹对袁明毅下手嫁祸给黄祥，使得谢氏和黄祥合作泡汤的做法很智硬。

不是同性恋酒吧在车祸第二天被黑豹在栽赃，黄祥都无法将车祸跟黑豹联系起来。

“对，两条疯狗都必须得除。”谢真靖立刻同意，他可不想因为合作，背后时时刻刻被人盯梢谋害。如果不是黑豹已经派末日对袁明毅下过黑手，谢真靖都想退出合作。赚钱重要，命更重要。

“光除黑豹和末日两人不妥，必须连根拔。”袁明毅冷冷说道。

死了大头目，还有小头目继承大头目留下的资源，继承了大头目的资源，必然会为大头目报仇。只有一锅端掉根基，才没有后顾之忧。

“祥哥，袁总说得对，黑豹这伙人必须斩草除根。”苗三赞同袁明毅的主张，七年前就是让黑豹逃脱，才有今日之争。

黄祥琢磨了一下，让苗三配合袁明毅等人，全权负责对付黑豹。黄祥手底苗三最有谋略，重要的事情，都听取依靠苗三。

“袁总，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明的由你们对付，我们对付暗的。”苗三心中有一套方案。

黑豹的产业有两方面，百和黑。袁明毅等人正面打压台面上的产业，苗三让手下全力收集黑豹贩卖毐品的罪证，也就是台面下最重要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