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鬼夫(包子)上——叶落江湖
叶落江湖  发于:2015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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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许妈妈在后面笑骂一句。

林长思奔出去抹了抹眼睛,仰高了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那个人只是个死人就好了,偏偏那人是个鬼,还是个凶狠的厉鬼。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林长思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弄出个微笑再进去找许奶奶。

7、阴婚 (上)

自从那天看开了之后,林长思又恢复了之前的正常生活,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早上起来和父母贫贫嘴,和爷爷奶奶撒撒娇。中午就出去溜达溜达。

他从放假回来,就遇到了林九爷下聘,之后变被那两个鬼吓得生了大病,一直没机会出去走走。这次他好了,中午就到处去跑跑,前几年他每次放假都还会去以前的朋友家玩玩,现在村里都知道他即将和林庄里的一个已死的人冥婚,看到他都指指点点的,他也不想去找那几个朋友了。

每天都自己跑到山上,一坐就是一天,到了下午就自动回去吃饭。

离十五阴婚的那天越来越近,林长思也越来越平静,开始几天看到林九爷打发下人送来的婚礼用品什么的,林长思会直接掉头就走,眼不见为净。

到了后来,林九爷送东西来,林长思还会站在旁边指挥他们把东西放到那里去,别都堆在大厅占地方。偶尔看到不喜欢的,还会择出来,丢给他们,让他们换别的样式过来。

再离阴婚还剩三天,林九爷就打发了几个婆子和丫头过来照顾林长思,说是照顾,其实是监督林长思这三天要沐浴斋戒。

那几个婆子泼辣的很,送过来当天就直接冲进林长思房里,把一些不合时宜,不合规矩的东西都让人搬了出去。全部换了当初送过来的东西,就差没把房子给拆了。

到了晚上,就上来直接扒林长思的衣服,要伺候他沐浴更衣。林长思脸羞的差点冒烟,他长这么大,除了小的时候被老妈他们看过身体,长这么大就没在别人面前裸过,现在竟然让他在几个大妈面前光屁股,几个大妈就算了,还有这几个丫头也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林长思死命的攥紧领口,死都不肯就范。最后那几个婆子都没办法了,总不能来硬的摁水里洗,只能嘱咐林长思仔细洗,不能偷懒什么的,然后不甘心的出去了。

林长思长长的出口气,冲过去把门反锁上,才终于安心了。

他喘匀了气,慢悠悠的走进去绕着那超大的浴盆走了圈。说是浴盆,其实一个超级大的木桶。林长思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古董的东西,他们这里虽然还有竹楼啥的,但是浴室都是喷头浴缸啥的了,早没有这木桶了。

那几个婆子说这是他们林庄的习俗,结婚之前必须用木桶加了特制的药草啥的沐浴斋戒三天,所以林长思的房间里他的书桌啊什么的都被搬了出去,换了这个超大的浴桶进来。

林长思盯着这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转悠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进去洗洗,免得那几个婆子有借口硬是要伺候他洗澡。

脱了衣服,坐进去,那浴桶大的可以让林长思一米七三的个子躺在里面伸长腿。林长思舒服的出口气,这么懒洋洋的泡在里面真是太舒服了,林庄里的人真是资本家,太懂享受了,林长思舒服的哼哼。

林长思连续舒服的泡了三天的澡,皮都泡皱了,终于到了十五的那一天。

山里的人本来就起的早,办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更是大半夜就开始收拾。林庄的人更不例外。大半夜的就从林庄来了一大群人,开始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折腾。

因为是冥婚,一半阴一半阳,许家这边还是照着传统的婚嫁所设的礼堂,满屋的红绸彩结,竹楼四角上束着彩绸,悬挂着鲜红的灯笼,张灯结彩。

大堂内贴着红彤彤的喜字与喜庆的贡品,如果不是缄默的人群,就像是普通的婚礼一般。

白日里所请的都是许家的宾客,知道是冥婚,村里的亲戚们基本都是能推着则推,谁都不愿出席这婚宴。一来,这是冥婚如此犯忌讳不吉利;二来,这男男婚娶在他们这古老的村庄都是闻所未闻,如果不是冥婚的对象是林庄,估计整个村里早对许家点名臭骂了。

后来只有实在推托不掉,害怕得罪林庄的才尴尬到场,整个凑起来也就三四桌便坐满了,席间也是安静非常,动了几筷说了几句不尴不尬便早早散了。

许家父母也不强留,一场喜宴到了下午,越来越安静,最后到傍晚就只剩下了几个林庄过来帮忙的。林长思躲在楼上乐的安静,从早上到现在他就缩在屋里没出去过。

他不肯出去也是有理由,倒不是怕别人可怜同情的眼神,只是,林长思往镜子前一站,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一番,镜子里那个穿着艳红的嫁衣,脸上抹了脂粉而显得雌雄莫辨的美丽少年也对着林长思露出了可爱的鬼脸。

林长思嫌弃的撇嘴,他一大早上就被那几个婆子抓了起来,各种折腾,等他睡醒了以后,他就成了这副德行。

身上被换上了那天送过来的红色嫁衣,脸上也被上了淡妆,脚上也被换上了绣鞋。对着镜子一照,活脱脱一待嫁小娘子。

真不知道这林庄是几辈子未进化的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许家屯婚娶的礼服早就换成了旗袍长衫,这个林庄居然还是大红袍子嫁衣,自己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上妆,弄的跟个女人似的。

把他弄成这样,干嘛不直接娶个女人啊,林庄这么多人,以林九爷的地位,想给自家二哥选个冥婚对象,什么人找不到,却偏偏威逼自己这一个无关的人。

林长思皱着眉沉思也一无所得,只得唉声叹气一番。看着自己被折腾的古色古香的滑稽样,都有了一种掏手机自拍吐槽的冲动。

理智还是阻止了这个2B的想法,林长思无聊的叹气。

正不爽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长思不想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对着门隔空喊了句:“谁啊?”

门外半天没有声音,林长思皱眉,过了会才听到一个低低羞怯的声音:“长思哥哥,是我。”

咦,这个声音。林长思走过去,啪的一声打开门,门外站的果然是婷婷,还有婷婷的哥哥许茂山。

林长思一看到许茂山便缩了回去,不过已经晚了,早被看了个正着。

“哈哈哈,乖宝你咋滴被弄成这德行了。”许茂山一见林长思,先是一愣,之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林长思不想出去就是怕遇到村里的几个好朋友,尤其是许茂山这个二愣子最会幸灾乐祸了,看到这装扮免不了会被奚落一番。

现在是不想见都见到了,这许茂山一笑,林长思就恼羞成怒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是否被人看见这个丢脸的样子了,直接打开门就冲过去对着许茂山就开始拳打脚踢:“很好笑吗?让你笑让你笑。”

许茂山长的又黑又壮,属于典型的山里人,被林长思笑闹着砸几拳也不觉得疼,反倒是旁边的婷婷笑的打跌。

玩闹了会,婷婷一把拉住林长思说道:“长思哥哥,别闹啦,我和哥哥刚从阿婆家回来就听到你这个消息,急着赶过来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婷婷晃晃林长思的手,指着他身上的礼服问道。

许茂山也一本正经附和的点点头,然后嘴欠的说了一句:“乖宝,你这样子跟花姑娘似的,比阿青还好看。”

林长思黑线,阿青是他们许家屯隔壁村的一个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许茂山特别喜欢她,整天追在人家小姑娘屁股后面跑。

可惜人家小姑娘人长的漂亮,脑子也不差,根本看不上许茂山这个傻大个,反倒对林长思青眼有加。

林长思哼哼不跟这傻子计较。面前这一对兄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许茂山更是他的好兄弟。从小林长思调皮捣蛋,许茂山没少给他背黑锅。直到林长思读到高中,许茂山辍学,林长思这爱干坏事的性子才收敛了不少,成了货真价实的乖宝宝。

林长思无奈的对婷婷笑笑,这一件事,他自己都觉得奇幻怪异,又怎么跟人说清楚。

他只能叹叹气,勉强一笑:“一言难尽。”

许氏两兄妹还待追问,林长思先堵了他们的嘴:“别说啦,许大娘肯定不喜欢你们现在过来找我,这个事已成定局,我以后再与你们详说吧。”

许茂山还待追问,许婷婷拉了哥哥的手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发问,许茂山从来都是听妹妹的,妹妹不让他问,他便住了嘴。

林长思在旁边看的一笑,还是婷婷比较精明,茂茂就是个傻大个。

“长思哥哥既然不想说,婷婷和哥哥就不问了,不论怎么样,我们都支持长思哥哥,长思哥哥你别委屈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啊。”许婷婷虽然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却很是体贴周到。

“恩,小丫头我会的。”长思亲昵的拍拍她的头。婷婷对着长思皱了皱鼻子,扮个鬼脸,看长思心事重重,完全没有玩闹的心思,又嘱咐了几句便拖着许茂山走了。

林长思撑在竹楼的栏杆上对着傍晚的夕阳就是一声长叹。

8、阴婚 (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家屯村里过来帮忙的人都走的差不多,除了几家比较亲厚的还在,剩下的都是林庄过来帮忙的。

越到晚上林庄那边过来的人越多,过了八点林长思又被那几个婆子丫头推进房里,又是一阵折腾,短短的头发都被梳的服服贴贴的,然后戴上了红色凤冠,垂着长长的金色流苏,配着圆润光亮的珍珠坠饰。

林长思基本是已经是放任她们怎么折腾了,反正她们也不会理他,他如果不合作,便会请林九爷过来和他谈,林长思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林九爷,闹过一次后便乖乖听话了。

来回折腾了半天,等那些婆子觉得收拾的满意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不溜秋了,从窗户口望出去,整个许家屯都是沉浸在黑暗中了。就剩许家一家灯火通明,还有远处的林庄一处光亮。

林长思撇撇嘴,看这样子就知道许家屯对这冥婚是有多害怕,平常这个时候,不说还是家家户户都还有灯火,起码还是灯火通明,到处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充满活气的,现在仿佛睡死了,只剩下外面黑洞洞的世界。

恍恍惚惚间就听到楼下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爆炸震的林长思一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有一个轻飘飘的东西盖头上了,映下满眼的红。林长思下意识的就想去拉。

“哎,别扯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出言制止。

林长思听话的不动了,过会又撩起盖头去看她,正是那个帮着林长思梳理打扮了一整天却没有说一句话的丫头,这小丫头看长相不过十三四,性格却老成的很,开始林长思逗她半天她都不说话的。

“夫人,这盖头不能自己掀的,不吉利。”小丫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

盖头下林长思的脸一下子黑了:“你叫我什么?”

“你既然要嫁到我们林庄去了,又是我家二爷的正妻,她叫夫人也没什么错。”小丫头还没说话,旁边的婆子就开口了。

“我是男的!”林长思抓狂。

“男夫人也是夫人。”那婆子轻描淡写。

林长思泄气了,跟这群顽固的人啊,说什么都是白搭。

林长思郁猝着被扶下了楼,在大堂上被司仪拉着念了一堆的礼仪话语,莫过于感谢父母祖宗,告别父母告别祖宗。之后又给父母高堂敬茶。

许父许母明知道自家是个男儿,但现在就要这么嫁出去,在接过茶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一再嘱咐林长思过去了好好照顾自己,才依依不舍的把茶一饮而尽,发了红包。

林长思哽咽着接了,躲在盖头下的眼睛也忍不住流了泪。

之后便炮竹声中上了大红花轿,林庄来了八个青年男子抬了八角花轿,搭着二十几个陪嫁送嫁的一大群人就敲敲打打的出发了。

林庄的习俗,嫁人只能由南往北走,是绝对不能走回头路的,迎亲的队伍要绕着许家屯一圈才能向林庄去。这一路也不算近了,林长思坐在轿子里憋的慌,忍不住掀了盖头,打开轿帘往外看。

外面的世界黑黝黝的,本来出发前还是敲锣打鼓的,现在都换了哑唢呐,迎亲的人还是吹的面红耳赤的,却没有声音吹出来。

老话说这哑唢呐不是给活人吹的,是给另一个空间的生灵吹的,唢呐发出的声音活人听不到,在灵魂寂静的世界却能像活着一样感受到声音,所以灵魂会不由自主的追寻着声音,一直追,一直追,直到音乐停止,他才会又开始漫无目的的继续飘荡。

也不知道事实是不是也是如此,林长思不甚关心,只是百无聊奈的看着外面黑幽幽的世界,掏了手机出来,泛着蓝光的屏幕上显示已经十一点二十几,定的拜堂的吉时是十二点,估计已经绕着村子跑了大半了。

正想着,就看到不远处的房子竟然亮了灯火,然后就见开了小窗,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林长思一瞧,是村里上岭的一个小孩,小孩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长思这一行队伍。似乎很奇怪为什么大晚上有一群人穿着红衣抬着花轿悄无声息的从门口经过。

小孩正摇头晃脑的趴在窗户上看的津津有味,一下子就被一个身影抓了进去,然后窗户就被关上了,就听一气急败坏的女声叫道:“你个呆崽,让你睡觉不睡觉,大半夜的瞎看什么!”

“妈妈,那个花轿后面跟了好多飘在空中发光的叔叔阿姨啊,他们还跟我打招呼了呢。”小孩儿懵懂无知的声音。

“你这衰崽,乱说什么呢,快睡觉。”那女人声音一下子乱了,呵斥了一声,轿子抬的远了,后面的声音也听不大清,接着空气中就传来好几声“啪”的门窗关闭的声音,林长思无奈一笑,看样子许家屯的人怕是怕,却还是改不了那八卦的心,明明害怕,却还是要趴在窗口偷看,估计那小孩的话把那些偷看的人吓的不清。

林长思闷笑一声,之后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从小就听别人说,小孩子出生没多久,火眼高,容易见鬼,所以才有半夜小儿喜欢夜哭,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吓着了,安抚收惊了就好。那小孩儿说有飘着发蓝光的叔叔,林长思一惊,吓得赶忙放下了帘子再不敢乱看了。

林长思静下来才发现,许家屯这一晚上确实安静的吓人,冬天的山里连风都没有了,而且他们这个村都是种地干什么的多,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了看门狗,有的还不止一只,平常夜晚都爱嚎几声,今天夜却安静的吓人,似乎狗遇到这桩阴婚吓的缩在了窝里,不敢放肆。

林长思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胳膊肘,安安分分的呆在花轿里不敢再乱想。

一行人又赶了几里路,在靠近林庄几百米的地方遇到了接亲的队伍,双方安静交涉了一会,穿着白衣的青年男子们便接过了轿子,红衣的送亲人都换成了白衣的接亲人,吹唢呐的也换成漫天撒冥币的,以道谢大晚上借道迎亲,也大方感谢这一路护送过来的异界人士。

如果林长思现在敢掀开轿帘看看,就可以看到许多泛着蓝光的人飘在空中,贪婪的抢夺着天空中飞散的冥币,他们划过的痕迹,留下一道道绚丽的蓝光。

等队伍进了林庄,林九爷还有林庄的众人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林庄的围墙上都挂上了白色的布帘,隔十米就挂了一盏白灯笼,上面映着“囍”,大门上也挂了白帘子,大灯笼,还垂了长长的白色流苏,坠了猫耳铃铛,风一过,铃铛被吹的叮当直响,清脆悦耳。

大门前的两座巨大的石雕凶兽的眼睛用一道白布遮了起来,一边还放了两个纸扎的金童玉女,脸上都涂着厚厚的红色油彩,笑的好不诡异。

可能是林庄这边的习俗,冥婚林庄的人都穿着白衣,七八十多岁的林九爷也是一身白衣,不过他精神不错,反而显得精神奕奕。

林长思刚被扶着下了轿,怀里就被塞过来一只尾毛光亮的大公鸡,鸡脖子上系了大红绸子,有人过来把红绸的另一端系在林长思腰上,又细心叮嘱这大公鸡是用来代新郎拜堂的,千万给抓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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