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之木中花 下+番外——半眸
半眸  发于:2015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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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指望不上他们,牧白轻叹口气,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包间里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牧白下意识的转头,眼睛已经失焦,只能勉强看到些人影,到底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昏迷前,牧白淡淡想着,但愿进来的,是月色的人吧。

再醒来,仍是在包间里,牧白刷的一下坐起来,起的太急,一阵眩晕,又倒了回去。

“醒了?别急!”一个声音在一边想起,有些熟悉,牧白还没等分辨是谁,就自然而然的叫了人“肖杰?”

“……”短暂的沉默,足够牧白彻底清醒,那人才继续说道“我不是。”

睁开眼,支起身,“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一同开口,随即轻笑声,谁都没有回答,好在大家都有不愿意说的理由,也没有人再问起,过了会儿,牧白问道“那些人你认识?”

同一个包间,月色的人不在,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昏迷前进来的人。

回忆不由涌上心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借了《圣幕》的光,那时候梁小燕还在自己身边做助理,而他也还不认识肖杰,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有过一鞋之缘的张轩宇。

“算是认识吧。”张轩宇走到牧白身旁的椅子坐下。

牧白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轩宇,他虽然不够了解这个人,但仍是觉得这人跟之前有所不同了。

“你的品位变差了。”一个芭蕾舞员大老远的跑到意大利,不是为了演出,还带了些看似手下的人,来这种地方,约见小混混一类的角色,怎么想都不太正常,可是牧白又想,也没什么不可以,他这个演员不是也一样出现在这里了么,还是以接客的身份,这一点好像还不如张轩宇呢,于是牧白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

张轩宇倒是没想到他心里的诸多变化,回了句“就是因为不想品位变差,才需要这类人存在不是么?”

一些有失身份的事,自然需要一些没有身份的人去做,牧白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圣彼得堡的邀请你为什么没去?”见牧白不说话,张轩宇自觉换了话题。

圣彼得堡……那个仍在垃圾桶里的邀请函么?

那一天,母亲的怒火,燃烧的房子,似乎什么事都比这个印象深刻,这问题,他该如何回答?

不答反问“你去了?”

“嗯”简单的回答,然后,再没了后话。

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聊的,说不了什么交心的话,彼此客套之后,就只剩了沉默。

砰砰的敲门声适时响起,张轩宇示意,门口一人先是开了个门缝,本想看看是谁敲门,却被来人一下将门顶开。

男孩儿也就二十出头,除了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外,牧白竟觉得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自进门起,男孩儿视线就没有离开牧白,张轩宇皱眉“小木,你是越来越放肆了,要我提醒你的身份么?”

男孩儿终于将视线转开,看向张轩宇,手指却指向牧白“是他对吗?”

“在中国,用手指指人是很不礼貌的!”

男孩儿冷哼一声,还是将手臂放下,“不用你提醒我的身份,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得的机会,总要让我见一见真人!”又再撇了眼牧白,男孩儿不屑的加了句“不过如此”。

“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会为今天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张轩宇看向男孩儿,毫不掩饰怒气与厌恶。

男孩儿冷笑“因为这个人,我付的代价还少么?”

“滚!”

男孩儿什么都没说,只是满眼的嘲笑,然后听话的转身离开,至始至终,牧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五十七章:离开月色(上)

之后的几天,牧白每晚都会见到张轩宇,大家都闭口不提各自的事情,聊些有的没的,只是牧白再没见过第一天的那个男孩儿。

他也劝过张轩宇不要再来,每次张轩宇都会回一句“歇歇也好”,牧白见劝不过,也就没再强求,他也真的是需要歇歇了,毕竟在有舒服的日子过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自讨苦吃。

不用疲于应付那些找茬的人,也不会被逼着灌酒,对牧白来说实在是舒服太多,所以他还是很敬业的为张轩宇调了杯酒递过去。

接过酒杯,张轩宇无意间碰到了牧白的手指,皱眉“你身上为什么总是这么冷?”

整个月色都安有中央空调,每个包间还另安了可自动调节的独立空调,张轩宇注意到牧白似乎总是很冷,特意将温度条高了些,现在屋子里至少有二十七八度,可牧白的手却冷的像冰。

“老毛病了,大概是体制问题。”牧白身体本就畏冷,现在更是被小藤弄到供血不足,血液循环跟不上,再加上没有足够的食物供给热量,怎么可能热得起来。

这事要是放到肖杰身上,肯定会追根究底问个明白,可张轩宇到底不够了解牧白,见他回答的很随意,也没多做怀疑,这话题也就算过去了,轻抿口酒“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调酒。”

“业余爱好。”

一问一答,说话的人根本没有再挑起话题的意思。

张轩宇也没介意,跟牧白接触久了,他似乎习惯了这人冷冷清清的样子。

“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这样的问话,牧白明白,张轩宇必定是做了调查,可是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他就不知道了,不过,想必以肖杰的个性,不会轻易的让别人查到自己身上吧。

“说来话长。”牧白模凌两可的回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牧白并不想骗他,他知道这人是出于好心,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把他牵扯其中。

“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你说。”

“可惜我并不善于讲故事。”

张轩宇只当牧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说起了似乎完全无关的事情“我得知阿姨走了之后便一直在找你,可惜,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些媒体的发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还不都是些托词,直到我凭着关系联络到了一个验尸官,才知道这件事情也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张轩宇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牧白的反应,见牧白果然皱眉,疑惑的看向他,又继续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不过一具简单尸体,却被严密的看管了起来,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见到,你说奇怪不奇怪?”

牧白略略垂眸,刚刚的疑惑也消失不见,张轩宇说的事情虽不在情理之中,但牧白却知道原因,肖杰曾经拿他母亲的尸体威胁过他,那么特意把尸体藏起来并且严密看管着,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牧白一开始的反应还在张轩宇的预料之内,可是现在,他倒是有些奇怪了“你好像并不觉得奇怪?”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牧白淡淡回应。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张轩宇有些不满,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只是接着问道“这么说,你也知道是谁杀了你母亲喽?”

“你说什么?!”

牧白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让张轩宇猜到,他可能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突然心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张轩宇故作不知,继续“尸体火化的时候,我朋友正好在场,他说那具尸体死的很安详,根本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一般来说,烧死属于一种慢性死亡,死于火灾的人,在死前都会因为痛苦而挣扎,死后尸体烧焦,但却能看出挣扎的狰狞,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这只能证明一点,就是这人在着火前便已经咽气了!”

牧白紧抿着嘴唇,握着酒瓶的手攒紧,维持着尚有的冷静“你确定吗?”

“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怎么可能……”

见牧白眼神空洞,张轩宇本以为他是陷在了母亲被杀的恐惧中,赶紧问道“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们了,为什么他们会对你母亲下手?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不……不会的,不可能!”

“牧白?牧白!你醒醒!”

牧白一直重复着“不会的”“不可能”这样的话,他没有听到张轩宇叫他,直到眼前一片漆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牧白发现,他最近真的很容易晕倒,以往受伤再重,再累,只要在人前,他都能尽力保持清醒,可是现在却动不动就会失去意识,是最近折腾的惨了,还是这具身体终是要到极限了呢?

黑暗中的人在无意识挣扎。

为什么他没有跟父亲一起死掉?让时间停留在他最快乐的时候。

为什么母亲会死?他真的就是个到处害人的扫把星吗?!

为什么要将解药给他?他多希望那是瓶穿肠的毒药,能解了他在人世间的痛苦!

天啊!你还没折磨够么?如果真的有老天爷存在,真的有灵魂存在,他诅咒他们,万劫不复!

你若叫我生,我偏向死路,你若让我死,我就活给你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条贱命,就陪你们玩儿一场罢!

牧白一点点睁开眼睛,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看清了前面,仍旧在包间里,似乎自己并没有昏迷太久。

“感觉怎么样?”张轩宇的声音。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

果然……

“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张轩宇试探性的问。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玩儿刺激跟失忆,似乎太过老套了一点,他的神经还没有差到那种程度。

牧白的冷静让张轩宇心惊,却也让他兴奋,果然还是那个在舞台上临危不乱,那个骄傲的,舞动着的白天鹅!

几乎是激动的吐口而出“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月色,这件事我也会调查清楚!”

他没想过牧白会拒绝,然而,牧白却拒绝了。

“我不会走,你以后也不要来了,我不会再见你。”牧白起身,本打算离开,却被赶上来的张轩宇一下按在墙上。

“牧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走,难道还要继续在这里陪酒么?”

“唔”撞击的痛苦与眩晕,让牧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回复,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决定他的去处?!都要干涉他的事情?!他难道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么?!!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多管闲事!”

推开张轩宇,牧白开门就走了出去。

突然强势起来的牧白让张轩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直到手下进来,叫了句“当家的?”。

张轩宇面色阴沉,说了个字“走!”

牧白,我尊重你才会问你意见,没想到你偏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是愿意在这里做这些低三下四的陪酒工作么?那我就让你做个够!

他也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早年的教训和太长时间的隐忍告诉他,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不堪一击,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对一个人好,别人也一样,他也一样,时至今日,再不会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牧白离开屋子便直奔艾文的办公室,进门就说“我要见肖杰。”

艾文双手交叉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你以为你是谁?老板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我看你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呢吧!”

“我从不说胡话!”

牧白一本正经的回答,反倒让艾文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板很忙,恐怕没时间搭理你。”

“联系他,他会见我!”没有一句废话,牧白只说事实。

艾文不由得被牧白的气势震住,微眯双眼“你……”

“跟他说我要见他,告诉他身边的那个人也行,他来与不来,你都不会吃亏!”

第五十八章:离开月色(中)

牧白没有等到肖杰,却等来了给他取血的小藤。

“还没到取血的日子吧,还是……你想要我的命?”牧白闲聊般的说着,实际上却是含沙射影。

“我是医生,这些事不用你来提醒我。”

“那就是找我有事喽?”无事不登三宝殿,牧白可不记得他跟这个家伙有什么交情可谈。

“紫罗兰这种毒,因为植入太深,就算是喝了解药,也要半年的时间才解得了。”做了一堆的解释,小藤其实只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中过紫罗兰?”

“是”

“还在不久前喝下了解药?”

“对”

一问一答,牧白回的很快也很直接,他一向坦白,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然而在小藤看来,却是觉得他不知悔改,

小藤一直跟单锐有着书面上的来往,再加上单锐的有意透露,整件事情他分析来分析去,都是牧白用手段得到了解药,逼死了单锐,也害死了小美,这人明明夺了别人生存的权利,却在这里摆出一副所应当的样子,凭什么?

小藤想,他一定是仗着肖杰的宠爱,才能这么有恃无恐!肖杰想要杀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让一个人生不如此也不是什么难事,干嘛偏偏大老远把人送到这里?另外,这几天他还查到,黑盾整个的资金流向一直在微妙的变化着,恐怕会有什么大的动作,难道肖杰这么做是为了让这个人置身事外吗?

忍住心上的厌恶,小藤继续问,“据我所知,这解药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制作出来,并且全世界也只有一份,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你好像什么都清楚,却硬要这样一句一句套我的话,不累吗?”小藤的年龄到底是要小些,讨厌还是喜欢都表现在了脸上,牧白混迹娱乐圈这么久了,这点眼色都没有,那也算是白混了。

“别问了。”小藤还没等回话,牧白又接着说“就算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情经过,你也不会信的。”

所谓“求证”这种东西,就是那人说了你想听的,你会觉得“哦,果然是这样”,那人若说了你不想听的,你就会想“不可能的,他在撒谎。”

所以,小藤有心思来套牧白的话,牧白却没那个心思浪费口舌!

没想到牧白会先发制人,小藤倒是一愣,皱眉有些别扭的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乖乖的任我取血?”

“我现在的境况,有资格不配合么?与其遭第二遍罪,不如一次就够了。”牧白倒不是不能反抗,只不过现在身在人家地盘,与其挨顿打再被绑起来抽血,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

小藤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他总觉得牧白说的话似乎很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有些违和,牧白能用自己的死来威胁艾文,能光明正大的让艾文把肖杰找来,能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几乎不喊不叫,能忍受了这两个月的非人待遇不声不响,会是个怕挨打的人?会是个连减少伤害的办法都没有的人么?

看小藤似乎很困扰的样子,牧白轻叹口气,加了句“无论是不是我自愿的,这都是我欠他们的。”

牧白说的,自然是解药的问题,虽然不是出于他本意,但这解药确实是在他的身上,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喜欢欠别人,能还的,就让他这辈子还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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