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幻想从上空跌落的伤——宇落天堂
宇落天堂  发于:2015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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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岳答道:就是让跟他说话,能让他快点儿醒。

宁轶迟疑得看看,问:行吗?

彭岳摇摇头。

宁轶突然来了情绪,推开彭岳,说:你去吃饭,我来。

彭岳看着宁轶撸起袖子,开始恶毒的诅咒和抱怨今天上午和他们领导和同事的不愉快,老头直勾勾的眼睛看着宁轶,不停的赞叹。看不了这么诡异的画面,决定去吃饭。

等彭岳吃了饭回来,发现病房门口藏着一群群的护士和零星几个医生外加过路的病人。大家都非常一致的躲在门边让里面的人发现不了,暗自排着顺序,待会儿该谁进去给病人换药,路过的病人决定扮演老头的亲戚等等。宁轶背对着门并没有发现,仍对着躺在哪里的程晋不停的喷着:王~八~蛋,老子要不是看他去年年终多给了老子2000元奖金,今天就把他办公室砸了。什么东西,不就是两个错字嘛,不能一次叫我进去改了,非要好几次改个没完没了,还让我到他的电脑上改,他在旁边看着,神经病,比3楼那个财务总监还神经病。我跟你说,3楼那个财务总监,那女的,才是个极品!什么玩意儿,数都没数清楚就拓麻的总监了,怎么监出来,谁知道。前台都换成她表妹,一脸大麻子,尼玛是招客人呢,还是保~卫~钓~鱼~岛呢。丑得跟个癞蛤蟆一样,居然偷老子扔的笔,你说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知道程晋能不能醒,但大家都醒了这是真的。老头正靠在床上接受一个小护士的按摩,小护士的手劲儿随着宁轶的语调高朝起伏,眼睛直勾勾看着宁轶,也不管宁轶有没有看她,眼不停手不停就对了。这时候,又进来一个,心急的推开那小护士,手上利索的把老头摆成自己能看到宁轶的姿势,和蔼的说:大爷,该我给你捏了。被赶开的小护士开始揪着输液瓶子不放,看着马上要和输液瓶子连体。

彭岳身心无力,推推宁轶问道:你不累吗?

宁轶似乎发现了周围的情况,皱起眉来,看见那个和输液瓶子连体的小护士,脸色渐渐冷下来。突然笑了一下,听见屋里的人都惊叹一声。彭岳暗叫不好。

宁轶盯着那个小护士,问道:你抱着那个输液瓶子干什么?

小护士带着昏死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看看。

宁轶脸色更冷,阴狠的说:我听说人血对我兄弟的病有好处,你能出点儿吗?直接滴到管子里就行了。

小护士看着宁轶递过来的刀有点儿被吓到了。

宁轶站起来,直接把刀通过去,笑着说:就一点儿,不疼。

彭岳看着闹得不像样,立刻拉住宁轶,看着两个小护士瞬间消失,老头突然躺在床上睡着,世界嗖一下清静了。

宁轶慢慢平静下来,恨着声音说:我那天要是这样了,你一把火把我烧了别等我醒来。

宁轶先走了,就剩下彭岳又坐下来,老头似乎真睡着了。

彭岳看着程晋安静的睡脸,心里一阵阵难受,突然眼睛热一下,低头拚命忍住,轻声说:都这么热闹了,你还不醒吗?

有时候真想和宁轶那样跟你说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晚上回到家,躺在沙发上面,随手翻看着程晋的日记本。

2009.05.27

今天学校献血,我没献成。宁轶和彭岳献了。他们两人吃了学校发的火腿和鸡蛋,等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宁轶和彭岳坐在墙头上,看着两人好像有什么。

彭岳

彭岳有些烦躁,程晋日记本上总是在后面写一个自己的名字,是备忘还是恶作剧。平常他不爱说话,是包子教教主,有时候别人恶毒几句他也是笑一下,红一下脸并不说什么。可是这算什么啊,总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日记本里。

彭岳闭上眼睛,记得大学被强迫献血那年,他和宁轶两个坐在校医院对面的墙头上吃着发的火腿和鸡蛋喝红糖水,偶尔有AB型血的小可怜被抬出来,宁轶嘴唇一碰低声嘟囔一句艹,生个孩子也就这样。彭岳嘿嘿笑起来,侧头看宁轶美丽别致的侧脸,仿佛整个春天都永久停留在他脸上扒拉不下去,便问:我的火腿,还吃吗?

正说着,程晋从楼里出来,拿个小本子,朝他们招手让他们下来。那时候没看出程晋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还是平平常常的。好像总是这样,平平常常的,不生气也不高兴,只有私下里,程晋才会说些心里话,他总讨厌自己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家里面妈妈对弟弟的爱护与关注对自己的不满意和忽视,而自己反应上的迟钝也让他非常烦恼等等,似乎只有彭岳知道。

可现在,这人睡着了,他还烦恼吗?

彭岳心里堵得慌,默默躺着。

2013.3.25

其实我很羡慕宁轶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从不看别人的脸色。每次等我准备好说话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有人能一直等我说话就好了。

彭岳

第4章

程晋头疼,甩甩耳朵。

高武关心的问:怎么了?

程晋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吵。

高武四周看看,这么安静的花园,怎么都没听见吵的声音,回头笑着说:你最近压力有点儿大吧,我听说压力大了就会耳鸣。

程晋不置可否,心里想着:不应该,这几天真是过得太好了。这好像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妈妈围着他问长问短,有个漂亮可亲的妹妹,还有个相亲成功帅男朋友,还有什么不好呢?这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就有些莫名的烦躁,耳边总有些人声,偶尔能隐约分辨出彭岳和宁轶的声音。这也太诡异了。他决定忽视这些。

毫无预警被高武吻住,程晋想要躲,却被从后面搂住,只好任高武吻到喘,两人松开,程晋的脸通红,高武也有些气喘整个人身体侵上来,说出话程晋的脸都感到热:晚上别回家了。说着手顺着程晋的衣领往里面探,指尖的冰凉直接触到程晋的皮肤上。程晋突然一阵不适,说不上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彭岳的脸,更不受用,一缩肩膀从高武的怀里溜出来,笑着:是不是有点儿快了。

高武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见见家长。

程晋回头看着高武,下意识问道:合适吗?

高武一正脸,说:怎么不合适。

程晋怎么看这件事情都是好事,可为什么自己心里面并不高兴呢?

他想找彭岳聊聊。

打彭岳电话没人接,好像说了高武的事情后,彭岳一直没见过面,这几天过的混混噩噩的,也没注意到。

回到家,程妈开始追问和高武的关系发展到什么时候。

程晋隐瞒了高武想见家长这件事,只说还好。程妈着急的问:你要是觉得不错,那就找天两边家长见见面,把事情定下来,还有你妹呢。

程晋笑起来,说:那也不能太快了,好像我们多着急一样。再说高武的妈妈这几天不在国内,等他妈妈回来再说。

说着换了衣服下楼去找彭岳。

彭岳果然在家,只是脸上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晋外头打量彭岳,问道:怎么了?

心里想着以前彭岳有多热情听自己相亲的事情,现在反而冷了。

彭岳不自然笑一下,强打精神问:最近好吗?什么时候让高武来一起吃个饭。

程晋想了想,说:高武想见我妈。

彭岳顿了一下,说:挺好。见了吗?

程晋正要说话,突然觉得俩人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冒火,语气上有些不客气: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彭岳突然爆发了:我怎么不高兴了,你没看我笑着呢。哈哈哈哈。你找了个好主,也不能强迫别人一直笑不是。再说,才认识几天,你知道他性格怎么样,家庭情况是什么,以前有没有旧情人,工作有没有前途,你就要见家长。

程晋也被刺激到了,回道:这不就找人来商量嘛,又不是我想见家长,是他相见,我妈也想见。他们都想见,我有什么办法。见了不好吗,不就都清楚了。哎,你是不是心里有问题,见不得别人好。原来我相亲失败的时候,你乐的跟鸟一样。现在我成了,你就跟茄子一样,你是不是有病啊。

彭岳突然一睁眼,整个腮帮子鼓起来,半天愣没说出话来。突然一推程晋肩膀,嘟囔着:出去,爱找谁找谁去。别在我这儿贱。

程晋莫名其妙的被轰出来,背后的门彭一声关上。突然有些后悔,就不该脑子一热什么都说,现在好了。不过,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厉害,能把彭岳说急了。

程晋决定去找宁轶聊聊,顺便去拿宁轶给他们从海南带的礼物。

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拖鞋凌乱的踢踏声,看见宁轶刚睡醒的样子,衣衫凌乱的搭着,整个粉白的肩膀露在外面,脸色潮红,像个诱人的果子,不吃一口才是罪恶。程晋跟着宁轶进屋,听见卧室里面有些动静,好奇探头看,竟然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薄薄盖了个单子,明显什么都没穿。那人似乎也不怕被看,反而坦然地招呼他。

程晋不自然的笑一下,似乎一时间不能处理眼前的场景。倒是宁轶很自然把衣服扔到床上,随意的说:我们一会儿要出去,你跟我一起出去。

那人似乎并不愿意,赖在床上,娇声说:我等你回来。

宁轶低头收拾自己,果断地说:不行,我不放心家里有外人。快点儿。

那人似乎被宁轶的话刺激到了,猛地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宁轶去洗脸,程晋跟过去看着,总觉得那里不对,随口问着:汪哥呢?

宁轶差异的看了程晋一眼,说:什么?

程晋忙摆摆手,笑着说:我弄错了。

宁轶回头继续整理自己。

宁轶非常漂亮,细腻的皮肤,修长的手指,眉眼好似丹青水墨,匀称的身体又有些像外国油画里的祭酒少年,尤其笑起来抿着嘴的时候,温柔却有些清凉的感觉直接透到人心里去。这样的人,虽不能恋爱,却总忍不住想能抱一下或调调情什么的。

正想着,宁轶突然笑着凑过来,伸手抱住程晋,整个人的温度都传到程晋的身上,耳边听宁轶笑盈盈对他说:我帮你和彭岳和好,你给我什么好处。

程晋有些结巴,脑子里好多火车在跑,他和宁轶什么时候这么好这么暧昧,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宁轶仍然玩笑着靠在程晋的肩膀上,温和的说:抱抱就行了。

程晋犹豫了一下,慢慢伸手搂住宁轶刚刚被暖过的身子,非常柔软香甜,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想着:这一切是真的吗?

宁轶成功破解了两人的不愉快,三人一起去吃了火锅,说了些旅游时碰到的艳遇等等。晚上送走宁轶,两人往回走。

程晋突然有些尴尬,似乎想起什么,问道:那天你想跟我说什么?

彭岳一愣,看着程晋,略迟疑的说:没什么啊。

程晋顿在哪里,一时间似乎在考虑或者回想什么,摇摇头,笑了笑。

彭岳轻轻嗓子,说:你喜欢高武吗?

程晋似乎有些迟疑,高武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他突然怀疑自己有病,总觉得他和彭岳似乎聊过什么,也不知道彭岳是后悔了想赖账还是他自己幻觉了。

彭岳拍拍程晋的肩膀,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程晋走在彭越后面,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抱他,又怕他尖叫去寻死。默默想着,这人要是爱自己就好了,最好是失去控制的爱。

整个晚上程晋都在想像彭岳跪在自己脚下不停表白的样子,自己正听着音乐喝着葡萄酒,那音乐似曾相识:轻轻的跟着你走,渐渐的没有借口,我的世界只剩下你的背影,我还有什么被抛弃的理由。

程晋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听到这首歌,清楚了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唱。

也许彭岳是对的,他该看医生了。

第5章

彭岳用手机在程晋耳边放着歌,这是个好办法,省掉了自己要和程晋说话这件事情,面对睡着的程晋他实在想不出能和他说些什么,或者有很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面更是堵的慌。

几天的相处,彭岳和老头熟了好多。老头听着彭岳放的歌,说道:还挺好听的。

彭岳笑了一下,想起程晋当时给他上传这首歌时笑着说:要是想换个铃声,这倒是个好选择,但宁轶更适合。

宁轶出差一直没来,老头非常想念宁轶,那天自己被小护士揉了个遍简直舒服到家了,宁轶不来,小护士也不来了。

这首歌循环的放着:轻轻的跟着你走,渐渐的没有借口,我的世界只剩下你的背影,我还有什么被抛弃的理由。

彭岳和老头聊着天,说起宁轶来。似乎所有见过宁轶的人都喜欢在他背后聊他。

老头笑着说:现在老了,我年轻那会儿长得也是不错的。看见彭岳敷衍的笑,坐起身来,从床边的小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来,递过去。

彭岳拿过来一看,照片上那人35岁左右,单眼皮,薄嘴唇,微微笑着,真的挺好看。笑着递回去,说还真是。

彭岳每次来心里有会冒出好些话,回忆里都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原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看着心里堵得慌。老头去作检查,破天荒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似乎从程晋受伤开始算,这是两个人唯一独处的一刻。

彭岳犹豫了一下,看着程晋还有些苍白消瘦的脸,薄薄的嘴唇,深些的嘴角,似乎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看他,犹豫的用手抚一下程晋的额头,朦胧中竟然看到程晋睁开眼冲他笑,彭岳轻声说:他们都说你心里有事儿,心里不痛快,所以不想醒来。不痛快找兄弟说说不就好了,这样睡着算什么。医生说你在这么睡下去就要去疗养中心了,哪里有好些像你这样的人,睡了好几年不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程晋,你得记得我,不能忘了我。

下午安静的四周,医院白墙上有树影略显得斑驳,手机里那首歌还在悠悠唱着:回家路上斜阳做伴你没在眼前,看不到的过去我们的少年,轻轻的跟着你走,渐渐的没有借口,我的世界只剩下你的背影,我还有什么被抛弃的理由。

彭岳真的被自己感动了,看见老头回来,忙低头把眼泪擦了。

老头看着他,看看外面的天,笑着说:我要是能见到他,替你跟他说。

彭岳听这话慎人,就当没听见。

晚上,关于程晋后期治疗的事情,小珺和程妈吵了起来。

程晋出事不在办公时间,不能算工伤,大大小小的医疗费用算完保险已经不够用了。出于人道,程晋的公司送来一笔钱,当然也通知一下家属解除劳动合同。

小珺坚持要把程晋送到疗养所里接受专业的治疗,可是这笔费用靠单位送来的钱是不够的。程妈的意思很简单,送到他舅舅家照料,舅舅退休在家花费较小,她自己又能照顾小珺。程晋已经这样了,小珺不能再被耽误。

彭岳在旁边听这,虽然程妈没错,可怎么听着都有点儿心凉。原来听程晋说起在家的冷落,没想到还挺严重。

彭岳下意识问程晋舅舅家里的情况,原来是在老旧小区的危房,一个老头等拆迁,闲着可以照顾程晋。彭岳靠在墙上看着小珺和他妈妈争执舞动的身影听不清声音,他们是朋友,是从小长大的朋友,那天晚上以后差点儿成恋人,可,不是亲人。他现在只能看着,甚至不能理直气壮的把他接回家,连话都说不上。彭岳突然喘不上起来,狠狠抬抬头,迅速离开医院。

晚上,彭岳靠在沙发里,随手翻着程晋的日记本。程晋醒来要是知道彭岳翻了他的日记本,不是杀了他就是嫁给他。彭岳自己想着忍不住笑了。

2012.6

今天可真热,妈让我给小珺送绿豆汤去,这么热的天送去了也酸了。想来也是,我在奶奶家呆到10岁才回来,小珺就不一样了,他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她。其实我更想和奶奶在一起,小时候奶奶家的葡萄架子能遮住阳光,很清凉。奶奶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2012.6

彭岳和唐姗姗是一对儿吗?为什么唐姗姗不去追宁轶呢,连我们院儿的狗都追求宁轶。

彭岳看到这里噗一声笑得直起身来,他记得这件事,可不记得程晋不高兴,他只是点点头,笑笑说挺好的。唐姗姗的事情过去后,他也是笑笑的说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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