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再为爱痴狂——白唇小狗
白唇小狗  发于:2015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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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骆文闻言,心中一阵纷乱,勉强笑道:“何必亲自来开门,让佣人来开就好了。”

赵瑶瑶露出少女独有的羞涩神色,娇嗔道:“你才不懂。”说毕,低头一笑,不再做声。

此时二人来到二楼,赵瑶瑶领着他来到露台上。于庆然正闭目坐在轮椅上,听到二人的说话声,慢吞吞睁开眼来,朝陈骆文看了一看,然后指着一把藤椅道:“坐,阿文。”

陈骆文答应一声,弯腰坐下来。

于庆然道:“有阵子未见了,最近大上海的生意怎样?”

陈骆文回道:“托于六爷的福,生意还算顺利。”

于庆然满意地点一点头,又看向赵瑶瑶道:“二小姐,麻烦你去看一下午饭做的怎么样了。”

赵瑶瑶明白这是要支开自己好谈话,便站起身道:“好的。若做好了,我正好监督他们布置一下餐厅。”说毕,朝陈骆文甜甜一笑,转身走掉了。

陈骆文见状,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于庆然等赵瑶瑶一走,便缓缓说道:“男人,有些风流韵事自然无大碍,可是做事出了格,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陈骆文听他话里有话,刚才还不安的心情,此时倒镇定下来,想了一想微笑道:“逢场作戏,算不得数。于六爷何必当真。”

于庆然看他态度坦然,不免稍稍放下心来。然而想起陈骆文为救孟月生自断一指,仍然有些疑心,便笑道:“年轻人爱新鲜,尝尝味道,玩一玩就是了。这自然之理,男女伦常,终究是正道。再过几个月便是你和二小姐大婚之期,届时赵家的当家就是你,这种事传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陈骆文听他的意思,已是对自己十分宽容,默默点一点头,沉声道:“于六爷说的是,晚辈谨记在心。”

忽然楼梯处响起一阵急促的“笃笃笃”的高跟鞋的声音。不久就见赵瑶瑶兴冲冲地快步走近来,笑道:“开饭了。”然后走到于庆然身后,不容分说推着于庆然就朝外走。

陈骆文急忙跟上。三人来到楼梯前,赵瑶瑶本想叫人来帮忙,陈骆文却自告奋勇提出背于庆然下去。于庆然也没有推拒,他便在于庆然身前蹲下,由赵瑶瑶扶着把于庆然背了起来。于庆然的身体虽然不算怎样沉重,但经过方才的谈话,陈骆文只觉压在自己背上的重量简直似要将自己的下半身陷进地板里去,卡在地上动弹不得。

佣人在后面抬着轮椅,众人来到楼下,虽然不过才一二分钟,可在略有些喘气的陈骆文看来,却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下来。赵瑶瑶看他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便拿手绢给他轻轻擦了一擦。于庆然在一旁冷眼旁观。陈骆文朝赵瑶瑶微微一笑,算作感谢,不经意间瞥到于庆然,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心中一紧,却坦然地冲他点一点头。

一顿饭,陈骆文吃得索然无味。赵瑶瑶兴致却极好,根本没有发现于庆然和陈骆文二人之间的不自然。

陈骆文吃罢饭从于家出来,去大上海的路上,忽然想起应该派人盯着家里。依于庆然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作罢,不得不防着些。

第四十七章

陈骆文一到大上海,就有人迎面拦住,气呼呼地说道:“陈哥!白孩儿那帮小混蛋截了咱们一船的土!”白孩儿是个孤儿,因为天生长的一身白如雪的皮肤和毛发,所以被人称为白孩儿,带着一群十六七岁的孤儿专在黄浦江上打劫。

陈骆文本就心烦意乱的很,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凌晨。”说毕,又问,“要不要兄弟们去夺回来?”

陈骆文怒斥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哥,对不住。我也是上午才知道,往陈哥家里打电话,吴妈说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陈骆文不好再发作,想了想,问道:“白孩儿不知道是咱们的货吗?”

“陈哥,船上的兄弟提是提了,可是那群小畜生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当回事儿!他们是不管谁的船都敢打劫。”

陈骆文听了,胸口中愈加觉得憋气。他一时烦的很,也想不出办法来,便先把人赶出去,自己则在房间里来回蹀躞,心里却是一件事一件事逐个想了一遍。正是又烦又闷,忽然想出个好办法来,自觉再高明不过,不觉微微一笑。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点燃一支雪茄,缓缓吸着,一面在心中暗暗谋划着。过了一会,他叫来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吩咐道:“你带几个兄弟,去和白孩儿谈笔生意。”

年轻人有些诧异,困惑地望着陈骆文,等他的下文。

陈骆文笑道:“你跟他讲,我陈洛文看他是个敢作敢为的英雄,有心结交,诚意跟他合作。今后抢得金银珠宝,我帮他销赃,二八分成,他八我二。若抢到大土,就要全拿到我这里出售,我每月送他二百元的零花。”

年轻人听完,不觉笑出来,愈发得钦佩陈骆文的精明。

陈骆文却兜头泼他一盆冷水,口气一转道:“假若白孩儿不肯做这笔生意,你打算怎么说服他?”

年轻人皱眉沉思片刻,才道:“十几岁的孩子,最是贪玩。他若不肯,我就许他一些好处。”

陈骆文感兴趣地望着他问道:“什么好处?”

“我带他去各处玩一玩,哄得他开心了,他还不肯答应吗?更何况这事对他们也有好处。”

陈骆文点头赞许一笑,摆手道:“好,你去办吧。我先给你一千块钱,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奖赏。”末了,又嘱咐道,“记得保密!”

年轻人点头答应,喜气洋洋地离开房间。陈骆文等他出去,这一天的郁闷心情多少得到一些缓解。原本消极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他想我既可以将白孩儿的威胁转而变得对自己有益,怎么不能解决于庆然这老头子的干涉和阻碍呢。如今虽没有好法子,今后恐怕早晚会有机会。他想到这里,不觉微微一笑,点一点头。他想我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单手空拳闯上海的小流氓,不必再缩头缩脚怕东怕西。

陈骆文在大上海待到夜里一二点时才回去。开门的是已经睡过一觉的吴妈。吴妈被打开门冲进来的冷风激地打个冷颤,等陈骆文一进屋,赶忙关住了门。陈骆文脱下大衣和围巾,交给吴妈,一面问道:“孟先生呢?”

吴妈回道:“孟先生说要等您回来,在客厅一个人玩扑克呢。”

陈骆文闻言,朝客厅走去,却发现孟月生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吴妈跟着走过来,见状又默默地离开了。不一会抱着一条毯子回来,陈骆文接过来,弯下腰轻轻给孟月生盖在身上。吴妈轻声朝陈骆文问道:“老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骆文也觉胃里空虚,点一点头,算作答应。吴妈便一声不发地走了。

陈骆文看孟月生睡得正沉,坐在沙发上,将脑袋搁在靠背上,也不知他这样子究竟舒不舒服,却也不忍心叫醒他。茶几上摆着扑克牌,胡乱堆放着,看样子是玩腻了,坐在沙发上等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陈骆文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散乱的几绺发丝,走到一边关掉了电灯,只开着一盏灯光淡淡的落地灯,放轻脚步走出客厅。

过了一会,吴妈端着托盘走过来,盛着一碟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碗黄灿灿的小米粥,另外还有两小碟咸豆和酱瓜。陈骆文食指大动,拿起筷子,便埋头吃起来。吴妈走到门口,忽然叫道:“孟先生,您醒了。”

陈骆文听了,抬头一看,见孟月生一脸惺忪,朝吴妈点头笑一笑,走了过来。陈骆文放下筷子,望着他问道:“累了吗?上楼去睡觉吧。”说毕,夹起包子咬了一口。

孟月生打个哈欠,摇头道:“不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骆文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刚刚才进家门。看你睡着了,也没喊醒你,不想你倒自己醒了。”

孟月生捏一捏脖子和肩膀,“怎么不叫醒我,脖子有点酸。”

陈骆文笑一笑,“谁让你就那样睡,放着好好的床不躺,却又怪谁。”

孟月生不满地瞥他一眼,“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等你回家还犯错不成,难道你陈家的家规里还有这一条吗?”

陈骆文不由得笑出声,装模作样道:“我们陈家的家规头一条就是得听话。你看你都敢顶嘴了,仔细我写休书休了你!”

孟月生好笑道:“你若不会,我教你。”

陈骆文闻言,愈发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搂住孟月生的脖子,拉到脸前稍稍用力在嘴上咬一口。

孟月生一面擦嘴,一面埋怨道:“一嘴猪油味!”

时光好过,转眼又是月余。这日清晨,二人吃罢早饭正坐在客厅里聊天,赵瑶瑶忽然来访。吴妈也来不及提前通知,跟在往里走的赵瑶瑶身后,大声说道:“二小姐这样早来,不知吃没吃早饭?”接着传来赵瑶瑶欢快的回答声,“吃过了,吴妈。”又大声唤道,“阿文哥,是我!”

陈骆文听到,脸色瞬间僵下来。孟月生至今不知二人的婚事,只是略微感到意外。

赵瑶瑶走进客厅,看到孟月生,不觉惊讶地立住脚,转而朝陈骆文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阿文哥,他怎么会在这里!”赵瑶瑶冷冰冰的质问声,使得孟月生感到万分不快。他扭头看向陈骆文,见他脸上一瞬间露出慌乱不安的神色,再及想到赵瑶瑶清晨登门,径自闯进来,连吴妈也不好拦住,甚至也不曾提前通知,忽然之间明白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禁一阵心寒。他笑一笑,道:“二小姐,许久不见。我来找阿文哥谈些生意上的事,已经谈完了。”说毕,朝陈骆文点一点头,“既有贵客,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便要朝外走。

陈骆文见状,本能地伸出手想拦住他,结果还是半路上将手停住,带丝尴尬说道:“我送你。”

赵瑶瑶冷眼旁观,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寻常的气氛,不觉微微皱起眉。她也不知为何,一时冲动之下走过去揽住陈骆文的手臂,娇声道:“吴妈,烦你送一下客,我和阿文哥有事要讲。”

吴妈急忙点头答应,便随着孟月生一同走出客厅。

陈骆文眼见着孟月生的身影在门外一闪,不见了,不禁心中一阵发慌。他抽出被赵瑶瑶抱住的手臂,快声道:“我还有句话要交代他,马上就回来。”说毕,也不理会赵瑶瑶的不满,大步追过去。

“月生!”陈骆文在玄关处拦住孟月生,抓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你去哪?”

孟月生也不看他,“你不必管我,我去外面透透气,等二小姐走了,我再回来。有什么话那时再谈吧。”

陈骆文原本还想叮嘱几句,却被孟月生轻轻推开,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大门。他忽然想起外面仍有些凉,孟月生又没穿大衣,便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递给吴妈嘱咐道:“去,给月生送过去。你陪着他,一会一同回来。”吴妈答应一声,抱着大衣追了出去。

陈骆文站在空荡荡的玄关处,心里却更感到空落落的。身后忽然响起赵瑶瑶有些发急的声音,由远及近,“阿文哥,人都走了,你怎么还站在这。我今天来是有要紧事和你说。”

陈骆文苦笑一笑,转身朝赵瑶瑶走过去,一面问道:“什么事?”

赵瑶瑶笑道:“燕姐生了一个小宝宝!我曾和燕姐商量,等这个孩子出生,便要请你做他的干爹,你快随我去梁家一趟!”

陈骆文依稀记起她曾经提过这件事,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当真,以为不过是她一时的玩笑话。他不觉在心中无奈地叹口气,点头道:“好。”

第四十八章

初春天气,空气中仍夹着浓浓的冬的清寒。清晨街景萧条,晏眠人恐怕还在香甜的梦乡。只有那为了一日的生计的穷人,不得不早早从家中出来,或拉着洋车,或守着小吃摊,在街边招徕顾客。

孟月生沿着人影寥寥的人行道缓缓踱着,正自想得出神,忽闻得身后传来吴妈的叫声,不觉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吴妈将一件衣服卷作一团,抱在怀中迈着细碎的快步追了过来。

“孟先生,请稍等一等。”

孟月生朝她迎过去,问道:“吴妈,你怎么来了?”

吴妈喘了两口气,将怀中的衣服撑开,提着领子给孟月生披到身上,一面絮絮念道:“你刚出门,老爷就喊我给你送衣服来。他怕你受凉,又担心你,所以让我陪着你。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出来,也不晓得穿件衣服。”

孟月生穿好大衣,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发油味。这是从大衣竖起的领口处传来的,孟月生知道这是陈骆文的衣服,也认得这味道是陈骆文常用的发油的味道,心中不觉涌上一股细细的暖意。他朝吴妈笑一笑,“多谢,吴妈。”

吴妈自从他住进家里来,和他整日待在一处,自然有了一丝感情。刚刚发生的事,吴妈一想起来不免有些心酸,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虽然在大户人家做事,对此类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可却实在没有办法理解,自然更说不出什么劝解人的话。

孟月生却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安慰自己的话。他自己的命运又是那样子,他也不愿同吴妈提起。他的心里话向吴妈讲了,恐怕她也不会相信。因此一个不知说什么,一个不愿说,便并排相伴,沿着人行道默默地朝前踱着。

孟月生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微微低着头,面上虽平静无波,心中却是思绪翻涌。他想回忆起自己是从何时,又是因为何事,喜欢上了陈骆文——这个初起同自己格格不入又彼此心怀嫌隙的男人。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陈骆文那只断掉的小指,虽然对生活并无太大影响,但毕竟不同于正常人。那根小指如今也不知飘荡在何处。他还来不及感激陈骆文,就陷进陈骆文的世界里去,犹如双脚陷入泥沼中,只能越陷越深。他无声地苦笑一笑。原本也就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这下倒好,那微弱的幻象彻底粉碎,现实近在眼前,无可逃避。他感觉到吴妈时不时扭头朝自己看一看,便看向吴妈,说道:“吴妈,不必担心我。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我也没想过会同他厮守一辈子,能相守一日是一日。我也不会同他闹,那又有什么意思。等他哪天说让我走,我就走。我们也就结束了。从此各自珍重。”

吴妈的眼中难掩担忧之色。她不由得叹口气,“孟先生,兴许是我年纪大了,实在不能明白你们的事情。”

孟月生笑笑,说道:“不能明白最好。若想明白了,无非空添烦恼罢了。”

陈骆文和赵瑶瑶一同来到梁家。梁家的房子是栋气势非凡的灰白色二层洋房,房前的花园虽然不大,却布置的十分精致,园内一角搭了一座白色的秋千架。二人一同走上台阶,摁响门铃后不久,就有佣人打开门,看到是赵瑶瑶,也不多说,请他们进来,将他们领到楼上。

梁公子走过来迎接二人。梁天佑一脸喜色,虽不掩眼下一丝疲色,精神却十分好。他朝陈骆文点一点头,笑道:“许久不见。”

陈骆文回以一笑,道:“许久不见了。恭喜天佑兄!”

梁天佑哈哈一笑,带着他两腮上的肥肉震颤起来。他抬手摸一摸光滑圆润的下巴,“多谢!”

赵瑶瑶插进来问道:“姐夫,姐姐在哪里?孩子呢?”

“啊!”梁天佑看向她,歉道,“抱歉,抱歉。瞧我这人只顾着和你们说话。燕妹刚刚睡着,我先带你们去看孩子吧。”说毕,便领着二人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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