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连理+番外——司马拆迁
司马拆迁  发于:2015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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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听到他不姓魏,更是暗地里吓了一跳。

小公子出现在公司肯定成为耸动性新闻。

据说小公子长得不像那一位。穿运动卫衣滑板鞋,这个童装着装风格,更不像那一位。

孙小姐我自岿然不动地上高层送一份文件请魏南签,董事长办公室分成两区,小公子在沙发那一区,面对书架,背靠着深色的背景墙,陷在皮质沙发里,脚碰不到地,更显得人小,但坐姿还是直的。他捧着Ipad,不像别的小孩玩游戏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孙小姐走过去送水,发现这位小公子在看猫和老鼠,无声地用口型模仿Jerry说话。

温水被放桌上,关夏道谢,犹豫地端起杯子问:我可不可以喝可乐?

孙小姐先笑,她不确定可乐这种饮料在老板眼里算不算不健康违禁品。但也不好为这种小事再绕过绿植造出的隔断去办公桌侧问魏南。

关夏企盼地补一句:Da——妈咪说可以的。

要可口可乐不要百事或建怡,关陆给他喝的还是小容量铁盖玻璃瓶的怀旧版。

孙小姐柔声说:稍等一下。退出办公室,让人去他们公司大厦所在商业区内的超市买,十分多钟,开盖连吸管送上来。关夏下意识地偷瞄魏南,魏南并没有说话。

Ipad里的十几集动画看完,下午孙小姐再度敲门进办公室,关夏睡着了。可乐没喝完,瓶子摆在茶几上,气泡跑走了,小孩子很想要什么也就是想尝几口那个味道。关夏不因她入内被吵醒,身上盖着魏南的西服外套。

今天孙小姐能准点下班,电梯里本来有其他部门的女同事在小心翼翼地八卦,和她年龄差不多,见她进电梯就拘谨笑笑不再说了。

财务副主管也在这层上,含沙射影,说这下好了,看魏董对小公子那态度,想当老板娘这条路算是绝了。

孙小姐状似好脾气地一挽鬓发,笑着说:根本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条路。要说咱们董事长,都能答应让小公子不从他姓呢。

从此坐实了那位神秘的正宫娘娘地位稳如泰山一说。

等到关陆回来,魏南要他接关夏时注意,不要总买可乐给他喝。关陆一问儿子,整件事脉络清晰了。

他告诉关夏,你说一句话倒简单,那前台得专门出去给你买可乐。关夏愣了一下,且委屈: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没有可乐?

关陆看他那样,忍不住笑,又想揉他。关陆一边开车看路一边说,你以后会遇到很多这种事,不要把运气当福气。别人只会考虑你要不要,你自己要先想清楚该不该。不确定就不要开口。

他又发散一下:以后我们家里也这样,你刚才要那套拼图和遥控航模,我只管你想不想要,但是你自己得想好要那些东西应不应该,那拼图七千片,你拼得完?

关夏不答。

关陆没继续跟他讲话。等到了学校,关陆下车开门,给他解安全带,把他从越野上抱下地,关夏忽然认真地说:我……不要那个拼图了,下次我们去找,找小一点的。

关陆揉他头发:好。

后来和魏南讲这件事,魏南不很赞同。关陆把在大多数人看来仍属于家长的责任过早地转嫁回孩子身上。

关陆瞥了他一眼,说,哎,您是不是入戏太深啊?你是亲爹,我也不是后爹啊。

番外三

鬼节番外,《杯具》

四月末的时候,关陆跟了个团去野营,在俞州市附近的山里玩。出事之前,他发了个彩信给魏南。图片是一丛野生的兰花,他说:你养得活我就带回来。手机没电了,快点决定。

魏南没来得及回。他有个例会要开。彩信到时他手下的财务总监战战兢兢走进议会厅,圆桌上各部门主管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只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图和字,之后环视一周,说,“开会。”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一个新来的部门经理还没适应工作环境,报告做得过于冗长。他说废话的时候,魏南闪过一个念头,关陆的手机电量支持不到散会,可惜了那株兰花。

散会之后,他回到办公室,本该及时跟来的孙倩如晚了十分钟才来敲门。她很镇定,脸色却有些白,魏南等她汇报会议中他针对财务报表提的一个问题,她没谈工作,开口说,“刚收到消息,俞州市龙门山区发生小型地震,引发了泥石流。我试着打过电话,关先生的手机关机了。近一步消息还在等当地媒体反馈。政府在组织救援,我也已经联系了私人救援队。”

她的语气很艰涩,说话的时候尽力看着魏南,提到关键词时声音没有颤抖。她的应急措施做得足够完善,魏南不认为还有什么欠缺。他握住手机,说,“好,你出去吧。”

搜救持续了三天,魏南每天都会在公司出现,气压低得出奇。魏南比官方媒体先一步拿到照片和资料,龙门山区域的十五名游客里八人生还,三人受伤。关陆在这十一人外,正式宣告死亡。

泥石流是瞬发的,从发掘后的照片可以看出,泥石流发生前的一刻,他似乎在拉一个半身陷入地表缝隙的女孩子。魏南想,这小子的英雄情结没救了。他移开视线,仿佛看见关陆站在桌前,低头看看他手上照片,哦了一声,笑嘻嘻的,只是不说话。那种神态和他每次说“我倒霉”的样子一样,多出一点不认同,好像在说,哎,我真没想做英雄。看见人姑娘家摔了,是男人都会搭把手的。

他总是有千般万般的理由,有时很有说服力。

但是这回,魏南笑了笑,没有理他。

好吧,关陆无奈地看着他,你不接受又有什么用?他笑起来,身影却渐渐消散了。

魏南将那叠照片装进信封,锁进书桌的倒数第一个抽屉。那里曾经是空的,因为他不习惯从那里拿东西。没人发讣告给他,他也没去出席葬礼。

葬礼由苏女士一手操办。明明她更爱这个干儿子,闻讯后却能安然无恙,反而是吴怀莘深受打击,卧床不起。有时候女人是比男人坚强,她没被接二连三的哀恸打倒,反而给魏南打了个电话。

“保重身体。”她说。

魏南回道,“您也是。”

魏南没去没看过现场,一次也没有。关陆的墓地选在景安,苏嘉媛在宣台静园和景安崇山间考虑过,不得不承认,可能他更喜欢在景安度过的岁月。魏南会在祭日去看他,不说什么。公司后来也形成了一种惯例,四月底近五月的这几天,不会有人穿颜色亮丽的衣服,因为孙秘书暗示过,看大boss的着装,那几天确实是一身黑。

后来某一年,魏南在崇山见到苏优和王琦。苏优全是少妇模样,怀孕了,还是冒冒失失的。大概像关陆预言过的那样,一辈子有人宠,一辈子改不掉。她抱着大捧的花束追上来,半是玫瑰、半是百合,有点滑稽。她问魏南,“你知不知道他更喜欢哪种花?我拿不准,所以两种都买了。”

再后来几年,苏樱也结婚了。她小的时候对魏南绝不算友好,等到关陆出了事,她与魏南的来往逐渐频繁。她长大了,出人意料的,长成一个性格外向而倔强的小女人。说笑时眉目飞扬,神采奕奕。五官不像,然而气质与某人有三分相似,情路也走得兜转曲折。照她的话说,怎么也不死心,终于把她看中的那个男人抓进礼堂。她亲自飞到景安邀请魏南参加婚礼,那天吃完饭,她挽着魏南在景安城区散步,看上去竟像一对父女。

婚礼在宣台举行,交换过戒指,苏樱推开要按部就班与她接吻的新郎,冲到观礼席拥抱父母和贾思敏。走到魏南面前时已经泣不成声。神父茫然地见证这一幕,新郎更是从未见过她哭,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魏南递给她一块手帕。二十年后,她或许想起了当年为她拭擦眼泪的人,在魏南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二十年了。魏南忽然记不起后十年是怎样度过的,像一场黑白梦境,因一个人缺席而被抽走所有色彩。

……

一只手在他额上探了探,魏南醒来,看见关陆站在床边,有些无辜地收回手,说,“你醒了。”

他将随便装在半个易拉罐里的兰花放桌上,告诉魏南,“虽然你没给我回复,我还是把这东西带回来了。你没事吧,刚才看你睡得一脸心神不宁。”

魏南看了眼兰花,道,“没什么,一个梦。”

估计不是什么好梦,关陆拉了张椅子到床边放着。他递了杯热水给魏南,魏南端了一会儿,又放下。

窗开了一点,为换气。这一刻很宁静,他们都没说话。有风吹进来,水面上泛起细密的涟漪。在水杯旁,半个易拉罐里的兰花的叶子秀挺细长,也微微颤动着,像个在旁观的、娇怯的小姑娘。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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