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再为爱痴狂——白唇小狗
白唇小狗  发于:2015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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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生朝前逼近一些,直直盯着李绍唐的脸质问道:“你为何要伤害秦宛月!你为何要这么做!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他一想起秦宛月的惨死,不免有些失控,揪住李绍唐的领口,大声质问道,“那晚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李绍唐被逼到这种境地,也有些恼羞成怒,用力去推孟月生,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怎样也挣脱不开。李绍唐气急之下举起电话机狠狠砸在孟月生额头上。

孟月生只觉额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不禁松开手,牢牢撑在桌子上,才避免摔倒在地上。

李绍唐看到鲜红的血从孟月生的额头处不断朝脸上流下,瞬间孟月生的左半边脸被鲜血覆盖,这使李绍唐一时慌了手脚,手里拿着电话机许久不知放下来。

孟月生等这阵晕眩过去,抬起一只手摸了一下伤口,拿下来时却见手心中全是血。又一阵晕眩袭来,孟月生身子一晃。李绍唐见状,心知大事不妙,急忙扔下电话机,仓皇而逃。

孟月生按住伤口,靠在桌子上缓了一会,才拖着沉甸甸的脑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陈骆文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就看到他这副样子,大惊之下急忙冲过去扶住他,连声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样子!你和人打架了吗!”

孟月生听出是陈骆文的声音,强撑的身子一软,倒在了陈骆文怀中。他微微侧着脸,用还能看清东西的右眼看着陈骆文,喘息着道:“阿——阿文哥——”话还未说完,便晕死了过去。

陈骆文慌忙抱起他,冲出屋子,一路来到街上,坐上轿车便急急吩咐司机立刻去医院,完全忘了赵瑶瑶还在里面等着他。

二人来到医院,陈骆文等医生给孟月生检查完,包扎好伤口,听到医生说并无大碍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多久孟月生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看到陈骆文坐在身边,对上他的目光,用力牵动嘴角,朝他笑了一笑。陈骆文看他醒过来,终于放下心来。他长长叹一口气,高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孟月生抬起手摸一下额头,发现伤口已经包扎过,虽然还有一丝痛意,但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已经消失。他刚想询问自己的伤势,陈骆文就紧紧握住他的手,笑道:“不用担心,只是皮肉伤,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孟月生望着他,说道:“多谢,阿文哥。”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不禁轻轻咳了一声嗽。

陈骆文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作痛。他更用力地握紧孟月生的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

孟月生默然片刻,才将和李绍唐起了争执的事情告诉陈骆文。陈骆文听完,恨不得将李绍唐狠狠修理一番。他看住孟月生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又犹豫着问道,“这几日先住在我那里如何。等把伤养好,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打算。”

孟月生望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回道:“也好。”

第四十五章

陈骆文这才想起赵瑶瑶来,他借医院的电话机,安排人去新安接赵瑶瑶,自己则送孟月生回家。二人来到陈骆文在福煦路上的房子,孟月生惊讶地望一眼陈骆文,他没想到陈骆文如今已是这样的阔。陈骆文笑一笑,率先走上台阶,摁响门铃,等女佣打开门,领着他一同走进去。陈骆文一面脱下大衣,一面朝女佣吩咐道:“这位是孟先生,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他有伤在身,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女佣吴妈是个矮个子,长了一张相称的圆脸,闻言急忙朝孟月生点一点头,笑着招呼道:“孟先生,今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陈骆文没有看到另一个女佣,随口问道:“怎么不见陈妈?”

吴妈回道:“她去买菜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老爷找她有事吗?”

陈骆文摇头道:“没事。”说毕,引着孟月生来到客厅,吩咐吴妈沏一壶热茶。很快吴妈将茶水送来,给二人斟了一杯热茶,分别送到二人面前,立在一旁朝陈骆文问道:“老爷还需要什么?”

陈骆文摆一摆手,道:“你下去吧。”

吴妈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客厅。

孟月生趁吴妈送茶的当将屋内打量一圈,不禁感叹陈骆文如今际遇实在大不同。陈骆文对上孟月生的目光,看出他心中所想,然而一想到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全部赖赵瑶瑶的青睐,不免有些心虚,便尽捡着不相干的话说。他一面在心中暗暗琢磨孟月生似乎还不知道他和赵瑶瑶订婚的事,一面询问孟月生晚饭想吃些什么菜,好让陈妈去做。

孟月生谢道:“阿文哥莫客气,我随便吃什么都好。”

陈骆文却喊来陈妈,吩咐道:“陈妈,孟先生身子虚弱,今晚炖一些滋补的烫。”

刚刚买菜回来的陈妈已经听吴妈提过孟月生的事,急忙应承道:“老爷放心,正好我买了一只鸡,今晚煨一锅鸡汤,再烧一条鱼。”

陈骆文想孟月生身上有伤,便又叮嘱道:“要清淡些。”

陈妈连连点头答应道:“哎,我晓得。”

孟月生望着陈骆文,不由得被他的关心打动,心中一阵温暖。陈骆文打发陈妈走后,忽然电话铃声响起,陈骆文朝孟月生看一眼,便走去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赵瑶瑶生气的责问声:“阿文哥,你为什么不管我自己先走了!”

陈骆文轻轻叹口气,“对不住,二小姐,我忽然有急事,必须要去处理,也来不及跟你打招呼。”

赵瑶瑶追问道:“什么事情!”

陈骆文快速瞥一眼孟月生,回道:“工作上的事情。”

赵瑶瑶见他不愿讲,一时又气又恨,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陈骆文只好无奈地放下听筒,转回身却和孟月生不安的视线撞上。

“我耽误了阿文哥的事吗?”

“不,没有的事。你不用介意。”

陈骆文为让赵瑶瑶消气,费了不少力气。特意买了一台放映机,陪着赵瑶瑶看了几部外国影片,终于哄得赵瑶瑶开心。幸好赵瑶瑶并没有特意打听那日陈骆文究竟做了什么事,陈骆文才得以侥幸顺利解决。

一进新年,陈骆文便忙起来。大上海的生意也变得比平日里更加热闹,那些终年忙碌的商人,此时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为犒劳自己,想到不少消遣娱乐的法子。陈骆文为扩大生意,将大上海楼上供客人休息的地方简单装修一番,暗地里开始提供鸦片,并有专门的小姐烧烟。那些跳舞跳累的客人,便可以掏钱来楼上恣意享受一番。陈骆文为求平安无事,又不得不巴结外国人,寻求外国人的庇护。

这日陈骆文参加完法国领事馆翻译雷米的家庭宴会,回到家时已是很晚了。他为了应酬法国人,多喝了几杯酒,脑袋发晕,有些难受,为了清醒一点,冲个热水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起烟来。客厅一角的坐地钟当当作响,在寂静的房子里连响了十二下。

陈骆文将香烟在水晶烟灰缸中摁熄,正准备起身回卧室休息,猛地发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影来,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孟月生站在那里。

陈骆文余悸未平笑道:“原来是你,吓我一跳。大半夜不出一声站在那里,我还以为撞鬼了呢!”

孟月生没想到会吓到他,歉道:“抱歉,我刚走进来还未来得叫你,倒吓到你了。”

陈骆文摇头道:“无事。晚了,回去睡觉吧。”说着话伸开手臂打了个哈欠。

孟月生点一点头,“好。”他的伤早已好了,本来想跟陈骆文商量离开的事,因为陈骆文整日在外面,很少能够见到面,便想趁机会跟他提起此事。可陈骆文一脸疲倦,只好无奈的答应。

陈骆文看他露出迟疑的神色,刚想开口问他有什么事,转念一想,明白他想离开这里,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便改口道:“我累了,一起上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来到二楼。陈骆文心中却平静不下来。他知道孟月生动了走的念头,早晚是要走的,自己也没有理由把他强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终日在外忙碌,兴许是潜意识中为了避免孟月生和自己谈这件事的机会。陈骆文的醉意早已消失,可他不明白自己的胸口为何又火辣辣地作痛。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做,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孟月生被自己紧紧扣在怀中。二人的呼吸逐渐变快变得粗重。陈骆文愈发用力地抱住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孟月生脸上,双目牢牢盯住他问道:“你为何不推开我?”孟月生毫未犹豫地轻声回答他:“你又何必问。”

孟月生的声音像一声轻叹,落在陈骆文心上,却像涨潮时的浪潮重重拍打在沙滩上。瞬间从身体深处升腾起的欲望就像烈火一般,将二人紧紧裹住,理智被燃烧殆尽,只剩下如野兽般赤裸的索求和攻占。

月色皎洁,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光影。二人精疲力尽,相依躺在床上,闭上眼喘息着。他们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陈骆文忽然一阵心悸,慌忙睁开眼,紧紧搂住孟月生,仿佛如此就能天长地久。

第四十六章

李绍唐那日从新安落荒而逃,他想自己下手那样重,即便不出人命官司,想必陈骆文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便在家里躲了一阵子。终日心烦意乱无所事事,倒累得太太和佣人挨了不少骂,家中乌烟瘴气,使得他更加地不安烦躁。他直等了足有大半个月却依旧不见社会上有任何动静,只是听说陈骆文新派了个人到新安,这才逐渐放下心来。此时胆子大些,他料来陈骆文对孟月生倒也不是怎样的关照,便随便捡个日子,从家里出来,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得样子回到新安办公。

因为两位经理忽然之间都消失不见,新安着实乱了几日。孟月生既无心回新安,不愿再与李绍唐共事,陈骆文便让方慧生过去。陈骆文原本想给李绍唐一些苦头吃吃,却被方慧生劝住了,他道:“此事只好就此作罢,你再一闹,若有只言片语传到二小姐那里,倒也罢了,不过同你吵一架,可若让于六爷知道了,只怕后果不可预料。”

陈骆文心觉有理,想了想只好作罢。

李绍唐大摇大摆来到新安,迎面撞上方慧生,彼此都有些意外,倒是方慧生显得更机灵些,一副热络的样子走近招呼道:“李经理!许久不见,身子好些了吗?”

李绍唐闻言,心思瞬间转了数转,见对方有心给自己台阶下,只好装作糊涂,笑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方经理关心!”

二人的手握在一处,装模作样地在半空中摇荡了几下,便立刻分开。方慧生兀自摆出一副当家的态度,将李绍唐送到办公室,寒暄两句便告辞。李绍唐此时的处境极其尴尬,心中虽不免有些不服气,却不得不低头俯小。他不料自己和孟月生一场争执,虽赶走了孟月生,倒白白让这个方慧生捡个大便宜。“哼!”他从嗓子眼里硬生生挤出一声不屑的哼声,转身走进办公室,随手关上门。他环视房间一周,自我安慰般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想至少我还有这间总经理的办公室。

方慧生听到门声,不觉停下脚步,扭回头看一眼,有些好笑地摇一摇头。他没想到李绍唐竟会这样登场,而自己竟也不得不陪着他演一场戏,倒也觉得十分有趣。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应该赶快去找陈骆文,把此事告诉他。于是离开新安,往陈骆文家里去了。

陈骆文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会去大上海,那之前多半待在家里,或有客人来访,也许会晚一些出门。这日刚刚吃罢早饭,还不及从餐桌前起身,吴妈就带着方慧生走了进来。陈骆文稍稍感到意外,问道:“你怎么来了?”说毕,又吩咐吴妈将茶送到客厅。接着站起身,朝孟月生道,“你慢慢吃,我和慧生去客厅谈话。”

孟月生回道:“好。”

方慧生便也跟着朝孟月生点一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和陈骆文一同走出餐厅。

二人来到客厅,方慧生也不等陈骆文让座,径自在沙发上坐下。陈骆文不紧不慢地点一支香烟,含在口中吸了一口才坐下,朝方慧生问道:“有什么事吗?”

方慧生不答反笑了一笑,在陈骆文的注视下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陈骆文听完,倒也惊奇他的临场发挥着实有趣,不觉失笑道:“你小子!”拿夹着香烟的手指朝他点着说道,“看不出原来你还有几分演戏的天分!”

方慧生忽然正色问道:“如今你打算怎样办?”

陈骆文闻言沉默片刻,吸了几口烟,将剩余的小半支香烟放在烟灰缸里,想了想说道:“你做你的事,他爱在那里坐着就在那里坐着,爱呆多久呆多久。你只管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方慧生心想这是要逼李绍唐自己离开,点一点头回道:“也好。”

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大作,陈骆文站起身走过去拿起听筒,听到里面传来赵瑶瑶的声音。

“阿文哥,你猜我现在在哪?”

陈骆文随口问道:“你在哪?”

赵瑶瑶娇嗔道:“不是让你猜吗?”

陈骆文没有心思同她玩笑,微微皱起眉,“我猜不到。”

赵瑶瑶扑哧一笑。接着听筒里响起了于庆然的声音,“阿文,二小姐在我这里吃午饭,你也过来吧。”

陈骆文闻言,不知为何心中一阵不安。他点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说毕,放下了听筒。

方慧生看他情绪不佳,问道:“谁呀?”

陈骆文看他一眼,“是于六爷。”又道,“不知为何,我总疑心六爷似乎知道了什么,他的口气和平常不大一样。”

方慧生也有些担心起来,安慰道:“兴许是你多想了。”

陈骆文叹口气,笑道:“但愿吧。我要出去了,顺便送你回新安吧。”

方慧生点头答应。陈骆文穿上大衣,上楼和孟月生道别,然后和方慧生一同走了。路上方慧生忽然想起件事来,向陈骆文问道:“孟先生还不知道你和二小姐的事吗?”

陈骆文道:“是。”

方慧生看他这一阵子总是郁郁不乐,倒像换了个人。看他对孟月生的态度,像有几分真心,这虽然使方慧生大感意外,但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是一想到二人现在的情形,以及今后的发展,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了。

“阿文,多年的朋友,容我说一句真心话。”

陈骆文心知他想说什么,便不出声算作默许。

方慧生道:“你这是玩火自焚,终究会害了你们二人。”

陈骆文哪会不明白,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有时候虽然明知前方是悬崖峭壁,可也有不得不勉强走下去的情形。若是可以选择和控制,那他又怎会纵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在新安前面让方慧生下了车,然后径直往于庆然家里去了。他在门前下了车,走上台阶,刚摁响门铃,门便被人猛地打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是赵瑶瑶亲自来开的门。

“二小姐!”

赵瑶瑶看他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得意道:“怎么,吓到你了吗?”

陈骆文点头道:“是,吓了一跳。”

赵瑶瑶咯咯笑了起来。她挽住陈骆文的手臂,将他拉进门里来,又“砰”地一声关上门,笑道:“我在二楼露台上看到你的车子,就赶快下来了,跑到门边时正好是你摁响门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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