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伟是不会不理我的。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想听骏伟说出来。
15、高考将至
进入高考倒计时100天了,班主任三天两头的给我们上政治课,考前动员,烦都烦死了,他又那时间还不如多给我们讲几道化学题呢。烦归烦,可是还是绷紧了弦。
“毕竟考大学是给自己考的,不能因为老师烦就不好好学习。”夏光吃饭的时候这样跟我们说的,其实,是跟骏伟说的,那时候骏伟说他不喜欢他们班主任,上他的课就听不进去。
“骏伟,你可得好好学习,要不然怎么考上大学啊?”夏光像个大人一样说教着骏伟。
“嗯。”
“曲晓东,你也加油啊。”他发觉对我有点冷淡,似乎用这个来掩盖一下,故意关心我一下。
“嗯,我会的。我一直都努力着。”
“那你可要好好帮帮骏伟啊,你们天天在一起,应该……”
“我会的。”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我受不了夏光这样对骏伟好。夏光没有发觉我的不耐烦,继续说着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我心里想的都是我跟骏伟上了大学应该怎么办,我们的友情,会不会因为不在一个城市而消失,会不会我也哪天被人取代了,会不会骏伟找了女朋友以后就冷淡我了。想到这些,我觉得心里阴沉沉的。
我和骏伟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也不会有明天的。我不可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他就直接跟他说。我对骏伟的爱,只能藏在心里。将来我和骏伟之间会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还会不会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句话: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无论曾经是多么痛彻心扉的痛,也无论曾经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于是,在我18岁的时候,我就早早规划出一幅图画,画里有骏伟,也有我。我们俩一辈子都是好朋友,我陪他们夫妻俩聊天、打牌、逛街。到老的时候,两个老头还会像当初一样吵架斗嘴。我一定要比骏伟先死,死前我会给骏伟写一封长长的信,信里,我会告诉他:骏伟我爱你,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一直到我死的这一刻,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
“曲晓东,过两天我要去一趟辽宁,我的车子,暂时就不骑回家了,你先帮我骑着,这是钥匙。”
“为什么?过两天就要高考报名了,你不高考了啊?”我焦急的问。
“考,我户口在辽宁,我要去辽宁报名。”骏伟笑着说。
“可我明明记得你户口跟我户口是一样的啊。”
“嘿嘿,我爸爸给我把户口办过去了。因为那边高考分数低。”骏伟不好意思的笑着。
“真的啊?太好了骏伟,这样你就可以轻松的考上大学了。”我由衷的为骏伟高兴。“那骏伟,你要考什么大学?”
“我不清楚。没想过,考多少分还不知道呢。哦,对了,你还得给我保密呢,别让别人知道哈。”
“放心吧,嘴上有把门的呢。”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后来的日子,我走自己一个人骑着骏伟的车子回家,有天晚上骏伟班里的一个人见我自己走,很是诧异:“哎,曲晓东,你怎么一个人走啊?”
“哦,马骏伟家里有事。”
“什么事啊?比高考还重要?”
“当然是比高考还重要的事了。呵呵,他走得很匆忙,我也不清楚。”
骏伟终于在我快止不住对他的思念前赶了回来。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止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骏伟你回来了?呵呵这几天没见,想死你了。”
“佛山无影脚!”迎接我的还是他那烂透的马氏无影脚。呵呵,这个小子,从来都是对我这么暴力。
“哎,我走这几天,我们班同学没问我吧?”嬉闹了一番后,骏伟高兴的问我。
“有,怎么没有?你的燕儿妹妹,你的芳姐姐,成天介追着我问你哪里去了。哦,还有,你不知道人家张凯,整天的,哎哟,那个魂不守舍啊,就跟丢了魂似的,你不在,他没有主心骨了呀……”我酸不溜秋的说,“嘿,嘿,你干吗啊?”我话还没说完,骏伟就跑着去教室了。
“去找张凯啊。”
“马——骏——伟——”,我咬着牙压着嗓子咆哮着,“别逼我发飙哈!”
“嘿,逗你呢。”骏伟慢下来。
“呵,臭小子,就知道你不敢。”我满意的笑着。
“谁说我不敢?”他一溜烟就跑开了。
“混蛋王八蛋,你给我回来!”这家伙真的就跑进教室,然后跟张凯聊天,边聊天还边往后玻璃上望,因为我正瞪着他呢,我的小眼睛从来都没那么大过,这是后来骏伟笑着挤兑我的时候说的。
“你是不知道当时你那眼神有多吓人。”他拍拍胸脯,“人家好怕怕哦。”
“谁让你挑衅我,还往后玻璃上看,看什么啊?有什么可看的?”我用手点着他的脑袋,他的脑袋就像不倒翁一样随着我的手指摇来晃去的。
“得得得,够了哈,别玩个没够。小心我点你哈。”
“呵呵那你来啊。”这次换我跑开。
“小样,别以为我撵不上你。”
“呦嚯,小样,现在跑得快了,我都撵不上你了。”
“呼~呼~呼~累死我了,你这个老头子,老了,虚了吧?哈哈,说,昨晚干嘛了?是不是又擦手枪了?”骏伟不知道故意的还是真的,真的就没有撵上我。
“擦手枪?什么啊?”骏伟一脸的迷惑。
“就是……”我凑在骏伟耳边跟他小声嘀咕着。
“啊?我不会。”骏伟脸红着摇摇头。
“真不会?我才不相信呢,骗人,大骗子。”
“我真不会。”看着骏伟脸红的可爱样子,我相信他是真的不会,他就像一块纯洁的白玉,还没有琢磨过。我不能这样毒害他,骏伟,是我的一切,我要他过得比谁都好。
“曲晓东,你会吗?”骏伟反过来问我。
“我?”这会脸红的该轮到我了。
“会,我会的还不止这些呢,你要不要试试啊?哈哈。”
“老流氓!”骏伟白我一眼。
“那又怎样,切!”
然后距离高考还有20多天的时候,我又可耻的要过生日了,呵呵高三的生日。
“骏伟,今天想吃什么啊?”
“咋?”
“今天请你吃饭啊?”
“为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吃不吃就是了,吃什么赶紧说,别那么磨叽,爷们一点好吧。”
“我要吃蛋糕。”骏伟笑着说。
“就吃这点啊?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走!”
蛋糕店里,我用攒了好几天的钱,买了一块足够两个人吃的蛋糕,两个人一口一块的吃着。
“生日快乐,曲晓东。”骏伟头也没抬的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你记得呢啊?呵呵。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其实,我心里高兴极了。
“美啥啊!昨天麦陶过生日的时候想起来的。”这家伙,从来都不知道让我认认真真的美一次的。
“麦陶过生日,你去了?”
“当然——”
“嗯?”我一下子来了尽头,怎么着,这家伙什么时候去陪麦陶过生日了。
“没有!”趁我没有发飙之前,他大喘气的说完后半部分。是啊,他怎么会有时间去呢?他昨天不是在上课,就是跟我在一起,他怎么会去给麦陶过生日。呵呵。这家伙,只可能是记得我的生日,然后才会记起前一天就是麦陶的生日而已。然而他嘴硬的硬是不肯承认。
“谁记得你的生日啊,净臭美。赶紧吃,吃完了回去做作业去。”骏伟不屑一顾的跟我说。但我看到的,却是骏伟真诚的眼睛以及无限温柔的笑——男人的温柔。骏伟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已经开始有毛茸茸的胡子了。
“哎,别动,”骏伟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上唇,和下巴,然后嘎嘎嘎嘎的就笑了起来,“曲晓东,你怎么不长胡子啊?哈哈!”
“胡扯,呵呵,我拔掉了。”
“切,没长吧?青瓜蛋?”
“切,你才没长!”
“那这是啥”骏伟一脸自豪的指着自己上唇上的胡子说。
“这是……这是……”
“嘿,我说你怎么把蛋糕往我脸上抹啊?”
“你不说那是胡子吗?哈哈哈。”
不过说实话,我的发育是比骏伟晚很久,他已经185cm了,我才178cm。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你这个个子啊?”有一天我抬头羡慕的问骏伟。
“切,做梦吧你,呵呵,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可能吗?”满嘴的鄙夷,搞得我特别想揍他一顿。但却无从下手。
“切,你倒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哈,什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噜噜噜噜,要不要脸啊。”我做着鬼脸,吐着舌头。
“别找揍哈,橙色警戒!”
“那你来啊!噜噜噜噜!”
“红色警戒!”
“啊,马骏伟,你别跑!”我又中了几脚马氏无影脚。气急败坏的准备反击,然而却怎么都撵不上越跑越远的骏伟。
“哈哈哈哈!”
16、跨海的电话
“曲晓东?”
“嗯?”
“过两天就高考了,你紧张吗?”
“我紧张啥?从来都没紧张。你呢?紧张吗”
“不知道,紧张吧。”
“骏伟,没事,别紧张,我在你旁边呢。”
“后天我就要去辽宁了。在那边呆两天,适应适应。”
“哦,这么早啊?要在那里呆一个礼拜啊?也好,省得到时候水土不服,适应适应也好。”
“你好好考啊。考试的时候,等我给你打电话哈。”
“嗯,我会的。呵呵骏伟你也要加油啊。”
那天中午,说完这些话,我目送着骏伟进了大门,他也一直在看着我,仿佛我们就要生离死别一样。我没让骏伟看着我就要流出的泪水,我也不会哭的,大中午的,让人看见,也怪丢人的。骏伟说,他会给我打电话的,我相信,一直都相信。
考前的前一天晚上,自习早下了一节,毕竟第二天就高考了。我用尽全力的往回家骑车,我可不想错过骏伟的电话。
“刚才有你电话,马骏伟打来的。”妈妈跟我说。
“哦。”看来,我还是错过了。
“他一会再打过来。”
果然,不出五分钟电话就又响起来了。电话只响了一下我就立刻接了起来。
“喂,曲晓东?”
“嗯,是我。”
“我是骏伟。”
“我早就知道。”
“准备得怎么样?”
“挺好,你呢?”
“还好。”
“有没有水土不服?吃的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明天就高考了。”
“嗯,是啊。”
“紧张吗?”
“你呢?”
“放轻松点,你肯定会考上去的。”
“嗯,你也加油。”
“谢谢你骏伟。你也一样。”
“那我撂了哈。明天我再打给你。”
“你还要给谁打电话啊?”
“不给谁,就你自己。好好睡觉吧。”
“嗯,加油!”
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楚的记得这段对话,像是烙印一样,烙在我的心上,永远都抹不去。任凭时间狂沙怎么吹噬,依然清晰。而且,时间越长,越清晰。
骏伟,这个我爱的男人,在考前的一个晚上远隔重洋,从海的另一边的一个城市里,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动力。“骏伟,我会努力的,我要跟你一个城市。”我睡觉的时候这样跟自己说的。
梦里,骏伟依然那么挺拔英俊,明亮的眼睛,清秀的脸庞,他说:我明天还会打给你的。
高考的第一天,顺顺利利的就过去了。我知道数学对我来说很难,但我尽力做到最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一份叫做“烧五丝”的菜,好吃的很。晚上的时候我刚到家,电话又响起来。
“曲晓东?”
“是我。”
“知道。”
“考得怎么样?”
“还行,数学有点难。”
“我也是,哎,那个填空第二题是多少啊?”
“呵呵,不知道,我不会做。你答得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那就好。”
“明天还有一天,坚持住就行了。”
“嗯,你也是。”
“我挂了哈。”
“嗯,拜拜。”
“我爱你,骏伟。”最后这句话是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的。高考异常的顺利。高考完第二天,骏伟就回来了。他打电话给我,我们俩去海边游泳去。
十天没见,我想他想得都快疯了。
骏伟穿着一条黑色的四角泳裤,身材匀称,浑身一点多余的肥肉都没有,雪白的肌肤,没有多少汗毛,腹肌整齐的排列着,泳裤下面骄傲的一团。看到那里,我的脸,无论如何都是红的烫的。骏伟钻出水面的那一刻,他潇洒的甩了甩头,我忽然觉得肚子里有一团热气迅速凝聚起来,让我惊恐万分的是这团热气集中在某一个位置之后就飞快的膨胀起来,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早晨刚刚起床的那一会儿。于是我拼命的想着清凉的海水,甚至想到上面浮着厚厚的冰块,但是那个崛起的地方却继续顽强的膨胀,象钢铁一样坚强……
“曲晓东,上岸上玩会儿,游累了。呼~呼~呼~呼~累死我了。”
“你去吧,我再游会。”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他任何地方。
“嗯,那你小心点啊。”
我在水下站了好久,热气才散了去,我也真的游累了。
“骏伟,你不戴眼镜真难看。”
“呵呵,你也不好看啊。你看你肚子上这些小肉吧。哈哈。”
“放开手,痒!”其实,我是发现,我不是痒,是因为那团热气终究还是在他捏我肚子的时候重新聚集起来,越聚越多,越聚越多。我的脸也越来越烫。我赶紧翻身,把那团热气压在身下的沙滩中,沙滩也烫了起来。
“曲晓东,你脸怎么那么红啊?”骏伟好奇的问。
“晒得呗!岸上那么热。走,再游会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窘迫的样子。只有在水下,我才可以尽情放纵这种热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骏伟一起游泳了,我可不能让骏伟看见这个,不能让骏伟知道我的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