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分手专家 上——凉蝉
凉蝉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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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骏对老蒋的这个决定并不赞同。但他的客户是老蒋,给他一万五的人是老蒋,所以他只要完成老蒋的要求就好了。

两人已走到一个僻静处。此时又是中午,学生和老师都休息了,周围没有人。路边的长廊上垂挂下枝叶茂盛的长藤,在风里轻轻摆动,在两人的身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稀疏影子。

身边的纪文终于开了口:“展先生的感情烦恼是关于……关于恋人的吗?”

“是的,我的恋人。”

“我不是故意听的,但是上次隐约听到你打电话的时候,嗯,对方好像,好像是……”纪文吞吞吐吐。

展骏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为了老蒋那么勇敢地向家里出了柜,现在却变得这样畏缩,这让他颇唏嘘。

“原来你听到了。”展骏平静而肯定地说,“没错,我是同性恋。”

纪文顿时愣在了当场。

蝉声不失时机地响起,顿时连成一片,在耳朵里嗡嗡地绕。

良久,纪文紧绷的肩松了下来。他捂着脸笑了一声,仿佛是嘲笑自己一般。

“纪老师对这个问题好奇吗?如果是八卦方面的好奇,对不起,没什么可说的。”展骏继续端着,语气里故意透露出一丝丝被冒犯的不快。

纪文忙否定:“不,展先生,你误会了。我……我们一样。”

哎,可算说出来了。展骏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比原先更快,接着可以往第三阶段前进了。

这层纸一旦捅破,彼此交流起来也就顺畅了很多。

一直到下午上课之前,纪文才和展骏告别,临走前还交换了微信与手机号码。纪文的轻松和愉悦是装不出来的,展骏坐在从王钊君那里借来的车上想,这一对的情况远比之前老蒋说的更复杂啊。

纪文告诉展骏,自己在生活中并未遇上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同志。这让展骏大大吃了一惊,因为在老蒋给的资料中,老蒋自己就有同志圈子里的各种聚会,他说纪文不喜欢所以从来不跟自己去。这件事在纪文这边却成了自己的恋人在自己留校加班的晚上就会出门,至于去了哪里连他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纪文还问了展骏很多关于同居和相处的问题。展骏其实很想直接告诉他“别问我我被同居人赶过出来呢而且后续很凄惨说了你也不信”,但还是秉持着职业道德,和纪文说了些泛泛之谈。

而在大部分的泛泛之谈中,展骏还是给纪文透露出了两个重要的讯息:展骏和恋人是竹马竹马的关系;他们现在因为一些误会在冷战。

情报换情报,信息对信息。

这两个虚拟出来的情况刚好与纪文和老蒋现在的情况类似,一下子就让警戒心变得超低的纪文对展骏生起一种病友的怜悯感。

到这一步为止,展骏前期的所有安排基本都完成了。这个案子他不想用出卖皮相的方法解决,尝试换了灌心灵鸡汤的温和法子,现在纪文已经接收到了自己传达的所有讯息,就等之后他主动找上来倾诉烦恼了。

当然在倾诉烦恼之前,展骏在纪文面前始终要保持一定的曝光度。

展骏边开车回市区边理了理整个过程,觉得自己堪比福尔摩斯转世,这个案子结束后肥佬王不给自己发点奖金简直都对不起贝克街221B。

被掉进钱眼的展骏惦记着的肥佬王正站在窗边再次隔着一面混凝土巨墙俯瞰世间百态,展骏就进了办公室还他钥匙外加简单汇报案子的进展。

该说的事说完之后,王钊君犹犹豫豫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老展,那啥,你……你是不是跟薛景烨同居过?”

展骏:“……”

王钊君:“哎?真的啊?!我擦,老展你……姓薛的就是个渣啊!唉!”

展骏夺过他的烟扔在缸里:“你怎么知道的?”

王钊君心疼地看了看那支刚含在口里还没点起来的烟:“他打过来问我的。”

“你说了?”

“我说什么了?”

展骏赶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你什么了?直说,多难听都给我说!”

王钊君回忆了一下:“你知道我挺讨厌他的,没什么好话说。他就问我你住哪里,我说你问这个干嘛,他说你给他漕了一个月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不仗义,他要问你……咳,这个反正挺难听。我当时那个气呀,我说展骏什么样的人物,能被你这孙子压?然后他笑了两声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住哪,我直接就挂了。”

展骏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说话。他现在很想做一些他的身体不能承受的事情,比如抽一支烟或者喝一次烈酒,或者再不行就画个薛景烨的人像放在自己面前,拿刀子一刀刀地割。

王钊君和他是关系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他只有王钊君这样一个真心真意的朋友。薛景烨知道他喜欢自己,就明示暗示他说不喜欢看到展骏和别的人太亲近,所以展骏也傻傻地没去跟人交往,留了个清高孤傲的名声。到了大学毕业,他拿完了能拿的奖学金和各种荣誉,照了两张全班一起的毕业照,就只有一个王钊君陪他拎行李离开。

凄凉吗?当时可不觉得。当日他还觉得自己如此自贞自爱,总能打动薛景烨那颗心,顽石也能被捂暖。

可薛景烨给王钊君的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完全能明白。没了那层蒙蔽自己心眼的雾,他把薛景烨这个人和胸腔里的铁石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嘲笑自己,并且借着王钊君,他展骏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来嘲笑自己。

终于恼羞成怒了吗?因为自己先甩手走人,因为觉得没面子了吗?

展骏冷冷笑了一声,听得端着杯热茶正要递给他的王钊君打了个冷战:“老展,展骏!别生气,我说错话了,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我冷静着呢。”展骏接过茶,拍拍王钊君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你……你要不跟我说说?能说么?”王钊君坐在他对面问。

展骏于是就说了。当他最后说到“谭晓路要回来了,所以他让我走”的时候,王钊君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口里问候着薛景烨上下十八代,捶着办公桌狠狠地骂。

“老王……肥佬!”展骏哭笑不得。王钊君怒了,他反而冷静下来,忙拦着他不让他再戕害桌上的其余物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会功夫,谁都挡不住。

7.都同居了还不发展JQ

谭晓路是展骏和王钊君那一届的学院学生会宣传部长,也是展骏记忆中薛景烨高调追过的唯一一个人。

对于情敌的样貌,展骏自然记得非常清楚。谭晓路长相清俊,曾在学校的戏剧节上扮演过一个古代的书生,一亮相顿时惊动四座。展骏当时陪追女朋友的王钊君在礼堂捧场,看到谭晓路出场的时候也忍不住赞了一句,惹得王钊君不满:“赞个男的干什么!看我老婆啊!看我未来老婆!不不不,你不许看……”展骏根本认不出台上几位浓妆艳抹的古装少女中那一位是王钊君的女神,只顾着看坐在前排的薛景烨的背影。他似乎微笑了,他鼓掌了,他去后台了……

后来他就听说薛景烨把人追到手了。然后毕业后谭晓路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研二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到法国去学习,现在终于回来了。

也要毕业了吧,展骏不太在意地想。

让前台小妹收拾好一片狼藉的王总办公室后,展骏为了平息王钊君的怒火,“恳求”王总送他回家。

那辆车是王钊君的小老婆。小老婆加上死党,王钊君开车的时候很快冷静下来了。

展骏让王钊君先送他到原公司去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和取走自己的办公用品。女上司不在,展骏辞职的事情在部门里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纷纷或真或假地惋惜和祝愿。展骏毕业多少年,就在这个公司里做了多少年的运营,许多东西一时半刻还无法正常交接。但和上司已经扯破了脸皮,一直跟着自己的副手也是个人才,展骏直接告诉他一切资料都在电脑里,拿着自己的东西到行政那里办了手续就离开了。上司显然已经交代过行政,他只需要核实一遍文件,再签字离开就可以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倒是都给他发全了,展骏有些惊讶。

王钊君边开车边说:“这是投资。做网站运营的圈子能有多大,我们这个市有多大,说不定哪天又碰上了合作了,再说你的辞职原因她不清楚?不给你脸就是不给自己脸嘛。”

展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看王钊君的注意力完全从薛景烨身上转移开了,连忙继续用其余话题持续分散:“不说这个了,豆豆上幼儿园的事情搞定没有?”

王钊君:“快了快了,妈的,现在上个幼儿园都那么艰难,排了好几天的队才领到一个名额。要说有背景和没背景的真是差别啊,我那天去接我老婆的班时就看到一个小青年插队,好多人跟他理论呢,哎那什么来着?对了——妈的!他说他是薛总的秘书!是不是薛景烨!是不是!”

展骏:“……哎好了好了,看路。别说话了。”

薛景烨这次把火烧到了王钊君身上,在展骏看来十分幼稚。薛景烨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这样纠缠一个自己没兴趣的人有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看不得自己先说分手?

展骏冷笑。有可能,那家伙鼻子长在头顶上,最受不得被人逼,这么说来自己这次还真是将对了军。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开门的瞬间带着浓郁芒果香气的清风从窗口涌入,经过展骏的身边,才消散在走廊里。

借着送展骏回家顺便上门蹭吃的王钊君跟着展骏走进了家里:“老展,你这个家舒服啊,比我那个什么电梯景观房什么高智能小区舒服多了。在我家门口种棵树都被物业管,真是憋气。”

“……那是因为你种到了别家的院子里。”

“我家的院子不是没空了么。”王钊君厚颜无耻地说,然后四处乱看,“今晚吃什么吃什么?”

“滚回去找你老婆。”展骏打开冰箱找食材。温珈言做菜功力一般,但很喜欢逛超市屯调料和酱料什么的。冰箱里和储物架上一排都是展骏听过没吃过的酱。

王钊君持续好奇:“你不是把房间租出去了么?租房的人怎么样?”

“比你瘦。”

王钊君:“……”

两个男人就懒得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菜式了。展骏直接翻出包酸菜鱼的火锅料,打算吃火锅。冰箱里有鸡有肉还有半条买回来打算做炸鱼片的鱼,再撺掇王钊君到宿舍区旁边的菜市里买几把青菜就差不多了。把王钊君赶走之后,展骏开始解冻肉类和研究火锅料怎么搞。

火锅料包上把过程写得清清楚楚,等展骏煎好了鱼,把鱼转移到正在咕嘟嘟冒泡的酸菜锅里,就听到门口传来两声惊讶的“咦”。

“咦,你住这里?”

“咦,你……”

两个逗比。展骏想,一边摘下围裙走了出去。

温珈言提着袋水果和几只蟹,王钊君拎着几把青菜和啤酒,在门口又惊又奇地大眼瞪小眼。

王钊君是在宿舍区门口的公车站碰上温珈言的。温珈言说自己提前转正了,心里高兴就买了水果和蟹回来跟展骏加餐。不妙的是他手里的蟹掉到了地上,高举八手四处乱爬,王钊君一边狂笑一边帮他抓,两人就这样搭上了话。从门口走回家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已经完全熟悉上了。

展骏拿了蟹和青菜进了厨房,留那两个人在客厅里毫不拘束地重新认识。

“你就是租房子的那个人啊,老展跟我说过你,年轻有为,前途大好!”

展骏:……我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展哥的朋友呐。展哥人可好了,多亏他,不然我真要流落街头了。”

展骏:……我也没有。

火锅快吃完的时候,展骏的手机又滴滴响起来。展骏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又是薛景烨的短信,打开一看果然,只不过短信上的信息和前几次都不同:【今晚去找你】。

“咔吧”一声,展骏捏在三根手指间的蟹钳碎了。

温珈言闻声抬起喝多酒而泛红的脸庞朝展骏说:“展哥,钊君好像醉了,开不了车回去吧?”

展骏正在心里诅咒着阴魂不散的薛景烨,实际上完全相信他找到了自己的所在地。毕竟一个高科技玩具厂的厂长,还是个三代经商的大家族里的独生子,总比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能利用的资源要多得多。展骏酒量不行,就喝了一罐啤酒,于是让温珈言先在家里收拾东西,他送王钊君回家。

和王钊君下楼的时候他走路都不太直了。展骏心想活该啊,谁让你觊觎温珈言那两瓶红酒的。

正腹诽间,王钊君突然趴在他肩上嘿嘿地笑:“老展,行啊,哥不担心你了。”

“什么?”

“小温真不错,人挺好的,也挺帅。他说他平时爱游泳,身材也蛮好吧,和你很配……呃……比姓薛的好一万倍不止!”

展骏头大如斗,扶着他慢慢往下走:“别乱说了,我也不是看到个帅哥就想扑上去的。”

“此时不扑更待何时!”王钊君喷着酒气嚷嚷,“都同居了还不发展JQ,有天理吗!”

“没有没有。”展骏将自己智商拉低,好声好气和他沟通,“先回家啊,回家再说。”

王钊君的车停在楼下,展骏觉得开来开去太麻烦了,而且还有个薛景烨这样的大麻烦预告着自己的行踪,他可不想薛景烨扰乱自己的生活,所以拦了辆出租车把王钊君塞进去,又说了地址,记了车牌号码和司机工作证号码,就跟还留着一半神智的王钊君拜拜了。转身回去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给那个没有保存过的号码回复了短信:【三角公园星巴克,十点】。

洗了个澡,运动了一下筋骨,把自己的精气神和揍人的力气都调动起来,展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温珈言擦着头发诡异地看着正于洗澡之后把杠铃举上举下的展骏:“展哥,你……太兴奋了吗?是因为吃蟹吗?”

展骏白了他一眼:“有常识吗?”

温珈言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

展骏不理他,举完杠铃又练习拳击姿势。温珈言也不管他,自己在房间里练吉他,是一首听上去就很快乐的曲子,展骏隐约听过但不知道是什么。

满腔恢宏气势在收到薛景烨短信的时候瘪了下去。

【在楼下了】。

展骏恨恨骂了一声,拉开点窗帘往楼下看,果然看到路灯下站着个低头抽烟的薛景烨。

也对,要是顺着自己的话来那渣渣就不叫薛景烨了。不过他不怕,这里怎么说也是他展骏的地盘。理了理头发,展骏振作精神,扭头开门往下走。

8.恶心到你,挺对不起的

宿舍区到了深夜,人迹自然稀少,只剩四围老旧宿舍楼一些阳台门窗和楼梯间感应灯的亮光。路的两旁种着繁茂的树,都是三十年以上的树龄,春天开一堆堆的花,夏天结一簇簇的果。白炽灯和路灯的光线被枝叶与果实掩映,在路面投下不完整的光斑。

薛景烨站在这样的光斑里,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面对着展骏的那栋楼,鲜有地耐心等待展骏走下来。

从他家到这里,开车只需要几分钟,步行也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从未来过这里,甚至是今天看到桌面上的调查报告才知道展骏原来一直住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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