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连理+番外——司马拆迁
司马拆迁  发于:2015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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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陆,魏南 ┃ 配角:很多 ┃ 其它:景安,宣台

关陆睁开眼睛。

飞机是一辆小型康纳戴尔,从华沙飞景安。航班禁烟,他又不想喝酒,全程没睡。

不仅没睡,而且十分清醒,只是一动不动。看上去就有些吓人。

空姐到公务舱送餐,没有见过这样的乘客,微笑着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眼下发青,带有倦怠,面容轮廓却有一种深刻的吸引力。

他身边坐的是暂任助理的王琦。王琦大学毕业,工作近四年,吃了长得清秀的亏,看上去还是学生气。

待空姐离去,王琦才低声说,您怎么去和回来一张脸,条件都谈成这样您还觉得不能交差么。

关陆转过头,索然无味地盯着他,说,收购谈下来是一码事,禁不住极个别小同志对我有意见。

王琦深呼吸,问他,“您能不能别总指着我一个人折腾?”

关陆亲切地,“不行。”

王琦无话可说。

自二零一零年以来,受经济危机影响,一些负债的欧洲机械制造公司向中国资本寻求转租出售。英媒甚至用中国抄底欧洲来形容。

建工看中波兰TKK公司。TKK前身是波兰国有钢铁厂,一度辉煌过,谈判伊始,国库部便牵扯其中。

王琦换了个话题,“波兰国库部的代表说你作风太强硬。”

关陆,“哦。”

见关陆不想答话,王琦不多时又睡着。

时是十二月,游人少,这家航空票价高,机上难免空荡。

关陆脑中盘算许多事,再看表时,三小时已倏忽飞过。他起身,拉起遮阳板。温暖阳光照在王琦脸上,王琦逐渐醒来。

广播里,空姐用三种语言重复,将于半小时后降落在景安机场。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气温零下一度。

此次行程终是圆满画下句号。

建工方面前期参与者多已回国。他们是最后一批,一行三人,除关陆与王琦外,还有翻译小赵。

登机不久,空姐特意询问关陆是否需升舱服务。小赵一个女孩子,关陆让她去。

一等舱提前下机,小赵是外聘,关陆知她有人来接,交代过不用等侯,尽可先行。

昨日下了雪,停机坪上有几处未清理,银白反光。

景安冬季平均较华沙低五度,王琦落地便拢围巾。关陆却是全不冷的样子,脸上看不出表情。

提行李时,他接到电话,一下就笑得颇开心。王琦心中好奇,出机场再看,来的人面目斯文,戴一副眼镜,赫然是他们总裁助理任良。

这位任总助是关陆师兄,大他一届,大学三年,共事已十年。

任良见面就说,到底是功臣规格高,你要昨天回,我一定给你申请个夹道欢迎的待遇,再弄几个人拉横幅、献花。

今天是周六,关陆听他语气,是临时被苏总派来,就掏出烟来,自己咬一支,递一只给他,说心里不平衡要不得,这功臣我就没想当。你有本事去跟苏总算账,大的小的一个别漏。

他们边走边说,王琦听到苏总,脚下慢了一步,只跟在后面。

建工是家族企业,大的苏总指总裁苏邕,小的是他堂弟,董事长亲儿子苏喆。堂兄弟借TKK收购案互博,把关陆推出去。多少双眼睛看着,他给办成了,里头也是不易。

任良无名火消掉大半。想起关陆当年,是骗社团经费买烟的主。

他掏出打火机,先点烟,又扔给关陆,问,“这么大方,谁倒霉给你宰一笔?”

关陆说,为把我塞上飞机,苏总什么不舍得?“你别说,库存被我清了,嫂子不知道多高兴。”

苏总夫人看不惯这些烟烟酒酒。任良明知故问,“蒋大姐高兴,你那位可就不高兴了吧?”

一辆黑色奥迪远远开来,关陆侧过脸吐出烟雾,见了那车,脸上在笑。

他说,“高不高兴都没办法的事。”走出去挥手,车在他身侧停下,他开后备箱放行李,拉开副座车门坐进去。

车绝尘而去。

任良抱着手臂站路边看。

王琦拖行李上前,问任良,“这……怎么像魏董的车?”

任良这才正眼看了看王琦,心说能记得那谁的车,不傻啊。

于是对他和颜悦色地一笑。

他平日出了名的不好说话,王琦被他笑得冷飕飕的。任良一推眼镜,说,“总要逮一个回去。他脚底抹油了,小帅哥,你受累走一遭吧。”

关陆贡献王琦给任良,坐在魏南车上系安全带。

这辆车魏南不常用,交给秘书。这次没叫司机,小徐对关陆礼貌微笑,告诉他,魏先生身体不适,所以让她来接。

不待关陆问,又柔声道:“您不必担心,已经请医生看过了,季节性低热而已。”

关陆就笑,调低车窗吐烟,心想,我真不担心,谁没个小病小痛。

他今年三十二,认识魏南近十年。

任良说他就那么点出息,追个男人追了八年。干什么不好,抗战都胜利了。

他回:我开心。

他也换过几个情人,也爱过别人。可能心不诚,都没过下去。等到三十岁,初见时魏南的年龄,不知怎么,魏南接受了他。

最初半年,晚上睡一张床,半夜睁眼看魏南,既觉得像在梦中,又怕再睡着会醒来。他这个人本质就矛盾,遇上魏南,所有矛盾都矛盾在他身上。

关陆和小徐聊天,车从林道盘旋向上。

关陆一路开窗通风,临下车,小徐请他稍等,从小坤包里取东西。

“除烟口香糖,您不妨试试。”

关陆就笑了。

小徐二十四岁起当魏南秘书,最初闻烟味咳嗽,见人脸红。

关陆这两年开始,偶尔发觉时光飞逝,真如白驹过隙。感慨后又有种烟民的惺惺相惜。

他接下糖,说谢谢,你也少抽。

小徐坐在驾驶座上,笑意盈盈地回头,露出一排细白牙齿,说您快上去吧,魏先生等了整天了。

魏南颐园的房子买得早,装修事项交秘书打点。等到关陆字面意义上地拎包入住,还挪揄魏南,你给人额外工资了吗,这可不在合同规定的工作范围里。

后来,关陆越来越觉得魏南这房子装得比他那套好,说小徐这职业素养,以后谁娶她谁娶一室内设计师。

魏南就回他,我不认为小徐的职业素养体现在室内设计上。

关陆脱了鞋,出玄关径直往二楼卧室走,扑个空。

反而是魏南在楼上,看见他进门,走出书房,把他往客厅带。

他们近月未见,魏南穿着睡袍,清减了一些,气色却很不错。

关陆打量过他,才想起口渴来。他看茶几上杯子里有水,伸手要拿,被魏南挡了一下。

他一想,我怎么了,就控诉,“连杯茶都喝不得,枉费我马不停蹄赶回来慰问病人。”

魏南看他一眼,把茶杯接过来放好,说不饮空腹茶。你在飞机上吃过了?

关陆这时才坐直,实话答,登机前吃的。

这么算一天没吃饭,只喝一杯咖啡。关陆嘴唇上干得起皮,魏南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冰箱拿粥,热了再吃。

关陆已饿过那一阵,现在就算山珍海味放他眼前,见了也不亲。听魏南说完,还是站起身去厨房。

魏南爱静,除了请保洁定期上门,以及打理室内外植物外,只请了一个阿姨做饭。

放碗进微波炉前,他先喝一口。尝着像放了一天,问魏南,“阿姨放假?”

魏南坐在餐椅上看一份杂志,说亲戚结婚。

关陆端粥过来,坐魏南对面,倒着读他的杂志,讲一位华裔女高尔夫球选手。

他说,“那你跟我只能叫会所送餐了。”

魏南就把杂志让给他,“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宣台。”

魏南主业不是机械,在哪持股都不超过百分之十九的线,也不出席董事会。建工有苏家内斗,局势基本持平,魏南的倾向尤为重要,以至于董事会秘书想到他便发愁,拿不准魏董事究竟算总裁派还是董事长派。

关陆指点李秘,你看人有钱就挣,典型无党派。

这位无党派人士近年来修身养性。前不久,关陆听到消息,宣台王家想分他一杯羹。

他抽出空说话,“我以为你和王家对不上。”

魏南见他把那粥喝完,才说,“是我操之过急。蛋糕做大了,不得不和人分。说到底是能用的人不足。”

关陆不再问,反而道,“这年头就缺能用的人,拉扯出几个,怕被挖走。人有意见,还得做思想工作。”

魏南看他犯困,也笑了。

“你挑的人又有意见?”

关陆一早惦记上王琦。那时他与魏南说近不近,有次找魏南吃饭,魏南见他在看王琦的履历,问了一句。关陆答,新人里他对我意见最大,我最喜欢。可是他的厚爱伴随着压迫,王琦没感受到,也承受不来。

谈判结果尚未公布。

关陆说,“建工能接受四年不裁员,两年涨百分之五工资。但是我做过模拟,没压到TKK的底线。我定的目标是两年不裁员,两年内涨百分之三工资。”

说完,他看着魏南,没什么表情。太狂妄,但谈得拢,证明他有狂妄的资本。

关陆总结:大概王琦同情弱者,认为他手段过激,逼得太狠。年轻人嘛情结多。

他最后那句话很老成,听在魏南耳中,想的却是,人都是磨出来的。

今天他越看不下去的东西,正是当年磨得最辛苦的。骤然看到自己身上已磨掉的东西,难怪关陆对王琦另眼相待。

关陆这一向用脑过度,到家略略安坐,困意就铺天盖地漫上来。

他去补眠,人刚进卧室,沾上床,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看见魏南坐在床边。

魏南等他睡着才去书房。

关陆抗拒飞机,极少人知道缘故。

他七岁乘飞机往宣台,父母同他约好,去干妈处过年。那时独自登机的小孩很少,空姐陪他说话,照顾十分周到。他睡了一觉,下飞机后,得知父母亡于车祸。

关陆睡到晚上十点,饿醒的。醒来一看,被子全在床下。

这套房走地暖,供暖很足。他穿T恤长裤,脚踩地毯出去,到餐厅一看,果然有会所餐饮服务送的菜。他揭开金属罩,魏南只动了几样,菜形依旧漂亮。

阿姨不在,关陆没指望吃热的,就端碗坐下,胃口很好地一样样吃。

魏南从书房出来,发现他吃过了,想着可以通知会所收餐具。再看一眼剩菜,这小子八成吃撑了。

第二天早上,早餐后,司机开另一辆车来接,小徐坐在副座上等。

关陆跟魏南下楼,同去车库。关陆在电梯上说今晚圣诞有活动,魏南听到苏总钦点,提了句,少喝酒。

关陆满口答应,还说,跟您保证的事我什么没做到。

魏南回头看他,也没点破,只当突然想起这么件事似的,补充道,“还有,你实在想抽烟,可以。记得度。”

关陆就知道,昨天又开窗又口香糖,都做了无用功。

他起初烟瘾没这么大,遇什么抽什么。到景安读大学,他祖父的故旧是魏南的老师,年节上去老先生家拜访,因此认识魏南。

魏南当年也抽,不当着人面罢了。这人和人,毕竟不同,魏南抽烟都抽得比较阳春白雪。

关陆偶然撞见他抽烟,问他要。要的不真是烟,或许更多是好奇魏南会不会给。魏南每次都给,久而久之,关陆胆子大了,烟瘾也大了。偏在这时候,魏南毫不拖泥带水地把烟戒了。

关陆无聊地想过,魏南是不是故意这么整他。一来无实据,二来这逻辑太无厘头,遂不再想,任这事变成几大无解谜题之一。

到建工大厦外面,关陆问门卫任总助在不在。

门卫在记高管车号这件事上下过功夫,跟关陆说任总助一大早就来了。

关陆乘电梯,上六楼。穿过公共办公区,靠着任良的办公室门框敲门。

“周日不陪儿子?”

任良隔着玻璃,望了眼外头当班的员工,让他进来说。

关陆顺手关上门,坐任良对面,翻一份署名王琦的报告。

任良取下眼镜,慢慢喝茶。待他翻完,才在最后签上字,说这回跟你出风头,王琦也被那边挂上号,要他总结国际谈判经验。不知道是福是祸。这孩子倒真不傻,昨天你溜了,有人三番四次套他的话,都给他带跑了。

关陆去逮王琦,在八楼国际事业部。

这几年里,只有王琦,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关陆没留下的人。

王琦说,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要什么。

王琦说我知道我不要什么的时候语气坚定。那种坚定打动关陆,从善如流地放他离开销售,去了国际事业部。

王琦正想去饮水机接水,看见关陆,马上坐回去。

国际事业部由一位副总兼管,关陆当没看见王琦,直接去找二把手,说老宋,我借一下你们部门小帅哥。

这位宋副部和关陆打过赌,赌王琦留多久。赢的是关陆,两个月后,老宋都想求王琦了,小王啊,你跟他走吧。

老宋探出头一看,叫王琦说,那你跟关总去。又跟关陆聊,说我也是这么说,我们这又不忙,本来让小王这么早就回来上班,也不人性化。

王琦跟到关陆办公室,关陆开门,指桌对面让王琦坐。

又说,“你要喝水就给我也倒一杯。”

王琦只得去端水回来。

“坐。”关陆问,“你是不是有意见?”

王琦没说话。

关陆看着他,喝完那杯水。

“告诉你两件事。”他流畅地说,“你要升职,我要辞职。就这样。”

王琦如同被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吓到。

脸上勉力维持镇定,问关陆,为什么。

关陆原本没想答,没准备说辞。这时信口答他,说出口,心中一震。仿佛这才是他近日心中所想,却刻意不去想的想法。

他说的是,“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为一件事努力太久,做得也够好了,最后一个算义务的东西完成。我觉得足够了,这个结尾对得起自己之前的付出。兴趣耗尽,你再勉强下去,反而会厌烦。”

关陆沉吟一下,恢复过来。他心血来潮,站起身说,走,去找任总助,我请你们吃饭。

王琦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车里,此时坐后座上,不明所以的,有点可怜。

任良隔着玻璃,见了王琦,径直去找关陆。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知道关陆对王琦特别有兴趣。有兴趣没捂到手里,可不是就成病了。

关陆是有病,他该的。事后关陆为这事问任良,不问销售有什么不好,他问我有什么不好?任良平日在外装斯文,私下发牢骚带两句国骂,说有些人就是他妈的自我感觉太良好。

任良对着光,拿软布擦眼镜,问关陆,“带这小子你想干嘛?”

关陆搭他肩膀,说,加深认识。我难得看上一个人,什么时候他跟你能混成我跟你这样,就能挑大梁了。

任良瞥他胳膊,没好气地说,你还指望别人发达了感激你?

关陆就放开手,拿打火机点烟,无赖地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三个男人,一辆路虎,目的地是农场公社。

任良对那招牌颇鄙夷,关陆装蒜,我怎么开这儿来了,我就想找个地方吃肉。

他对吃肉很有执念。任良起初以为他只是对吃有执念。

都是四处应酬的人,久而久之,他们身边自然形成一个吃喝玩乐的圈子。关陆说要自己开一餐馆,任良以为会是个吃情调的地方。结果关陆出资给人开了个农家乐土菜馆。

王琦跟在他们后面进去。院内瓜藤果树,花圃里搭着温室大棚。

一个小姑娘出来招呼,穿艳色的薄棉衣。

关陆走到院里,先蹲下去看那鸡舍。任良就说,见着了吧,上辈子本是一只黄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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