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却情山万水长——冬冬的小爱人
冬冬的小爱人  发于:2015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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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有多好!

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平淡,平淡的带着丝丝早来的秋意。

每天仍旧是那个时节醒来,却知道身边的那个人早就离开,再没有两撇浓眉等着我去抚描。

接着,不及多想,要赶去大寨,接着跟随大墨哥历练。也经常拿去婆娘的事儿揶揄他,看他脸红到脖子根儿,然后又是一阵打打闹闹,直到日落西山。

从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再见过齐洋,听淑姨说,他现在忙得很,也没甚劳什子巴巴的跑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也没甚劳什子巴巴的跑过来”时,我的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儿。

难道,只是来看看我,都不成么?我心里想着。

可是,齐洋虽然很少来,叫人递过来的东西确不曾少过。除了些吃的,还有些玩儿的物件儿,比方说牛筋制的弹弓,紫竹制的鱼竿……

这些物件儿,我倒不怎么想碰了,还常常板着个脸,当着送东西人的面儿奚落那些物件儿。

这可算是什么?人都不来,还巴巴的送东西来。有本事,你倒是自己个儿过来送呀!都教别人传话,别人说的话,哪里就真了?这可又算是什么……

可每每夜里,我都会拿起那些物件儿,走到河边,将它们放在我对面的石头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等待河对岸的歌声传来。那时,就像他在我身边,和我一同听着。

有时候,我会问它们:“好听么?”它们不语,一阵风吹过,我好像就听到它们在说:“好听,好听……”

我想,这就是喜欢吧。

齐洋,我喜欢上你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喜欢上他的呢。

只在他离开之后,只在和我一起共沐月色的他离开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事实。

记得他陪着我抓鱼的时候,我低头看着水面,微风吹乱了我的发,他叫过我去,然后轻轻的将乱发别到耳后。许是那时候,我喜欢上的他。

记得他陪着我满山跑的时候,我的小腿被山中的野蛇咬了一口,他急忙蹲下身,用嘴吸出了野蛇的毒液,还答应我不会告诉淑姨。许是那时候,我喜欢上的他。

记得山中爬坡的时候,我又不小心磕到了头,疼得我哇哇直嚷,他走过来用宽阔的大手轻轻地替我揉着,果然不一会儿就不疼了。许是那时候,我喜欢上的他。

记得晚上和他一起坐在河边的时候,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小声唱歌给我听,总是笑得那么憨厚、宠溺,直到我沉沉的进入梦乡。许是那时候,我喜欢上的他。

记得他要走的那个午后,我们躺在山坡的一大块草地上,我把头枕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想听他的心里话,想告诉他,我不想他离开。许是那时候,我,喜欢上的他……

齐洋曾告诉我说,喜欢,就是“希望那个人眼里心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心里也只有他。跟他在一块儿,你会很开心,也会舍不得离开。”

而现下,我多希望,他,也正在想着我……像我一样的……

冬天很快就来了,金云河上面也进了几个月的休渔期,待来年初夏的时候,大寨里的人才会再去那里收获。

码头上的事情少了,我也不天天儿的赶去大寨里,倒是墨毅经常带些好东西过来。

降下初雪的那天,墨毅仍旧赶着过来了,这次,他带着墨段。

“淑姨好~”墨毅带着蓑衣蓑帽,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门口,把屋内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哎哟~”淑姨赶紧起身,到门边帮着他脱下蓑衣蓑帽,“下雪的天气了,你还来这边作甚?”

“这一次还不单单我来了,墨段那混小子也要跟着来玩儿。我拗他不过,就让他跟着过来了,”说完,他对着身后说道,“还站在我身后做什么?莫不是这么胆小怕生?”

墨段这才有些扭捏地笑着,从他哥哥的身后探出头来,“淑姨好!齐文弟好!”然后伸出手,将手里提的东西塞到淑姨的手里边。

“这可算是什么?”淑姨瞬的拉下脸来,嘴里却玩笑道,“每次过来都带着些好的东西。知道的是你们心善,可怜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那些不知道的,只道我们家有什么姑娘要嫁到你们家里,向你们要着些彩礼来着呢!”

墨毅也跟着笑起来,“淑姨也别跟着见外,都是大寨里的乡亲,平日里自要互相照料着些。再说,齐文弟弟身体单薄,也是需要这些好东西的。若是墨段像他这个样子,也必是会有乡亲们送的好东西的。再莫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快进屋坐着吧!站在门口吹着风干什么?这么大冷的天儿的,也难为你们过来呢!”淑姨赶紧把他们拉了进来,然后接过那些带过来的东西,往里屋走了,“你们都坐下来聊着玩儿吧。”

“也莫要怪淑姨多了心,当前儿若是我身体不舒服了,我墨大少才不会这么殷勤的送我好东西吃呢!”墨段坐下来,头一遭就开始埋怨起来,“齐文弟弟,我跟你说。上次我跟着他的船去河上头打渔去,不小心掉下了水。其他人都说着要搭把手就我上船,你道他怎样讲?他只看了一眼,然后对船工们说:‘莫要被他混小子戏弄,他只是跟你们闹玩儿呢!’你可说,他可只是我亲哥哥么!”

我笑着听他的话,却觉得这么些日子不见,墨段仍旧是那一个孩童,也仍旧在一味鼓噪着他哥哥的对他的劣迹。想着,若是家里能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也必然会热闹一些,却不似我这样,除了淑姨,家里头连个玩儿的人都没有。偶尔来了一个,过些日子也就走了。

蓦地,就想到了那两撇浓眉,还有那个晨光下的英俊侧脸。不禁心下一阵,只好不再继续想,听着这兄弟两个的话。

“你倒还有那个脸在这儿撒泼,”墨毅笑着说道,“你当大伙儿出去是玩儿呢!也不看看那时候谁还有着闲手去拉你一把,都忙着收网呢,你自己个儿不小心掉了下去,没那个本事上船,难道还怪着别人?再说了,那些水可淹得着你么,若是喝了哪怕半口水,你也不必跟着上船了。就算我允了,爹也不会允的。”

“齐文弟弟,你可听听,这却是什么话儿!”他站了起来,叉着腰指着墨毅数落道,“我怎么却有了你这么个哥哥!但凡人家有了哥哥的,都会这些弟弟,哪里像你这样对我不闻不问的,平时还奚落着!”

“我难道说的可不是实话么!”墨毅却不看他,直直的看向我,“这话也是爹说的,可并不是我自己个儿头一次说。你也让你的齐文弟弟给评一评,我这话里头,哪一句可以说是奚落你了?”

墨段待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淑姨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看着他俩,“你们两个,可是在家里面,在爹娘面前收束着不准吵闹,所以一瞅着机会,就来淑姨这边吵将起来?”

墨毅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墨段,像是一肚子的话憋在了嘴里,红着脸坐了下去,眼睛还白了他哥哥几眼,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着,不一会儿,这满山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纱衣。

墨毅兄弟两个说了一会儿的话也便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俩在路上吵嘴的声音。

我穿上了蓑衣,带上蓑帽,推开门走了出去。淑姨吩咐了几声小心,替我带好了衣帽,便让我出门了。

走在白色的世界里,伸出手去,有雪花落在了手上,冰凉的感觉从掌间传到了心头,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好多。

屋侧的山间,有一片紫竹林。竹子那泛黄的叶片上,落了浅浅一层的雪,即使山间的风吹动了叶子,那雪也不轻易从叶上掉下。

“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吹风,不怕生病么?”

我转过身,墨毅就站在那里,笑着看我。他的蓑衣蓑帽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雪无声息的落在他的肩头,头上的黑发间,也缀上了一些白色的雪花。雾气从他的嘴间浮起,然后渐渐上升,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他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怎么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我看着他,没有回他的话。

若不是他身后那一长串的脚印,我真的以为他是从天而降,亦或是传说中的金云大神,就像寨中神庙里那尊英武的金像一样。我这样想着,似乎他的周身也有金色的光芒布开。

见我没有回答,他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走到我的跟前。

第八章:云玉

“今天,我原本来……”说着,墨毅摊开右手,掌心里躺着一块碧色的玉石,“我原本来是把这块玉给你的。”

那块玉通体洁白光滑,连一丝瑕疵都没有。雪越下越大,有雪花落在了玉上,却瞬间化成了一滴水。

触手生温,好玉。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一块好玉,送给我。

“这块玉,是我小时候我娘在金云大神庙里求得的。”他看着那块玉,笑着说,“小时候,我经常生病,我娘就去求得了这块玉。往后的很多日子里,我都没在生过什么病。想来,都是这块玉的缘故吧。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因为你比我更需要它。”

“可将它给了我,你怎么办?”我还是没有接过。

“你忘了?现在的我,身段可比你壮实太多了,还有什么病能打倒我的?却是你,虽然这么些日子跟着我历练,却没什么长进,还是一直小病不断。所以,我决定把它送给你。”

“我……”

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抓起了我的手,把玉放在了我的手上。抬头看他时,他却是一脸的笑意,眼睛里流淌着的,像是清水溪的溪水,清澈、透明,还有,柔软。

这样的墨毅,我从没见过。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一直以来都刚毅的男人,显露出这样柔和的目光。

我低下头,看着躺在我手心的温润的玉石,白色的不带一丝杂质,就像……他刚刚的目光。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嘴里喃喃地,“为什么是我?我……我可算是什么呢……”

墨毅从我手中拿过那块玉石的红线,然后将它戴在我的颈上,笑着看我,“我可把你当做我的弟弟呢!亲弟弟!”

亲弟弟!心里的那根弦蓦地被触动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睛,我的眼角也瞬的起了莫名的水气。

那枚玉石,渐渐地在胸口发烫,温暖了我的心。

这个冬天,和以前不那么一样了,我多了个哥哥。所以,也不再那么冷了。

雪,仍旧在周身无声的降落。

冬天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枝头的鸟儿也渐渐的回了来,像往年一样站在那里欢快的叫着,整个山林里都欢快了许多。

鸟儿归来的时候,也意味着新一年的打渔就快开始了,码头上的预备工作也开始多了起来。

“大墨哥,”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坐在码头的世界上,将双脚浸在初春微凉的河水里,看着身边的那个人把玩手里的宝刀,说,“真羡慕你能拿到这把弯月刀!我若是能拿到,我娘还不乐疯掉了。”

墨毅转头看了看我,然后笑了,将宝刀递到我的跟前,“你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好了!大不了,我再去赢它一把回来!”

“大哥你可真是大方!”我正要拒绝间,身后,墨段的声音响起,我转身,便见到了墨毅的笑脸,“每次我都只想拿过来看看,你都像护着宝一样的不肯。现下倒是齐文弟弟只说了一句话,你却要把刀给了他!齐文弟弟,你倒说说,哪个才是他的亲弟弟呢!”

“二墨哥,你可别混说这样的话,”我笑着把刀按回墨毅的手里,笑着说道,“他也只是话赶话,哪里就肯送给我了?再说了,我哪里是那么贪心的人儿,他白白的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我怎么又回收了他去。若是我收了,往后可拿什么脸见这来来往往的乡亲。那些个姑娘们,还不把我撕碎了扔山里去?”

“这些日子下来,我发觉你的话可是越来越能说了,”墨毅也白了我一眼,转头嗤墨段道,“定然都是你教的,看原来一个纯洁的伢儿,被你带成个什么样子!赶明儿淑姨来打你的屁股,你可别喊着让我替你挡着。”

“要打也是打你的!这干我什么事儿了?我只是闲下来,跟他聊起了他大墨哥的一些琐事罢了,怎的就成了罪魁祸首?”墨段不屑,“而且,我说的那一句话是假的了?那李叔叔家里的姑娘,是不是吵着要嫁给你?那吴伯伯的外甥女,是不是也上门说过好几次媒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原本大家都知道的,我只是说与齐文弟弟听。即便没有我说,也是他人说了。与其让其他人说了,还不如让我说了。齐文弟弟,你说我这话可有理没有?”

我只是看着墨毅微红的脸,笑着并不搭话。

“我的事儿,我自有主张,你可像那些媒婆子一样的四处说将开去,对你可有什么好处呢!”

“是没我什么好处。可爹娘可都说过了话儿,这两年可就要把你的婚事给办了,也好脱开手来忙乎我的,”墨段还是一脸的坏笑,“可你倒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整天和齐文弟弟坐在这儿晒太阳,可是要娶齐文弟弟过门么!若是这样的话,也好,告诉弟弟我一声儿,我也好回了爹娘,让大红花轿赶明儿的就去把齐文弟弟抬回来。也省得你们整天的……哎~你干甚么掐我的脖子!你俩合起伙儿来的欺负我是怎么着?”

见墨段的嘴皮大有脱缰的势头,我待要截住他的话头,那边墨毅还是先下手勒住了他的脖颈,“你可口下积点德行吧,我倒也就算了,莫不要让齐文弟弟跟着你的话而遭了殃!让你再乱说话,可别让金云大神听了去,不然非让你得了口疮,三天说不得话儿!”

我也急忙跟着墨毅挠起墨段的痒痒来,嘴里还佯怒这说道,“多少次都说过了,你倒是不听。这一次才不会放过你,定要让你好好的吃一吃苦头才好!”

这边三个人胡闹起来,一边儿休息的船工们,也被吸引了注意过来,有人忙问道:“墨二少可是又说错了话,连文伢子都动起了手来?”

墨段终究一个不慎拜托了我和墨毅,站在高几节的石台上,笑着回着那些船工的话儿:“这一次可不是我浑说,你看他两个一唱一和,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现在就回了家去告诉爹娘,明天就带着媒人,不,带着八抬通红的轿子,把我齐文弟弟给带进门来,也省得他们俩整天牵肠挂肚得慌!”

“墨段!今天我若是不逮住你,揭了你的皮,我定管你叫声哥哥!”墨毅听这话,脸更加红了起来,指着墨段就追了上去。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追闹着,我倒不跟上去了,只站在原地笑看着。

“文伢子,你倒是为什么不追上去,撕烂他的嘴?”有船工笑着问道,“难道你可甘心作墨大少的婆娘么?”

“二墨哥那张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撕了这一次哪里就能管得住了?”我也笑着回应,“况且,大墨哥定然会抓住他,给他个教训,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省得了那许多的劲儿。”

“我说文伢子,你要是当真愿意嫁给墨大少,也倒不是不可,”那个坐在船头的船工说道,“你看墨大少他爹墨淳熙,不也有一两个相好的男妾呢!”

“就是,”一边的船工接过话茬,附和了起来,“我看你这长相,再看墨大少那身段,可真是金云大神都羡慕的一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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