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义山永叔
义山永叔  发于:2015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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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献给我自己和一直陪伴我的hellrabbit小天使,希望所有人都能在困难的时候得到救赎。

作家和落魄的富家公子的故事。

「这(可能)是一个慢热的故事。」

康斯坦丁在欧文二十七岁的时候狼狈的闯入他的生活,又狼狈的离开。

他们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

‘——当大幕落下时,我们发出高贵的愤怒——我们为这世界的繁华所惊艳,然而这繁华的世界是空虚的。’‘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大都会。

(文案太文艺了,我不会说我是故意的——估计木有人愿意看)

偏意识流,萌点诡异。

内容标签:西方罗曼 天之骄子搜索关键字:主角:欧文?克利夫兰康斯坦丁奥德里奇 ┃ 配角: ┃ 其它:

Chapter 1

“我想写一个故事。但我该如何描述它?”

******

(1963年,十月,欧文二十七岁)

欧文?克利夫兰坐在角落里,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一阵难以置信。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狠狠的给旁边那个高谈阔论的男人一拳。

这想法糟透了而且异常粗暴,但欧文就是无法控制的想要这么做。有好几次他几乎都已经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幸而他的尊严和理智都及时挽救了他,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他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在他手背上留下新月形的,微微鼓起的刻痕。他的手背上的疤痕很多,这几个小小的痕迹几乎称得上是不足为奇,因而没有人注意到——虽然本来就没有人注意他。

他现在正在一个家庭里做客。暴发户似乎总是喜欢邀请艺术家或者文学家到家里去做客,仿佛同这些人吃一顿下午茶或者晚餐就能让他们看起来多么的高贵文雅。但即便如此,这也是欧文接到的第一张邀请函。这快要让他受宠若惊了。

这并不代表欧文喜欢这个。

他左边坐着的是约瑟夫?巴特勒,一个货真价实的蠢货。借名言警句的大量使用来乔装自己是一个聪明人。他写的小说全都是一些烂俗无比的西部小说,傻透了的英雄主义。只要看到开头就能猜到整个故事剧情,毫无新意。但是鉴于这十分迎合潮流,导致他的书销售量并不像内容一样一无是处。他刚刚喝了一瓶威士忌,这似乎让他很是兴奋。他呼着热气,鲁莽而粗鲁的奋力拍着欧文的背,‘嘿,老兄,你叫什么?’欧文厌恶又恼怒的缩进自己的椅子里以躲避他的手,‘欧文?克利夫兰。’他嫌弃而不屑的开口,他喝酒并不多,这导致他想要打架的欲望并不强烈——但如果这头蠢猪持续如此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我听过你!’巴特勒发出一声难听而嘶哑的大吼,‘你写了《在浴缸里上吊的乌鸦》对吗?’‘是的,那是我写的。’欧文有些吃惊,同时感到些许的沾沾自喜。他喝了一口手里端着的酒——巴特勒的脸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

‘那本书烂极了,老兄,烂极了。而且有一个蠢透了的名字,我发誓我从没见过那么蠢的名字。’巴特勒毫无顾忌的打了个酒嗝,对于欧文的脸色和怒气浑然不觉,‘我说老兄,给你个劝告,要么去做一个工人,要么去做个打字员。’说完,他大笑起来。笑声异常响亮,却又因为酒嗝而显得断断续续,好像他刚才讲了一个多么让人无法自拔的笑话。

尖叫声堵住了他的嘴。

欧文站在原地,竭力控制着自己肺部的扩张。从一开始到现在所积压的怒气让他看起来有些扭曲。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彬彬有礼而冷静克制。他的表现几乎完美——如果没有巴特勒的脸作为陪衬的话——在一片静默里,他看起来像一块石头一样镇定。

‘去你他妈的。’他礼貌的说,‘十分抱歉——’巴特勒的怒吼打断了他的发言。

剧痛在他的腹部爆发,如同水里的墨水一样迅速的扩散至全身。

‘……失陪了。’在一片尖叫中,他的声音显得微不可闻。迟来的保镖迅速拉住了像一头暴怒的斗犬一样的巴特勒。有那么一瞬间,欧文觉得自己并没有受伤,巴特勒愤怒而发红的眼睛瞪视着他,如同不甘心的野狗。而他自己则在笼子外看着他。

强烈的呕吐感提醒了他这一切。

欧文转过头,踉跄着离开了。

Chapter 2

他处于一片大火之中。他不知道这火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身边一片跳动的橙黄,他被其所包围,耳边有似是而非的尖叫和哭喊。这是哪里?他茫然地想,我为什么在这儿?

他看见那跳跃的橙黄色吞噬了他的身体。他没有任何感觉。烧焦的黑色慢慢的布满了他的身体,火焰在他体内消失——欧文睁开眼睛,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又是一个噩梦,他想着,真是好极了。如果哪天我不再做梦,那估计就是因为我醒不过来了。他闭上眼睛在床上坐了一会,腹部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想吐—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吃。

他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紫黑色的淤血在肋骨下方聚了一大滩,如同某种诅咒。欧文有些惊讶的同时感到一阵微妙的敬佩—我居然还没有死或者受重伤,这真是不可思议。

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在站直的那一瞬间感到一阵眩晕,头疼欲裂,这使得他又跌回床上。

干他妈的。欧文在心里骂了一句,努力抑制住呕吐的欲望。他在床边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消瘦,苍白而憔悴,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巨大的黑眼圈以及刻薄的嘴部线条。我看起来糟透了。(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他想着,试图露出一个微笑。

惨不忍睹。欧文毫不犹豫的把镜子倒扣回桌面上,愚蠢的尝试。

房间里一片寂静。这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因为他所住的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区。这是一个破落而贫穷的小巷子,各种各样与欧文形容相似的穷人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发霉堕落。欧文不愿与他们为伍,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像平常一样吃了半块黑面包,喝了两杯水作为自己的早餐。写作是他的主业,唯一的缺点就是并不赚钱。(‘你的想法很好,克利夫兰先生,但你没有激情。这是一个激情的年代,我们需要点更振奋人心的东西。’)他紧紧的用毛毯裹住自己的全身,坐到打字机前。

我应该写点什么。欧文想,瞪着打字机突起的键盘和底座上的划痕,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焦躁的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这间房子是他的,他不需要付房租这种东西,但是他微薄的稿费并不足以支撑他的水费,电费,吃饭的费用,稿纸以及墨水的钱。电费已经赊欠了两个星期,而且很有可能继续赊欠下去。

我或许可以出租这两间卧室里的一间,欧文若有所思的想,虽然可能并没有什么人愿意,但总是有这个可能性的。而如果真有人愿意的话,这肯定能让我现在的境况有所好转。

他重新坐回打字机前,键盘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寂静,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样发出巨响。

******

欧文想了一会要不要把‘愿意和同性恋一起居住’加进备注里——知道他是同性恋的人并不多,但如果这张纸贴在了外面,那么所有人都将会知道他是一个羞耻的,让人厌烦的恶心基佬。

欧文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仅仅只需要他的看法。

他最终没有写。

Chapter 3

没有人比瑞秋?克里夫更能让欧文厌烦。

她脾气古怪,是女权主义的强烈拥护者,和欧文一样是一个作家,但是她写的小说远比欧文要畅销,虽然欧文并不十分看得起她的着作—她擅长写乡土文学(‘虽然她从未去过乡下,但在访谈录里她简直就像在茅舍里住了一辈子一样。’),小说里的主人公通常住在破烂的农舍里,紧挨着猪圈和鸡栏,被各种各样的臭味所环绕。父母总是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可笑小事吵架,妹妹在昏暗的灯光下缝衣服,弟弟在地上像虫子一样爬。隔着纸都能闻到那股恶臭的肥料味。但是在刚出版的时候,因为‘犀利敏锐的语言风格,深刻朴素的故事情节’而大出风头。但欧文对于她的小说嗤之以鼻。(‘臭味熏天。’他曾经冷笑着评论)

欧文讨厌克里夫,实际上,那种厌恶几乎可以被称得上是恨了,特别是在她清楚地发现欧文其实是个同性恋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好。’)她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但这并没有给她的美貌和冷酷的性格带来任何大的改变:她的金发依然闪闪发亮,皮肤白皙光滑,笑的时候酒窝深深地陷在脸颊里,说话可笑又残酷。在欧文站在她身边时,她看起来尤为耀眼,就好像被金光笼罩了一样。

欧文厌恶她的原因太多,但他不能否认他们住的很近的可恶事实。而他实在没有钱去买别的房子。

‘我看见你门外贴了一个出租房间的纸条。’克里夫提着她的裙摆,满脸嫌恶地开口,‘我实在不认为谁能看上这个垃圾桶—还是个破的。你也并没有提你是个基佬的事实。’‘又不是让你来住的。’欧文阴沉的反唇相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你可以走了。’克里夫皱起鼻子—这通常是她发怒的证明,‘你根本不知道吧?’她讥笑着说,‘今天是小奥德里奇的生日。他们家开了一个宴会,全城的人都可以过去蹭饭或者跳舞。虽然你不会跳舞,但我想你对蹭饭肯定情有独钟。’欧文自然可以说他对蹭饭充满不屑,也从未做过如此掉价的事—但这并不是事实,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克里夫的脸,‘你怎么可能如此好心?’他露出一个假笑,‘你巴不得我饿死在街头。’克里夫撩了撩头发,看起来心情不错,‘当然,’她柔声说,‘蹭饭只是顺便,比尔不想去,除了你还有谁能更好的衬托我?’欧文冷笑一声,‘真抱歉,我也不能。’他摔上房门走回房间找衣服。

他愉悦的回忆着摔上房门前克里夫脸上阴沉的表情,几乎要大笑出声。他确实拒绝了克里夫,这可能会使他日后不大好过,但他并不在意,毕竟摆脱了克里夫才是最值得庆幸的。至于小奥德里奇的生日宴会,他一定会去的——要知道他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过肉的的样子了。

Chpater 4

(1963年,11月,欧文二十七岁,康斯坦丁二十五岁)

欧文听说小奥德里奇(他们有时候也叫他‘奥德里奇二世’)很多次了,虽然他并不真的知道他的名字—据说那是个十分拗口的长名。有关小奥德里奇的传闻太多了,而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据说他家的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他每天喷十种香水,每天换五套衣服,每两天换一个情人而且他男女通吃。

或许有人不知道总统的孩子叫什么,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奥德里奇家有一只叫‘乔治’的狗。

欧文笃定小奥德里奇的长相是造成这件事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欧文本人并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相对于像欧文这样的丑人,相貌漂亮的人带着一种微妙的,天赐的阴险—他们有与生俱来的优势与好看的面具,而这不得不让欧文警惕。

他如同往常一样缩在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这是一个寻常的宴会:高高架起的香槟杯,喧嚣嘈杂的环境,大笑着的、穿着暴露的裙子的女人,山一样堆积的食物和河水一样流淌的酒以及画着浓妆的舞女。尖叫,音乐,酒精与沉醉,再普通不过的狂欢节。但对于一个生日聚会而言,它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欧文想起自己被冻醒的每一个夜晚以及从不会被人想起(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日。

这真可笑。他想。真的。

太可笑了。

他喝了一口手上端着的啤酒,觉得自己和这个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欧文早就对此十分熟练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并选择性的忽视它或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不起眼一点。

但这次似乎和平常有所不同,似乎是因为跳舞跳累了或是别的什么,欧文清楚的看见一个男人正穿过人群朝他这个角落走来。欧文希望自己有一个离开的选择,但是过于喧哗的环境让他无所适从。

于是他看着那个男人走过来,如同某个无法被达成的愿望。

‘你好,老兄,你怎么样?’几乎是看见他的第一眼,欧文就断定自己不会喜欢他—他长得很好看,而且带着一种欺骗性的忧郁,在一片浓妆艳抹里他显得尤为显眼,就好像一个大街上的小丑。欧文对这种人一向敬谢不敏。克里夫让人厌恶,而他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还可以。’欧文敷衍着点了点头,侧身有些嫌恶的避开他的靠近—他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得像是香水制造厂。

‘你喜欢这个宴会吗?’他听见这个陌生人以一种熟稔的口吻说,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假笑。

‘不怎么样。’欧文干巴巴的回答。他皱起眉,试图让这个男人退却—他一向擅长这样,而皱眉则是屡试不爽的一招。

‘为什么?’他失望的听见男人饶有兴致的问,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愿望。

‘我一向不喜欢宴会,虽然食物不错,’欧文避头躲开他的视线——这让他难堪,他感到一阵被冒犯的怒气——这情绪来的奇怪,如同一次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我想我并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先生—’男人明显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欧文模糊看见有个人影在向他们招手,而那—显而易见的—不是对他。‘抱歉。’他看见男人匆忙的道歉道,‘我可能要先走了,老兄,我妹妹在叫我。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手,对欧文露出一个微笑,‘我叫康斯坦丁?奥德里奇。你叫什么?’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欧文笑过。从来没有。

他徒劳的张开嘴,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眩晕感席卷了他,天花板和地板在他眼前旋转成模糊发亮的光点,喉管如同被塞了一块破布。他感到嘴唇发干。欧文下意识地伸出手,‘我叫……’短暂的温暖划过他的手心。

奥德里奇很快的消失在在人群里,那样迅速,那样干净而毫不犹豫,几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欧文听见自己的声音割破空气抵达他的耳膜,尖锐而清晰的炸响,‘……欧文?克利夫兰。’他的手垂在身侧,苍白而瘦长,如同一个永恒的回答。

******

在那深深的没有星光的夜晚,是谁走过。

他用手指在窗户上作了一个记号,在湿淋的玻璃上,用他柔嫩的手指,沉思着往前走。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永远。

我怎么能猜出这个记号,那潮湿的呵气中的记号。

它停得那样短暂,短得不足以猜出,永远、永远猜不出的记号。

早晨起来窗框是清爽的,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在窗后,我的灵魂多么孤独和恐惧。

——选自拉格克维斯特《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石琴娥雷抒雁译

Chapter 5

欧文又读了一遍自己写的小说,感觉里面的主角被写的毫无血肉。他有些烦躁的把稿纸揉成一个纸团,打算下去喝点什么—这个冬天对于没有壁炉的他来说太冷了,而酒通常可以使这情况稍微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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