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无法控制地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

宋铭抓着他的手握到自己手里：“放心，我和雪儿娟儿不同，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的。而且不能让娟儿就这么死了。”

周晓眼神越来越慌乱：“我和你的身形像，以前还穿着你的衣服帮你逃过狗仔，如果真要做饵，我去！我替你去！你不能出事，你决对不能出事。”

宋铭看着周晓眼神终于缓了下来：“你不要这么担心，这还只是个可能而已，说不定他根本不会对我不利。”

周晓稍稍安定了一点儿，但还是放不下心来，紧紧抿着嘴唇低头去喝茶。

晚上的时候周晓给他们准备了客房，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事，让他回去处理一下，乔野正在和宋铭谈话，肖柯艾就留了一张纸条之后就坐着周晓的车和他一起出去了。

乔野从宋铭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才刚拿到纸条，手机就响了，小可爱小时候一张光着屁股的照片在屏幕上闪烁，这是他前些日子在电脑上找出来之后弄到手机上设置的，乔野看着照片心情难得好了点儿，接起电话脸色却立刻就变了。

“大，大叔，我们……”

34、孔雀舞（十四）

为了安静和躲开狗仔，宋铭的别墅是买在山腰上的高档别墅区的，从那里到市区开车大概要三十分钟左右，但是他们在经过唯一一条山路的时候，车子的刹车突然坏掉了，过了这条山路就是市区，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子的轮胎突然打滑，车子就直直地朝着下开始冲。

周晓和肖柯艾慌了一下子，但是立刻意识到他们如果再这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车毁人亡，两人同时跳了车，肖柯艾拉住了周晓，没让他差点就滚地撞到大石头，不然头破血流，也一样可能出人命。

没有人驾驶的车子这么冲下去一定是没救了，肖柯艾的脸、手肘和左边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是他长期和乔野他们混在一起，比起周晓对跳车这种事要有理论上的经验一些，当时虽然急了，但是好歹还没忘光。

而周晓就比他要惨得多了，头上撞出了血，肩膀也伤到了，左手臂和右手手背上也是拉了一条十公分右右的伤口，而两条腿上的裤子全都划破了，虽然是擦伤，但是也有些严重。

肖柯艾撕了衣服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找了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拼了起来给乔野打了电话，所幸还打通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俩人的狼狈样子，脸都快黑地淹没在夜色里，周晓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在看到宋铭的时候他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宋铭抱着他也不嫌脏，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温柔地说：“别怕，我在，我带你去医院。”

乔野一声不吭地抱起肖柯艾上了车，肖柯艾挣扎了一下说：“我自己可以走，我没伤那么重。”

回答他的是乔野越收越紧的手臂。

肖柯艾不敢乱动了，他知道大叔一向是很关心的他，他上学的时候，有一次被同学牵着自己爸爸的手，嘲笑说他没爹没妈，没人要。

后来他到了学校之后把人家老爸约到了后山的小树林里当着那个同学把他爸扁得不成了人样之后，抱着他就走了。后来因为这件事他被停职一个月，那一个月里他倒是没变化，肖柯艾却是人前人后地伺候着他，从此再没有任何怨言。

这件事情之后长这么大，再没人敢取笑他，认都知道他是乔警官罩着的，遇到流氓，流氓都要对他敬三分。

大家第二天听到说肖柯艾住院了，全都赶了过来，程志新一把就扑到了肖柯艾身上：“看吧，没有我这福星在，咱家小可爱就是会受伤，所以小可爱还是不能没有我啊，你们这些坏人，不让我和小可爱在一起，间接造成了这种结果！”

肖柯艾伸着好一点儿的胳膊没什么力气地推他：“程哥，伤口……”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把程志新拧了起来挤到外面。

华阳一只手拿着苹果一只手拿着火龙果：“吃什么？要不吃火龙果吧，补。”

何书安和周峰则是带来了他以前喜欢吃的菜，医院的菜一向不好吃。

好几天没见的袁周也出现了，他木木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肖柯艾的手臂：“感染肌肉已经切除，伤口完好，应该是很快就可以好。”

乔野只是站在一边不出声，而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却是漂亮的女警花，月绪。

她捧着一捧香水百合进来，屋里的药味立刻被冲散了许多，程志新却是把她刚拿进来的花给扔到了外面：“对不起啊，小可爱他虽然很喜欢百合，但是不喜欢香水百合，这个味道太浓了。”

月绪有些讪讪，肖柯艾连忙打圆场：“没事，花很好看，我一会儿让大叔给插进来就可以了。”

“大叔？”月绪的目光在房间里的人身上都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在一边不说话的乔野身上：“你是说乔学长？喊大叔？他没那么老吧。”

肖柯艾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一向喊习惯了。”

月绪双手环胸：“以后注意点吧，这样多不礼貌。”

她这像是女主人又带着点教训的口吻让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程志新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我就是这香水百合味道怎么这么怪呢，拿进来一会儿这味道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怪不得小可爱不喜欢。”

其它人对他这挤兑的话根本没发表任何评论，但是也开始完全无视月绪。

华阳最后把两个水果都给削好切好了给肖柯艾吃，程志新在一边要肖柯艾喂，被众人一顿削。

何书安和周峰帮他把饭菜弄好之后去给他倒了水，问他下一次来要带什么菜。

月绪在一边被当成了空气，还是被香水百合污染的空气，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过去和一直没有说话的乔野搭话：“学长，这个案子怎么还我牵扯到小肖的身上？我就说无关人员不应该参与到案子里，这不但方便办案，也是为了他好。”

乔野眼皮都没因为她抬一下。

那边的程志新听得却更不舒服了，哼哼叽叽说：“养个宠物都知道跟自家人亲，别人家的小猫小狗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就是感觉不舒服啊。”

月绪一听脸色更不好，他看乔野根本就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理她，只好去找了屋子里对她一直没有敌意的样子，似乎木木的袁周：“你就是袁周吧？我听同事说过你，看来就你要冷静一些。”

袁周听了她的话只是转过头来淡淡地把她上下全身扫了一遍，吐出了六个字：“荷尔蒙分泌过胜时期，会导致动物发情。”

这一句话直接让程志新给喷了出来，华阳过去拍了一下袁周：“怎么说话的。”

他那一下说重也不太重，只是这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有些太重了，作为队长，他还是要管一下得好。

袁周这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根机器人一样，但是对自己在意的人的事却是会看在眼里，不说，然后记在心里，月绪谁去招惹不好，偏挑了个比程志新和乔野嘴还毒的。

月绪气得脸都白了，面对这一屋子，竟然没有一个别说帮他，就是中立的人都没有，眼眶立刻就有些红了起，虽然是警校出生，但是家里条件好，娇娇女哪里受过这气。

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勉强对着肖柯艾笑了笑：“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等把肖梦艾喂饱了，大家才开始问起事故。

当时他们在路口处加了油之后就直接走了，他记得当时周晓还很奇怪说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没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起来，那次加油确实时间有点长，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说是因为加油器出了点问题。

“还有周晓接到的那个电话，如果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么从电话开始就已经是个套了。”肖柯艾说。

程志新靠上床头点头：“周晓还在昏迷中，说是失血过多，这三次的事件手法很可能就是一个凶手，都是想做成意外的样子，但是看来功力还不够。”

华阳也觉得有理：“而这一次针对的人应该就不是宋铭了，那个电话是指名要周晓去的，是吧小可爱。”

肖柯艾“嗯”了一声，喝了口水才说：“对，因为如果他的目标是查这件案子的警察，那么针对的对像就应该是大叔了，而从之前庞娟和叶雪的事件来看，这应该是娱乐圈的事，所以对像应该是周晓，不过，如果是为了针对现在的娱乐圈红人，那么他的对像应该是宋铭而不是周晓才对，周晓只是一个小助理，杀他有什么用？”

“但是除了庞娟的案子他作成功了，杀叶雪和周晓的案子都没有成功，那么她就很有可能会再次设局。”程志新一个挺腰坐起来：“行了，咱们抓到他之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现场的照片洗出来之后，那辆车也找到了，但是已经完全只剩一堆废铁了，何书安带着鉴识科在那里做检查，而乔野这几天却是意外地沉默，他都是把工作带到病房里来作，然后一直陪着他。

肖柯艾也看出来了，他这几天超负荷的忙碌，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大叔，这床挺大的，要不一起挤着睡睡？”一周之后肖柯艾终于忍不住了，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然后只要在家里好好调养就没有问题，因为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流得血不少，却都只伤到了皮肉。

乔野正撑着头在那里想案子，听到他的话转过头。

肖柯艾往旁边移了移。

乔野摇头：“你睡吧，别扯我聊了，我不困。”

肖柯艾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咬咬牙：“但是我一个人睡睡不着。”

乔野看着他这几天苍白的脸颊上浮起的红晕，衬着黑亮黑亮的眼睛，漂亮得让人心疼。终于抓上了床把这几天想做的事做了。

——他重重地吻在了肖柯艾的额头上，就像小时候他作恶梦了之后为了让他安心那种吻一样，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还好，你没事，还在我身边。

35、孔雀舞（十五）

因为又发生了叶雪和周晓的案子，所以这件和庞娟的事故一起交给了他们办，这下子倒是没有再被紧逼着了，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还是想着要快些破案，让凶手再这么逍遥下去，指不定还会发出什么事。

周晓的伤比肖柯艾要严重一些，肖柯艾出院之后他还在病房里躺着，宋铭也和乔野一样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陪护，一刻都不想离开，好在这里有乔野他们给护着，而且医生都是认识的，在房间里给他弄了个小床，除了那几个可以放心的护士，倒是没有人见到过他。

周晓也的脚腕扭到了，皮外伤也比肖柯艾要严重，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和苍白无力，因为他的手臂上都缠上了纱布，吃饭的时候有些不方便，宋铭要喂他，在有人在的时候他都是坚决不肯的，到最后和肖柯艾熟悉了，在宋铭的坚持下也就妥协了。

因为肖梦柯成了伤患，乔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准时回家，而且还会给他带饭菜回来吃，不允许他碰家里的家务。肖柯艾每天在家里不是睡着就是上网或者看电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乔野把案子的进度给他说了之后他才安静下来和他一起分析案情。

程志新听了之后一直说他是劳模的命。

“大叔，我们发现的线索你和华队他们说了没有？”肖柯艾一边看着他们发生事故那天拍的现场照片，一边头也没抬地问。

乔野“嗯”了一声，然后递过去一份材料：“你看看这个，你们那天坐的那辆车我们找到了，没有从山路上撞下去，而是被树给挡住了，虽然撞得乱七八糟，但是还是发现了轮胎上的刀痕还有邮箱底部被人弄破的痕迹。”

肖柯艾仔细看过之后拖着腮想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可能是在加油站，因为我们只在那里停过车，然后在山路上突然车子一震，来不急打方向盘车子就朝着旁边冲去，我跳车的时候确实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乔野把照片也递给他：“这些照片上拍到的刀痕划得很有技巧，每个轮胎上都是不同的痕迹，这样可以让车子行驶一段时间后再先后爆胎，影响车子的平稳，在那样急弯的山路上很容易出事。”

“对，而且破坏了油箱，只要一个烟头或者什么都会引起爆炸，就算没有，我们到了半路车子因为没油而熄火了，那里路上最荒凉的地方，就算真有人在那里把我们推下去了也没人知道。”肖柯艾说到这里眼光一亮：“对，那就一定会有人躲在树林里观察我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出线索。”

乔野立刻打电话给华阳，然后让程志新和何书安带着人去了。

肖柯艾一听，笑道：“程哥最近倒是拼命了，也不叨念失恋了。”

怕他又一办起案子来拼命，所以乔野只带了这些资料回来给他看，听他说起程志新，乔野看看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试探地问：“你小时候就挺喜欢他，现在长大了，他没有给你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肖柯艾心里知道他说的奇怪的东西是什么，程志新那里珍藏着许多耽美小说，还有漫画，更有图文并荗的精彩锦集。低头翻着那些资料，他装得若无其事地想岔开话题：“没有啊，大叔你还有没有带其它资料回来？”

乔野一听他的回答心里就明白了，一般人应该会问“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既然说没有，那就说明知道是什么东西，既然知道，那就一定看过。

他的目光落到了肖柯艾的腰上，穿着白T恤有些紧身，勾勒出漂亮的腰线，再往下看，穿着卡其色的七分裤，看上去家居又清纯。露出的小腿因为之前要治伤而刮得干干净净，他的毛发本来就少，而且颜色很淡，现在看上去更是光滑白皙地不像男人的腿，让人真想伸手上去摸一把试试手感。

这么漂亮的孩子，真被程志新带坏了，他一定饶不了他。

他家小可爱，哪里是能让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来蹂躏的。

肖柯艾也查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朝旁边挪了挪说：“大叔，我问你呢，你告诉我最近案子的进度啊，有找到新的线索吗？”

乔野终于把目光移开了，说道：“已经在根据那个老人的描述画出了画像，正在进行比对。不过目前还没有符合的人选。”

肖柯艾又问：“有比对过女人吗？”

乔野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已经比对过了，但还是只有相像之处，而且很奇怪地是和几个人的相似之处，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纪美虽然是最像的，但是却身高和体型不符。”

肖柯艾看看时间，华阳也快到了，他就知道在大叔不会给他带太多资料，想只让他在家里消遣一下，但是既然办案，当然要查到底了。

果然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乔野一开门看到是华阳，立刻就明白是肖柯艾背着他打电话让他来的。

他带来的资料里，有最新的，那就是找到了当初用来绑钢材的线，那是一种不常见的白色丝线，价格有些贵，但是承重非常高，而在放着丝线的纸袋上，却是查出了叶雪的指纹。

“是在哪里找到的？”

华阳把先把照片拿给他们看，然后才说：“就在纪美的休息室里。”

肖柯艾接过照片就看了起来，乔野也不急看，就和华阳讨论起来：“他们的休息室，那有问过她吗？”

华阳点头：“当然，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种纸袋很平常，平时买一些东西都可能有送，而放在众多纸袋里，就算是放在大家的眼皮下，也没人去怀疑，也算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