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山有枢隰有枌
山有枢隰有枌  发于:2015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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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才微亮,林野就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看到身边熟睡的男子,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又住在了余阳臣家里;林野又躺回去,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打算再睡一会,余阳臣却突然翻了个身,手臂环在了他身上,林野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不禁脑子一热凑上去吻住他的唇,嘴唇有些干但也很柔软,林野伸出舌头绕着他嘴唇舔了一周后才退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抱着他继续睡觉。

两个小时后,余阳臣醒了。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林野趴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手一抖一个没忍住就拿起枕头来砸了上去,林野哀嚎一声扑到他身上,余阳臣做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已经退烧了才放心下来,拍拍人的头让他起来,该去做早饭了;林野爬起来拿着被子裹在身上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做,余阳臣嘴边不自觉的就扬起了笑容,上前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才起来熟悉做饭。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嘴边掩盖不住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许你认为熟悉的人不应互相欺骗,陌生的人首次交谈也没必要毫无保留全盘托出,但是世事难料啊,有些事情是无法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接受的;而且啊,如今的社会中,泥潭处处都是,人们也只能隔着有色玻璃去观察他人了。

第13章

几场雪后的冬季,冷风更加肆意妄为,使得人人都要加厚衣物,或是缩在家中避寒。这时出门郊游显然不是好选择,山间紧密生长的树木已落光了枯黄的叶子,光秃秃的枝干还残留着未消融的雪,只有那些松柏还保留着春天给予它们的绿色;两人走在山林中,脚下的落叶和干枯的树枝被踩的吱呀作响,他们穿着厚重的衣物,背着登山包,不停地在林中穿梭着。

终于,其中一人感到厌烦了,停下了脚步,抱怨对方带错了路,另一人也随之停下,他显得有些劳累,虽是寒风刺骨,但额头仍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喘了几口粗气,一边说着应该快到了一边继续向前走。

在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寻找后,两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面积不小的别墅坐落在山间,在常青松柏的衬托下,景色确实比那落尽了枝叶的树林好得多。

此行是由林野的一位大学同学组织的,邀请了一些同校的学弟学妹们和以前的同学来自家山上的房子中住几天,说是要体验自然生活,当然了,余阳臣只是被硬拉过来的,林野居然用年假的时间来参加这种活动,而且还拉上自己,余阳臣真是无法理解。

敲开门后,才发觉他们已是最后到的了,屋内的人都已在喝茶聊天了,开门的是别墅的主人赵子邱,他朝林野打了声招呼便将人请进来。

屋内还坐着三女一男,林野进去时刚好看到一位眼熟的女子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捧着热茶慢慢品着,她染成深褐色的微卷秀发自然的搭在肩上,脸上画着的精致妆容将她衬托的像橱窗里的娃娃。

林野朝她露出了笑容,走过去说道:“学妹很面熟啊。”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来人显得有些惊讶,但也笑着回应说:“两位爷面熟得很呢,我还一直想找机会跟你们道谢来着。”林野边回应着客气了边走过去坐下,弄得其他人一头雾水,好奇地问他们认识吗?林野拿起一杯茶来,算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是当时遭绑架被两人救出的人,世界真是太小了,搞个聚会都能碰到一起。

其余的人都简单的做了下自我介绍,房屋的主人是赵子邱,还在读大学的三人是被绑架过的柳佩心、张芝和王瑞,他们三个是一级的,另外就是一名看似与林野认识的女子,她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挤出了个笑容,向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林野一边招呼着余阳臣坐下来一边简单地回应道:“恩,好久不见了,白露。”

这栋别墅只有六间房,林野私自带来的人就只能跟他挤一间了,赵子邱分房间时还理直气壮的说以为林野要带女朋友过来,所以没说房间不够,就算是带来个男的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了。

两人把房间收拾了一下,便坐到床上无聊的和天花板交流感情,余阳臣一直很不满林野把自己带过来,他又一个人都不认识,而林野回应他的理由是:一直待在家里会发霉的,多出来走走也好。余阳臣听后白了他一眼,这么冷的天不被冻住就不错了,还发霉呢。

林野轻笑了一声,撑着身体向后倾斜,两条修长的腿不停地摆动着与床板发出有规律的抨击声,许久,他才略带不满的开口道:“你不知道姐姐跟姐夫整天秀恩爱,我都快被逼疯了!出来多好,眼不见为净。”余阳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你是缺爱了?”林野被呛了一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回话;余阳臣觉得很是有趣,问他没交过女朋友吗?后者摇了摇头,说大学时候交过一个,余阳臣笑笑接着说道:“外面三个祖国的花朵呢,随便拉一个回去秀恩爱呗。”刚说出这话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忘了林野不喜欢女人。

而林野却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外面的白露就是我前女友,分了才不久呢,就几个月。”余阳臣立刻沉默下来,前女友都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不过这就是林野的不对了,身为一个Gay还去勾搭女孩子。

他们随意的聊着,直到太阳已只露出半边脸颊,天边也已被晚霞染成了橘红色,才有人过来叫去吃晚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大都是刚认识的人,也说不上什么话,赵子邱作为活动的主办人自然充当其活跃气氛的角色,不是的跟林野和白露聊以前的事情,其他人也都渐渐参与了讨论;柳佩心和张芝是一个系的,女生本就有很多共同语言,便随意的聊着系里的各种奇闻异事,至于王瑞,虽与他们都是刚认识,但由于是男生性格又比较开放,所以不管知不知道的都掺上一句;最沉默的就是余阳臣了,他基本没说话,本来就是被硬拉来的,而且也不是跟他们一个母校,自认为根本就没什么好交流的。

话题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林野和白露身上,赵子邱搭着林野的肩问他们好好的分什么手,此话一出,前一秒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们瞬间就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人;白露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低下头吃着菜不说话了,林野干咳了一声,说了句管这么多干嘛,也低下头去吃菜,赵子邱接着喝了几杯酒的酒劲不甘心的吵嚷着说:“你俩大学时候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做都做过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话音还未落,一个玻璃被突然腾空飞来,朝着林野就砸了过去,杯内的液体过程中尽数洒了出来,正巧溅到坐在林野旁边的白露身上,林野立刻起身边道歉边帮她用纸巾擦拭,白露红着脸连忙摆手说不用。而余阳臣这个罪魁祸首看着这一幕只是冷哼了一声,吐出两个字“下贱”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了。

赵子邱还是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惹到他了,一激动把被子扔偏了?林野拿杯子砸他倒还是有理由,但余阳臣朝林野扔杯子是什么情况,还有那句“下贱”是在骂谁……

见余阳臣离开林野立刻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子邱,匆匆的跟了上去,白露扯了一下被沾湿的衣服,生气的跺了下脚,同样瞪了眼赵子邱后也起身回房,留下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余阳臣烦躁的踹开门,他对自己刚刚的有些后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激动什么,只是对赵子邱说的那句话很是反感,情不自禁的就拿起手边的杯子扔了过去;他走到床边朝着柜子踢了几脚,一想到那句话心里又莫名其妙的升起来一股怒气,扬手将柜子上的花瓶打到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白色的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瓶内的清水流出顺着地板向四周扩散,原本插在花瓶中的几枝花也散落了它们娇艳的花瓣,显得凌乱不堪。

男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靠着床边坐到地上来,蜷缩起身子将头埋进膝盖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胃里也抽痛的厉害,他揉了揉头发,稍微平稳了下心情,安静地坐在地上。

不久,便有人推门而入,走到余阳臣身边蹲了下来。林野推了推他的肩,轻声说道:“怎么坐在地上,起来吧,”说着便将人来起来,余阳臣闭着眼不去看他任凭他将自己按在床上,然后自己躺在他身边;两人面对面的躺着,林野伸手理了理面前人的头发,谨慎的开口问道:“前辈,你生气了吗?”出乎意料的,余阳臣没反驳他,只是拉过一旁的被子来盖上,没睁眼也没开口说话。林野叹了口气向他那边蹭了一些,伸手轻轻抱住他继续说道:“对不起,我错了,别不说话啊。”

“哪错了?”怀中的男子冷笑一声将人推开,林野尴尬的坐起来,看着眼前生着闷气装睡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片刻后,林野刚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余阳臣的身子却突然抖了一下,接着蹙着眉缩起了身体,感觉到他的动作,林野立刻俯下身去问他怎么了,面前的人却突然一把拉过他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手指深深地嵌入他的后颈中,林野低声叫了一下,接着就闭口不发声了,由着他把自己的后颈硬生生的划出几道血痕。

许久,余阳臣才缓缓将手抽回去,坐起来揉了揉林野的头发,问道:“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就这么能忍吗?”林野怔了一下,继而微微颔首笑着答道:“嗯,前辈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但是我不行!”余阳臣皱着眉将人推开,倒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来蒙住头;林野无奈的笑着看他,生气的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脸色说变就变。林野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凑上去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前辈,你喜欢我吗?”

余阳臣由于蒙着被子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觉得胃里难受的很,不禁抓起他的手来,咬着下唇说道:“林野,我胃疼……”一听他这么说,林野立刻把刚刚问的话抛在了脑后,急忙问他严不严重,有没有带药,余阳臣摇了摇头,拉着人躺在自己身边闭着眼睛说道:“所以啊,你就安静会,我要睡觉。”林野听话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脸颊,之后就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

黑夜已完全降临,天空中一开始还落下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便就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也随之而来,一道闪电劈下猛然将天空撕破,空旷的山野中得到了暂时的明亮;一直望着窗外的林野却突然坐了起来,眯起眼向外看了一会,推了推身边的人,不确定的说道:“前辈,外面好像有人”

第14章

林野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跑到窗前仔细看起来,接着又看向余阳臣说道:“真的有个人。”余阳臣刚想会语句荒郊野岭哪来的人,林野就已经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便跑了出去,余阳臣从床上爬起来扫了一眼窗外,暗骂了句多事起身追过去。

客厅中开着电视,几个人或是聊天或是闲转,大都把电视节目当成了背景音乐,不过气氛也比刚才餐桌上的和谐了很多。此刻的赵子邱正一脸真诚的跟身边的女子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说话了,白露双手环在胸前,不屑的轻哼一声,道:“你保证的次数还少?”

就在两人争得激烈时,林野跑出来,迅速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对惊讶的看着他的众人说道:“外面好像有人,我出去看看。”说完便不顾外面的大雨冲了出去。

离他最近的柳佩心叫了一声“下着雨呢,拿伞!”拿起伞来也跑了出去,几乎同时,余阳臣也从房间里出来跟上前去,还不忘顺便把门带上,屋内其余几人相视一眼,也都跑到门前看热闹。

雨滴不停的从天空中掉落,像是止不住哭泣的孩子一般,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身处雨中,几秒钟就能将全身淋湿;四周一片漆黑,林野只能凭感觉向前跑,踩着地上雨水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突然他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便加快了步伐向前跑去,眼前的人影越发的清晰,林野却只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随后跟上来的柳佩心撑着伞赶上来,刚欲开口却突然瞥见了前方的人,怔了一下后突然尖叫起来;空旷的土地上直立着一根粗壮的木棍,一位穿着连帽衫的人倚靠在之上,从她帽子中散落出来的几缕发丝可以看出这是女人,她像是睡着般靠在那里,任凭雨水击打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她身上沾染的液体除了雨水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又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眼前的女子被照得清晰可见,血红的液体布满了她的胸前,混和着雨水一起滴落到地面。

余阳臣及时赶到制止了女子凄厉的尖叫,看到前方的人也不免惊了一下,但职业素质让他很快的冷静下来,上前探了探人的鼻息,接着将人横抱起来,本想告诉愣在原地的两个人“人还活着先回去”,但刚一开口雨水就灌进了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只好自己先往回跑去,余林野缓过神来拉了一把身边的女子也向回跑去。

屋内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连忙让开让几人进来。余阳臣将女子放在沙发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站在一旁,林野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走过来问他人还活着吗?后者点点头,还不待人开口问就又说道:“不知这姑娘招惹了谁了,应该是被刀捅了,不用救了,她很快就死了。”听到他这话,几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柳佩心披着白露拿给她的毯子,浑身都被雨水沾湿,妆容也都花了,她拿起毯子的一角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不救她肯定会死,你不是医生吗?救她啊。”

余阳臣皱了皱眉,有些后悔自己将人带了回来,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边想着边对几人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是法医,不是外科医生,还是说你想给我把刀让我现在解剖她?”

“你……”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跺了跺脚站到一旁;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的张芝凑近了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她好像是我们学校的。”经她这么一说,柳佩心也仔细看了起来,好像真有些眼熟,可能也是来参加活动的,不知道被谁给丢在荒郊野岭里了。

他们尝试着打给医院,但山里根本没信号,下着大雨又是夜晚,立刻送下山去也不实际,只能干等着,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女子,但她胸前那显眼的大片血迹又不得不让人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林野看了看沙发上的人,接着转身拽住余阳臣的衣角,一边摇晃着一边恳诚的说道:“前辈救救她吧,你说你带都带回来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余阳臣看着他,许久才叹了口气,蹲到沙发前检查女子的伤势;她是被利器所伤,伤口不浅,还不时的流出鲜血,看来被捅伤的时间也不长,不过这又没有医学器材,总不能让他拿着缝衣服的针线给她缝伤口吧。

思考了一会,余阳臣抬头问他们电影里的在野外用针线缝伤口真实性有多少,几人相视愣了一下,林野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差不多吧,要不你试试?”余阳臣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句死了算你的,便不等林野反驳立刻指挥人去拿针线和热水。

除了林野坚持要在一旁看着,其余几人都被余阳臣打发回了房间,之后他拿着针线认真的缝合起伤口,林野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虽然过程看起来很残忍,好几次林野都误以为余阳臣是在解剖她。

伤口粗略的缝合好了后就送到几个女生的房间去了,让她们帮忙照看着,顺便换身干净的衣服。

回到卧室,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被雨水淋湿的狼狈样子不禁苦笑了下。余阳臣边解着衬衣的扣子边说道:“洗个澡吧,脏死了。”林野点点头,还顺便赞叹了今年冬天真是个好季节,大雪之后又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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