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现在帮助我的主人。”宫晴诚恳地说。

李陵生只思考了一秒便拒绝了。

“为什么！你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找回记忆吗，为什么拒绝。”宫晴嘶吼。

“他们二人正是全力激战之时，我若贸然出手帮助宫傲定会让阿戟受伤。阿戟比什么都重要。”李陵生冷静道。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宫晴趁李陵生不注意一把推开霜龙，整个人往宫傲飞身扑去。

这时，沉戟步步逼近，宫傲抵挡得越来越吃力。虽然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沉戟明显保护住了自己的各致命部位。早已狂魔化的宫傲虽然在功力上技高一筹，但是他在疯狂中失了章法和节奏，逐渐趋于下风。

沉戟沉下心绪，大脑高速运转，紧紧盯着宫傲的一招一式。终于让他找到了破绽！于是沉戟虚晃一招，闪身到宫傲背后，银蓝长枪被灌注满满气劲高速朝宫傲背部袭去。

宫晴眼看着银枪就要穿透宫傲的胸膛，燃尽了她这一辈子的功力全部化在脚底，以一个绝对异常的速度抢先挡在了宫傲身前。宫傲回身。

“噗”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

长枪一下从宫晴身体里穿透扎进宫傲胸口，两人顺着长枪的冲劲被狠狠带在了天城主殿地板上。鲜血肆流。

大量鲜血溢满宫晴口腔，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宫傲看到挡在身前的宫晴，发狂的双眼中逐渐浸润出泪珠。

口中喊着的名字却让宫晴悲痛欲绝，心死成灰。

“阿陵，阿陵，你怎么样，阿陵你流了好多血！阿陵你不要死！”宫傲慌乱的一下用力将穿透他们两个人的碎魂拔出扔在一旁，伸手捂住宫晴不断流血的伤口。

沉戟愤怒的捡起碎魂就要再给这个惹人生厌的宫傲一下，被李陵生阻止了。

“没事吧。”李陵生见沉戟身上黑衣都随处都是破口，神色紧张。

“都是小伤。”

“小伤也是伤，站好不要乱动我看看。”

“好，我不乱动。”

李陵生在给沉戟检查了一遍发现真的只是一些小伤，没有伤及筋骨，顿时长舒一口气。沉戟被他这紧张模样弄得龙心大悦，准备赏他个吻时，那边只剩下几口气的宫晴突然说话了。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等了你，想了你，爱了你很多年……你能不能不要忘了他……”宫晴每说一句，就有大量鲜血涌出嘴角。

这话自然是对李陵生说的，沉戟还没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但是就是因为是对李陵生说的所以他更加怒火攻心。

“闭嘴！”

宫晴轻笑一声。沉戟举枪就要了结她，结果就被李陵生死抓住手。

“听她说完，阿戟。”

宫晴闻言勾了勾嘴角：“如果，如果你真的想……想找回以前……的话，你……你可以……可以去南屏……山。”

说完，宫晴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徒留已经完全疯了的宫傲一边摇晃她的身子一边叫她不要睡。

李陵生心底莫名涌出一阵悲凉之感，狡兔死，走狗烹。

他心里默念那个充满了鲜血味道的地名。

————南屏山

61、平安客栈的首脑峰会

沉戟虽然伤口不太严重，但奈何他身上伤口太多，一时间要是不做处理的话，伤风感染也是很麻烦的。他们在瞿塘峡的小医馆里仓促治理了一下便要去寻个更加富庶的地方医治。还没前方，就突然接到红素加急信件，叫沉戟务必在今日回一趟帮会。

沉戟不怎么想回去，李陵生劝他半天他才含含糊糊的答应。更何况他们本来就要去找更厉害的大夫，洛阳的辛飞燕虽然脾气刁钻，但是医术却是出了名的好。回洛阳也没什么不好的。

沉戟没告诉李陵生其实他身上的伤不会痛也能自动愈合，根本不用这么担心。不过看李陵生这么紧张自己，沉戟乐见。

＊＊＊＊＊＊

回到久违的帮会领地，李陵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欢迎回家。”

沉戟张开手臂拥抱他。

“对不起，我回来了。”李陵生回抱沉戟，情不自禁露出喜悦的微笑。

有家啊，真好呢。

沉戟将李陵生安顿好之后就急匆匆赶往会议室，他大概知晓红素这么着急叫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心里暗自叹息最近几天都没时间陪长平去南屏山查探了。果然，沉戟一进门，凳子都还没坐热。红素就已经把一叠资料甩他面前了。想来他这段时间不告而别，丢下一堆事，红素还是有意见的。

“后天就是一季一度的攻防战，这次的作战会议依旧还是在平安客栈。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大人不出席可不行。”红素冷笑几声。

沉戟知她心里有气，也不在意。就是苦了坐下手的那些高层们冷汗涔涔生怕这两个大头吵起来。

“什么时候。”

“今日，晚八点。到时候表明要参加的各大帮会帮主都会到，商讨统战指挥人选以及讨论作战地图和兵力部署。”

沉戟点头，一边拿手上的资料看。上面罗列出了仗剑歌各大分堂综合实力以及分堂底下的势力偏重。

一季一度的攻防大战可谓是恶人谷和浩气盟最光明正大的群体斗殴了。每次攻防战不限制参加人数，也不限制任何手段。恶人谷和浩气盟分别派出一个首领作为这次攻防战的最高总指挥，不同的首领可以给大家带来不用的增益效果。不过这个总指挥一般情况下不会越俎代庖抢掉统战指挥的权利。每次攻防战之前会由恶人谷和浩气盟的最高首领随即挑选出这次的作战地图，然后在这个地图上临时建立各方总指挥营地，且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插上十八面战旗。攻防战将持续三天三夜，一旦选择进入战场便不得下线不得擅自离开战争地图，直到攻防战结束。（游戏和现实里的时间大概是4：1的样子，三天三夜在现实不会超过一天）。每个参与人员根据阵营区别分发辨认身份的徽章，一旦战死，徽章自动被纳入将你杀死的对方背包里，而战死之人将会复活在敌对阵营里无法再次参与战斗。攻防战结束之后，可以凭借背包里敌对阵营徽章数从本次参战阵营首领那获得相应的奖励。攻防战期间如果哪一方将参战首领击毙或者率先攻下十八面战旗，那么攻防战提前结束且次方为胜方。如果期间无法直接判断胜负那么固定攻防时间结束后由系统判定战旗幸存量较多方为胜方。

这是真正的战争，没有补给没有后续支援部队，死一个便少一分战斗力。所以每个统战指挥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即能减少伤亡又能在打团战的时候取得胜利的方法。

上一次的攻防战恶人谷派出的参战首领是“阎王贴”肖药儿而浩气盟的参战首领是摇光坛坛主月弄痕。恶人谷侠士得到肖药儿百毒不侵和以毒攻心的增益加持，而浩气盟侠士则得到月弄痕一眼千里不受幻境迷惑的增益加持。这场仗打到最后只剩一个小时时，恶人谷只剩下七面战旗，而浩气盟还剩下十三面。要不是浩气盟最后关头选择击杀肖药儿而不是回防，就不会让被恶人谷最后的奇袭生生毁掉七面战旗。肖药儿虽然武功平平但使得一手好毒和治疗术，浩气盟以为很好攻下没想到被肖药儿弄的伤亡惨重，直到最后一秒也才堪堪将肖药儿血量砍下三分之二。于是恶人谷在必败之境下力挽狂澜一举反转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虽然帮会没有强制要求大家参与攻防战。”沉戟将手里的资料报告放下，轻轻靠在椅背上。

“但是，能来尽量来。”

沉戟说完，底下一片应和声。沉戟自然是知道谁是应付谁是真心。仗剑歌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之后也越来越难管理。这些游戏里位高权重的人现实里或许很普通甚至受尽怨气，能在游戏里体验一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确非常让人兴奋。权利这个东西是能上瘾的，让你沉沦让你堕落让你变得不像自己，然后摧毁你。沉戟不仅一次告诫过一些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游戏里不会出什么人命关人的大事但也只止步于游戏，不要把外面的东西带进这虚幻的世界里来。

沉戟已经提醒过，听与不听则在于那些人，只是对于蛀虫，他可没什么爱心。

“报名从现在开始，发兵之前点名。”

底下的人自然是听懂了帮主大人的弦外之音，一个个都保证一定会争取到更多的人员参加。

沉戟挥挥手叫他们散了，会议室片刻之后就只剩下红素和沉戟二人。

“他回来了？”红素问。

沉戟点头。

“没发生什么事吧。最近外面挺乱的。”

“能有什么事，还是说你希望有什么事。”

红素一哽，露出一丝受伤的深情来。

“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沉戟一把推开椅子起身往门外走。

“不，你不用道歉。”留下一句话和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红素挫败地趴在桌上，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

恶人谷现在只有两个时间，一个黄昏，一个黑夜。但是相传很多很多年前恶人谷还昼夜分明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个非常美好的地方。远不是现在这样尸骨遍野，枯木成林，荒烟四起，毒蛇满地的样子。那也只是传说罢了，因为没人能想象得出鸟语花香，阳光普照的恶人谷是什么样子！

算了，那感觉有点猎奇还是不要了吧。

恶人谷的平安客栈坐落在三生路旁，毗邻顽童书院，是恶人谷唯一一座营业性的客栈。平安客栈表面陈旧，其实内藏金絮。

沉戟在七时五十五分的时候来到平安客栈门口，守在外面的林小青一见沉戟就忙将他引上楼。

房间里这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围坐在一张巨型圆桌面前。想必老板娘也知道今天来的人很多又不好安排座位，所幸就弄个圆桌给你随便你们自己坐。沉戟随便挑了个旁边没人的位置坐下，然后静静等待八点准时召开的会议。他扫了一圈，都是一些不太熟悉的面孔。也不太分得清楚谁是哪个帮会的。这些事一般都是红素在做。一想到红素沉戟才记起离开之前她给了自己一小沓纸。沉戟翻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那些各大帮会帮主们的肖像画，顺便以蝇头小字在底下标注了其性格和喜好。沉戟一边看一边和在做的那些人一一对照，然后终于知道了大部分这里坐着的人的名字。

在沉戟悄悄熟悉众人之时，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没有任何一个选择坐在沉戟身边。他们普一进门便第一时间把沉戟两旁的作为给无视掉了。于是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整个圆桌上便呈现出一边人满为患一边以沉戟为中心方圆四尺真空的微妙状态。和仗剑歌敌对的帮主们是不屑和沉戟坐一起，其余的大小帮会帮主原本也想趁此机会套近乎。不过一看沉戟那张死人脸就不禁退却了。

一时间整个人见没人开口，寂静诡异。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或者自己根本没有首先发言的资格。

沉戟收回小抄纸，敛神。

“既然到齐，那就开始吧。”

沉戟一发话，底下的人都松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的发言。只有锦扬在一边冷哼。

“这次浩气盟参与的帮会据可靠消息有三十一个之多，总参战人数可能破千。而且刺陵这次似乎派出了两只精锐团准备打游击战。我们恶人谷在人数上可能不会像前几次那般占据太大优势了。”说话的人是沧海踏歌的帮主。沧海踏歌是恶人谷的老牌帮会，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但胜得踏实。

沉戟沉吟片刻问道：“这次浩气盟参战首领是谁。”

“是天旋坛坛主影，以他那种诡变难测的心思恐怕战旗的位置会非常不好找。而且之前他从未有过参战，我们都不知道属于他的增益加持是什么。不太好搞啊。”立马就有人回答沉戟。

“我们这边呢？”沉戟再问。

“我们这边是少爷出战。”

“莫雨吗。”

“听说这次还是少爷特地向谷主请求出战的，大家都猜不准他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莫雨和影都是以前从未参战过的首领，先不说他们各自性格如何，首先增益加持就是未知数，还有他们分插战旗的方式也没有人知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私人恩怨，难不保他们不会离开总指挥营地出去见面。

沉戟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似乎一点也没有收到其他人紧张情绪的影响。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统计我方参战人数。”

“最快也要明日下午。”

“太慢了。”

“……是，我们尽量中午统计出来。”

“不是尽量。”

“……是，我们明白。”

沉戟几番表态让大家都忐忑不安起来。坐在离沉戟最远位置的锦扬突然大大冷笑一声。

“沉戟，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统战指挥还没票选出来呢你就一副老大做派，当大家都是你的小弟吗。”

锦扬这么一说，房间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沉戟一手撑在桌面，无视锦扬的恶劣态度和一些被锦扬挑起不甘之心的人的愤恨视线。

“如是有这能力，我让贤也未必不可。”

沉戟早就不想当这什么劳什子统战指挥了，费力不讨好。赢了是大家的努力，输了就是统战指挥的失误。而且这个职务严重阻碍了他在战场上的杀人乐趣，严重降低了他背包里浩气盟徽章的数量。他乐得有人接替他干活，只可惜这些人似乎都没这个胆敢坐这位置。现在锦扬想要挑衅他，把他从统战指挥上踢下来。这倒是有些意思。

既然恶人谷最有话语权的两个人都发话了，那大家就开始无记名投票统战指挥。唱票的是一个沉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想来即不是他的人估计也不太可能是锦扬的人。不然公然作弊锦扬脸上可不光彩。

沉戟无所谓结果，他也会累也会烦，把胆子卸下来无事一身轻。只不过似乎不太如他的愿啊。最后唱票唱出来的结果就是沉戟和锦扬以很大的差距把其余后院这甩在了后面。而锦扬则以一票之差饮恨再次拜在沉戟手下。

这结果可是锦扬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唱出来的票数大喊。

“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还算锦扬不是蠢到家，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然开天可能真的就被转乾坤的人当成个笑话了。

“哈，某些人既然没那个能力明面上争赢，至少也要把台面下的事情做干净利落点啊。”一个尖利的女声讥笑道。

“五月景，你说什么！”锦扬怒道。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至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五月景媚眼轻弯，朝锦扬露出一脸娇媚笑容。

“你……”锦扬气得满脸通红，但是这么多大佬尤其是在沉戟面前他又不能真的把这女人给办了。

“好了，看清场合。”沉戟瞥了两人一眼，冷冷道。

“这次的战争地图是在哪。”

还没等其他人回答，突然房间大门就被咣当一声大力推开。一头齐肩细碎黑灰头发的青年手握一张羊皮卷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婢女。

“这次的战争地图是，——南屏山。”

62、莫雨

柯原是恶人谷的老人了，在恶人谷还未形成规模，十恶也还未聚首时他就跟着王遗风身边。自从三恶叛逃出谷之后，谷内似乎从此便平静了下来。就算是浩气盟那帮伪君子在外头如何叫嚣，谷主和陶掌事似乎都没有要动手的意向。也是，现在的恶人谷不比当年了。虽然仍旧有新鲜的血液汇入，但那终究是外面世界的人，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柯原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人，看起来柔弱文静却是个嗜血之人，也是因为他恶人谷的兵将实力才有了大大的提升。此前，首领们大多都是个人力量非常强悍，但是一带起兵来却让人失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