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香——叶孟
叶孟  发于:2015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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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婚礼,谢君棠虽是突然离开,但与虞希重逢后,谢君棠莫名的对这个单纯的青年有了亲近的意思,他周围的世界依旧有太多的残酷和杀戮,谢家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在锻炼他,而对那些权利视若无睹的虞希简直就是沙漠里的甘露。

第 3 章

泗堂

虞希从走进泗堂开始就没停下过,他一会和谢君棠聊天,一会又对泗堂里那些美人感兴趣,谢君棠看虞希同美人们开玩笑时机灵的模样,更是对虞希有了逗弄的意思,好看的人总让人想亲近,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不算坏的阴谋。

美人们和虞希欢快的开了一场玩笑,就被谢君棠散下去了,谢君棠把虞希领到自己的房里时,虞希当头就被迎面的戏服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戏服?你会唱戏?”虞希笑着问道,他绕着戏服打转。

谢君棠站到虞希身边,道:“不会,不过从前喜欢这些,就特地收藏了一件放在家里。”

虞希把戏服的面料一摸,夸奖道:“质地优良。”

谢君棠侧过脸,和虞希咫尺相隔,笑道:“你这双手不错,一摸就知道是上等面料。”

虞希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谢君棠,这种距离或许让他觉得突兀,虞希稍稍后退一些,认真的看着戏服的纹路。

谢君棠突然伸手把衣服拿下来,往虞希的身上一比,眼神很专注,虞希站在原地任由谢君棠比较,谢君棠把戏服的肩膀往虞希的肩膀旁放着衡量,道:“挺合适的。”

谢君棠忽然抬头看虞希,朝虞希温柔的笑道:“只可惜你一身的学生味,穿不出那个味道。”

说罢谢君棠就把戏服放回架子上,悉心的整理,不难看出他对这戏服的钟爱。

虞希和谢君棠对坐时,有丫鬟进来倒茶,虞希撑着手臂在桌上,袖子因此向下滑露出大截白皙的皮肤,谢君棠挥手示意丫鬟下去便对虞希问道:“这几年在国外有没有女朋友?”

虞希摇头,修长的手指摊开放到桌上,道:“哪里有心思弄那些。”

谢君棠点头,赞同道:“的确不应该,年轻就该多奋斗,有追求才有青春。”

虞希闻言笑道:“谢二少……”

谢君棠还不等他说完就道:“你应该喊我君棠才对。”

虞希有些惶恐的说道:“怕不合礼数。”

“你这个臭小子,还给我假正经了。”谢君棠挑衅道:“你以前喊你大哥什么,还记不记得。”

“这事不能再提,我大哥要剐我的皮。”虞希立马改口道:“君棠,你之前去北平是做了什么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北平。”谢君棠道。

“有人说过。”虞希笑道:“我就是好奇,想关心君棠而已。”

谢君棠道:“关心倒不必,北平也就那样,月是故乡明。”

虞希浅笑,“月的确是故乡明。”

谢君棠依靠着这点距离在这俊小子脸上找点慰籍,多看看总不是坏事,虞希倒是毫不设防,还温和的同谢君棠聊天'殊不知自己的脸就要被人看出来一个血窟窿。

正在谢君棠看的正悦目时,有人敲门,谢云棠一身白色西装进屋,连手上也带着白色手套,帅气逼人。

虞希见他来了,连忙打招呼道:“谢三少,几日不见,又精神了。”

谢云棠客气道:“我听人说有客来拜访君棠,没想到是虞少爷。”

虞希浅笑道:“在家里闲的无聊就来和二少爷聊天,反正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那是,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虞希连忙摆手道:“你来找二少,必定是有大事,我也玩了半天了,该走了,告辞。”说完虞希还靠近谢君棠,在他耳边说道:“你爱听戏,我听说后天夜里戏院有戏听,你来吧。”

谢君棠轻笑着应道:“好。”

两人对视间脸上都是笑意,直到虞希离开,谢君棠的目光送到门口,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谢云棠把门关上,慢慢走到谢君棠面前问道:“看够了?”

谢君棠看他一眼,挑衅道:“美人,当然看不够。”

谢云棠弯下腰,目光与谢君棠平齐时,谢云棠低声道:“二哥,你是不是太孤独了,让你回谢家,你怎么老是不听话。”

谢君棠看谢云棠一眼,猛的起身把身边的桌子往谢云棠身上砸,谢云棠一脚抵住,用力把桌子往一边踢,桌子倒地,“扑通”巨大的声响在房里震荡,谢君棠骂道:“滚!”

谢云棠往前抓住谢君棠的下巴,谢君棠挣扎,谢云棠人高马大,把谢君棠往椅子上一按,威胁道:“君棠,你发什么脾气,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自己哪一样没做好,让你大发雷霆!”最后四个字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谢君棠大笑起来,就像是疯了一般,他只顾着笑,竟是不理会谢云棠把他制的动弹不得。

“你还在怪我?”谢云棠问道:“我让你回广州,难道还不够表明心意。”

谢君棠冷笑着看他,道:“我们之间谁对谁错,说不上来。”

“君棠,你原来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现在你是要和我对抗到底了?”

谢君棠僵持着不回答。

“是我让你离开广州的?”谢云棠质问道:“你一声不吭跑去绥远找宋上爻,就是对他余情未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是傻子。”谢君棠挑衅道:“我宁可做上爻的傻子,也不做你的玩偶,你只有被宋帧背叛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你当我没有感情?你以为我真的蠢到无药可救!”

“君棠,是你先走的,我没说过放手,只有你开口,我这辈子死心塌地爱着你!”谢云棠坚定的问道:“你现在说,我们就能在一起。”

谢君棠红着眼眶,低声说道:“我不稀罕,我才不要你的愧疚和施舍,谢云棠,你就他妈的是个王八蛋。”

谢云棠把谢君棠的身体一抓,强势的吻住谢君棠,两人贴身到一起,谢云棠把手指放在谢君棠的头发里,摩挲着,而他的嘴唇紧紧的吸吮着谢君棠的舌头,两人亲密无间。

谢君棠想要躲开,奈何谢云棠就是不放手,谢君棠把谢云棠用力推开,低吼道:“别用你的手碰我!”

谢云棠深吸一口气,谢君棠痛苦的抱着头,吼道:“你永远骗着别人骗着你自己,其实你不敢承认的是你太爱宋帧,偏偏他不爱你!”

谢云棠摸摸嘴角,道:“君棠,很多年前,我就喜欢你。如果没有一点心动,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两年,那两年不是假的,我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你的真心就是做梦都梦到宋帧?你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喊他的名字,是我听错了?”

谢云棠不回答,谢君棠讽刺道:“我不走,我要眼睁睁看你们余情未了再叙前缘?我还真做不到。”

说罢扶着额头,往卧室里走,谢云棠要跟上,谢君棠把他挡住道:“你回去吧,不用担心宋帧的责怪,我住在这里比谢家自在的多,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们洒脱,放心,我不会拖着你。”

谢云棠拉住谢君棠的手,扶着他的后颈急切的吻上谢君棠,谢君棠被他抵到墙上,谢君棠看着谢云棠不肯张开嘴。

谢云棠紧抱着谢君棠,问道:“你从来不肯相信我,到底是哪里弄错了,君棠,你别用那些男人女人来激怒我,宋上爻命大,但虞希就只是一只蚂蚁,我可以轻易捏死他。”

说罢谢云棠剥着谢君棠的衣服,谢君棠死死的挣扎,却还是被谢云棠制住。

“君棠,君棠。”谢云棠亲吻着谢君棠的脸颊,哄道:“没事的。”

谢君棠想扇谢云棠巴掌,却被他把手抓住,眼睛死死的盯着谢君棠,谢君棠侧过脸躲避谢云棠,谢云棠把脸贴在谢君棠耳边道:“二哥,你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我知道错了,可你别这样生气。”

谢君棠闭上眼,千言万语都归寂于此刻,谢云棠看谢君棠不再挣扎,更是温柔。

其实身上的人就算不是谢云棠,也会很快乐,谢君棠从前风流的时候,也和男人偷欢过,只不过就算是谢云棠,有些东西也已经被折磨的所剩无几,无论是否相爱,他和谢云棠绝不会并肩走完一辈子,太相似的人,相爱就是飞蛾扑火,一经触碰就灰飞烟灭。

第 4 章

谢云棠背对着谢君棠拿起外套,脱了衣服他是衣冠禽兽,穿上衣服他仍然风度翩翩,只是这一场欢好结束,却也觉得无话可说。

谢君棠被他折腾的疲惫不堪,闭着眼睛喘着气。

谢云棠道:“我知道你对虞希有意思。”

谢君棠闻言翻过身去,被子滑落。

谢云棠侧着脸问道:“其实他长的倒挺像宋上爻的,你就喜欢这种漂亮的男人。”

“君棠,不要让我生气,你应该明白我,杀人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谢君棠把被子猛的一扯往自己身上一盖,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小时候谢云棠就是个异类,他很少和别人一起玩,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对着沙子,有时候会是一个圆圈,有时候会是一个房子,有时候会是一座坟。

在他们小的时候,谢君棠从没正眼看过这个弟弟,他喜欢围着大哥谢清棠打转,大概许多小孩子都乐意和强大的同伴一起寻求刺激,而那时谢云棠实在是太单薄了。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谢云棠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得强大,而谢老爷也将目光投向这个本该不起眼的儿子。

谢云棠留洋回国后,就被视为谢家的准继承人,作为谢家的大儿子,谢清棠当然不服气,两人你死我活的争了一场后,谢清棠输的一败涂地,于是被迫出走北平,然后他再没回来。

而谢君棠依旧过着自己的风流日子,直到谢云棠那毫无理智的占有欲开始作祟,他一面干涉着谢君棠的生活,一面又对自己的初恋情人难以忘怀。

宋帧同谢云棠也算是少年定情,本是约定要一同去留洋,在出国前夕,宋帧和谢云棠的事情被宋帧的养父知道,宋帧被他的养父给糟蹋,而谢云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以为宋帧是反悔不愿和他一起离开,便独自出国。

后来谢云棠留洋回国,再见到宋帧时宋帧已经变得浪荡不堪,变成了他养父的众多情人之一。谢云棠试图挽回宋帧,两人偷偷复合之际又被宋帧的养父拆散,那是一段毫无理智的日子,所有人都活的浑浑噩噩,不知明日。

在宋帧的养父死后,谢云棠想办法把宋帧救出了宋家,宋帧想逃离广州逃离所有人,谢云棠便囚禁了宋帧,磨合了一两年宋帧向他妥协,然而时局弄人,谢家逐步走向低靡,为了谢家不至于破败,谢云棠将宋帧押往东北日军军营作人质,以获得日本人的支持,这一去东北宋帧就变得失去控制,他先是跑去太原替日本人攻城,后来又将自己的弟弟俘虏,再后来谢君棠只知道宋帧成亲了,新婚后不久他带着自己的妻子跑去日本,而谢云棠为此变得丧心病狂。

在宋帧去日本的那段时间,谢云棠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崩溃的人,谢君棠那时和女友分手,流连欢场通宵达旦,从前偌大的谢家,因为谢家二老归乡养老而变得空旷,那么大的屋子,竟只剩下他们两个失意的兄弟相依为命。

为什么谢君棠和谢云棠这对亲兄弟会乱仑,大概还是要提宋上爻。在宋上爻之前,谢君棠也和男人睡过,但那些都是风流做戏,睡一觉尝个滋味也就行了,对男人动心,宋上爻还是第一个。

谢君棠爱好戏曲,特别是男子反串旦角,他由其爱好,而宋上爻的长相万里挑一,从前就有人笑称他是“一袭霞衣倾城”,也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偏偏让谢君棠求而不得,或许从一个开始他们的相遇和相知就是宋上爻的圈套。

宋上爻一心想获取广州地下汉女干的名单,这个名单谢云棠手上有一份,谢君棠为讨宋上爻欢心,便冒险去谢云棠房里窃取,不料被谢云棠当场抓获,谢云棠以名单诱惑谢君棠,说是他肯让他睡一次,名单就算奖励给谢君棠。

在谢君棠犹豫的时候,谢云棠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很快得逞,第二日谢君棠带著名单去找宋上爻,却被宋上爻的手下打伤,被丢弃在宋家门口,临到昏迷前宋上爻的担忧和伤心谢君棠都听到了,只是醒来后得知宋上爻逃离广州,谢君棠还是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

他一直都很明白宋上爻难以追求,而宋上爻利用他谢君棠也清楚明白,失落是情之所钟,庆幸是相安无事。

因为这次枪伤,谢云棠直接挑明了让谢君棠别再念着宋上爻,趁机对谢君棠表了白,卖国贼已经是谢家洗刷不去的罪名,谢家如此就是孤岛,而这孤岛之上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能相互依靠。

也许就是鬼迷心窍,谢君棠却不得不承认只有和谢云棠依靠才有一些归属感,大概他们真的太相似,时局和命运是最会作弄人的,而做过的事是无法回头的。

他们在一起两年,谢家变得昌盛,和日本人也走的更近些,而这个时候去日本的宋帧突然回国。

谢云棠从见到宋帧开始就变得失去冷静,却固执的欺骗谢君棠他对宋帧早已死心,那夜他们刚温存完,睡梦里谢云棠还呢喃着宋帧的名字,谢云棠嘴里就算说再多的爱,也抵不住这一句呓语。

谢君棠虽能承认自己想过和谢云棠就那样相依为命一生,可他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谢云棠舍不得放手,假如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并不爱他,谢君棠也不会强求,所以他选择离开广州。

轮船出海,他本想到处周游,后来想起来听说过宋上爻在绥远抗日,谢君棠便去找宋上爻,有些话也许宋上爻并不稀罕,但他还是想说清楚,虽是欺骗,但只要他付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而他此生能认识宋上爻这个能一起畅谈戏曲的知音,已是万幸。

就算宋上爻与他不关情爱,也能说出让他放开过往的话,别人都说宋上爻心狠手辣,连谢君棠都恐惧过他的杀人手腕,而在这样的聚散离别里,他却能感受到一份温柔,或许即使今生情无缘,知己却有份。

和宋上爻分别后,谢君棠去了北平,谢清棠见到他也不问他在广州如何,为什么要跑出来,反正打个招呼,给他安排了一个屋子就好酒好肉伺候,而他也无心给谢清棠解释。

他住在北平的时间不长,却是被他那个侄子气的不轻,谢海濂是谢清棠的长子,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岁了,谢清棠结婚生子早,也不似谢君棠风流,为人较内敛,而谢海濂就不同了,一身的土匪性子,老是盯着谢君棠的一言一行,谢君棠要是稍稍对着美男子看一眼,谢海濂就开始冷嘲热讽了,说他风流成性,出了笼子还不改,还说没钱睡人,就只能饱饱眼福,谢君棠肯定是不会和侄子吵架,但是一口气咽不下去,就和谢海濂开了个玩笑,却被谢清棠看见。

接下来谢云棠就派人来北平把他接回家了,谢君棠左思右想,觉得大哥也许是怕他把谢海濂带坏了,但其实他从去北平开始就没再招惹人了,对谢海濂也不过是言语上的轻薄,但是大哥要防范他也是有因的,当年大哥和谢云棠争家产的时候,他只顾着风流快活,谁也没搭把手,所以大哥后来才会被逼的离开广州,谢云棠手段厉害,而他是蠢到无可救药。

谢君棠睁开眼时,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屋子里连一盏灯都没有,谢君棠慢慢起身喊人,可是没人答应。

谢君棠下床,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腔,谢君棠察觉到虚空里有人靠近自己,谢君棠出手攻击,那人用一双粘稠的手抓住谢君棠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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