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又白+番外——蛋蛋的理想
蛋蛋的理想  发于:2015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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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又白的脚步稍一停顿,夏渊就牵住他的手,刻意的放慢自己的脚步。秦又白将手默默抽回,他总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过从亲密,活了那么多年,他从没有跟任何人亲密至扣手并行过,更何况是一向介怀的大师兄夏渊。

可如今夏渊这番刻意的亲近和维护,总叫秦又白忍不住心生疑窦。

从前的夏渊虽平易近人,但绝不会对一个两面之缘还大打出手的陌生人照顾至此,究竟是他的心境改变了,还是他的情感出了什么问题,莫不是如今转性喜欢了少年郎。

这么一说的话,印象里夏渊多与兄弟们亲近,却极少接触女子,盟中兄弟如果私下里去拼酒夏渊从不缺席,可是一说去花巷寻欢,夏渊便笑而推辞,大伙儿因此没少嘲笑他。夏渊如今的年龄不小了,放在从前,父亲应该早早就把夏渊的婚事提上了议程。

“夏盟主有喜欢的人吗?”

夏渊的手猛一僵硬,险些弯到秦又白的手骨,在视线之外,夏渊牵强的换了几种表情,嘴角的弧度有一点寂寞,又有一点怀念。

“有的。”

“哦?”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秦又白的心里反而静了静,“是哪家的名门小姐,还是江湖红颜?”

“都不是……是一位认识多年的旧交。”

多年?那应该自己认识才对,可是秦又白却怎么也想不出上辈子有这么一号人,在夏渊身边很多年,还被他一心爱慕的女子?走到门口,夏渊转身托住秦又白,扶着他迈过面前的门槛,动作一气呵成,不似半点刻意。

路过的侍女看到这一幕,张大了嘴惊呆在原地。

秦又白还在皱着秀气的小眉苦苦猜测,全然没有察觉这一动一静之间的玄妙,夏渊温然一笑,“你猜不出的,因为和旁人不同,我喜欢的是男人。”

秦又白脚下一绊,被夏渊理所应当的扶住。“男、男人?”

“是。”夏渊答的云淡风轻。

秦又白的反应大抵与那侍女差不多,半晌合不上嘴:“那那老盟主知道你喜欢那个……”

“男人?不,师父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秦又白试图再寻觅什么马脚,可是夏渊坦然的姿态却叫他挖不出任何漏洞。是真的吗,夏渊这家伙竟公然违逆天地伦常,喜好男子。前世种种暧昧的画面涌上心头,秦又白突然一挣放开两人的手,脸蛋绷的紧紧。

夏渊看了他一眼,推开门,拉着秦又白来到一处静谧的庭院。夏渊好像提前有过吩咐,此时的庭院静悄悄没有一人,只有阵阵清淡菊花香。可仔细一闻,那花香里又好像夹带了些别的气味,说不清楚。

这里是……晏心堂。秦又白依稀认出了,这里是武林盟内高手闭关练功的地方,故而清静偏远,罕有人息,阶级低下的盟众更是无权来此。

夏渊将秦又白带到院里的石凳面前,又塞给他一只竹木杖,道:“接下来两个时辰,我要在里面闭关调息,你可在院里随意走走,但是不要离开太远,等我出来就找你。”

秦又白感觉的出这里刻意的照顾,忍不住道:“夏盟主就不需要‘仆从’去做点什么吗?”

夏渊笑笑,“你可以为我护法。”

一重又一重的大门关上,隔绝了秦又白意图探究的姿态,当最后一扇门关上之后,夏渊背身重重撞上门,粗粗喘了几口气,擦去嘴角溢出的鲜红血丝。

情为劫,心难动,可偏偏飞蛾扑火。

夏渊摊开手,黑红的血丝狰狞的布在手心,犹如鬼怪嘲笑的怪脸。

“只是相似罢了……哈,仅仅和你相似……”

终于只剩秦又白一个人站在院里,周遭安静下来,让秦又白能够静静的打理思绪。

事情仿佛在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一个月前,他根本想不到重生后的日子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顺利回到了武林盟,在短短时间内见过从前故人,甚至还能以如今微妙的方式与夏渊相处。

一切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顺利,顺利的叫他险些忘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盟主少子秦又白,而是一位来路不明身份危险的刺客“秦蔡”。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秦又白却不禁迷惑了,自他进入武林盟以来,既没有人追究他的罪刑,更无人打听他的来路,他就像一滴水那样顺利的融入大海,顺理成章的成为武林盟的一员,甚至没能激起一丁点怀疑的波澜。

而夏渊更是一而再再而三躬身亲为,毫不遮掩对他的关心与照顾,这又算什么。秦又白并不是一个自大的人,究其根源,他唯一能想出的理由便是自己的身份遭到了夏渊的怀疑,可是借尸还魂一说对世人而言到底太过离奇,即便是夏渊,也没理由如此轻易作下结论。

便是退一万步来讲,夏渊真的认为他就是秦又白,那也不应如此……秦又白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空洞的双眼,这么久时间他一直逃避的、不愿去面对的画面又一次涌上心头,天水教腥臭的地牢,夏渊头也不回的背影,毒尸啃咬四肢的惊骇……这些记忆粘连着生与死,爱与恨,却没有随着他的身死而离去,反而又一次黏贴在心墙上,连血带肉。

秦又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笑纹,没有愁苦,如今再回忆起前世死亡时最惨痛的一幕,人却平淡的好像一张白纸,无怒无怨,无起无伏。

回轮殿过,旧命重生,他自知有许多事已然改变。可是故地重回,有惶恐,有不安,有迷茫,却独独没有憎恨。

——为什么他不恨夏渊?秦又白自嘲的咧咧嘴,勉强撑出一条僵硬的弧线。

口袋里传来坚硬的质地,里面放着一盒百草明目膏,据闻是汇聚了数百种草药由神医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十年前万花谷献给武林盟的旷世名药。如今,夏渊却想也不想的将这瓶珍贵的药交到他秦蔡手中,只为医治他那双暂时失明的双眼。

秦又白颓然坐上石凳,他是秦又白,那个自命不凡却下场可悲的秦又白。

……怎能不恨。

******

清风扬过,落叶飘飞,一片叶子打着旋儿坠在石凳跟脚,石桌边的人皱了皱眉,狠狠把手中的棋子捏的粉碎。

幽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浅却无比清晰。宁凛张开手,棋子的碎末转眼被风卷去,冷道:“没有料到秦律横插一脚是我的失误,不然哪还轮得到夏渊活命到现在。”

那声音微微叹息,“失误也好,不失误也罢,你这一计不成便已打草惊蛇,如今再想做什么,怕都不成了。”

宁凛又捻起一枚棋子,“不急,还有机会。”

“便是有吧,可也不多了。要我说,何不直接干掉秦律那老病鬼,既能动摇武林盟根基,你也好趁机浑水摸鱼,再对夏渊下手。”

“不急,”宁凛重复一遍,选了个最恰当的位置把棋子放下,“秦律是我最后一招,用刀需得磨刃,待时机成熟,秦律便是毁掉夏渊的最后一枚棋子,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那声音渐渐淡去,“不要纵的太自信,叫最后反擒不得,在我看来,你比夏渊仍差一招……”

“差一招?”宁凛看看天,“如果你不放心,现在就去晏心堂看看吧。”

34.晏心堂的毒杀

秦又白正坐在石凳上默默吐纳,忽而听到一串轻快的脚步传来。

“谁?”

那脚步闻声一震,这才放慢了些许,走到门口,开口的是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小的是练功场的杂役,今儿中午下的是荷叶茶,兄弟们人手一碗,小的想着夏盟主这会儿正在闭关,所以就送一碗过来。”

“放这石桌上吧。”

“好嘞。”杂役把碗放到石桌的另一头,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站住。”

“公子还有什么事儿?”

秦又白冷了冷声音,“你既然称呼我为公子,想来也知道我如今是武林盟的人,这荷叶茶既然盟中兄弟们人手一碗,又为何没有我的?”

杂役没想到会突然有这么一出,愣在原地,秦又白微微叱道:“给我也拿一碗来,要一模一样的荷叶茶。”

“是、是!”杂役大约不知道怎么惹了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院里又一次静下来,秦又白伸手摸了摸,装茶的大碗是再普通不过的黄白瓷,集市上随处可见,既不能彰显身份,也不能用来盛装佳酿。如今早不是青荷盛开的季节,荷叶茶自也廉价过气,秦又白即使看不见,也可以猜出面前的茶大约是个什么模样:粗糙的茶梗沉在碗底,黄澄澄的茶水下是未过滤清的沉淀,喝下去不见清香,只余苦涩异常。

秦又白自小遍尝香茗,因他身份在那里,所及茶品无一不是上好的贡品,千金难换。可是夏渊却总喝这种市井粗陋的大碗茶,廉价而味苦,更品不出一丝茶香。但是他会喝,与同僚兄弟席地而坐,毫无顾忌的痛痛快快的畅饮。

时至今日,夏渊成为武林盟的盟主,所饮所食的,却依旧是这毫不起眼的大碗茶。若有人敬他,他便爽快的微笑以回,一如多年前刚刚入盟的模样,仿佛从来不见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秦又白突然想尝尝这大碗茶的味道。从前喝茶时,他从来都不与大伙儿一处,只远远观望,从不与之类同。可是这一次,他却想试着去尝尝,夏渊他们一直感受到的滋味。

秦又白茶还未喝上,那杂役便回来了,赔笑着捧上一碗新的热茶,放在秦又白的紧跟前。“这是公子您的,茶水热乎着呢,您趁热喝趁热喝。”

杂役搓搓手,站到一边,秦又白抬头:“你还有事吗?”

“没、没了,那小的便先告辞了。”

秦又白闻了闻,粗滥的茶水辨不出什么味道,自己的这碗热气腾腾,像是新沏的,夏渊的那碗不过稍稍搁置了这么会儿,已有些凉了。

秦又白想了想,将两碗茶调换了位置。

这时,院外传来细碎的女生,秦又白直起身,这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戚欢欢。戚欢欢原为代盟主,随身携从的都是武功高强的影卫,夏渊回来后为她分担了不少压力,今天她难得的精细打扮一番,带了两名娇俏俏的侍女,来晏心堂找夏渊。

看到石凳上坐着的秦又白,戚欢欢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但还是不死心的扫视一周,希冀着能从哪个角落里把夏渊找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夏渊正在里头闭关,叫我在此为他护法。”

戚欢欢不大高兴道:“夏大哥闭关自有影卫从旁护卫,从来不会叫外人在这里留守。”

秦又白没有答,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与戚欢欢发生什么冲突,两人从前的关系不差,论起辈分怎么说也是义兄妹,待身份坦白后,应当还可和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即是如此,我也在这里等夏大哥吧。”

“小姐……”旁边的侍女拉了拉她,戚欢欢却摆摆手示意无妨,在秦又白对面坐下。戚欢欢扫到石桌上的两碗茶,眉心刺痛似的一跳。这是今天只有盟众弟兄才发放的大碗茶,有夏渊一碗自不出奇,可这桌上摆的两碗,分明是夏渊要与这刺客同饮,而武林盟人将大碗茶分与他,岂不是说已然认可了这人的同胞身份?

从戚欢欢的角度看去,秦又白的侧脸安静秀气,说不出的清俊好看,只是竟不知,这张竟能俘获夏渊的心。夏渊不过与这少年初次见面,短短数日下来便同进同出,居然就这样抵过了自己与他十多年的同门情谊。

戚欢欢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夏大哥每次闭关都要一个时辰左右,这茶左右喝不成了,不如叫我借花献佛,给秦蔡公子打个礼吧。”

秦又白心头滑过一丝疑惑,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夏渊说今日的闭关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不过戚欢欢既如此说,他也不便再追问。秦又白刚要伸出手,戚欢欢却快一步动作,取走了秦又白面前的那碗茶,“那么秦公子,请了。”

戚欢欢的动作太大,撩起的风流刮过秦又白的手指,叫秦又白忍不住微微摩挲了一下。“戚小姐可是拿错了茶?”

“哈,我怎会欺秦公子眼盲,秦公子实在多虑了。”

见秦又白沉默在原地,戚欢欢率先捧起茶碗,轻快道:“秦公子若不肯赏脸同饮,那欢欢便只好先干为敬,待会儿夏大哥出来见不到茶,我可一定要藏的远远的。”

戚欢欢讲的亲昵,她身边的侍女却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小姐,此人来路不明,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这茶您还是别喝了吧。”

“无妨。”

“小姐,小心一点总没错的。”侍女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银针,顺着碗沿伸到茶里。戚欢欢没法,只好由着她,谁知神入茶水的针头上忽然一串暗色涌动,针尖部分居然泛起诡异的黑色。

“啊!茶里有毒!”

侍女大声尖叫,一下子撞翻了戚欢欢手中的茶碗,茶水浇灌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烧灼声,寂静的庭院陡然生出森然的冷意。

戚欢欢惊的面如土色,好像生根似的木立在原地,侍女们乱作一团,大喊着“有刺客”,远处的侍卫听闻声响,察觉到不对,飞快往这边赶来。

秦又白仍端坐在原处,虽然心中同样惊涛骇浪,但是袖下的手指却没有发颤。他默默拿起剩下的那碗茶,随手一泼,平平无奇的溅水声响落在地上——这一碗茶无毒。

原来是这样。

秦又白缓缓站起,只觉得灵台清明无比,从踏入这个庭院后猜测的、推断的,仿佛一下子展现在眼前。戚欢欢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就见秦又白突然身形瞬动,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下一刻,秦又白抓住了刚才银针试毒的侍女的脖颈!

戚欢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旁边的随从惊叫道:“你要做什么!”

秦又白不管不顾,正要再封那侍女几处大穴,耳边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秦又白暗唾一声,挑手一点,在侍女身上滑过几下,自己则连换身形刹那间退到了战圈之外。很快,数道人影落到戚欢欢左右,内息深厚,轻功卓绝,正是被外界誉为武林盟“铜墙铁壁”的影卫。

戚欢欢果然还是带了影卫来的。

秦又白粗粗算计了一下,露面的影卫约有两个,藏在暗处陆续并往这里赶来的更不敢计算。秦又白幼时习武,没少和这帮血滴子们过手,那回忆实在不够愉快。这时候,周边的侍卫们也多少赶到了,把这小小的庭院围的水泄不通。

“代盟主,属下护卫来迟,还望降罪。”

“没什么。”戚欢欢深深吐一口气,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地上那被毒药烧灼出的明显的痕迹,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把这碗毒茶喝下了,届时定然一命呜呼回天乏术。这毒到底是如何进入武林盟的,还不偏不倚进入到这石桌上的茶碗里,被她所喝。

戚欢欢顺着地上的水渍看去,突然睁大了眼睛!

两个影卫一现身,立即与秦又白动起手来,招招狠猛,意欲将他擒下。这两名影卫身手高绝,与当日那群武林盟众不可同日而语,秦又白丝毫不敢大意,每一动作力求谨慎小心,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缠斗。可是这一次的毒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出处心积虑的借刀杀人,不管死的人是夏渊还是戚欢欢,他秦又白都注定要被扣上又一次毒害他人的罪名。

——又一次,被人算计于鼓掌之中!

秦又白咬了咬牙,霍然推出一个猛掌,影卫登时被击的后退几步。另一个影卫看到同伴受阻,腰一横亮出白光,终于拿出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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