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仙逸事+番外——堪惜流年谢芳草
堪惜流年谢芳草  发于:2015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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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是简单,顾晨将一块腊肉蒸了,再炒了一盘咸菜,叶南天吃得很是高兴。

“多吃点,叶大哥。”顾晨将一块肉夹到叶南天碗里。看着低头吃饭的叶南天,顾晨低声问道“叶大哥,你以后会走么?”

“会的,我还有父母亲人在外面,等我帮你找到了解药我就该走了。”叶南天看着一脸认真得顾晨。

“那到时候我就可以出去找你了,这样也不错。”顾晨说道。

“傻瓜。”叶南天捏捏他的鼻子。

“叶大哥,你能不回去吗?”顾晨犹豫地拉着已身在门外的叶南天,低声问道。

“我得回去,不然林修白会起疑心的。放心,别送了,小傻瓜。”叶南天说道。叶南天转身刚要走出院子,但是突然觉得身上一暖,顾晨从背后抱住了他,然后将头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口中喃喃道:“叶大哥,我喜欢你。”叶南天一动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顾晨抱着。过了许久,顾晨才放开叶南天,然后飞也似地跑回屋里,关上了门。叶南天站在那里良久,迟迟回不过神。

第10章

回到凌风阁时,差不多已到子时。刚一走进大厅就看到林修白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脸的苍白黯然,但是在看到推门而进的叶南天时,眼神里却突然流露出一种喜悦。叶南天脚步再也挪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正凝视着自己的林修白。林修白什么也没说,但是叶南天看得出他已经累到了极点。

“是在等我吗,修白?”叶南天问道。

“我只是没办法自己上楼而已。”林修白闭上眼睛,仿佛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叶南天快步上前,将林修白抱起在怀里,向楼上走去。林修白立刻就睡着了,头低低垂在叶南天胸膛上。将林修白放在床上,叶南天抬起他一只手,本来就白皙的手现在看来更加苍白,仔细一看,指尖上有一个小小的针眼般大的小洞,再看另一只手,两只手,十个手指都有,再耗耗林修白的脉,叶南天发现他心脉不稳,气血极虚。

原来,原来,你是用自己的鲜血在炼药。

叶南天心疼地看着沉睡的林修白,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叶南天发现他的脸极其冰凉,他就像一个极易碎的纸人。

叶南天钻进厨房,找来枸杞和红枣,慢慢熬制起来。

‘叶南天啊叶南天,现在面临着两个爱你的男子,你该如何抉择呢?’叶南天苦恼地摇摇头‘你真是没死在大哥手里,倒是会死在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中。’将熬好的红枣枸杞汤端上楼,叶南天将林修白扶起,一口一口的边吹着边喂给林修白。林修白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正将自己揽在怀里的的叶南天。

“修白,你醒了?你失血过多,喝点吧。”叶南天温柔地说道。林修白乖乖地张着嘴,慢吞下去。将碗里的汤喂完,叶南天轻轻为林修白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吧。”

“今天你吻我,是认真的吗?”林修白望着将碗放到桌子上的叶南天,低声问道。叶南天回身坐在床沿,看着林修白,默然不语,只是慢慢脱下衣服,挨着林修白躺下。

“为什么不回答?”林修白问道。

“修白,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回答你。”叶南天别过脸望着远处的书桌。林修白默然侧过身子,背对着叶南天。

不到一个时辰,熟睡的林修白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即使在黑暗中,叶南天也能感受到林修白的痛苦,他慢慢靠过去,从后背将侧身躺下的林修白紧紧抱住,将嘴贴在他的耳朵上,低低喃道:“修白,我就是一个凡人,是不属于仙境的,对不起。”很快,叶南天发现自己放在林修白腰侧的手上有了湿意。“修白,修白……”叶南天起身掰过林修白的脸,才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第11章

翌日,林修白睁开双眼的时候,叶南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阁主,叶公子他在楼下,叫我等着您醒来。”粉竹在门外说道,往房间里送进去早饭。

“他在楼下做什么?”林修白边吃着早饭边问,“这是谁做的早饭?”

“叶公子早上起来为您熬的,他说您需要吃点这个。”

“知道了。”林修白看着瓷盅里的食物,红枣枸杞粥。

“你在做什么?”林修白摇着轮椅到房间外的楼台上,看着楼下正在削砍着一段木头的叶南天,居高临下的问道。

叶南天抬头望着他,笑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林修白在外面看了一会便进屋里了。

叶南天在大厅的空地上,专专心心地坐着木匠活,他将这段木头削成长长短短很多木段,用一把木尺量来量去,再削削凿凿,对这些木段进行着加工。晌午时分,叶南天已经完成了手中的活计。

林修白一直呆在阁楼上没有下来,待到叶南天上楼才发现他正在很大一张画纸上描着什么东西。

“不要进来。”林修白看着欲要进门的叶南天,阻止到。

“在画什么见不得人的?”叶南天笑嘻嘻地调侃道。林修白并不回答,叶南天便倚在门框旁看着提笔作画的林修白。林修白精神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起来,一身湖绿色的长衫把他装点映衬得就像一位降世人间的湖仙。叶南天仔细看着林修白眼角下的泪痣,突然想到了昨晚林修白掉下的泪珠,顿时心里涌起一股疼惜之情。

“好了,我们下去吧。”林修白将画好的画卷小心地卷起来,用一个精致的画筒装起来,然后对叶南天说道。

叶南天将林修白抱起来:“来,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修白轻轻揪着叶南天的衣襟,问道。

叶南天将林修白抱到大厅,然后变戏法似地将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展现出来,林修白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副拐杖!顿时他觉得自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来,修白,我教你走路。”叶南天认真的说道,说着将两只拐杖递给林修白。

林修白定定地望着他,声音冰冷:“你是打算走了吗?所以教我走路,你好安安心心的走,是吗?”他将拐杖往地上一扔,摇着轮椅便往前行去。

叶南天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拐杖捡起来,立在大厅的座椅旁。叶南天望着渐行渐远的林修白,孤孤单单的在蜿蜒竹桥上宛如一个小点。叶南天顿时觉得内心仿佛有千把刀子在狠狠地剜着,但是,无论是对顾晨还是林修白,自己都没有力量去爱,所以自己还是洒洒脱脱离开的好。

林修白摇着轮椅往湖心亭驶去,眼泪冰冰凉凉挂在脸颊,他面如死水,唇色苍白。‘自己早已过惯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不是吗?为什么一个叶南天就能完完全全搅乱自己的生活,原以为自己早已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叶南天一个温柔的吻却让自己贪恋起人世来,叶南天就是一颗让自己的平静无波的生活惊起千层浪的扰心石……’林修白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石桌,还记得那天晚上叶南天把他抱到石桌上,挠自己逼自己交出解药,自己从来没有和什么人那么亲近过,于是自己鼓起勇气吻了他,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便渐渐爱上他了吧。再到后来,在那些冰凉如雪的晚上,他把自己揽进怀里,感受着他的身上散发出的体温让自己冰封的心渐渐复活起来,自己就像一个溺水者而叶南天就是驶进他生命中的帆船,想紧紧抓住他但是他却注定是要走的,就让他走吧,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当初许下的承诺呢?

林修白在湖心亭一直待到掌灯时分,他看着远处郁郁葱葱春意正浓的山峦,倒映在眼前宛如翠壁一般的湖面上,偶尔有几只飞鸟从湖面掠过,惊皱了一池春水。林修白心中怅然烦躁,眼里露出一丝寒气,长袖一挥,几根银针划破空气急速的向湖面飞去。

“嘎……”的几声惨叫,刚才还活灵活现的鸟儿已掉到了水面,扑哧几下便不再动弹。

林修白看着浮在水面的鸟儿,久久失神,不知所为。

“阁主。”一声称呼将失神的林修白拉回了现实,眼前正站着何清远。

“清远。”林修白冷冷的说道,伸出食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阁主,您刚炼完圣药理应好好休息。”何清文诚恳地说道。

“没事,就是想出来坐坐,在屋子里呆的烦闷。对了,那批圣药收理好了吗?”

“我正是来向您报告这件事,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在桂花林发现了两串可疑脚印,一直延伸到炼药房。”

“看来是有人想要对这批圣药下手,炼药房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林修白问道。

“没有。阁主,但是清远觉得叶南天倒是很可疑。”

林修白伸手制止他,示意不用再说。“是不是他我自会查明,这几天你加派人手务必要守住那批圣药,不得有半分差错。”

“是,阁主放心。”何清远匆急退去。

‘叶南天,真的是你么?你到底想做什么?’林修白暗自问道。

第12章

夜凉如水,一弦眉月悬在墨色的天空。

叶南天将林修白安放在床上,自己也随及躺下,待到林修白呼吸平稳起来便悄悄起身。他没有从卧房的门出去而是轻轻推开窗户一跃而下。叶南天飞快地向桂花林奔去,轻车熟路地绕到那棵桂花树下,很快便从张开的石洞跳了进去。漆黑如故,但是叶南天没有点燃火折子而是凭着记忆轻轻摸索前行。

溜到石室门前,他先从门缝往里扔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确定没有回响后他侧身穿门而入。吹燃火折子,里面果然没有人,借着光亮他推开石室里的另一扇门,里面漆黑一片。沿着墙壁左右摸索,很快叶南天很快便找到了墙壁上的烛台,然后将其点燃。很快这间石室便明亮起来。

叶南天这才看清眼前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中间赫然立着十个鼎,团团围成一个圆形,中间能容一人坐下,看样子是做炼药之用的。靠近远处墙壁的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储药用的小型柜子,约有百来十个。凑近一看每个柜子上面都贴上了一张纸条标明药品名称。看来这是储存皇家圣药的地方。叶南天仔仔细细看了每个标签,但是顾晨要的长眠散解药到底是哪一种呢?叶南天心下疑惑,还是等顾晨来了让他确定吧。转身正欲出去,但是眼前所见却让叶南天心里大惊,因为林修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无声无息,身边跟着何清远和齐江远。

这时,林修白缓缓摇着轮椅朝叶南天驶去,到他身旁停下。“南天,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想看炼药房就告诉我啊,为什么偷偷地来呢?”说着伸出一只手拉住叶南天。

“南天,你可真有精神,刚刚度完春宵就来探险来了。”林修白暧昧地说着。

叶南天笑笑,蹲下,揽过林修白的头轻轻吻了一下:“修白,是我不好,但是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就是不要我见识见识这炼药之地,我难免好奇嘛。”

“现在看也看了,我们回去睡觉吧。”林修白喃喃说道。

“阁主,这……”齐江远一脸尴尬。“我们先回去吧远叔,告辞阁主。”何清远笑得暧昧,说着拽着齐江远离去。

“说吧,顾晨叫你来找什么?”林修白死死地看着叶南天,一脸冷漠地问道。

“不关顾晨的事,是我自己。”叶南天回答着。

“你以为我是瞎子么?这是绝密之地,你一个外人为什么会知道这里,还有,当初是顾晨亲自向我推荐你的,不是他又是谁?说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林修白细长的丹凤眼露出一股寒气。

叶南天不语,只是默默看着林修白:“刚才谢谢你救我一命,现在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修白沉默良久,最后终于冷冷地说道:“你走吧,赶紧离开这里。齐江远疑心很重,不会放过你。”

叶南天闻言诧异地望着他:“我走了顾晨会怎样?”

“找死,死到临头还想着他,那我先杀了你再送他来见你!”林修白气急败坏,一张绝艳的脸此刻寒如冰窖,长袖一挥一排牛毛细针向叶南天迎面刺去。

叶南天没有动弹,只是直直地望着林修白,细针便争先恐后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叶南天,为什么不躲?”林修白刹时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问道。

“噗……”一口鲜血喷出,叶南天跌倒在地上。

“南天”林修白惊慌不已,从轮椅上跌落下去,手脚并用地向叶南天爬去,“南天,南天……”林修白此刻害怕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他扯开叶南天的衣服,胸膛上赫然是密密麻麻针洞。

“不行,这针上有毒,不行……不行……我得找解药,解药……我就是解药啊……”林修白喃喃自语……尚未失去神智的叶南天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脸上也是一片潮湿,他想睁开眼但却是徒劳……只觉得好困好困。

第13章

当晨曦照到叶南天的脸上时,他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因为他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个老年妇女正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他。

“孩子你醒了?”叶南天双手撑床,微微起身。

“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孩子,你来这里已经三天了,一直昏迷不醒。这里是我家,只有我和我老头子住在这里。”

“那婆婆,是什么人送我来这里的?”叶南天还记得那天晚上林修白伤了自己,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三个男子,长得威武高大,当时都已到丑时了,他们在门外使劲地敲打我们的门,我和我老头子吓了一跳,但还是慌忙地出去开门。然后他们就抬着昏迷不醒的你进门了。他们留下许多银子和药品,要我们好好照顾你,说等你醒了就叫你赶紧回家。”年迈妇人慈祥地说道。

“婆婆,谢谢你们的照顾,叶南天无以为报。”叶南天抱拳行礼。“孩子,不要这么客气,我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了,看着你就像孙子一样。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我去给你端药来,热在炉上呢。”

“多谢婆婆。”叶南天感激地说道。

一定是林修白,给自己疗好伤后就派人将自己送了出来,修白啊修白,你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这是什么?”叶南天摸到一个竹筒似的东西,正躺在自己身侧,遂将它拿起来。

“这是那三名男子留下的,说是等你醒了再给你。”推门而入的老人说道。

这个竹筒好生熟悉……林修白画的画……叶南天赶紧将竹筒打开,里面是一卷画,是那天林修白画的那幅……缓缓将画卷展开,从未淌过泪的叶南天泪如泉涌,滴答滴答地掉在画卷上……

“孩子,是你的爱人送你的吧?”老婆婆低声问道。

叶南天将画卷展示给老人:画卷上画着的是两个男子,躺在一片开得正艳的桂花林里,其中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正闭着眼酣睡,无比惬意,而他旁边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正微微笑着撑起身子,低头凝视着熟睡的男子。

即使是在画卷上,叶南天也能感受到林修白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画卷旁侧题着几句杂诗:“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画卷一幅伴君侧,望留修白在心头。‘”修白……修白……“叶南天喃喃念道,自己怎能忘了他,自己怎么舍得抛下他,自己怎么能够一次一次地拒绝他,爹娘没了自己定会伤心,但是还有大哥,大哥会娶妻生子,他们不久就会很圆满地生活,但是林修白什么也没有,自己就是他所有的念想……叶南天痛苦地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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