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气 下——陶毕
陶毕  发于:2015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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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摇摇头。

“那就是了!”他一脸嚣张地打趣,“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天玄剑定会成为我舒家的宝贝,你们到时可别搬不动才是。”

第四十四章

怎么可能搬不动?!舒默没好意思当着少主的面说出这句话,他在心里撇撇嘴,一把剑而已,就算四人里武功最差的我,也肯定能轻而易举的拿起来。

可当一行人真正站在天玄剑之前时,舒默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眼前两人高的玄色古剑,笔直地插进一块巨大的岩石里,看起来仿佛已经和岩石融为一体,单凭人力根本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少主,光凭我们四个就能把他拿出来吗?”舒默不自觉地挑挑眉,这么多年面对着舒晋行,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遮掩。

舒晋行也习以为常:“我何时说过让你将他拿出来,你们四个只需将它完好无损地搬回总阁即可。”说着,他便足尖一点,十分轻盈地越到了那块巨石之上,想来定是这巨石之上有处机关,能分离宝剑和石块。

果然,只见舒晋行在巨石上摸索了一阵,就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把毫不起眼地钥匙,插入其中。底下四人虽然也没见着发生了什么大变化,但站在岩石上的舒晋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阵微小的震动。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才施展凌云风步到了剑顶,运气于掌心,使了十成十的力道将天玄拔了出来。

这下倒好,一个高约九尺的大家伙直愣愣地扑向地面,硬生生地将青石砸出了个坑。舒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玄,拍着胸口喃喃道:“幸好躲得快……”

“好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舒晋行也随着天玄剑回到地面,笑里透着揶揄,竟然施施然就先走出了藏宝洞,可他刚走到洞口就停了下来,舒默一下子就急了:“少主怎么突然停下了?!”

“无事。”舒晋行侧身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你们放心带着天玄回去便是。”

“到底……”舒默探出半个头,剩下的话立马卡在喉咙,前方不大不小的平台上,竟然里外围了两圈士兵!他立马收起玩笑的姿态,想要放下手中的天玄剑出去迎战。

可舒晋行一把拦住他,半分不容他抗拒:“你们带着天玄剑先走。”

“可是少主!……”

“听话。”舒晋行转头冲他笑,掌风一扫,竟然生生地在包围里劈出一条路来,示意他们快些过去。身后几人脸色一变,咬着牙犹豫了一会,便提起全身内力,提着天玄脚不沾地地越过人群赶下山去。

奇怪的是,这群人也不曾追他们,默默地合上那道缺口。

“尊驾既然为我而来,何不大方相见?”眼见那四人已经走远,舒晋行反而轻松,目光所及之处带了不少的趣味。

可下一瞬,那抹淡色的身影不由得让他眼睛一缩!

那日带走王沆的青年正拉着王沆的手,一脸痞气道:“舒公子,好久不见。”王沆也任由他牵着,偶尔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极为坦荡,丝毫不见一缕纠葛。

好在他们隔得远,舒晋行微微惊讶的表情并没被他们收入眼底,他极为嚣张地大笑:“原来是阁下,上次从我手中抢走了这个王老板,不知这几个月来,有没有好好地尽兴。”

他把尽兴两个字咬得极重,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男人倒是淡定,看似无意地把王沆拉近了点:“不用舒公子担心,我与他身体十分契合几个月来逍遥得紧,若不是我家公子下了令,只怕我和沆儿此时还躺在床上,食髓知味难以自拔。”

舒晋行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那倒是在下不是,打扰了阁下的快活日子。”

“无妨,”周晔摆摆手,“只要舒公子能跟我走一趟,我和沆儿也能尽快过回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舒晋行挑眉:“不知阁下的主人是谁,叫在下前去又有何目的?”

“我家公子乃当朝太子宇文治,这次只是想请舒公子带领凌云阁共商大业。”他话说的含蓄,意思却清楚明白:太子要你凌云阁为他效力,扳倒裕王,直登帝位。

舒晋行自是不愿凌云阁搀和到这些事中,也懒得和这人多费唇舌,轻蔑道:“若是我不愿呢?”

“那我只好派些善于言谈的手下和舒公子好好交流交流了。”周晔眯起眼,慢慢后退了半步,就见周围站得笔直的人瞬间变化了姿态,脚下一蹬,就举刀冲向舒晋行。

偏偏舒晋行也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人,他潇洒的做派倒还是十足,像是突然生出了三头六臂一样,有条不紊地对付着快要伸到眼前的刀剑。

王沆的表情这下终于有些动容,他眉头搅在一起:“这样真的可以吗?”

“放心,”周晔安慰他,“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么多暗卫的包围。”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周晔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或许舒晋行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车轮战一完,便是自己的死期。他这么想着,便警觉地把王沆往身后拉了拉,可就在这时,战局里断断续续倒下了几个暗卫,倒是让两人更加清楚地看到了战势。

舒晋行武功虽高,还是敌不过这么多人同时发力,尽管地上躺了几个暗卫,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衣襟早已染了血迹,更别说手臂上令人发怵的伤痕。

王沆眉头皱得更紧,再这么下去,舒晋行就算不死也得去上半条命。他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刚想让那群暗卫别失了分寸,却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舒晋行颇有深意的目光,顿时胸口一滞,愣在原地。

可舒晋行却莫名其妙地绽开了笑容,一改刚才的打法,使尽全身内力将周围的暗卫逼开了半步,脚下生风地窜到王沆面前,微笑地将他的手从周晔手中抽出来,三两步拉他推到了平台边上,作势就要跳下去。

这平台为了天玄而设,自然是选在了山头顶处,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若是这么贸贸然跳下去,不死反倒是怪事。

王沆不由得有些奇怪:“舒晋行,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我说过,你是我的,”他笑得猖狂,手掐着王沆的脖子,示意周晔和暗卫不要靠近,温柔的呼吸全部喷到王沆的脖子上,“就算死,我们也得死在一起。”

说着,他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往背后一倒,带着王沆一起消失在了平台的边缘。周晔猛地往前一扑,却还是只能看着王沆翻飞的衣角迅速消失在白雾中,目眦欲裂地叫道:“王——沆——!”

第四十五章

王沆对死没什么恐惧,但一想到身后还有张哲之和自己一起下坠,就难免有些心慌失措,甚至都想要脱口而出,质问他为什么也要和自己一起跳下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就感觉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逼仄的洞穴里,一块大石被削平了棱角,勉强成了床,只不过那一股子寒气让王沆浑身都有些酸痛。他有点奇怪,难不成是张哲之把自己放在这里的?那他为何还要拉着自己跳下来?

他这么想着,却一刻也坐不住了,那股寒气越来越强,简直都要钻到骨缝里去了。他只好站起来,僵硬地抖抖脚,待腿脚活动得舒服些了,才慢慢地往外走。

谁知他刚走了没几步,一个身影就出现在洞口,遮住了大半的光亮。他顿时就失了兴趣,慢慢地往回退:“张哲之?或是,我该尊你一声舒阁主。”

“何必这么生疏?”来人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王沆的手,“我们之间,再怎么也该有些情意。”

“舒阁主说笑了,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哪谈得上什么情意,”他盯着被握住的那只手,笑得轻浮,“若是照舒阁主的说法,那我手里的姑娘们,可都情意遍天下了。”

舒晋行第一次见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一时间只觉得难以接受,稍迟疑的功夫,就被王沆挣脱了去。

柔柔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不过在下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舒阁主已经得到了天玄剑,又何必再拖我下水,生生断了我和柳笙公子的姻缘。”

“柳笙”二字一出,舒晋行瞬间变了脸色,他五指成爪扣住王沆的脖子,嘴角动了动:“你说得在理,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东西,原就不该再拿出来,只不过我这人有个怪毛病,有些东西就算我不要,也不能让别人拿了去!”

他慢慢靠近,笑容虽狰狞,手上的劲却撤了一大半:“所以我劝王公子还是不要再提那两个字比较好,否则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将你大卸八块,送给你那心上人。”

王沆听他说得真切,不禁打了个寒战,那副刚刚端起来的做派就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舒晋行见他眉尖微动,知道这是他妥协的象征,便松了手,一把搂过他,换上深情款款的面容,附到他耳边:“你是我的。”

王沆瞬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第几次听到舒晋行说这句话了?他记不清了,只知道自从两人撕破脸了之后,就听他有意无意地念叨着,一副着了魔的样子。

难不成……他喜欢上自己了?

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王沆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暗暗骂道:胡乱想着什么?就算舒晋行喜欢上了自己,也无法勾销掉那些血海深仇……

可……周晔已经活了过来,又哪有什么血海深仇?

他越想心就越乱的厉害,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深爱且念念不忘的人,天大的恨,又哪比得上一个情字?

他便也不再挣扎,顺着舒晋行的脚步往前走,只不过到了石床边上就有些犯难,约莫一两步的距离,就能让他浑身难受,不愿再靠近。

舒晋行转头看他,语气温柔:“怎么了?”

王沆心里一突,就把实情说了出来,本以为会得到一番冷嘲热讽,然舒晋行那柔得要滴水的口气却让他说不出话来:“即使如此,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说完,竟是眼底含着亮光地看着他,浓情蜜意地眸子几乎也让王沆看痴了,完全没注意到舒晋行正渐渐地靠近,甚至连那根挑起下巴的手指也没能让他惊觉

——直到,直到微凉的触感附上自己的唇,他才惊慌失措地想要说点什么。

“别说话,”舒晋行更加温柔地堵住他的嘴,灵巧的舌尖一路前行着,直吻得王沆身体发软,颤抖着扶住了他的手臂,迎接着这个毫无情欲,却又铺天盖地般袭来的吻。

他们最后还是换了一处地方歇息,舒晋行四处都查看了许久,才用轻功将王沆带下了半山腰的山洞。

这次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草棚,破旧的不成样子,屋顶也基本不全,像是百来年都无人问津的样子。但无论怎么说,草棚里没了那股刺人的寒气,王沆也能放心地在床上好好睡一会。

“睡吧,”舒晋行索性脱了衣服给王沆盖上,两手交握,轻言细语地哄着他睡下。言谈举止都像极了最称职的情人,不由得王沆一颗心扑通乱跳,根本无法在这蜜罐子里思索着到底是为哪般?索性闭上眼睛,随着那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沉沉睡去。

自然他也没感受到指尖冰凉的手一点点爬上他的脸庞:“最后七个月,让你快乐一点倒也无妨。”

再一次醒过来,王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肚子坏水儿的舒阁主竟然正儿八经地在做饭:不知从哪儿抓来的野兔已经被扒了皮,血肉模糊的横亘在桌子上,只一眼就让王沆浑身难受,胃里像是灌了沸水似的翻腾。

舒晋行马上警觉地奔回他身边:“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王沆用手按住肚子,回答得十分傲气。

本是敌人相见,断不该这么亲昵才是。

舒晋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戳破,淡淡地执起他的手:“王沆,我知道你恨我骗你,恨我间接害死了周晔,我也不求你原谅,只不过……”相握的手掌暗暗发力,王沆很快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暖意从手掌蔓延至全身,那想要呕吐的症状也好了许多。

“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何不抛开过去,让我们在这里好好相处……”

“不可能,”王沆喝住他,眼中闪烁:“张哲之已经死了,不是吗?”

舒晋行对上他的目光,偏过头想了想,就顺势扑到在王沆身上:“为了你,我可以让他起死回生。”

他这话说得真切,黑色的眸里流光溢彩,仿佛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害羞真诚的少年从未离开过。王沆顿时没了反应,异样的情愫又席卷而来。

舒晋行看他愣愣的模样,不禁笑弯了眼,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王沆,我喜欢你。”

喜欢?

王沆有点恍惚,他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情愫笼罩了似的,迷迷瞪瞪地伸出手去抚摸身上这人的脸:“哲之……”说着说着,还扬起脖子,慢慢地凑了过去。

又是一番唇齿相依。

这下总算是好了,舒晋行直觉身下的人变得顺从了许多,不禁赞叹起老头子那包药粉的功力,果然是能放大人心中的欲望,放任自己沉溺下去的好物。

(此处H省略N字,未删减版戳文案)

至此,在接下来的五个月里,王沆肚子无可遮掩的大了起来,舒晋行虽然欲火得不到纾解,但笑意却从未从脸上褪去。他时常伏在王沆肚子上,感受里面那个时不时动弹的生命,莫名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胸膛,使的他对着王沆也越发呵护,变着花样地烹饪各种肉类给他吃。

可舒晋行忘了一件事情——这五个月以来,老头给的药粉越来越少,眼看着王沆经常在半夜清醒过来,盯着自己的肚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舒晋行对此也毫无对策,最后一点药粉用完的时候,他甚至动了剖开王沆肚子的想法。不过这也仅仅是个念头,他看着那个肚子高耸的男人连睡着时也紧皱着眉头,手中的内力便怎么也汇不起来了。

姑且让你再多活几天吧,他换了个姿势抱住王沆,竟然开始猜想他神智清醒时会作何反应。

真是魔怔了……

不过那一天还是来的太快了。

舒晋行在王沆翻身时就醒了,他听到王沆明显变化的呼吸,以为他腿又抽筋了,手先覆上他小腿揉捏着:“又抽筋了?”

他没听到回答,就借着手劲又给他好好按摩了一番,才带着笑意转头:“不会又睡着……”

等待着他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睛。

他心里几乎是瞬间冒出来一声叹息,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脑海里蔓延,但他并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反而换了种口气,似笑非笑:“王沆?”

王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还盖在自己腿上的手:“原来是因为这个。”

舒晋收回手,停在半空:“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是如何将你变成这样的。”

“结果是这样,再问原因又有什么意义,” 似乎眼前这个人每一处都令人作呕,王沆飞快地撇过头:“还有多久?”

“快了。”舒晋行下意识地想要去摸他肚子,反应过来时手已伸到半空。

幸好王沆也不曾看到这一幕,他叹了一声:“生下他之后,你打算放我走吗?”

收回的手抖了抖:“那就看你有没有命熬过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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