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之木中花 上——半眸
半眸  发于:2015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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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只要肖杰回来,他就会跟牧白一起睡,只睡觉,什么都不干,开始的时候,牧白自然是抗议过。

“我不习惯身边有人。”

“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

牧白说的是实话,有人在,他睡不着,肖杰一直在他身边,自然知道牧白睡没睡,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连着回来了几天,晚上铁打的呆在牧白身边,牧白同样是熬了几天,结果身体大于意识先抗议了,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即使这样子,牧白睡的也很不踏实,一晚上会惊醒几次,这时候,肖杰会一把将牧白搂进怀里,说上一句“睡觉!有我在,怕什么!”

第三十一章:真相如何

肖杰从来不开空调,即使现在屋子里已经冷的像个冰窖,因为温暖,太安逸,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放松警惕,就是请死神进门!

牧白很怕冷,他常常捂在被子里,喝着热水,仍是一身冰凉,然而,他很能挺,也很倔,所以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也没有跟肖杰说的打算。

可是他总觉的肖杰知道,因为那人只要回来,就会紧紧的把自己搂在怀里,然后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干着各种事情,牧白承认,他没有办法做到像肖杰这样从容,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搂在怀里,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小鸟依人般的凑过去,然后再舒舒服服的蹭一蹭吧,牧白起初是有点别扭的,当然,他本人并不喜欢“别扭”这个词,他把那个叫做挣扎,然后事实是,肖杰用行动在前面多加了两个字——无谓挣扎。

肖杰心情好的时候会由着牧白折腾,最多跟他说一句“别乱动,这样你会暖和。”

不得不承认,肖杰的身边确实很暖和,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怕冷,还是阳火太旺!明明是只冷血动物,却热的像个火炉!

肖杰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猛的收紧手臂,然后肆意的啃咬一番,最后说一句“你在玩儿火!”

相对来说,牧白还是比较喜欢第一种,反正受益的是自己,索性也就随他便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两个人神奇的和谐共处中,就连晚上睡觉的问题,牧白也渐渐习惯了,再厚的杯子,似乎也没有身边的人暖,那就索性当电褥子使吧。

早上,牧白被冻醒了,身边没了人,怪不得会这么冷。伸出手,五指张开,举在眼前,就这样一眼不眨看着天花板。他知道温暖一旦贪恋的多了,就很难再戒掉了,但是却下意识的不想去追究这些事情,只是得过且过外加自暴自弃。

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就这样下去吧,什么都不要想,肆意的享受着那人的温暖就好!

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自己,牧白,你凭什么?你忘了你的罪孽么?你这是在逃避!!

逃……避么?

好想……做一次……

牧白就这样在床上静静的躺了一天,直到晚饭时分。

虚度光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多余的时间用在浪费上,还真是不一般的奢侈。

“当当当”敲门的声音,是宅子里的管家,端了个碗递给牧白,然后说了句“是人参鸡汤,少爷特别吩咐的,请趁热喝。”

人参鸡汤,暖胃驱寒。

牧白接过,捧在手里,看着一圈圈飘上来的热气发呆,然后一口气将碗里的汤喝了进去。

递回空碗“肖杰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大叔很明显不喜欢牧白这样直接的称呼自家少爷,但仍是不失礼数的回了句“可能要深夜了,少爷交代您先睡,不用等他。”

“哦”牧白轻轻的回了句,然后看向窗外,冬天的夜来的很快,不过七点,外面便已经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十点多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人声,牧白本以为是肖杰回来了,结果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进屋,说也奇怪,之前那么抵触的感觉,不过几天的时间竟然适应了,还有……些许的期待。

想了想,起身往外走,从楼上能看到客厅沙发里坐了个人,不是肖杰,至于是谁,牧白并不关心,转身,准备回屋,正在这时,开门声响起,然后是管家恭敬的一声“少爷。”

肖杰回来了。

牧白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却偏巧在这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是喜欢偷听的人,但既然听见了,也没办法说一点都不介意,靠在拐角处的墙上,牧白一边看着地面,一边静静听着身后楼梯下的对话。

“你来了啊”肖杰将大衣递给管家,走到沙发处,坐在那人对面。

“那个叫牧白的艺人呢?”廖树勋开门见山。

肖杰没回答,而是转了个头问旁边“他在做什么?”

管家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回少爷,按照您的吩咐送了鸡汤过去,也放了安眠药,这会儿应该睡着呢”

“你把人带到这儿了?!”

肖杰皱了个眉“小声点。”转身吩咐管家“下去吧,他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的,都尽量满足。”

待管家退下之后,廖树勋继续“利用他接近东盛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怎么还把他放你这儿?”

“那家伙太保守,还在试探。再说现在外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放他出去,不好。”

廖树勋思考了一下,问了句“你要怎么做?”

肖杰淡淡一笑“看了外面的那些报道,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情人!”

“好,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赵东知道他中了紫罗兰,而且那人手里,有一段我们上床的录像……”

“什么?!!”廖树勋一惊。

肖杰不屑冷哼“那个姓刘的警司,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索性就将计就计,屋子里的六个摄像头,我毁了五个,特意给他们留了一个。”

“你……”

“所以,在他们看来,他不是情人,而是……”尾音拖长,廖树勋接道。

“宠物!”

“对,还是爱宠!”

……

利用?爱宠?

原来是这样……

楼梯上的人,从低头变到抬头,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身后的话,听不清,也再不重要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好冷。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样,牧白伸出手放在嘴边,然后轻轻的哈了口气,手心里暖了一瞬,然后团团的白气一下子就消失了,看吧,果然很冷,怪不得自己都开始发抖了……

一步步走回了房间,不过几步的路程,这一次他却觉得好远,好不容易走了进去,关门的手,指节握的发白,然后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牧白靠着门滑坐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弯里。

肖杰一定不知道,安眠药对于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一直一直睡不着,他曾经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安眠药,靠着药物的作用沉到那些可怕的梦里,然后剂量一天天变大,终于有一天,他吃了太多,不是想要自杀,只是,它们一直都不管用,他就一片一片,两片三片五片的吃,最后确实管用了,他睡着了,很香很甜很沉,然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

是丁奥及时发现了他,给他送到了那里,他当时其实挺想说一句多管闲事的,毕竟难得睡的那么好。然而就是那一次,让他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些挣扎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出院之后,他就对安眠药一类的东西免疫了,不得不被那些清醒的意识折磨,睡着了,再被可怕的梦境吵醒,然后反复循环。

很神奇,他吃了那么久都不管用的安眠药,却因为失效之后,很快的适应了那些折磨,睡不着便不睡,惊醒了便看着天花板发呆,原来,这么容易。

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吧,惩罚想要逃避的自己,每一次,他好像都要受到点教训才能知道悔改,就像这一次也是一样,白天的时候刚刚生出了些逃避的念头,老天便来提醒他认清自己的立场了。这样很好,现在这样其实才是正确的,才符合他赎罪的身份不是么?

被欺骗,被折磨,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怎么会忘记了呢?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像是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一样,喘不过气来!抬起头,衣袖上有些水渍,是,下雨了么?屋子里怎么会下雨的呢?

又一滴水顺着下巴滴落,牧白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是自己哭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

太久,太久。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哭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窗外的天很黑,满天的繁星看得很清楚,哪一颗会是父亲呢?

牧白看着,轻轻的开口,寂静的空间里,没有声音。

父亲,小白很好……

摇头,轻轻的闭眼再睁开,泪水划过带着弧度的嘴角,再一次……

父亲,小白很不好,所以,请您安心……

第三十二章:取我应得

客厅里的对话仍在继续。

“所以,在他们看来,他不是情人,而是……”

“宠物!”

“对,还是爱宠!”

“你想要利用他让那些人抓到你的弱点?这样的话,外面的报道反而对我们有利!不对不对,可是这样的话,你现在的举动岂不是显得有些奇怪?他们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些是我最初的想法,在他们还没看到我右肩的纹身之前。”

“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看到你的纹身?!”廖树勋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肖杰哼笑一声“当然是因为我想让他们看喽!我特意留的摄像机,可不是给他们看用的!”

在那个特殊的房间,他跟牧白的第一次,肖杰临时决定更换了计划,让那次的经历挂上了一个特殊的意义,肖杰其实并不喜欢,因此当牧白说忘记了的时候,他倒是觉得挺好的。

“肖杰你疯了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他一旦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

“他早晚会知道,现在只是提前一点罢了!没完没了?你放心,我跟他,早晚会有个了断的!”肖杰目视前方,双手握拳,像是一头随时会冲出去的豹子,然而片刻后,一切又归为平静。

廖树勋来回踱步“肖杰,你不是冲动的人,这样做太危险!而且,这么做等于是直接否定了你之前的所有计划,究竟是为什么?”

肖杰静静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有告诉廖树勋的打算,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廖树勋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震惊的看向肖杰“杰,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叫牧白的人?!”他思来想去,这件事的唯一结果,只是让那些人把矛头重新指回了肖杰,虽然就结果而言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危险了几倍!

肖杰睁眼,一牵嘴角“如果我说是呢?”

“真的是为了他?杰!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跟那个人斗,就算你想护着他,我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我是认真的。”

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任何其他人的办法,都会将他优先考虑,但是肖杰最先考虑的,是牧白。

肖杰抬眼,看着廖树勋,只一眼,廖树勋便知道,这个问题上,肖杰是不会再听他的了,他很想问一句,值得么?可是他知道,在肖杰的字典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

“我们的世界跟他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谈感情?我们谈不起的!”廖树勋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不知是说给肖杰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很久以前,他也有个喜欢的人,可是后来……没有了……

“我一定不会像你当年一样,我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也不会给我自己那样的机会!”肖杰抬眼,看着廖树勋,毫不忌讳的说着。

廖树勋笑了笑,却显得有些牵强,他抬起了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残忍的家伙!”挥了挥另一只手“滚蛋吧,去陪你的小情人去,一会儿我自己走!”

肖杰嗯了一声,关了灯上楼,客厅里留下独自思考的廖树勋。

这就是肖杰,从来果断决绝,不会犹豫,他不会哀叹没做过的事,也不会后悔做过了的事,做对了便是对了,做错了,那么就承担后果!天底下最不会看人脸色,也最不会安慰人的家伙!

廖树勋哀怨的想着,最后化成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当年若是能有肖杰一半的执着跟勇气,也许,就不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了吧,自己此刻溺水般无力痛苦的感觉,他真心希望肖杰永远不会品尝到。

肖杰的爱,霸道而又不求回报,如果单锐在这里,一定会追问另一件事情,但是廖树勋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保护,他不会知道,最起码暂时不会知道,肖杰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肖杰上楼,自然而然的去了牧白的房间,牧白正背对着门躺着,肖杰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家居服,掀了被子上床,被子里的温度有些低,肖杰微微皱眉,一把将牧白搂到了自己温热的怀里,怀里的人明显的肌肉僵硬。

“醒了?还是没睡?”

“嗯”

明显的选择题,牧白只嗯了一声做回答,肖杰也没在意,只是将手紧了紧,轻轻说了句“睡吧”。

背对着肖杰,牧白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肖杰低沉的声音“睡不着?”

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牧白没再装睡,又是嗯了一声做回答。

“你今天有些奇怪。”肖杰眼睛没睁,手也丝毫没有松开,喘息间,热气甚至会扫到牧白的脖颈,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却也,很远。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牧白本想告诉肖杰自己听到了,知道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一旦坦白了,是不是给予在自己身上的这些温暖就要被撤走了呢?他以为自己是不介意这些的,可是不知不觉中,竟然也留恋了,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会暖的啊……

这样也好,知道是假的也好,这样自己就可以装作不知道,然后再贪恋一段时间……

不管那个人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都好,他会配合,那么现在,就当提前收些报酬吧,反正终究是会被收回的东西,只有这样的东西,他才敢要,卑微的,小心翼翼的暂时保管着,也只有这样的东西,他才有资格要,是……有资格的吧?

牧白告诉自己,他是幸运的,因为明明白白的清楚这些是水中月镜中花,所以不会再有期待了,奇怪,是……“再”么?

总之,不会太痛了吧……

肖杰睁眼,一把将牧白的身子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是他的错觉么,这人的眼睛,好像在哭。

“什么时候会放我走?”牧白深吸口气,又问了一遍。

“你今天很奇怪!”肖杰也重复了一遍,“发生了什么?”

牧白的视线微微下移“什么也没有。”

“你在撒谎!”

“我说了什么也没有!!”牧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他下意识的想要掀了被子起来,却被肖杰牢牢的按在了床上。

“热气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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