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冤 上——荒唐泉
荒唐泉  发于:2015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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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你怎么样?”

那人眼睛只是微微一睁,接着又闭上。田力心里一阵失落,看这人长的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可又想,那魏少爷也长的好,却是那般的阴狠毒辣。看来这相由心生,也不作准。田力想想,自己现在肯定面目狰狞,要是它做的准自己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啦?

田力胡思乱想,听得伤着轻哼一声才把思绪拉了回来。这才想到他是给人送早饭来的。于是扶人起来,一勺一勺的把白粥喂进去一些。直到实在喂不进去了才作罢。

田力看着那剩下的小半碗粥,举着碗一口气喝了干净。

昨晚上就忙了大半夜,今早上又忙,加上他现在又受伤在身,田力就算在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于是靠着床铺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好似听着有人在院里说话。田力模模糊糊的醒过来,可头重的很,就是起不来。他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是他二姑。

他二姑说:“阿牛现在这样,别说是娟儿,就是咱村普通的女娃哪个看的上哟。”

他娘着急了,赶忙说:“葛老头说他能好的,和以前一样。你再给她家说说去,就拖个几天嘛。”

“嫂子哟,不是我说,这道理你还不吗?阿牛这是招惹了城里的达官贵人遭了鞭子,他就往城里去一趟就惹了事情出来,咱们庄稼人本本分分哪惹得起的哟。”

他娘估摸着是有了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这也都是为了给她家里瞧个好,啊哟,都怪我。”

“嫂子,阿牛年轻,以后好了我在给他说。”

“你哪里知道,他心里惦记娟儿,他不说还以为我这做娘的看不出来吗?”

他二姑也是一叹气:“那就没辙了。”

田力在屋子里清清楚楚的听着,原来他娘知道他心里惦记娟儿的事。难怪说,怎么二姑一说亲就说到娟儿身上去了。他心里知道这婚是不成了,不但身上疼,心里也难过,脑袋更是浆糊一样乱七八糟的。模模糊糊的想着些许多事情,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葛老头坐他床边上,阿爹阿娘都担心看着,他一看外面天色,都已经夜啦。

“你行啦,行啦就行。他就是有点起烧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热啦?”

葛老头一瞅他说:“估计傻的吧。”

他爹娘没听清“啊”了一声,葛老头也不再说,端了碗药在田力面前:“醒了就自个儿喝。”

田力勉强撑起身子,把药喝了干净。

“能好就好,我今晚陪这吧。”他娘还是不放心,坐在床边看着田力。

“阿娘,你是让我不安心哪。”

他娘没了话,扶着他爹紧咬着嘴唇。

“你们都去睡,我看着他,过会儿我自个儿走。”

“那怎么能行。”

“行啦,磨磨唧唧的,啰嗦。”

二老不敢惹这唯一的大夫不快,只得出了门回了屋里。葛老头见两人回去,凑到田力面前:“让你别管,还把自己累病啦。”

“我想去看看他醒没。”

“看过啦,没醒。估计明天能醒。你今天好好休息,老头子我再代你去看一看他的伤。你明天退了热,能好许多啦。”

田力心里感激的很,连连点头,又多多谢了几次。那葛老头说:“你啊,就是心太实诚,那小伙子不知道能给你惹多大麻烦呢。”

田力惨白着一张脸,笑了笑。还能有什么麻烦,现在是亲也结不成,人也受了伤,还能有什么大事啊。田力想到娘因为娟儿的事急哭了,他便决定以后都不再记得娟儿了,以后一定要娶个能干的,比娟儿还漂亮的回来,让娘高兴。

第三章:田家被搜

第二天田力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伤口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疼的厉害,头也不昏沉沉的,看起来烧也退了。他记得葛老头说柴房里那人应该醒了。也就趁着阿爹阿娘下地之后去柴房瞧一瞧。

那人的确醒了,望着田力的眼里满是光彩。只是他受伤太重,现在还动不得。田力端了粥来,让人喝下,那人知晓田力是救命恩人道了声谢。田力见他有礼便觉得这人不是坏人,救他是救对了的。

那人喝了粥,笑了一笑,一双星子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感谢。突然他又皱了眉头,大约是发现自己伤势沉重,暂时走不了。

他望着田力问道:“在下吕名扬,兄台怎么称呼?”

田力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听出对方是在问自己的名字。他不会文绉绉的回答,抓了抓后脑勺,答道:“我叫田力。”

“承蒙田兄相救,如此大恩,吕某不敢获忘。”他见了田力也是浑身的伤,又道:“田兄为何全身鞭打痕迹?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田力其实没太听懂这些些话,不过大约就是谢谢他的意思,后面吕名扬问他是不是得罪了谁,他听懂了。但是觉得这是自家事不想告诉他,就憋着不说话的摇了摇头。吕名扬见他没有说的意思也不强迫。问清了这处的方位,才知道原来这里距离城中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田力见他脸色变了几变关切的问了几句,吕名扬道:“我无碍,田兄也该好好养伤才是。”

田力尴尬的一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晕在我家门口。”

吕名扬料到会有此一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得这人着实是庄稼汉,也就回道:“在下吕门后人。”他突然想到田力应该没读过什么书,便停了停,又说:“我是个江湖人,很多年前家里遭了难就剩下了我一个,我跟着师傅学艺这几年才下了山。到了锦州地界,传闻这里常有少女失踪,报了案也一直追查不到。我就开始追查此事。”他又一停,望着田力:“你知道这事情吗?”

田力突然想到上个月村里阿芳失踪的事,报了官,官府来了几次之后就不了了之。难道和他说的事情有关?田力张了张嘴,把阿芳丢了的事告诉了吕名扬。对方点点头:“应该和我查的事情有关系。因为我在江湖小有名气,锦州刺史委托我在江湖上查探查探。我便追查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家大业大,要潜入他的府邸十分不容易。我几次潜入,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些线索,却又被他发现。对了,就在你救我那日,我被他追杀逃避到这里,或许再走不动才昏倒在你家吧。”

田力听了心里又是振奋又是害怕,振奋的是这人果然是个大好人,是帮着查阿芳那案子的,害怕的是,他突然想到葛老头的话。这个人得罪的果然是大户,他都被弄成重伤,那自己知道这件事不是更危险啦?

田力脸色变化多端,吕名扬大约知晓他想什么,便道:“田兄不要惊慌,待我能站起来了,也就离去了,不会给田兄添麻烦的。”

心里的想的事被人说出来,田力脸上一红。他见吕名扬微微笑着,本就俊朗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苍白更显得俊逸不凡。

吕名扬还想多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爹娘突然跑了回来。田力心里奇怪,这正午还没到,阿爹阿娘就回家,不是有什么事吧。

他跑到门外问发生了什么事,他阿娘见他出了房门很是担心,问了几句。他连连称是又赶紧问怎么就回来了。他爹从屋里拿个马扎坐在院里,“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城里来人了。一大队人马往这来,挨家挨户的搜,也不晓得要找什么。”

一听这话,他娘“啊呀”一声。“阿牛,他们不是来找你吧。”

田力觉得奇怪,他娘又叫到:“不是上次城里得罪的人又来找你麻烦了吧!?”田力一惊,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想到魏少爷那张扬的笑脸,以及说的那句让他认准人的话,脸唰的白了。

那公子哥不会觉得抽他能解气,又来找他出气?他又一想,觉得不对,想到自家柴房里的那个人,心里震了震。

“阿娘,我躲会。”

还没等他娘发现田力的不对劲,田力就一头扎进柴房,锁了门。

“吕、吕大侠,外面来人捉你啦,你快走吧。”他一想不对,吕名扬受伤那样重,能往哪里去,于是仓皇的四下望了望,看见自家柴房后面的那口老水井。“要不,你到水井里躲一躲?你、你有没有力气?”

吕名扬早已勉强站起,他见田力重情义,便信他不会出卖自己。他右肩有伤,便用左手抓了麻绳滑落下去。一手支着井壁,一手用力抓着麻绳,以致自己不掉入井水中。田力看他很是勉强,心里说最好打发了人,快让他上来。

这才想着,他家正门就进来了人。田力立马回到柴房蹲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见外面的对话。

“真没看见一个受伤的人?”

他爹娘估摸已经认为他们说的是田力了,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摇头,话都说不利索:“没、没。”

田力听着外面传出一阵冷笑,接着是家里翻箱倒柜的声音。突然柴房外传来询问:“这时什么地方,怎么锁了?”

“是、是柴房,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能从里面锁上?”

这话音刚落,田力就听到一声巨响,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田力抬起一张破相的脸,反倒吓了对方一跳。那人眼尖,看出田力浑身是伤,伸手就把人拎了出来。

“你们这叫没见受伤的人?”

他语气恶狠狠的,吓得他娘一下就哭了出来,一把挣脱他爹扑到田力身上:“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他哪里得罪你们了,要你们欺负他!”

他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田力就不撒手。田力听着他娘的嘶吼,差些漏了那些城里人“找到了”的传话。他发傻的想,难道真是找我的?

原还有些不信,但看见那被人簇拥着走进来的绯衣公子,他就信了。这人不是抽了他两顿的魏少爷又是谁?

那魏少爷见到他也是一愣,劈手就给了旁边人一个耳刮子:“告诉我找到人了,就是这傻子?”

手下人不敢说话,只低着头。他娘倒是挺明白,这公子要找的不是她家阿牛。于是赶忙擦了眼泪,向魏少爷走了几步:“我家阿牛前阵子不知道得罪什么人才惹了一生的伤,大爷,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就放了他吧。”

“阿牛?”魏少爷嗤笑一声,正准备收队走人,却见得那篱笆边上有沾了血的痕迹。他拨开人朝篱笆仔细看了看,再转过脸的来时候脸上是犹如地狱修罗:“给我认真的搜,每个地方都搜清楚了!要是让凶手逃脱了,小爷要你们好看!”

田力听着这话心里一抖,那魏少爷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们一家三口面前:“要是你们敢窝藏凶徒,可不要怪小爷我不客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齿,让人听着都是恶狠狠的味道。他走到一边,往柴房去,田力在他后面看着,看着他发现了那口井。

田力握紧了拳头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心砰砰砰的直跳,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

“少爷,在那边发现了大量的血渍!”

魏少爷猛然转头,“走!”

他被人簇拥预备离开,田力吓的不轻,觉得每逢碰上这人都没好事。他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口,他娘忙去掩田力的嘴,他爹一张脸都白了。可魏少爷还是听到了那句话。他似乎想起什么的笑了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带着温和的笑容想着他娘走过来。

“大娘,对不住了,上次和阿牛兄弟有些误会,这次又误会了他,这是赔给阿牛的布钱,还有给他的医药钱,这多出来就是今天给您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了。”

他谦恭有礼,对着他娘笑的很是真诚。他娘连忙推辞,可他却将那银子塞进他娘怀中,接着道:“若是不收就是不谅解我啦。”

他娘估摸觉得这孩子没啥大过,既然说是误会估摸真是无心的,便收下钱问他们可要喝水。魏少爷笑着说不用了,他还忙。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十分的讨喜,田力看着他那张很是好看的脸上挂上这样有礼的笑容,更是觉得晃眼了。这人怎么突然大不一样了呢?田力想不明白,一直盯着人瞧。

魏少爷抬眼瞅了田力一眼,又对他笑了笑,说:“上次没打疼吧,那时我心情不好,你可别怪。”

田力心里猛然一震颤动,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逗的魏少爷又笑了一声。然后被一群手下簇拥而去。田力仍旧奇怪,这人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其实他不凶神恶煞的时候还是挺好的。他这样想着,突然又对相由心生信了几分,要是心底坏,肯定不能长的这么好看。

“啊,阿娘,我帮你收拾吧。”

“你别动了,我现在就期望老天能少折腾点咱们家。”她轻轻一叹:“我看那少爷人还成,你啊,以后别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打你了。”

田力点了点头,对他爹娘的话,他一直言听计从。

他趁着爹娘收拾的空挡,去了后院井里把吕名扬拉了出来。吕名扬已经硬撑出一头的汗,脚一沾着地就软了下来。田力连忙将人扶进柴房,让人躺在草垛上,解开衣服一看。

坏了,伤口又裂开了。

第四章:吕侠生计

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纱布。田力给人解开纱布的时候吕名扬倒吸一口冷气,嘴唇又苍白了一分。田力知道人疼的厉害,手下又轻了几分。

田力看着他肩口上的伤裂开,血一点点的渗出。于是从草堆里拿出伤药纱布,给人上药止血,又重新裹上纱布。吕名扬眼睛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田力则一圈一圈的裹着布。裹好之后又在背后打了个结,将染了血的衣服换下,要去自个儿屋里给他拿身干净的衣服来。

吕名扬见他要走,扬声道:“谢谢田兄再次相救之恩。”

“你别谢,你、你刚刚说的那事情和魏少爷有关?”

田力想了想,“是不是有啥错啊,我觉得魏少爷不像那样的人。”

吕名扬一愣,笑笑道:“这世间人不是都如同田兄你这样实诚的,你说魏云华不像做那些事的人,或许和他是没关系,可和他父亲脱不开干系。”

吕名扬又像是想到什么,浅浅一笑:“魏云华这人心性极高,可又不见得有什么相当的才能。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屑为之的。不过心狠手辣,要是谁得罪了他,肯定是要讨回去决不让人好过。”他一顿,“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些孩子脾气。”

田力见到吕名扬的眼神温和,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出笑出声的样子,傻傻的问:“魏少爷不是坏人是吧?”

吕名扬道:“这,我是不好回答的。毕竟他有个那样的爹。”

田力点了点头,出了柴房,见得阿爹阿娘已经收拾好了院子房子。他娘一见田力出来,忙把人拉倒一边。小声的问他柴房里的是谁。

这事情肯定瞒不过家里二老,这毕竟是自个儿家里,多只耗子都能发现何况是多了个大活人。田力耸了耸肩鼻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娘。他娘一听,这还得了,闹了一整天,那魏少爷要找的还真藏在自个儿家里。他们是本分人,从没遇上过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他娘脸色一变,就劈头盖脸的骂了田力一通。

田力怕他娘要去找人说,忙道:“阿娘,吕大侠不是坏人。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他爹在旁边听到了他娘两的对话,极是赞同田力:“我看那魏少爷不像容易罢手的,要是让他知道咱们藏着他要找的人,肯定是要出大事的。今天这都查过了,不会再回来,他娘,你也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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