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山有枢隰有枌
山有枢隰有枌  发于:2015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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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楼下,局势还在僵持着,绑匪手里有枪而且又多了两名添乱的人质,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一辆警车驶来,一名中年男子走下来扫视一周后,用询问似的目光看向警长,后者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指了指楼上,示意人在上面。男人立刻就变了脸色,正欲开口手机却突然响起,接听了一会便道:“上去吧,绑匪不在人质的屋内,而且他的手枪只有一发子弹了。”

楼上的余阳臣放下手机,长舒了口气。

案件的结果就是,绑匪以前似乎受过什么刺激,有心理疾病,所以行为言语就有些不正常了。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余阳臣不得不安分的躺在病床上,幸好伤势不重,没有伤到内脏,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但听着林野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原来前辈的父亲是警司啊,那前辈为什么不跟着父亲做,要当法医呢?”林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边削着苹果边问道。其实也早该看出他有些特殊的,不然警长怎么每次跟他对话的语气都不像是在跟下属说话的。

余阳臣理所当然的回道:“因为我喜欢……”顿了下抬起头看着林野,又吐出两个字“解剖。”林野啃苹果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心想以后千万不能招惹他,不然一定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肢解。

聊了很久了,余阳臣也有些困便先睡了,林野坐在一旁看着他,眨了眨眼,凑上前去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下他的唇,接着又坐回去面带笑容的看着他;门突然被推开,林野立刻收起了笑意,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说道:“出去。”来人轻笑一声,用手指敲了敲门,道:“喜欢上他了?”

林野冷哼一声,吐出一句“跟你无关”便起身将人推出去。

看吧,这场迷局还没上齐演员呢。

第11章

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特别快,圣诞节前夕,天空便飘起了鹅毛大雪,轻柔洁白的雪花纷纷落下,给世界披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外衣;前几日已落光了枯枝败叶的树木又重新穿上了圣洁的新装,默默等待着暖阳将厚雪消融后在它身上冒出来年的新芽。

余阳臣的伤虽然不严重,但也因此特批了两个月假期。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余阳臣就被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吵醒,极其不爽的拖着身子慢吞吞的前去开门,门后是林野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男子吐了口气,揉揉眉心侧过身让他进来。

林野身上挂满了雪花,在暖和的室温下很快融化成了水珠,顺着衣服滚落下来;他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对着睡意朦胧的余阳臣说道:“前辈起的好晚,这么好的天气要早起来活动哦。”余阳臣打着哈欠,揉着凌乱的头发无精打采的回应道:“天气哪里好了,还有你来干嘛,不用上班的吗?”

林野兴奋的回应他说今天请假,他姐姐要回来,自己要去机场接她;看着面前男子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望着自己,余阳臣立刻毅然决然的说自己绝对不会陪他去的。

现在,一个小时前还说“绝对不会陪你去”的男子正认命的开着车,极力忍住了要把副驾驶上的人扔下去的念头;林野对他说了句辛苦了,心情很好的看向窗外的雪景,嘴边不禁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被雪染白的世界,没有一丝污秽沾染它,显得那么纯洁、神圣;天空中的云朵取下自己身上的白色首饰洒向人间,如同花瓣的雪花落下,铺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刚抵达机场时,广播员甜美清晰的声音便响起了,他们要接的那一班飞机刚好降落。以防拥挤的人群冲散两人,林野拉起身边的手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余阳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话就被人拽着向一边跑去。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那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可能并不显眼,她坐在轮椅上,及肩的秀发高高的束在脑后,显得十分精神,嘴边陷下浅浅的酒窝,脸上总是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她就是林野嘴里一直念叨的姐姐。

林野跑上前去亲昵的抱了抱女子,又冲着她身后推轮椅的男人笑了笑,语气轻松的打着招呼“嗨,姐夫。”被他这么一说,轮椅上的女子脸上立刻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推了一下林野怪嗔道:“乱说什么呢!”身后的男子笑了几声,俯下身去撩开女子耳边的碎发,语气温柔的说道:“都是我未婚妻了,还想耍赖?”女子又转过身去轻打了他一下,红着脸不满的说两人都没正经。

三个许久未见的人正其乐融融的聊着,全然忘记了一旁尴尬站着的余阳臣,最后还是女子注意到了他,问林野是他的朋友吗。林野这才想起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拉过余阳臣来,简单的介绍了下;轮椅上的女子冲他微微一笑,礼貌地伸出手说道:“我是林恬,林野的姐姐,你好。”余阳臣轻握了下,礼貌性的回了句好。

虽说是来接两人的,但还是让他们打车回去了,余阳臣受林恬的邀请去吃饭,也没好意思拒绝,载着林野向他家开去,林野让他绕远路自己有话要说,其实他不必开口,余阳臣也大概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林野手托着脸撑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微微笑着说道:“那场车祸后姐姐就不能走路了,只能靠轮椅行走,那段时间她情绪很不稳定,总是乱扔东西把家里弄得很乱,但后来,他遇到了齐天宇,开始慢慢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也渐渐会出去与外人交往了;姐夫人很好,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语毕,转过头去看余阳臣,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到达林野家时,余阳臣站在车旁盯着枝头上的雪看了许久,看着树枝在微风中晃动着身躯将覆盖在它身上的雪花抖落一地,与地上未被人踩踏过的白雪融在了一起,他呼了口热气,转身跟着林野一起上楼。

他们上去时,早就到家的两人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林野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只是道了声辛苦了,便拉着余阳臣回到屋里。大概也是因为他同他姐姐住在一起,林野的房间出奇的整洁,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颜色也很单调,一张床一个衣柜,唯一显眼一些的就是床边那架钢琴,余阳臣走过去伸手按了几个键,清脆的琴声回荡在房间内,他看向林野,扬起嘴角戏谑道:“没想到你这鸡爪子还会弹钢琴。”林野笑了一声坐到钢琴前,伸出手来按了几个琴键说道:“我不会,是我姐姐弹,不过也只会弹些简单的。”

过了片刻,余阳臣坐到他身边,将修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熟练的跳动起来,黑白琴键间流泻出优美的旋律,萦绕在耳畔久久回荡,蓦地琴声戛然而止,男子苦笑了下说道:“后面的忘了,以前孟琛教我的,她很会这个。”说到这,他的神色明显黯淡了很多,低着头没再开口;林野也沉默下来,对于孟琛的死他一定很伤心,如果她没死就好了,只是如果她活着,自己恐怕就更难接近这个人了吧。

“前辈,”林野叫了一声,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死了你也会伤心吗?”

余阳臣愣了一下,哪有人假设自己死的,莫不是闲活得太长,林野却晃着他的手臂硬要他说,余阳臣叹了口气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不会,会也要等你死了再说。”林野撇了撇嘴,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不知好歹的凑上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还没将身子缩回来就被倏地用力按到钢琴上,头重重的与琴键相撞击,发出嘈杂不和谐的声响久久回绕在他耳边,余阳臣收回手,冷眼看着面前没反应过来的男子,微微蹙眉道:“林野,你不乱动会死吗?”

本来只想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林野苦笑一声坐起来轻声道:“对不起,前辈。”

不知道为什么,林野一直称呼余阳臣为“前辈”,实际上他们也不能算是一个行业,而且余阳臣也并不比他大多少,但他却一直这样叫他,也没问过他的名字。

饭桌上,林野变得出奇的安静,只是埋头吃饭,话也不多,都是林恬和齐天宇一只在说,只是不时的插两句,而余阳臣这个外人就更没什么理由参与讨论了,跟林野一样专心的吃饭。他发现林恬其实是个很开朗温柔的女子,命运的枷锁没有将她束缚在轮椅上,即使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但她也没有放弃这不公的人生,她有两个挚爱她的男人,他们的存在就如同一把钥匙,所以才能打开禁锢她心灵的枷锁。

落日的余晖照射进来,在屋内的地面形成一片色调柔和的光圈,林恬坐在窗前,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庞被光线染成了金黄,褐色的眸子反射出落日的光芒,散开的长发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随着轻风微微浮动;他对身后的男子微微一笑,嘴边笑靥如花,对于齐天宇来说,再美的景色与她相比也仿佛黯然失色。很久之后,有人问他见过最美的风景是什么,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此时,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美的黄昏,因为眼前的人,没有什么能够代替了。

第12章

冬季的色调就是单一的白色,而它的音调就是冷风将枝桠上的雪花吹落的声响和冰雪消融时发出的响声,这个音调很美,悠扬动听,只是人们无意留心去听。

零下的气温中只穿了一件单薄外套的林野被冷风吹得全身冰凉,手指都被冻得发紫,他一边在心里抱怨着天气一边敲着门;在他坚持不懈的敲了十分钟的门后,房子的主人终于受不了这噪音污染打开了门,哪知门刚打开,一个不明物体就飞扑到他身上,害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稳住步子来,余阳臣极力的克制着想抽来人的想法,关上门后推开他,问他来干嘛。

林野打了个冷颤,双手环住看着面前的人抱怨道:“好冷啊,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余阳臣张了张口,还是没忍心对冻得不住发抖的林野说出自己不想给他开门;见林野单薄的外套下只穿了件衬衫,心里道不冷就怪了,上前伸手上下摩擦着他的双臂,问他怎么穿这么少。林野支吾的回答说自己出来的匆忙,跑到沙发上坐下来。

余阳臣拿出杯子来给他倒了杯热咖啡,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不太喜欢喝,变换成了热水,自己端着咖啡坐到他旁边喝着;林野道了声谢端起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身体,让他感到暖和了些。

“你来干嘛?找我有事?”余阳臣喝着咖啡问道,林野摇了摇头,说自己无聊来找他玩的,反正余阳臣休假在家也没事做,而且自己在家里摆明了就是个电灯泡为了不打扰林恬和齐天宇相处,所以他就出来了。

余阳臣“哦”了一声,心想自己这什么时候成避难所了,果然让林野知道自己家的住址就是个错误。林野放下杯子,突然向身边的人靠近了些,把头搭在他肩上说道:“你说我该不该搬出去,总是打扰他们多不好。”

“你可以找个女人回去,这样你们各做各的就不打扰了,”余阳臣笑了一声,开玩笑道,由此可见他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林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坐起来看着余阳臣认真的说道:“但是我不喜欢女人。”意外的是余阳臣很平静,仍是喝着咖啡回应了一句“所以你是喜欢男人?”林野微微颔首,他以为余阳臣会很惊讶,没想到这么淡定,亏自己纠结了好久才说出来而且想了很多理由让他接受来着;林野试探性的问他有什么想法,后者耸耸肩表示没有,林野显得有些失望,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拿起杯子喝水。

余阳臣放下喝尽咖啡的杯子,嘴边勾起一丝轻微的弧线,对林野说道:“谁说他不是同志来着。”林野干笑了几声说自己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之后就是一片沉寂。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不久,余阳臣问他吃饭了没有,林野反问他是午饭还是晚饭,后者无语的看了他好久,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放在他面前说道:“现在是六点,你说午饭还是晚饭。”

林野冲他笑了笑,道:“都没吃呢。”

“那留下吃饭吧,”余阳臣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起身去厨房,林野微愣了一下后侧身躺在沙发上开新的打了个滚,起身跟上他。

对于连味精和盐都分不清、只会下泡面的林野来说,当他看到余阳臣熟练的在厨房做饭时,立刻就萌生了一种“前辈是贤妻良母”的想法。余阳臣边切着菜边对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人说道:“出去,你要是再围着我转,我就拿刀砍你。”

林野突然站到他身后抱住了他,两人的身高差不多,林野稍微一踮脚就将头搭在了他的肩上,蹭了蹭他的侧脸说道:“不要,自己一个人好无聊。”余阳臣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靠着橱柜面对着他,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其中一个身子前倾些两人就快相拥了;余阳臣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在他面前比划了两下,用刀背抵着他的脸颊说道:“其实你长得也不错,划伤了多可惜。”林野回应了个微笑,伸手抓住刀刃向后稍微退了一步说道:“前辈,你怎么舍得呢。”

看着林野的手掌已渗出了血迹,余阳臣晃动了下刀子示意他松手,林野依旧是微笑着,松开手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液体冲刷着他的手心,血液很快就被冲得干干净净;这回轮到余阳臣站到林野身后,伸手抱住他了,余阳臣把他的头发理到耳后,低声耳语道:“林野啊,你这么想找虐,不如我定套鞭子来让你好好享受一下。”林野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他这句话听起来好奇怪,转过身去把被水冲得冰凉的手覆在他脸上,说了句“不打扰你做饭了,我出去等着”便乖乖的出去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吃饭时,林野总是很安静,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米饭,余阳臣夹起菜来放到他碗里,问道:“怎么只吃饭,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不是不是,很好吃,”林野听到他的话立刻辩解道,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口才,表示很好吃,却因吃得太快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余阳臣见他这幅样子不禁笑了一声,摇摇头继续吃饭,林野喝着水问他笑什么,余阳臣摸了摸嘴角道:“笑你嘴上有饭粒。”

林野摸着嘴边奇怪地问他那里有,余阳臣用筷子夹起一粒米饭来粘到他嘴角上,心情很好的笑着说道:“这不就有了。”林野抹下嘴角的饭粒,起身跟他打闹起来,桌布都险些被他们拿起来当武器,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打闹了半天,闹够了就停了下来,窝在沙发里一起看电视。余阳臣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说自己喜欢男人,就突发奇想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林野看了他很久,才摇摇头说还没。

电视中演着无聊的电视剧,两人也都没心思看,权当是听声音消磨时间。林野晃了晃脑袋,侧身倒在身边的人腿上,余阳臣推了推让他起来,男子没起来反而蹭了蹭他,把头埋进他腿里闷声闷气的说道:“我困了,想睡觉。”余阳臣又晃了晃他,见人没反应,又想起他好像吃饭的时候就有些无精打采的,便立刻将人扶起来,用自己的额头帮他试体温。

“好烫,发烧了吧,让你穿这么少,”余阳臣摸着他发烫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些责备。林野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颈部,用头发在他耳边来回蹭着,余阳臣像哄小孩子一样无奈的拍着他的头,将人抱起来扔到卧室的床上,拿着他的手机给他姐姐发了条短信说不回去了,便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出药,拉起床上的人来硬生生的把药喂了下去。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余阳臣才松了口气,起身去浴室洗澡,出来后就发现自己的床已经完全被侵占了,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到一边,又帮他盖好被子自己才躺下来,看到枕头边林野的手机,想起他们好像没留过联系方式,便拿起来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刚挂上灯,余阳臣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有人发来一条短信:相处的如何。看后,男子笑了一声,手指滑动了几下,按出几个字:十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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