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行+番外——风月平分
风月平分  发于:2015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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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傅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愤愤道:“曾经圣人手,议论安敢到!你这般黄毛小儿,又怎会明白?”

李修一又道:“为什么说孟子是圣人呢?”

“因为孟子做了经典!”

“那为什么说孟子做的是经典呢?

“因为孟子是圣人!”

“哦。”

“……”

常常一上午课就在这样的问答中结束。下了学,太傅一走,周靖就拍桌狂笑,周弘和周谦也脸带笑意,周玄皱着眉头。李修一慢悠悠的打算回宫,周靖上来拍拍他肩膀:“你完了,朱老头肯定又告状去了!”

李修一满脸无辜:“怪我太好学咯。”

周靖又笑一番,又乐颠颠的说:“我给你说噢,我现在准头更好了!什么时候比比?”二人常常一起打弹弓,李修一不屑:“比就比!”

周玄上前,经过李修一身边顿了顿:“闹够了还不走?”明明小小的人,小小的个子,气势却像个大人。

李修一哎了一声,便追了上去。周靖在身后喊道:“哎别忘了啊!”

李修一头也不回只摆摆手“保准让你落花流水!”说罢便屁颠屁颠的去追周玄了。

周靖约战成功,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离开,周弘和周谦二人走得慢,看着李修一背影若有所思。

回了六皇子宫中,大宫女泡了壶茶上来,周玄翻了盏,淡淡道:“尝尝,新上的玲珑茶。”

李修一接过茶,随意道:“还是你宫里有好东西。”

周玄勾唇浅笑:“那你便搬过来好了。”知道对面的人只是得了便宜嘴上卖乖罢了。

李修一吐吐舌:“用心险恶啊你,想我被师父打死么。”

“怕被你师父教训,又何必偏偏去惹朱太傅。”

“切,不过仗着资历老罢了,迂腐之极。”李修一撇嘴,不屑之意甚浓。

周玄道:“所谓如摘瓜手,取之既多,不容无滥。何况总要给有些人个交代。估摸着也做不长久了,你何必和他过不去。”

李修一笑:“不过逗他玩玩而已。”

周玄摇摇头,颇为无奈:“你呀。”

李修一啧一声“小小年纪干嘛这么老气横秋。”说着就去捏周玄的脸,周玄也没想到他会动手动脚,一个不察被他捏着脸搓来搓去,反应过来立刻红着脸去扳对方对手,李修一看着周玄被自己搓出的怪相,乐不可支,见周玄红了脸,好歹有些孩子气,更是喜爱,逗弄道:“又不是大姑娘,倒躲什么。”

周玄憋红了个没张开的包子脸,半天才呐呐道:“父皇说了,君子不重则不威……”

李修一简直笑得满地打滚了。

没几日,周靖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李修一,二人跑到御花园里,这两前科累累的小魔王一进去,顿时仿佛鸟也飞了,鱼也沉了,连水里的鸳鸯天鹅都一动不动,心里默念我是背景布。御花园里瞬间阒寂无声。二人转了一圈,找不到目标。逛着逛着,好不容易看见一只黄鹂,周靖张弓就弹,黄鹂应声而落,抓着李修一胳膊直晃:“看到没看到没!”得瑟之极。结果还没乐完,就听见一声惊呼,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心中想到:“糟,又闯祸了。”

顿时二人转身就嘻嘻哈哈的跑了,躲在假山后面,互相嘲笑对方的狼狈,又探出头去观望,果然见到丽嫔怒气冲冲的从林子里转了出来,周靖吐吐舌:“踢到铁板了。”神色却很无所谓。

丽嫔在外面怒道:“谁干的!”见没人应承,又指示身边奴才:“搜!”

李修一和周靖窝在假山里,明知躲不过,却不着急,还小声聊起天来。周靖道:“我上次出宫,见了好多好玩。有个捏糖人的,我让他捏了我的样子,竟然像模像样的。”李修一自从不知事的时候进了宫,就再也没出去过了,心里对外面充满了好奇。说:“什么时候你去买一个我回来看看。”

忽的一张白生生的太监脸出现在二人头上,是丽嫔宫里的大太监万公公,万公公一脸了然,不说养的鸟儿,就是他自己也被这二人用弹弓打过。

只见那两个捣蛋鬼默默抬头,表情比窦娥还无辜,对那太监招招手:“嗨,上午好。”

万公公正要开口请这二位出来,李修一却抢先说:“这里面可凉快了,万公公要下来待会吗?”语气之诚恳,表情之清白,还眨巴着大眼睛。

万公公嘴角抽了抽,默默低了头,回了丽嫔身边,凑在丽嫔耳边说了几句话。丽嫔估计着也是这两个小子,只是没想到二人脸皮那么厚,被抓住了还缩在假山里不出来。不过这也不妨碍丽嫔去皇上面前告状就是。

李修一和周靖二人果然又被皇上找去了,周靖觉得好无辜,撅着嘴说:“御花园那些动物太精了,看着我们就躲……”

周渊对着自己这大大咧咧的三儿子简直哭笑不得,连大总管方公公都憋笑憋得厉害,最后也就像以往一样,不了了之。

周靖和李修一是个静不下来的,周渊索性让几个小子去别苑玩一段时间。

周弘和周谦知道自己是“陪玩”,不过二人也常常去比赛打猎,闲了看着李修一和周靖周玄折腾,周靖见哥哥们去骑马打猎,吵着自己也要去。

周弘立刻便道“你太小,等大些吧。”周靖跺脚:“我怎么小啦!我现在打弹弓可准了!”

周弘听了忍笑不已:“那园子里的野兽可是弹弓打不死的。”周靖犹嘟着嘴不服气。周谦道:“父皇叫我和大哥看着你们,怎由的你胡来。”

周靖那性子是个没轻重,见他面色不愉,周玄便道:“不如给三弟抓点家禽什么的,让他过过瘾也好。”免得依周靖的性子,要是偷偷溜去园子,有什么好歹大家都要被罚。

周弘想想也是,父皇叫自己带几个弟弟来玩玩,也不能因为怕出事就给箍着。便叫管事抓了些鸡鸭鹅给周靖试试手。

管事的伶俐的办了。周靖早就手痒得不行,拽着一旁吃糕点的李修一就跳出去,兴高采烈的拿着弹弓就对着一只鹅脑袋打过去,听着弹子划破空气的呼声,竟是一击中了鹅头。那鹅本就呆头呆脑的,现下直接到在地上不起来了。周靖抚掌大笑,得了个开门红。

周弘和周谦在一旁坐着喝茶,周弘见周玄也安安静静坐在一边,道:“六弟不下去玩玩?”

周玄摇摇头,目光仍是追着场中那冰蓝色身影:“谢大哥关心。”

周谦笑得意味莫名:“怪不得六弟小小年纪,常被父皇夸作懂事呢。”

周弘瞥了周谦一眼,觉得这周谦自己没用还草木皆兵,颇为看不上眼,直说:“我们天家血脉,自是和那些低贱的人家不同。”

周谦心中一刺,何皇后母家是百年名门大户,萱嫔母家也不差,唯自己戚家是一朝升天。只哼笑一声不说话了。

却听得几声呀呀大叫,几人看向场中,只见周靖竟被一只公鸡追的满场跑,那公鸡边跑边伸着脖子,忽的扇翅,忽的啼叫,疯狂的追着周靖不放,周靖被追到跳脚,呀呀叫着撒腿直跑。

李修一在一旁瞪眼瞧着,见了周靖的狼狈样,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直不得腰。

周弘和周谦也觉得好笑。周靖直往台阶上跑,不小心被绊了一跤,那公鸡直接扇了翅膀就要扑上去,周靖大叫一声都带上哭腔,周弘连忙跑过去,飞起一脚就把那只鸡踹开了,周靖见自己“小命得保”,喜极而泣,颤巍巍心有余悸的爬起来就跑远了。周玄连忙递上去一杯茶,见周靖眼角可疑的水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修一更是屁颠屁颠的哈哈笑着跑过来,周靖悄悄擦了擦眼睛,转身色厉内荏道:“笑什么笑!”

李修一笑得话都说不清:“笑你啊!”

周靖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悔了,直接招了总管进来骂:“你抓得什么鸡!”

那总管直点头:“是奴才疏忽了!”如果忽略嘴边的笑意真是诚恳极了。周靖更是火冒三丈听见李修一笑得猖狂,直接扑过去要揍他,李修一直往周玄背后躲,三个人又闹成一团。

春来闲得无事,李修一和素忘做了两只风筝,一只蝴蝶,一只蜜蜂。李修一暗戳戳的在蜜蜂的那只线上,粘几粒碎瓷渣。女干计完成后,便乐颠颠的跑去找周玄,到了寝殿,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进,宫人们都见怪不怪。李修一直接走向书房,果然见周玄坐在南边窗下看书,李修一习惯性的上前拽着周玄的衣领,将那人拖到暖阁门口,周玄终于挣开,理了理衣襟,抬头皱眉烦道:“干嘛!”

李修一笑的一脸无赖:“小孩子看什么书,来,大哥哥教你放风筝。”

说罢不由分说牵起周玄的手,就往寝殿外的空地走,周玄向来懒得与他争执,也是习惯了他胡闹。到了空地,李修一将蝴蝶风筝往周玄手中一塞,便乐颠颠的自己跑开去放了,还道比谁放的高。

周玄深觉得放风筝这种吃力没好处的事情很傻,于是只叫贴身太监小雷子去放,小雷子也是个伶俐的,两三下就把风筝放起来,眼见就要比李修一的高了。李修一不乐意了,大叫道:“小破孩你作弊呐!”周玄不理,垂目想事情。

小雷子跑到周玄面前道:“主子玩玩吧,现在风正好。不用太跑。”周玄终究也是孩子,想试试也无妨,便接过手来。看着那斑斓的蝴蝶在空中上下。

不意蜜蜂风筝过来了,周玄本没察觉有什么奇怪,却见李修一故意把蜜蜂越放越近,和蝴蝶磨磨蹭蹭,周玄正觉得不太好,却见自己手中线一颤,那蝴蝶一歪,一头栽了下来,竟是线断了。

恰此时,李修一在旁边满脸惊讶:“咦,纸做的蜜蜂也要蛰人。”

周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眼前这人搞的鬼,虽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却也懒得和他计较,只转身朝小雷子道:“去把风筝捡回来。”小雷子得令转身跑了。李修一假模假样的蹭过来,一脸大方:“小破孩,我的借你放如何?”周玄不动声色,只说不用。李修一遗憾道:“那我也不放了,一个风筝孤零零的,放上去也不好看。”说罢便收线。这时却见小雷子空手回来了,周玄问:“风筝呢?”

小雷子道:“回主子,风筝落到五皇子宫中,五皇子说,能否留下做个念想。”周玄皱眉低声道:“五哥在?我们不该在此放的。”

五皇子周素系逝去的琦贵妃所生,从母胎里很带了些病,从未离过药,也不能跑跳。却因皇帝厌恶,说周素克母,因此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行宫养病。宫中向来明争暗斗,争夺不休,是以周玄对这位毫无威胁的五皇子倒有几分同情和尊重。

“他要便送他吧。”顿了顿又转头对小雷子道:“打发人去说,晚些我去拜访。”

李修一凑拢来,一脸委屈:“小玄玄,你怎么能随便把人家送你的东西送人。”周玄只道:“你若要,我叫人拿几只去你宫中。”李修一头一歪,嘴一撇:“借花献佛怎么不让正主去,带上我!”周玄不应,便是默许。

遂回宫更衣准备,二人并一干奴才便往五皇子周素宫中而去。一进门,李修一便道:“欸,比你宫中有品位。”周玄宫中宽敞空旷,最多只得些草木,而周素宫中却是栽满各式花树,摆满盆栽。

却见周素穿着玉色撒银丝锦袍坐在殿前椅子上,眉目淡然,笑容温和。

周素道:“这些花都是珩禧宫的,我瞧着扔了可惜,便搬过来一些。”珩禧宫是周素生母琦贵妃生前所居。周玄代李修一道过冒犯。互相又见过礼,周素告罪自己不能起身,然后继续道:“这几年我在宫中时间不多,疏于打理,却没想竟愈见繁盛了。”

李修一凑前道:“可不是,没人管才长得好。”一语双关。周玄皱眉。周素却仍是眉目含笑:“有人管,没人管,各有各的好。”又邀二人进殿,道:“我难得回来,即便回来,也冷冷清清,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两位相陪,我可要尽兴。”

周玄也笑:“难得叨扰五哥,我也要大吃一顿再回。”李修一早蹦进殿,听见周玄的话大声接道:“不醉不归!”

周素爽朗一笑,又有两个太监上前,搀起周素,进屋坐在铺着浅黄妆缎的檀木椅上。周玄后周素进门,坐在周素右手边,又把到处转的李修一拉到自己右手边入座。心想你要是胡闹,我还顺手制得住你。

周素抬手叫宫人布菜上酒,周玄心中暗道,这周素性情温和,又不得宠,宫人却是有素。抬眼却见李修一左观右望,料他和五皇子不熟,可能还是第一次进来,便不在意他。只和周素寒暄,谈些栽花种草,养性修身,无关痛痒的事。却深觉得周素在这些方面学识渊博,怕是在这些东西上花的时间不少。便赞到:“五哥真是学识渊博。”周素笑道:“我志在此,自然好好研究。”推杯换盏之间,两个小人儿倒很有一番兄友弟恭之势。

却不料旁边那个蠢货,只偶尔插一句话,只像从牢里放出的,几辈子没见过酒一般,仰头大喝,等周素和周玄一番互相的试探和吹捧下来,已经半醉了。周玄想,这人在应天宫中定是没机会喝酒。一副猪八戒见了蜘蛛精洗澡的样子。李修一喝个半醉,偏头看周玄,周玄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偏头看他,没想李修一一把抱住他的头,软绵绵道:“不转过头就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四只眼睛!咦,还有好多头。”

周玄哭笑不得,拿住他的手,沉声道:“可别喝了。”李修一哪里肯,平时师父也不让他喝酒,其他人也没个把他当客的好酒招待。下一次喝酒还遥遥无期,可要把这中间的日子赚回来。便一味要喝。因不是在自己宫中,周玄也不好太过阻挠,这人便趁机又灌了几杯。直到杯子都执不稳了。周玄皱眉道:“这人就从没个克制,我便先告辞,顺便送他回去。”

周素笑道:“罢了,我这里又不是没地方,何必又折腾。”周玄还是不放心,周素笑道:“你还怕我吃了它?放心,明天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李修一。”周玄不好再说,只叫人去应天宫把素忘带来照顾。

第二日周玄来接李修一,这人宿醉,头昏脑胀的懵懂模样,回了六皇子宫中,周玄吩咐上了一壶酽酽的玲珑茶,亲自给对方倒了,有站起身给李修一按摩着太阳穴,低声道“不能喝还喝。”

李修一扁扁嘴:“下次不敢了。”

第三章

眼见着又过几日,其间谢西风来了几次,帮李修一带些东西出去,毕竟一次性大包小包的,简直就和嚷嚷着“快来抓我”招摇过市没区别。又商量了些具体事项,“大逃亡”的日子,终于在一个清晨到来。

谢副都御使到。

李修一殷勤的把谢大人迎进西暖阁,嘘寒问暖,端茶倒水,随即又对素忘道:“你们都退下,退远些,没我的吩咐不得进来。再把云泥叫来。”素忘不满的叽咕:“可不是,云泥是你心尖上的,我是你脚底下的。”李修一听到了,随即一脸正气,脸板的可以跑车,装模作样:“我们可是要商量男人的正事!”

谢西风在一旁坐着,端着个小茶盅,看着这对活宝主仆,含笑饮茶。见素忘退下了,才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又掏出个小包袱放在桌上道:“都准备好了,这里面是两套衣服,你和云泥换了,我这便带你们走出宫。”正说着房中便响起脚步声,进来一个黑衣劲装,利落沉稳,身量比李修一高半头的少年——便是李修一的贴身护卫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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