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异界好种田(包子)上——金玉在右
金玉在右  发于:2015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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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张五叔已经套好牛车赶过来,远远看到就明白了,跳下来问道:“怎么样,还要到镇上去吗?哟,小麦脸上还在流血呢,快用这个药膏抹一抹,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去镇上毕竟山长路远又花钱,如果不是病情严重且情况紧迫,村里的人轻易不会到镇上去。若真是伤势严重,要撑过一个多时辰也不容易,所以张五叔来的时候就做足了准备,身上带着家里能搜罗出来的各种止血止痒止痛的药膏。

“小松是脱臼了,阿强叔公帮他接了回去,不好意思,还麻烦五叔跑过来。”张小柳眼睛涩涩地,他一点都不想再听到赵伯么再说出什么话来。尤其是看到小麦脸上的伤他就暴躁,以他多年见识,小麦简直乖巧得是所有同龄孩子的典范,此刻受了这种无妄之灾,他简直想往赵家兄弟头上再砸两板砖。

“脱臼也够他受的了,可怜他这么小的年纪。”张五叔怜惜地看了小松一眼,又瞥了两眼站在赵伯么身后的两兄弟,转身跟自家爹爹打招呼。

阿强叔公虽然拄着拐杖,站着时却依旧身体笔直,“嗯”了一声说:“你回去干活吧,我在这里等等把事情问清楚自己回去。当年柳哥儿出生,我还抱过不少呢!现在他们爹么不在了,这事儿也得有人为他们理一理。”

牛车就停在不远处,平日里张五叔除了赶集,都不太舍得把自家耕地的牛套上板车,这时也只好把手中一个瓷瓶塞给张小柳,先去把牛车赶回家。虽然也只是自家磨的药粉,但用了总比不用强。

赵伯么口中的大叔公大名叫赵禾水,除了个别已经常年卧床需要儿孙伺候的老人家,他也算是赵家现今辈分里最高的了,甚至村里一半以上的赵家人都是他五服以内的后辈。说起来五六十年前赵姓在下坝村也算不上大姓,对于为赵家开枝散叶,赵禾水的么么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连生了十二个儿子。除了中间不幸夭折的两个,当他十个儿子长大再娶亲生子,单他们一家已经有将近一百口人。

赵大田便是他六弟的孙子,他自己的重孙子都娶亲生子了,平日里也只在门外晒晒太阳,连饭菜都有独一份送入他屋里。只是他底下的几个兄弟却没他好福气,早几年就陆续离世。他一辈子在兄弟间发号施令做惯了大哥,平日里家族中有什么不能定夺的纠纷都会让他决断,所以方才赵伯么才会脱口说出让他来评理。

也许他只是想借着长辈的威严吓吓赵正则,却没想到阿强叔公会为了张家几个孩子留下来,还凭着他一句话就让人把大叔公叫来。

阿忠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扶着赵禾水来了。张小柳是第一次近看他,年纪显然很大了,精神也看得出比较虚弱,但是行动还算能够自理,旁边扶着他的人也只是尽晚辈的本分做做样子。

“禾水大哥,麻烦你过来了。”阿强叔公往前两步,赵禾水也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是平辈,虽说赵禾水要年长将近十岁,但小时候常常因为几个弟弟到处追跑,相互之间也可说是一起长大的了。

“麻烦什么,就是出来走走。以前你可从来不爱管这些杂事,现在一把年纪了倒是不嫌烦,让他们爹么带回去管教就行了。”赵禾水在路上大概听阿忠说了几句,对于这种小事早就没什么心力理会,还是听人家说阿强叔公请他过去才来的。

“是打架,不过可是大田家的先说要让你来评评理。他家两个小子管教不管教我不知道,张家这几个孩子没有爹么为他们出头,这回我既然来了,就当是像老哥说的管管闲事吧。”

他指了指小松:“我原本不是为他们打架来的,这孩子原本以为被打得骨折了要送到镇上去,我才过来看看。”

“骨折?”赵禾水眯着眼睛看向小松,不哭不闹,不太像的样子。

“已经接上了。小孩子吓坏了,也分辨不出,幸好只是脱臼了。”

“怎么回事?”赵禾水知道既然特意把自己叫了过来,又把这孩子的伤势说得这么严重,肯定不会只为了说几句话。

“我也不清楚,来到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孩子手腕脱臼了在这里哇哇大哭,另一个满脸血。赵大田家的既然说要让大哥你做主,还是你问清楚吧。只是这么大的两个小子和两个孩子打做一团,还说是自己被欺负了,我也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就没有人在这里?出来说说。”赵禾水年纪毕竟大了,也已经很少出来行走,这样久站也觉得没意思,沉声问。

“我,我们和小麦小松两兄弟在这里玩,是他们先过来惹事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被大牛推了出来,交握的双手还沾着泥污,神情有些紧张地说。

“胡说!他们明明才从田里回来,鬼才闲得理你们!”赵伯么一听就不服气了,用手指着他大声说。

“别吵,既然你没有看到,就让别人说。”赵禾水眉头一动扫过去,已经不耐烦了。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到处操心着自己弟弟的大哥,对于处理这种事没什么耐心了。

赵伯么悻悻收了口,瞪了那孩子一眼。

“他们怎么招惹你们?”

“我们在捉迷藏,小麦和小松在树下等我们藏好,他们两个人就把小麦他们围着大声骂,我们觉得不对就都跑出来了。”

“小麦,他们骂你什么了?”张小柳一直认真听着,这时候才出声问道。

小麦低着头不做声。

“他们说你们要阿正哥的地儿,不让他跟自家大伯好,让他帮你们干活,让他们兄弟要建新房子的地都没有了……”

高瘦的孩子见赵伯么被勒令住了口,胆子大了些,抢着说出来。

“小麦就跟我们说不玩了,抱着小松要回家。他们见小麦不理他,就把小松抢过去,说要送给村口的拐子带走,小麦才和他们打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小松的手就断了,他们拿路边的臭棘花甩在小麦的脸上,小麦就流血了。”

他年纪比大牛要大些,说得也更清晰。一番话下来,众人面色各异。张小柳眼神阴冷,赵正则憋红了脸,赵伯么也是满脸恼怒。

“孩子说的话作什么数?他们不长心眼,听了别人嘴碎才说的,就值得你们打起来?”赵伯么恼怒的是自家儿子口无遮拦,更没想到自己和赵大田在屋里吵的事也被他们听得清楚,还当着人家面说出来了。但是尽管这样也不肯让他们被别人教训了去,只说是不知道听谁说的。

“孩子?果然是好大的孩子。”张小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语带嘲讽:“只是不知道嘴碎的那个人是谁?你们口中的那块地儿,又与我们何关?他们要把我弟弟带走,难道小麦就要把弟弟送给他?”

方才那孩子只提到村口的拐子,许多人就已经变了脸色。这时候听他这么说,倒没有人再说什么。虽然现在想来也许赵家小子只是吓吓孩子,但是哪有做哥哥的会轻易放手?

24、对错

“这些话可是你们说的?”赵禾水皱眉问道。

“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谁知道他们会疯了一样?现在村口哪里还有什么拐子呢……哎哟!”赵正清还在低声嘀咕,手臂就被赵伯么狠掐了一下。

“地又是怎么回事?”

赵伯么不太想回答,但在赵禾水严厉的眼神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几年前大田和弟弟准备分家时去村长那里把建房子的地划分了,但后来一直都没有分出去,地也闲置着。因为阿清和阿广都要说哥儿了,家里的房子不够住,我们就想问问正则能不能先把那块地换给我们用。可是他大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闲言碎语呢,见人家说堂弟与他们不亲,心里也不好过,才会一时冲动。大叔公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回去一定会把他们好好打一顿!”

赵禾水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小六身后如今也只得两家,怎地还闹成这样,不怕人笑话吗?”

“大叔公说得是,都是孩子不懂事。”赵伯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挖出想要与侄子换地的事,房子还没建呢就引得议论纷纷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像前些日子听说大田弟弟的孩子也出去立户了?我记得他也才十多岁吧?”赵禾水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赵正则身上:“是你吧?过来让我看看。”

“太叔公。”赵正则走过来低声喊了一句,脸色微红,大概是因为从未这样被人围观的窘迫,更是因为自己给张小柳兄弟几个带来的麻烦。

“长这么大了,记得当初还是秉文给你起的名。”赵禾水难得摸了摸他的头,除了早夭的两个,六弟算是过得最不顺遂的了。中年丧子,过了天命之年还自己下田养活孙子。可惜孙子也壮年而亡,最后留下两个儿子,便是赵大田兄弟俩。好不容易他们都成亲生子了,小的那个又出了意外。

若非三代之内都没有直系血亲,赵正则当初又怎么会沦落到被赶出门的地步。

“既然是你爹爹留给你的地,就好好干活挣了钱把房子盖起来,到时候娶个能干的哥儿,这辈子也就值了。既然你不想换,就别理会他们说什么。”

“是。”赵正则也只年纪还小时在爹么的带领下去过这个太叔公家里问安,对他还是望而生畏。

“口出不逊,以大欺小,一会儿去祠堂里跪半天。”赵禾水咳了几声,又转头点了点赵家兄弟。

“大叔公!他与自己兄弟动手,欺负同族,怎么不罚?”跪半天祠堂算不上什么重罚,平日里不少孩子做错事都会被爹么扔去祠堂跪着,但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只罚了自己两个孩子,赵伯么怎么也不服气。

“哦,他们没有说,你怎么也跟自家哥哥打架?”

“我只是经过,看到他们两个打小麦,才上去拦住他们。”赵正则这会儿真是讨厌上了赵伯么,咬牙说。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打了阿广!你倒是好手段,才两个月就把他教唆得跟自家兄弟反目!”他最后一句话是朝着张小柳说的,原来那个呆呆傻傻的孩子,挨打也只敢站着不动,哪里会与自家儿子动手?偏偏只去了张家两个月,连谎话都会说了,竟敢说只是拦着!

“好了!”赵禾水原本懒得细分究竟,只想一起罚了,后来看到赵正则年纪小,毕竟都是六弟的重孙子,才罚轻了。谁知赵伯么分毫不饶,还要拉着别人的事说,更是不耐烦了:“要是三十年前,我会直接拿扁担抽一顿再说。”

“是啊,禾水哥当年把八九个弟弟管教得服服帖帖,我们都是极佩服的。”眼见赵禾水这样轻轻料理完了就要走,阿强叔公可不满意。他们跪再久的祠堂也是跪的赵家,与张家可没关系。

“不过他们把张家兄弟都打伤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吧?”

“凭什么,他们也打了我儿子!张小柳还敢抡着那么大的石头上来砸人……”他一出声,赵伯么又激动了。表示一下,意味着他们要上人家家里道歉,还想要赔偿!

“你让我把你儿子的手腕卸下来,再在脸上划几道,我就站在这里让你砸回来。”张小柳冷声打断他的话。

“晚上让大田亲自去赔礼道歉。”赵禾水没有再给赵伯么说话的机会,当众吩咐道。

“大叔公,当年大田可是与弟弟没有分家的,地方却划走了。现在就算要留给他,也得重新划分才公平!”事已至此,赵伯么也管不上什么脸面了。何况他一直也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他一个小孩子也独占这么大块地方?既然都是分,以前没有分家,现在就该大家平分!

“怎么平分?”赵禾水对他们的事也不太清楚,直接问。

“既然当时没有分家,划的地方就不作数。都是爹爹的孙子,他们三个该一人占一份才是。”现在老屋子占地大,哪怕赵正则手里的地划回来一半,也够他重新打算了。

“既然已经分好了,还提它作甚?一家一份怎么不公平?除了那块地,你就不念着大田与他兄弟的情分吗?”

“怎么不念情分?我们养了他四五年,现在他与自己哥儿住在一起有那么多地方,把我们那块还回来正好解决我们的问题……”

“赵伯么口口声声都说他现在住在我家,要在我家的地上建房子。不知道赵伯么是准备帮他买下地来,还是当初把他送过来就是做上门夫郎?要是他上门做我张家人,不如就趁大叔公在今日把他的姓也改了。”

张小柳这话一出,四周竖着耳朵听的人都眼神复杂地一半打量着赵伯么,一半看着张小柳。

作为人家大伯么做出这样的事未免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一个小哥儿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人觉得太大胆了些。

“张家小哥儿说得是哪里话?我赵家的人,谁说要去做上门夫郎?”赵禾水脸沉了下来,眼神不善地看着张小柳。

“小柳也就是心直口快,禾水哥千万别跟他计较。但是大田家的这样的做派,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呢!即使小柳不说,难道村里人自己看不到?”阿强叔公打了个圆场,站出来为小柳说话。

“哼,方才已经说过了,既然已经分好了,就别再弄什么花样。庆有,以后给我盯住点,别再什么事儿都拿出来说。”他大声吩咐身边的年轻人,然后朝阿强叔公摆摆手就走了。

这一出闹剧终是落了幕,虽然这样结束的方式双方都不满意,张小柳甚至觉得还不如最初让他上去也把架打完。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找上小麦和小松。”赵正则拧着眉,为自己带来的麻烦而心慌。

张小柳右手抱着小松,左手牵着小麦,四人一行回家。天还是那片天,可是心情已经远不如早上明媚。赵伯么也许觉得自家孩子被罚,还要低头道歉,十分吃亏,可是张小柳只觉得这种无力感让他很憋屈。

赵正则的话落入他耳中,恍然想起这件事果然是因他而起。现在赵伯么就觉得他们是一家人,甚至是他“教坏”了赵正则。如果不是他当初心软管闲事把他留下来……

“没事,想来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小麦他们了。”张小柳缓缓压下心中的愤怒和焦躁,怎么可以这么想呢?阿正一直在帮助自己,他甚至为自己带来的麻烦而羞愧,错的应该是他大伯一家!

快要回到家的路上,早先洗好的衣裳还在原地放着,赵正则跟在身后默默把它提回家。

张小柳把小麦抱到床沿上坐着,打了清水沾湿毛巾细心地帮他把脸擦洗了一遍。

“疼吧?再忍忍,我帮你上点药。”这个过程中小麦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十分配合张小柳的动作。臭棘草是这里随处可见的一种植物,在张小柳看来并不是草,而是一种灌木。它像树一样有主干,但是也会开花,侧枝长出许多分桠,上面全是刺。因为长得快叶子又散发着臭味,除了孩子会采它的花串成花环,十分不受欢迎。它的刺属于短刺,不算十分尖锐,但是冷不防地被划拉一下也会伤得够呛。

张小柳仔细看了他的伤口,血迹已经干了,如果上了药能愈合得好,也有不留下疤痕的希望。

张五叔给的是一种淡青色的药膏,他先挖了一点抹在自己手背,清清凉凉的并没什么不适,这才涂抹在小麦脸上的伤口。

“怎么样?痛不痛?”

小麦摇了摇头:“不痛。”

“记得千万别用手摸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张小柳这才稍稍放了心,把药膏收好,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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