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帮到他该多好啊，本以为会等到他伤口变好了就给点钱他让他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着他每天故作逞强、强颜欢笑的样子，想想都心疼，只是人命是天算，什么也管不了。

魏子程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床上，眉头紧皱，脸没有血色，苍白而干燥的嘴唇微微颤抖，很痛苦的样子。

李安阳把保姆煮好的粥拿过来，欲要喂魏子程。然而魏子程却倔强地扭过头，李安阳咬紧牙，忍了过去。

魏子程虽然外表和个性都看起来很文弱的样子，但是骨子里有没如石头般一样的倔强。

李安阳问：“你到底怎样才可以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魏子程眼眶瞬间溢满泪水，他缓缓地说：“放了我吧，让我自由。”

李安阳顿时像发疯了的狮子，眼眶充满了血丝，他紧握的拳头已经颤抖了好久。

魏子程淡淡地说道：“就像风，偶然吹过，不留痕迹。”

是心碎了吧，不对，心碎都不是了，看透了看淡了，爱与不爱都已经无所谓了……

李安阳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愤怒也变得很无力了，他抱紧魏子程，痛苦地把头埋在他怀里，像无助的孩子一样痛哭。

……

47.巧遇姑姑

午后的夕阳祥和安静，很美，然而这美丽，是太阳一天里留给地球最后的温柔。

下班后，蒋东晓与杨文旭走在停车场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蒋东晓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旁边人儿的手，身旁人儿的手像在和他捉迷藏似的，碰不到，抓不着。

到了车门前，杨文旭说道：“我要去接小D了，明天见。”

蒋东晓脸上出现了失落和寂寞。

杨文旭笑了笑，说：“干嘛呢，什么话也不说，我要走了。”说着拉开车门要进去。

蒋东晓抓住他的手，杨文旭转过脸，疑惑地看向他，蒋东晓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嘴里却说道：“我也要去。”

杨文旭低头淡笑，说：“那进来吧。”

接了小D后，快要到杨文旭的家了，杨文旭对坐在后面人说：“去我家吃饭吗？”

自从魏子程离开后，蒋东晓对于找借口接近杨文旭这件事有点笨拙，每次下晚班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就会不停地想见杨文旭，似乎，不再习惯一个人……

蒋东晓点了点头，接下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有点尴尬地看向窗外。小D正在和杨文旭讲幼稚园里面有趣的事，而自己像已经被杨文旭忽视了一样，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后面，心里变得有点落寞难受。

杨文旭开始在厨房忙碌着，不知道他会煮了些什么东西出来。蒋东晓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感到有点无聊，于是他坐在地板上，和小D一起玩着玩具。

门铃响了，见杨文旭并没有出来开门，蒋东晓就走了过去把门开了。

一个穿着端庄高雅的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她坐在轮椅上，面目祥静，后面还站着一位穿着普通的中年大妈。

杨文旭的姑姑，文嫣，一个宛如一本深厚的书，充满智慧和优雅的女人。蒋东晓一眼看出来了，他礼貌地叫道：“文阿姨。”

文嫣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小伙子了，高高大大的形象，乖巧礼貌的声音，别具一格的浓眉大眼。心想，他怎么可能会在这？

“哼，别叫我文阿姨，我可跟你不熟。”文嫣冷漠道：“咱们进去吧，林姨。”

蒋东晓没想到这么冷的语气居然是从善良的姑姑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憋憋嘴，他什么时候得罪她啦，莫名其妙。

小D见到文嫣来，把手中的玩具扔到一边扑到文嫣身上：“姑姥姥。”

“哎呦，我的乖孩子，来，让姑姥姥亲亲。”说着宠溺地在小D的小脸蛋亲了一口，然后满脸笑容。

“小旭！”文嫣喊道。

杨文旭在厨房里听文嫣的喊声后就慌张地跑出来，惊讶地看着文嫣：“姑姑，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说一声。”

文嫣和蔼地对小D说：“乖，自己玩去，姑姥姥有事找爸爸。”

“嗯！”说着小D乖巧地从文嫣身上滑到地面跑开了。

“说，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文嫣微怒问道。

杨文旭手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眼睛在蒋东晓身上和文嫣身上转了转，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脸的慌张。

蒋东晓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表示他一脸的无辜。

文嫣见杨文旭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说道：“小旭，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性的，要是我哪天想不开，把剪刀拿了出来……”

杨文旭慌张地打断道：“姑姑，我……他是、是我请他来吃顿饭的。”

文嫣淡淡地说：“哦~你到现在还那么傻呀，真没出息，林姨，你帮我找把剪刀来。”

林嫂偷笑了会，然后认真地在杨文旭的家里找起剪刀来。杨文旭又羞又急，他看向一脸漠然淡定的蒋东晓，用眼睛暗示他快走。

蒋东晓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在闹什么，他用疑惑的眼神给瞪回去，像是在说：“这是闹哪样啊？”

杨文旭走到文嫣面前，脸色为难、惊慌地说道：“不关他的事的，姑姑，别闹了好吗？”

文嫣哪里会轻易退让的主，林嫂找到剪刀后把它交到文嫣的手中，文嫣拿着剪刀推着车轮向蒋东晓走去。

蒋东晓看着渐渐逼近的文嫣，不仅倒抽一口冷气，好凶煞。他一边倒退，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杨文旭。

杨文旭此时此刻觉得脑袋混乱极了，看着眼前的混乱，他倥偬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欲走上前拦住，文嫣却说道：“你要是敢帮他，我就不再理你。”

蒋东晓额头冒冷汗，他说：“文阿姨，我没做过得罪你的事呀！你干嘛拿那个剪刀对着我？”

文嫣冷笑道：“你做了对不起小旭的事就是做了得罪我的事。”

蒋东晓把嘴张得圆圆的，然后反驳道：“没有啊！我哪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蒋东晓脸上挂着‘我是无辜的’的表情，他看向杨文旭，然而此时的杨文旭却低着头不说话，抓紧在一起的手显示着他此时的紧张。

杨文旭忽然走到文嫣面前说道：“不关他的事的，姑姑，我希望你不要说出来。”

什么不要说出来？蒋东晓伸长脑袋听着，满脸疑惑。

文嫣皱紧眉头：“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而狠狠地瞪了蒋东晓一眼。

此时蒋东晓觉得他后背都凉了。

……

晚餐时，蒋东晓感觉文嫣的气场都是冷飕飕的，还加了点恐惧，吓得他不能安心吃饭。

回去的时候，杨文旭说要开车送他，被文嫣阻止了，无奈，杨文旭只能送蒋东晓到小区门口。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月光已经高高挂起，小区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空气安静舒爽。

“文旭，你姑姑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凶？发生了什么事吗？”蒋东晓问。

杨文旭表情有点不自然，低头想了一会，然后看着蒋东晓疑惑的表情说道：“没什么事，你不要见怪就是了，她偶尔会这样对外面的人，也许最近写不出稿子吧。”

一个大作家怎么会写不出稿子，杨文旭有点后悔说出这样的借口。

“是吗？”蒋东晓问。

杨文旭点点头。

“不会吧，那也不能找我出气呀！”

没想到蒋东晓居然相信了。

杨文旭笑了笑，说：“希望你不要怪他。”

蒋东晓说：“噗，怎么会。”说着，手自然地摸擦着杨文旭的头发。

杨文旭扭了扭头，说：“别动我头发。”

他越是那样说，蒋东晓就越想弄他头发，于是再次用力地磨擦着杨文旭的头发，发丝软软的，细细的，然后看着鸡窝头，满意地笑了。

杨文旭怒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把头发整理好。

“挺好看的，头发蓬松的样子，比一脸正经的样子更迷人了。”蒋东晓凑近杨文旭的耳朵轻轻地说道。

杨文旭感觉耳朵有点热有点痒，他羞赧地推开道：“什么嘛。”

蒋东晓再次凑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杨文旭的耳垂下亲了一口，杨文旭的脸瞬间涨红，他推开蒋东晓，低声道：“混蛋，这里是公共场合。”

蒋东晓觉得炸起毛来的杨文旭很是可爱，很想再亲他一口，然而却被杨文旭远远地躲开了。

“我就送你到这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杨文旭转身欲走。

蒋东晓拉住他的手，欲言又止。杨文旭问：“怎么了？”

蒋东晓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有点恍惚，只要你一转身，我就会觉得你离我又变远了……”

现在的蒋东晓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心底深处还留一点那份不自信和脆弱。

杨文旭心一紧，长而密的睫毛微抖，忽然嘴角向上弯了弯，踮起脚，在蒋东晓的眉间轻轻地落下一吻，嫣然一笑道：“我一直都在啊。”

蒋东晓忽感惊喜道：“真的？”

“嗯。”

杨文旭说完，蒋东晓把他拥抱在怀里，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很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爱，就是要两个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果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陷入空虚的那一方就会被伤害。

蒋东晓就是那样的人，经历过一次杨文旭的不辞而别，然后是多年的孤独，和思念与分手带来的伤害，如果不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就会陷入落寞和对爱的不自信。

然而，这些杨文旭都懂得，

“走了，拜拜。”杨文旭摇摇手转身走了。

“拜~”

蒋东晓跨着轻快的脚步，偶尔跳跃起拍打着树上的叶子，吹着口哨，走向不见边际的路灯发光的方向……

48.爱情傻瓜

——在经典的爱情里，只会有两个傻瓜，牵着彼此的手，傻傻地爱着，傻傻地生活着，傻傻地度过一辈子。

蒋东晓就是一个大咧咧的人，还有点冲动，不过认真起来很细心，不论是工作还是其他方面，该认真有认真的范。

来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也快三个月了，蒋东晓的工作越来越有成绩，他拥有足够的医学知识、临床经验和正确的临床思维模式得到院长的赏识，老夸他年轻有为。

中午休息间，院长把蒋东晓叫到办公室，蒋东晓一敲门进来，院长拿出上等的好茶招待他。

所谓无功不受禄，蒋东晓想，院长找自己谈话绝对不简单。

“蒋医生，来来，坐。”院长微笑道。

蒋东晓坐下后问：“不知道院长找我有什么事？”

院长还是一副和蔼慈祥的笑。他说：“哪有什么事，叫你来闲聊。”

蒋东晓应道：“哦，这样啊。”

“蒋医生，今年几岁了？”

“28，快29了。”

院长说道：“不错不错，年轻有为。”说着又嘎嘎地笑着。接着他又问：“有空陪我去打高尔夫球怎样？你什么时候休假？”

蒋东晓想，高尔夫球那么上档次的属于有钱人的运动，他怎么可能会打，连碰到没碰过。

蒋东晓抱歉道：“院长，不好意思，我不会打高尔夫球。”

院长不死心道：“没事没事，你陪我去就行了，那这个星期有没有假期？”

蒋东晓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毕竟院长的邀约谁敢不去，不敢得罪啊。

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草地，毫无精神，蒋东晓打着哈欠，本来在假期和杨文旭聚聚的，结果一整天的时光都要浪费在这个老头的身上，深感不值得。

院长打了会，擦了擦汗，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长得也不错，性格憨厚谦虚，而且有才气，这才是准女婿的选择啊。

院长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那里是我的家，来，我家坐坐。”

蒋东晓此时正好也渴了，说道：“好好。”

院长的别墅很宽敞，凉爽的南风习习而来，蒋东晓坐在窗户边让吹来的风吹干自己身上的汗。

保姆把一杯插端了过来放到蒋东晓的面前，蒋东晓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院长坐在一旁，偶尔会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着蒋东晓，每当这时蒋东晓觉得很不自然地僵直了身子，心想，这院长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和院长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的时候，这时一位年轻的女孩匆忙地走进来，环视周围一下，看到了院长后，就问：“爸，你那么急着叫我回来做什么！”

女孩穿着淡橙色的长裙，白色的上衣，长而黑的头发，小瓜子脸，皮肤很白，睫毛浓密而长，身材娇瘦修长，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蒋东晓坐正了身子，心想情况不妙。

院长说：“没什么事啊，你坐下嘛，来跟爸爸谈谈心。”

女孩有点生气地嘟了嘴，然后安分地坐在沙发上。

“蒋医生，这位是我女儿欣怡，刚才从意大利马兰戈尼读书回来，做服装设计的。”院长微笑地介绍道。

梁欣怡朝蒋东晓礼貌地点点头，蒋东晓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下：“你好，我叫蒋东晓。”

“蒋医生是个很有主见的年轻人，在医学方面很好才学，医院里的长辈都挺欣赏他。”院长夸赞道。

蒋东晓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这都被赞扬到天上去了。

梁欣怡微微点头表示回应父亲的话，偶尔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蒋东晓，蒋东晓感觉坐如针毡，哪里都不自然。

晚上在院长家里吃过晚饭后，蒋东晓急着想回去就告辞了，院长说要送他回去但是被蒋东晓拒绝了，回去的时候，是梁欣怡送蒋东晓出门的。

两人安静地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梁欣怡开口说：“我爸就那样的，这样的方式安排我和别的男的相亲不仅一次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停了脚步，梁欣怡继续说道：“我对爱情没那么随便来的。”

蒋东晓感觉眼前这女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态还蛮不错，是个挺好的女孩。

他嘿嘿笑道：“不会见怪。”

“那我先送你到这了，拜拜。”梁欣怡说道。

蒋东晓摇了下手转身就跑开了，归家的心似箭。

这男的，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没有对父亲的阿腴奉承、曲意奉迎，也没讨好自己，也没有问自己要电话号码，这让梁欣怡感到有点不爽。

蒋东晓，我记住你了。

话说蒋东晓回来自己的住处后，已经是天黑了，他想打杨文旭的电话，犹豫了会还是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越过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道，蒋东晓快步地走到了一栋楼的电梯前，有点心急地按着向上键。来到了杨文旭的家门前，他调整一下因跑过来的喘息，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按了门铃。

蒋东晓感觉等待杨文旭开门的时间有点长，在原地来回走动着，终于，门打开了，思念了一天的可人儿出现在眼前。

杨文旭惊讶地看着蒋东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杨文旭里的话的意思是，怎么刚回家就赶来这了，院长打高尔夫球是去离市区比较远的地方，蒋东晓应该是刚赶回来才是。

“我想你了，老婆。”

真想，整天都想。

杨文旭噗地一声笑了，“什么嘛，才昨天见过面。”

“老婆……”蒋东晓幽幽地叫道。

老婆，你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一整天的不腻烦和容忍着院长，让自己艰难地每分每秒都在思念着你的脸。蒋东晓心里想着这些话，然而却没有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