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别被警察抓了！”

聿峰挣扎了一下：“那个、任务失败了？”

“快走！！！”白月颜和韩逸一起大吼一声，拉着他迅速混进人群，警察的枪正好打穿了玻璃。

幽兰中央控制室里一片肃杀，大屏幕正在回放白月颜身上的微型摄像机拍摄的整个演出画面，那个妙曼的女孩跳舞、唱歌、杀人，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端倪。

另一边的技术组正在全力分析扫描结果，赵文斌将女孩全部的数据都扫描读取，那个数值让他们以为那是另一个种族——例如希腊神话里经常登场的半神。

聿峰一脸忏悔地跟在谢晓身边忙前忙后，整个计划失败了，他根本没机会接洽扎兰德，所以死皮赖脸地混进了谢晓的生物组，希望能出一份力。

“舰队长，药物。”谢晓将初步的分析结果拿了过来，“首先我们排除一切可能，比如外星人什么的，显然她的DNA还属于人类，没有机械部分，没有芯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扎兰德那个药物强化实验成功了。”

“可是没有芯片，她是怎么被控制的？”机械组的小组成员放大了录像画面，定格在女孩满脸泪水的那一幕。

“神经药物，很多种药物都能起到各种你们意想不到的结果。”孙国栋忽然说，“如果你们认定这女孩不是自愿的，那就只能从药物的角度出发了，既然他们连强化药物都成功了，那神经控制的药也不是没这可能。”

铁棘舰队分散在各个隐蔽的地点，幽兰正缓缓撤出，远离科威尔星系。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种超级战士是独一无二的，还是批量生产的？”一个参谋忽然插了一句。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默然，如果这是批量生产，完全听话的、丝毫都不会违背，战斗力又和韩逸一个水准，这样的敌人，以后还怎么打？

“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聿峰犹豫地举起手来，一下子所有人都望着他，他紧张了一下，然后说，“这样，你们看，那个后来上台的黑衣男，他不是管这个女孩叫圣女吗，那应该不会有一大窝圣女吧……”

“可是如果不是组织的核心成员，会得到‘圣女’这么牛屁哄哄的称呼？”另一个参谋反驳道。

韩逸低头看了看时间，忽然说：“我们很快就知道这个圣女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了。赵文斌，打开追踪。”

“是。”赵文斌淡淡应了一声，另一个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是一副科威尔星系的缩略图，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移动。

“找到了！”韩逸猛然起身，“把追踪器的坐标传给风信子，风信子全力跟踪目标！”

整个中控室里都很惊愕，那个追踪器正在将位置回报给幽兰。

“我把未激活的微型追踪器粘在了她的头发上，没有激活，所以不会被检测到，但我当时出手急拽了她头发，她自己肯定能感觉到，神经药物的控制在非战斗的时候肯定不会持续，如果她不是自愿为扎兰德卖命，她就不会把这个汇报给扎兰德。”

……

卢邱丽脱下了黑色的礼服，博士拿着扫描仪上下检查过她之后，状似友好地眨眨眼，几年来所有的实验都是这个博士为她做的，所以这博士自以为熟稔地打招呼。

“哦我忘了解锁。”看着卢邱丽毫无表情的脸，博士拍拍脑袋，将一针红色药剂注入，又打了一针无色的。

很快，卢邱丽动了动手指，她的控制状态被解除了，红色的那种药会暂时让她的身体疲软无力，然后护士将她送到特殊的房间休息。

洗完澡，卢邱丽坐在床上发呆，忽然她敏锐的感官感觉到头皮轻轻颤了一下。

……终于启动了！

65.袭击基地计划第一环：追踪

卢邱丽坐在床上，给自己编了一个复杂的发型，她的手指摸到发根里有一个非常小的东西，凉凉的，粘在头发里，正在微微颤动，她小心地将这缕头发编在最里面。

门打开，一个护士探进头，咦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怎么，梳头发都不可以了？”卢邱丽瞪了护士一眼，“你算老几，也敢管我？”

护士瑟缩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然后露出了笑脸：“早都劝你好好打扮自己了，多漂亮呐！快点来吧，康博士找你呢。”

卢邱丽若无其事地梳着头，白了护士一眼，然后堂而皇之地摸出写小说的小本子，在上面写：X博士因昨晚被压次数过多，英年早逝，默哀。

护士眼皮跳了跳，默默走了。

穿过走廊和安全门，警卫把卢邱丽送进了装备室，许多科研人员正在忙前忙后，模拟平台上展示着各种重火力武器，卢邱丽看到效果模拟实景中，是自己的形象正在操纵那个巨大的火炮。

“邱丽啊。”康博士笑眯眯地凑过来，依旧一副亲切和蔼的笑容，“看看吧，我之前跟你说的，要给你配备重火力，现在设计好了，你肯定喜欢，一会带你去试试？”

卢邱丽哼了一声：“不试。”

“太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去试一下。”康博士自顾自地笑着说，对一边的执行人员点点头。卢邱丽冷笑，不再说话。“一会让安莉博士领圣女去看看我们的‘母树核心’。”

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女博士走过来，拉住卢邱丽往里走，卢邱丽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机械部的，她驾驶的机甲就是出自这个女人的手笔。向里走，卢邱丽很快发现整个基地是一个一个圆环组成的，大环套着小环，彼此之间还在缓缓移动，安莉博士一路走进去，用她的瞳膜打开一个个链接通道，越往里走，越有一种静谧的感觉。

“圣女知道我们这个基地的名字吗？”安莉问。

卢邱丽闭口不言，对于扎兰德的任何人，卢邱丽从来都不会表现出任何配合，安莉显然也知道，不过他们并不在乎卢邱丽本人的意愿，因为药物控制之下这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别说是警卫，就是安莉和她动手都稳赢。所以安莉笑了笑：“我们这个基地，是‘世界之树’。”

“这棵树又名尤克特拉希尔，传说中是这棵树构成了整个世界。”

“你是在跟我讲北欧神话吗？”卢邱丽嗤笑，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幻想小说作者，怎么可能研究不明白各个神话体系，“尤克特拉希尔有三根根系，分别住着命运三女神、巨人和毒龙尼德霍格，怎么，你们改行当神学家了？”

安莉博士笑着，拉着卢邱丽走进最中央的圆环，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原型空间，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环形平台，中央是一个磷蓝色的巨大的……树干。

“这——”

“欢迎来到中庭，这就是母树核心。”

卢邱丽看着那震撼的一幕，树根攀枝错节，巨大繁茂，但并没有树叶，只是——“这是……管道？这是、这是整个基地的能源核心？”

安莉博士笑了笑，从树背后走出一个高大的黑皮肤男人，他全身穿着贴身但冰冷的黑色金属铠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卢邱丽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安莉博士微笑着指了指黑皮肤男子，“这是尼德霍格。”

“世界树下的毒龙？”卢邱丽觉得已经很久没有新世界的大门了，现在她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你们是多蛋疼才会在这里搞角色扮演游戏？不过你们的基地不是叫世界之树？如果我没记错，在北欧神话里，尼德霍格终日啃咬着世界树的树根，他咬断树根的那一天，就是诸神的黄昏，世界之树毁灭的日子，你们这是连自杀的结局都排练好了吗？”

“你会知道的。”安莉笑了笑，“记得我们给你取的名字吗？”

卢邱丽眯着眼睛，安莉转过去跟那个男人说：“这位就是瓦尔基里，女武神。”

这么高大上的称呼落在自己头上，卢邱丽嘴角抽了一下，女武神瓦尔基里，是发誓侍神而被诸神选中上天的处女战士，有着主神侍女的荣誉，她们在战场上赐与战死者美妙的一吻，并引领他们前往英灵殿，成为诸神黄昏时神殿的战斗力。

“还挺贴切，你们的确总拿我出去当形象大使。”卢邱丽觉得无比恶心，头发里的震动还在持续，一想到这个，忽然觉得再恶心的称呼都能接受了。

肩膀一凉，传来熟悉的刺痛，卢邱丽一回头，果然看到一红一透明两只药剂正被注射到自己身体里，四肢逐渐充满了力量，但感觉正在慢慢消失。

“请圣女穿上铠甲，为我们守卫母树核心，守卫中庭！”安莉微笑着挥挥手，身后的警卫将金红的铠甲搬了过来，卢邱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走向那机甲，成为守卫中庭的女武神。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迟早都会结束。

幽兰正在迂回前进，身边有火鹤红跟随，其余母舰按照韩逸的指示，前往各自目的地。幽兰并没有直接前往雷达仪器上的目的地，而是绕着常走的护航航线，做起了护航任务，一支国际商队被安全送到了目的地，途中幽兰和火鹤红风卷残云地消灭了一队来袭的星际海盗，非常凶残仿佛他们跟海盗有多大仇一样。

“韩逸，你在急什么？”

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韩逸从不对赵文斌掩饰他的焦躁，当然他也掩饰不住，赵文斌只要接驳他的大脑芯片，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曾经以为当年卢邱丽是女干细，是叛变，但那年我遭遇杀手，她却总在关键时刻出漏洞，我以为是她技术失误，现在来看是我错了，她是被胁迫的！”韩逸在屋里绕着圈子，“那个姑娘落在扎兰德手里，真不敢想她这四年多都是怎么过来的。”

“……在学院的时候，她帮过我很多忙。”

韩逸坐在椅子上，望着赵文斌的投影：“沧缘，卢邱丽，肖娅，李佳，还有……”还有你，韩逸顿了顿，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已经忍够了扎兰德，我要让他们从这个宇宙彻底消失！”

赵文斌也看着他，微笑：“一定会的。”

幽兰正假借护航任务之名，缓缓靠近目标，状似无意识，实际那些任务都是导航员审查过的，路线计算非常精巧，再有一个星期，幽兰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扎兰德那个隐藏基地，只需要再做一次跃迁，就能直接开进扎兰德的大门。

顾时年从悬梯爬下去，下面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当然这里也不应该有人，这里是幽兰主炮收起时放置的地方。

远看幽兰主炮伸出的时候，三根炮管看上去很像这朵兰花的花蕊，但是离近了看，顾时年默默张开双臂，估计再来一百个顾时年，都未必能抱住这巨大的炮口。

顾时年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人影背后，迅速伸出手捂住对方眼睛，捏着鼻子说：“猜猜我是谁？”

许安：“……”

“猜不出来嘛~~~”

“杀马特滚。”许安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动，顾时年被一刀毙命，哭丧着脸蹲在许安身边。

“老许啊，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万一哪天我挂了，我看你上哪再找一个顾少这么英俊潇洒的，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顾时年色厉内荏地狂叫。

许安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那种幼稚的谈恋爱手段是宋倩倩教给你的？还‘猜猜我是谁’，你以为你在演三流偶像剧？”

“额……”顾时年挠挠头，一头水晶钻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那你对我态度好点啊，你看舰队长和赵副官……”

“他们两个的关系永远不能公开，你羡慕？”许安冷漠地回答。

母舰和舰长是恋人，这事要是传出去……顾时年顿时泄了气，蹲在一边抠地板。

半晌后，许安站起身，拍拍顾时年：“你要是挂了，我立刻就去参加相亲。”

“卧槽！”顾时年一个猛子蹿起来，一把揪住许安的领子，“顾少可没那么容易挂，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66.袭击基地计划第二环：强袭

大屏幕上是一个全息扫描图，一棵巨大的……树。

“这东西是基地？”一个战士忍不住问，顾时年站在屏幕边，冷冷地扫视全场。

“扎兰德α一号基地，树形的基地，举世罕见啊。”孙欣欣说道，“这些树冠都是展开平台，配备重武器，形状像树干的东西内部应该就是基地核心，这些小树干是能量场发射器，使整个基地处于隐形防护状态。”

“我一直以为我们飞行队是最特立独行的了，但现在跳出来一个烂基地打我的脸，我觉得很不爽。”顾时年环视全场，冷哼着说，“顾少看不爽的东西，你们看着很舒服吗？”

孙欣欣紧接着说：“今天我们幽兰飞行队就当一回伐木工人，砍了它去！”

“是！”飞行员们的吼声令甲板都在震动，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已经集结完毕，正在等待登机指令。

投影忽然亮起，副舰长赵文斌的身影出现在中央，孙欣欣转向他，敬礼：“报告长官，幽兰飞行队、天鹰特战队全员准备完毕，请指示！”

赵文斌的投影站在队列前方，带着一种温和愉悦的语气轻声说：“舰队长刚才说，他讨厌那棵树，所以他让我告诉你们，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把所有的导弹都给我扔出去，三十分钟以后，他不希望再看见任何一棵树。”

一片杀气在场中央蔓延。

“现在，全体登机。”

深空中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声音无法在这个地方传播，所以母舰引擎启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传出声响。铁棘舰队领航母舰幽兰打开了全部的引擎，速度达到了不开启曲率推进时的最快时速，火鹤红紧随其后，风信子分裂成了三片回旋刀刃一样的次级母舰，环绕着幽兰。

弹射口张开，战机全部升空。

可视野中只见星光，整个舰队面前，是一片星空万里，毫无阻碍。幽兰中央平台上，楼维安和他的小组正在紧急计算数据，追踪器传回的数据显示的坐标的确是这个位置，信号源非常清楚，但目视竟然空无一物。

“舰队长，信号源的确在这里，这里的能量值仔细分析可以看出微小波动，但——”楼维安顿了顿，看着谢晓。

谢晓接过话：“让一个巨大的基地在空间上完全隐蔽，使视觉不能发现它，这比在能量值上隐藏波动还困难！如果不是追踪器从内部扫描了基地，我们完全看不到这里有东西，这简直不像是人力能达到的科技水平，太惊人了！起码我承认我做不到这点！”

“所以他们就自以为是‘神选中的人’？”赵文斌忽然说，“它能隐形，但我不相信它还能变成空心的。”

韩逸心领神会，笑了一下：“的确，打一下就知道了，许安！准备主炮射击！”

炮口的光慢慢亮起，逐渐由幽幽的蓝色，变成耀眼夺目的白光，一道巨大的光辉横贯整个空间，目视了望的哨兵必须戴上护目镜，才不会被那道炽烈的光线损伤视觉，幽兰主炮三个炮口同时做了射击，光线到达虚空中一点时戛然而止，空间荡漾起一圈水波纹一般的扭曲，一道蓝色光幕逐渐显现，庞大的能量扭曲了视野，基地的全貌一点一点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