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却情山万水长——冬冬的小爱人
冬冬的小爱人  发于:2015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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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这可难得过我去么!”我心里给自己加把劲儿,抬脚就爬上了这个陡坡。

坡上很滑,又没什么可以抓握的树枝,只能尽可能的压低身段,可仍旧不时地脚底打滑。身上不一会儿也沾满了泥水,心里有些后悔了,开始贪图这条路近,可现时恐怕已经费了这许多时间了,不由得脚下加重了力道,想要冲过这坡子去。

眼望着已经到了坡顶,瞬时脚下打了滑,整个人向右侧的陡坡倒了下去。

“啊!”我嘴里惊叫着,手里也在空中乱抓,脑袋里慌张的想着,这陡坡不低,这摔下去就算是死不了,也得摔成个残废人,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及间,乱抓的手掌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连忙紧紧的抓住,想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身体止住了下坠,心底一阵庆幸。

“抓紧我的手!脚蹬着坡面!快!”头顶,有一个人大声地说着。

我没有多想,照着那人的话,抓紧了他的手,脚下忙不迭的蹬着坡面。可坡面太陡太滑,我蹬了几次,还是借不到他的力向上。

“不行!坡面太滑了!不行!”我紧张的叫着,手上也因为出汗渐渐地与那人的手打滑起来,渐有失力的趋向。

那人不再说话,只一味的抓着我的手,然后一个大力,我倏地被向上提了一截,脚下也猜到了坡上的草根,一通乱蹬就上了坡顶的坡面。

待缓了口气,我才想起救我的人来,也模糊地想起,在他一个用力的同时,我好想听到了什么断裂的声音。想也不及想,我连忙冲向那个救我的人。

天色昏暗,斑驳的树影间,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完整的面庞。上次看到的,只是灯火澜山下的一个侧脸。而这一次,印在我视线中的,是一张憨厚中带着英气的面庞。浓密的眉毛此时纠结到了一块儿,厚厚的嘴唇间依稀可见着白色的牙齿。

就算是在这皓月初升的傍晚,我还是能够看到他壮硕的身板。这在绵延的大山里,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金云大神赋予了大寨中的男子,山一样的体魄,以及那碧水一样的灵魂。

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名字叫,齐洋。

“你怎么了?”看着他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右手紧紧地护着左臂,我便知道,他的左臂在拉我的时候受了伤。

听到我说话,齐洋张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眉头也舒展了些。

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十五的圆月。却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别开了视线。

他是生我的气了么……是吧……要不是我不小心,也不至于让他的臂受伤。我心里的歉意越来越深。

“我们也不要坐在这儿了,你的手臂受伤了,就先去我家里处理一下吧~”看他沉默,我只有斟酌着开口。

他看了看我,然后摇摇头,仍旧不说话,艰难地起身欲走。

“伤成这个样子,也都怨我。你要是再不让我替你做些什么,我心里哪里安得下来?”我也起身上前抓住他的手。

抓住他手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他的身体颤了一下,让后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起来,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好像不知所措。

“好……好罢……”他颤微微地应着。

他的声线低沉,更显得真个人憨厚了些。突然想及淑姨说的,这个人实诚的很。

将他的右手抓过来,环过我的脖颈,架着他就向那山间的一点灯光走去。

“齐洋?”我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却发现大多是他在扶着我,连是谁受了伤我都有些怀疑了。

听到我叫他的名字,他有些困惑的看着我,“你怎的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他开口说话,我却笑了开来,也不管前一刻心里还是怎样的歉意。只为着,他的声音真的憨实的紧,却与他的年纪和这壮硕的身段有些不搭起来。不过想着,确实和这张憨厚的面相倒有几分契合。

想及此,我抬头看了看这个高我半个头的人。若不是那两撇英眉,以及从那眉眼之间流出的丝丝的英气,我倒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傻蛋了。于是,又笑了起来。

“有甚好笑的?竟笑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眉间的英气少了几分,憨气却又多了几分。怪不得上次见他时,他见着我扔下话就跑掉了。我原本还被他那两撇英眉骗了过去,以为这也当是个挺凌厉的人物,却没想到他实则内里十足的憨直。

“你该多笑笑的。”我也不回答的话,只丢下这一句。

“这是什么缘故?”

“因为……我喜欢你的笑。”我故意捉弄他,并不告诉他,他的笑憨厚的紧,也着实逗人乐。

然后,在隐约的月色下,他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边。

【附:因为没怎么审稿,所以在行文过程中会有一些错别字。冬冬的小爱人在之后的行文中会尽量注意,望各位看官谅解。】

第六章:浓眉

回到家里,淑姨少不得说了我一通,教我这几日好生陪着齐洋将养,也不负人家救了我这一回。

我原本也就是这个意思,想来齐洋是为着我受的伤,我若丢下他不管不问,也着实内心会受着煎熬,去大寨里历练也会心神不一。与其那样,倒还不如陪着他将养,我心里还好受些。

齐洋见此,也不说话。任着淑姨把他的手臂固定好,然后叮嘱着,这几日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文伢子便是,也不用担心甚么,那原是他应该的。

吃过晚饭,淑姨让齐洋跟着我睡,我应下了,起身扶着他往屋里走。

夏日里穿的本就不多,帮着齐洋只脱了外衣就袒露了胸膛,合着短裤就躺下了。

闪晃的灯影下,齐洋闭着眼睛,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呼吸平稳而又均匀。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庞,却不似之前见到的那样憨气十足,现下正英气逼人。让我都有些困惑,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呢?憨厚的?英气的?疑惑,都是?

我看着那结实的肌理,有那么一瞬的愣神。我看了看自己赤着的上身,再看看铺上那个人的,前些日子树立的些微自豪感瞬间崩陷。是啊,我还是显得单薄了些。我向往力量,向往着这样的身段,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不光照顾自己,也能照顾得来淑姨,不让他时时刻刻为我担心。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强大呢?躺下的那刻,我看着身边那个人的侧脸,问自己。

直到半夜,我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并不是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而是今晚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在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春天的落叶一样,让人不安。

月光透过镂空的竹窗,照进了屋子。我从床上起来,并没有惊醒身边那个熟睡的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河边,我坐上了那块平整的大石上。夜风习习,吹乱了我鬓角的发。四周一片安静,连山里的鸟儿都归巢休憩了,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让这更显得安静的诡异。不禁就想起了那个彻夜听歌的晚上,也不知道那个唱歌的人儿,是不是已经获得了心上人的芳心。许是已经获得了吧,不然为什么没有在听到那清丽的歌……

歌声!

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了!

因为今晚没有了歌声,没有了伴我入梦的歌声!

“这么晚不睡觉,一个人坐在河边干什么?”我循声望去,齐洋站在月影里,呆呆的看着我。

“没怎么,就是睡不着。”我笑着,然后低头看着碎了满河的月光,“你的手臂,好些了?”

“其实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他憨憨的笑笑,“以前我总会受伤,比这重的也不是没有过。”

我并没有认真的听他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面鼓噪得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我没接话,静默的走到我身边的大石块上坐下。

“为什么睡不着呢?”他和我一同望着那银色的水面,许久,他问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河对岸总有一个人会在夜里唱山歌,唱得可真好听。”我指着对岸的某处,落寞地对他说道,“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所以,我就睡不着了。”

他听了我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最终笑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可是这一次,他的笑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如果说,先前那里面多是憨厚,现下这个笑,则让我更觉得温暖和安定。

许是月光的缘故吧,所以才会看起来有什么不同,我想。

“那你又为什么睡不着呢?”我反问他。

他皱着眉挠了挠头,然后用憨憨的声线说,“许是习惯了吧,往日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歇下。”

“难不成还要练功不成?”我看着他魁梧的身段,想着这健硕的身段可不是一日两日间历练成的,问道。

“也不是……”他笑了笑,想想却又点了点头,“也算是吧~算是练功。”

顿了顿,他问我:“齐文,如果……”

“以后,就叫我文弟吧~你比我大,我该叫你洋哥儿才是。齐文,我听这个怪远的慌。”

“欸!文弟!”他愉快的答应着,叫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开口问道,“如果,对面唱歌的人永远都不过来了,你会想他吗?”

“嗯……”我想了一阵,“许是会想的吧。这么长时间,每天晚上我都会听着他的歌。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迷上那个人的歌声。很多个晚上,我都会像今天一样,静静地坐在这边的石头上听他唱歌。我总想着,要是总能够听着这样的歌声,那该有多好。要是没有天亮,那该有多好。还有时候,我禁不住想要游过去,看看那个人是谁,看……”

我说这话转头的时候,发现齐洋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话倏地停住了,暗羞自己说了太多的心里话。

“莫不是,你喜欢上了那个人?”他转头笑着看向河面,“只靠着那个歌声?”

“喜欢?什么是喜欢?”

“我也不太懂,”他抓了抓脑后,羞着说,“听大人们说,喜欢,就是希望那个人眼里心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心里也只有他。跟他在一块儿,你会很开心,也会舍不得离开。这,大约就是喜欢了吧。”

“是吗?这就是喜欢吗?”我仰头望着天上,月亮在云朵间走来走去。

……

那晚,在淡淡的月光下,我们俩就这样坐在河边的两块石头上,谈了许久。后来,不知怎么的,齐洋唱起了歌,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瞬的恍神,而就在这晃神之后,睡意扑面而来,我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脚尖轻轻的点着水,在水面上奔跑着。又借着一阵风,来到了家对面的山脊上,隐隐约约的,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我抬眼向天边望去,在那里,白色的金云山顶,有一圈金色的光彩。我尖叫着向那片金色奔过去,可那金色的光彩下一刻便消逝了。我这才懊恼的想起,似乎忘记了许愿。

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屋内的铺上,身边躺着齐洋。

外面的天气仍是蒙蒙亮的,有光亮从外面溜了进来,照在齐洋的脸上。那么安详,那么静和,那么……温暖。

那眉毛像是画在了脸上一般,浓密的不像话。我不禁抬手抚上了那两撇眉,毛毛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尖,挠得我的心痒痒的,却不知道怎么让它平静下来。

我就这样躺在他的身边,侧着身看他,用手不断的瞄着那两篇浓眉。

若是这样一辈子,便也就罢了。我的心里这样想着。

齐洋在家里将养了半个月。与其说是我陪着他养伤,倒不如说是他陪着我玩儿了开来。每每,都是我想着去山里或者河边玩儿,然后他笑着答应。

上树掏雀蛋,下河罗青鱼,山里陷狐狸,这半个月来,家周边的山林河边,都时常晃荡着我们俩的身影。虽然没有去码头历练,可我发现,齐洋也是个能手,他几乎样样都会,让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富矿。

他几乎无所不能。他会爬上很高的树,然后递给我一颗玲珑的雀卵;会静静地站在金云河里,然后用那只没受伤的拿着鱼叉的手,动作迅猛的刺向水底的青鱼……

那枚雀卵我让他又爬了次树,放在了原来的窝里,并不是我可惜那份玲珑,而是我想看到他为我爬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为这么做,只觉得那样,心里的某个角落就会温暖起来。而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爬上了树。

他站在河水里叉鱼,神情专注地盯着河底。那份专注,就让我移不开视线。我坐在河岸边的大石上,看见河面上他的倒影里,那眉眼之间透出的英气。

蓦地,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每天看到这样的他。这样的想法,让我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许是,我从没有个哥哥能陪我这般,所以才会这样吧,我想。

每天和他腻在一起,我渐渐的发现,这个小伙性子有些憨,但是做事认真起来也是有板有眼。若是再加上他健壮的体格,想来这大寨里,能跟他一比高下的,也就只剩下大墨哥了。

日子过得很快乐,只是,那个以前每天站在河对岸唱歌的人,却再也没有再去。许是为了让我高兴,也许是晚上陪着我无聊,齐洋每天晚上都会和我坐在河岸的大石上,然后望着天上的月亮,小声的唱山歌与我听。而每每我都能在这样的歌声里沉沉睡着,也每每被他抱着回到屋里的铺上睡觉,直到第二天在他身边醒来。

每天的清晨,我都会早早的睁开眼,然后,用指尖轻轻的瞄着他的眉。好像上了瘾,又好像仅仅是好玩儿。在轻轻抚眉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出奇的安定,那是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可以这样一辈子。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辈子有多长,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一辈子的时间。

半个月之后,齐洋还是离开了,没有带着憨憨的笑,更没有说什么回见之类的话。

是啊,就这么离开了。

我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曾经来过,我是不是真的,认识过他。

习惯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就像现在,我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对面的石头上空空如也。

他的伤好了,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可我在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这能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

我想留他下来,却怕他拒绝,那样显得我很小孩子一样,想要依靠其他人。那样不成熟,也不够强。

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离开啊。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我真的有一种想要上前拉着他的手,然后恳求他不要走的冲动。

就像现在,对岸的歌声好久没有响起了,连身边唱歌的那个人,也离开了。

夜晚,我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第七章:喜欢

歌声,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的飘进了我的耳朵。我连忙抬起了头,循着歌声向对方眺望。可是,那里黑乌乌的一片,根本不知道声音从哪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那个唱歌的人?他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为甚……要留下……我一个人……

歌声在宽广的山水间回荡,一首又是一首,像是一场又一场的春雨,浇灌了干渴的大地。

想来,这山、这水、这人,已经期待它很久很久了吧。

我不禁想知道,那个唱歌的人,他长得什么样,他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人而歌唱,又为什么离开了这么些的日子。

又不禁想到,若是那个唱歌的人早些日子来,该有多好。那样,我就能和齐洋一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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