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头算了下，“半个月左右。”

“好，我希望半个月后可以收到东西。”

对于我只干了十几天就走人的做法，众人都不是很喜欢，但也没多挽留，我也没签合同，干了十几天的工资我也没要，公司爽快放人，我也就顺利恢复了自由身。

下午回去时当了一回收银员，重新回到吵吵闹闹的人潮中有点不适应，吃着老板娘赞助的西红柿，心里想着下步计划，再收收钱，这日子才是适合我的。

小丫头放学过来吃完饭，我还坐在桌子后收钱，她叫了我一声，我点点头，“放学了？”

小丫头蹦到桌子后，抬头问：“嗯。好久没见到小年哥哥了，去工作了吗？”

“是啊，再不工作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小丫头猛翻白眼，撇嘴说：“……你就吹吧，我家上个月刚把明年的租金交给你了！说谎不打草稿。”

事关信誉，我得重视，连忙为自己平反：“你知道，小年哥哥不说谎的。这个租金我得留着给我妈，这房子是她买的。”

小丫头显然还是不相信，勉强道：“是这样啊……看不出来小年哥哥挺孝顺的。”

你不用这么勉强夸我的，真的。

“静儿回来了，等等，我让你爸爸烧个菜，你跟小年先吃。”老板娘从后厨出来，看见小丫头回来，对我俩笑着说。

“嗯，妈你快去，我好饿啊。”小丫头摸摸肚子。

老板娘说：“好，好，马上就来。”

饭点时间人十分多，这个马上，我跟小丫头等了二十分钟，一盘素菜一盘荤菜才被端了上来。

吃的正好时，小丫头说：“哥，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看，眼前之人，不正是宋延嘛。

9、客服二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宋延是我助手而不是我前老板。

这人穿着休闲，一身深蓝色格子衫配个外套，深色的牛仔裤，打扮是够青春活力，极力的扮嫩。

评价宋延实非我所想，对个陌生人你会有什么想法？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他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概率大于我在他开的事务所工作时见到他的概率，这由不得我不注意一下了。

大概是因为他是我的老板，在我印象里，老板自然是稳重内敛的代名词，而不是面前一屁股坐下，与周围人群融在一起，给人一看，‘我们就是一样的人’这种信息自然而然发散出来。

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个赞！

“吃饭？”

“嗯，你吃了吗？”

“吃了过来的……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宋延问。

我一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到底问的是什么意思？是问我身体如何，生意如何，还是有其他意思？好吧，我承认，我想的有点多。前次工作撞上他，现在心有余悸。就怕我说个什么话，他来一句，我也有这个工作！

没法，我含糊不清说：“还好，过得去。”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人就寒暄寒暄。这个问题结束就转而下一个话题，我明白，为避免尴尬，没话找话。

我也配合问了几个问题，聊得也算愉快。聊天中也知道他是找老吴说事的，自作多情以为以为来找我的，丢脸！

只是老吴的生意差不多晚上九、十点才会结束，我哪能一直呆这儿，看着小丫头已经吃完饭，灵机一动，“宋延，你看小丫头已经吃完了，这么晚了，我送她回家吧。”

宋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沐年，我很好奇你的情商是多少？”

“啊？”好端端牵扯我的情商做什么。

宋延说：“我是静儿的表哥，在你和我之间，你觉得谁比较适合？再说，你知道她家吗？别到时两人都弄丢了。”

我：“……”

“那你送她回家，我先上去了。”我转念一想，谁送都没区别，只要人走了就行。

宋延不知道想了什么，看着我说：“你也一起去，舅舅这还有一会，送完静儿，我们可以聊聊。”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聊天，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啊！刚才冷场的谈话忘了吗？忘了吗？

我：“我回去还有事，改天吧。”

宋延：“哦？有事？接生意了？”

说到生意，我现在毫无进展，背景调查也只完成了一点，雇主所要的照片……

看着宋延，我忙改口：“是有生意，我跟你一起走，刚好有事请教你。”

宋延笑了一声：“礼貌了啊。”

我也跟着笑：“不是有求于你嘛。”

宋延也不计较，大方说：“跟上吧。”

送完小丫头，宋延开车到了大桥附近，我们下车走上了这座钢筋水泥所造的拱桥。

宋延点了根烟，问我要不要，我忙摆手。

宋延吐了口烟，“说吧，什么事？”

我把事情简要说了一下，看着他，想听听他的想法。

宋延看了会江面，平静无波，“给了钱，你自然要给照片。清者自清，照实拍。”

我想说，有时候八卦的力量会毁掉一个人，即使她是清白的。但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出口：“嗯，清者自清。”寄希望于此，这是我的工作，我无能为力。

静默了好一会，我突然问：“你不是有事说吗？什么事？”

宋延看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说：“就是找你聊聊。”

我嘀咕道：“还真聊聊。聊也得有个事吧。”

宋延突然来了一句，内容把我吓了一跳：“丁梦死了。”

我呆愣了好久，“怎么死的？”

“车祸。”

回去的路上，一路静默。

临上楼前，宋延说：“她是在看儿子的路上出车祸的，不关你的事。”

有的时候，我厌烦自己这么婆妈。

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根本不关我的事！

我内心争战的厉害，一方说：如果不是你的照片，他们怎么会离婚呢？

另一方：就算不是我，刀削脸也会找别人。

一方：不离婚她就不会因为老远看儿子出车祸死了。

另一方：是她自己开车不小心。

一方：照片。

另一方：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

烦躁的抱住头，桥上的那张脸渐渐浮了上来。

烟雾缭绕中，昏昏暗暗的灯光中，宋延的脸庞也半明半暗，车来车往之中，只见到着一张脸。我踢下一块石头，桥下平静的江面也缓缓泛起涟漪。

黑沉沉的双眼下，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嘴一开口：“丁梦死了。”

‘咚’

我摸摸摔疼的脑袋，有点迷糊的看了一下周围，是我家，我昨晚就直接睡在沙发上了吗？早上翻身直接滚了下来。

这事情真是……我摇摇头，不要想了。

洗漱完毕，带上背包，照相机带着，在楼下吃了早中饭，就向目标地点赶过去。

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巷子没车没人，就是空空的一条死巷子。

找了个能看到巷口的饭店点了份饭守株待兔。

一个小时之后，有辆黑色轿车开了进去，我看看车牌号，是那天接吴芷的车子。我看看午休时间还没到，连忙走了出去。

在刚才的一个小时，我已经想了一套方案了，嘿嘿嘿，等着吧。

稍微收拾了下，手上拿着张纸条神情焦躁的走进巷子。

“怎么是条死路。”看看纸条，自言自语道：“不是这儿吗？”

看到前面有辆车，敲敲玻璃窗，里面的人拉下车窗，“什么事？”

我将纸条递了过去：“这里是这个纸上的地址码？”

那人看了看说：“不是这儿。”

我又问：“请问怎么能去那？”

那人说：“你可以打车。”

我恍然大悟：“哦，谢谢，我怎么没想到呢。”

“嘿嘿嘿嘿，照这样行，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了。拍照片也算是……”我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哎，我真是机智。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那人打开了车窗，戴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脸，但是还是能知道这是个男人！

心里默默鼓劲，已经成功一半了。

将纸条递了过去，那人说：“问路？”才说完就绷不住的笑了。

我：“……”

那人笑：“你在巷口那棵树旁盯我十几分钟了，掏出纸条的动作我也看到了，演技不错。”

我：“……”

“那你怎么……”

那人摘下墨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这种事怎能独自面对！跟那人说考虑考虑，就果断找到了宋延，约她在一家餐馆会面。

我们谈话多数是在饭桌上，因为饭桌是利器！

宋延让我把事情说清楚一点，我就从头到尾，连标点符号不带错的把情形复述了一遍。

“我可以帮你。”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我指着他的脸，震惊，“你不就是那、那……”，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那xx集团的总裁吗？”抹把汗。

那人伸出手：“你好。”

大人物啊！忙不迭的握手：“你好，你好。”

男人收回手，说“对于我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你帮我？帮我什么？”我装傻充愣，我是不明白啊。

“我说了，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我的人早就盯上你了。”那人的笑意未退下去过，只是我心里毛毛的。

我嘀咕：“你都知道还让我帮什么忙。”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我说。

“很简单，我会拍些亲密照片给你，你把照片交给你的雇主，接下来的事我自然会派人做。”

我仔细想了一想，好像我的目的就是照片，还省事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跟我无关了。工作一结束，桥归桥，路归路。

我皱眉作犹豫状：“我考虑考虑。”

男人也不啰嗦，直接挑明说：“你要是同意，明天这时间过来，不行，就别过来了。”

看了看时间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老婆等会来了。”

我一惊：“老婆！”

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说：“吴芷是我老婆！”

“哎，你说，吴芷不好好做她的贵妇少奶奶。跑到这个小公司做个小主管干什么？”我一脸郁闷的吃了块肉，心情稍稍平复。

宋延很感兴趣的样子，“真没想到。”转了语气说：“不过，你不是下决定了吗？还找我做什么。”

我不好意思：“你看出来了。”

宋延没回话，我继续说：“他让我做的和我的目的一样，我何乐而不为呢？”

宋延说：“那你请我来干什么？”

我想想，“应该没什么事。”

宋延看了我一眼。

宋延对着我时一直眼含笑意，充满包容的感觉。这次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失望，失什么望？

他冷下脸沉声说：“沐年，你心底知道，你为什么请我来，我希望你自己可以说出来。”

推开椅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我知道什么？

我知道。

10、客服三——结束

其实有的时候，等待是个让人上火的词。

我做了决定，整个人说不出的轻快，一夜好梦，第二天也早早来了约定地点，眼瞅着午休时间快到了，人还是没有出现。我不由得想，这人不会是耍我吧。

两眼丝毫不放松的盯着巷子口，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的焦躁不断上升。意识到这股焦躁，狠狠骂了自己一顿，大不了自己跟着拍，相信自己的实力！

一边鼓劲，一边朝着巷口走去，看一眼人在不在那。

走到树后，朝巷子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墙角两边顽强生长出来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鸣笛声，我难受的捂住耳朵，转身向声源处，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等了好久的那辆车吗？

车慢慢开到我旁边，车窗打开，男人坐在里面，偏头对我说：“想好了？”

我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想好了，您的忙我肯定帮。我出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男人伸出手，手上拿着一个信封，“这里面的照片交给你的雇主。”

我接过手，抽出几张看了看，照片拍的不错，很有偷拍的感觉。

男人看着我的动作，吩咐说：“你可以走了。”

我非常同意，生怕他反悔，连走带跑赶紧撤离。

我做事还是比较急性子的，照片拿到手，到安全之处就打了个电话给雇主，跟她约时间地点拿照片。

我让她赶紧出来，我好早点结束这个事，雇主则认为已经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了，她不想再请假被扣掉全勤奖！好吧，我体谅我让步，就约在了下班后离公司几站路的一家面包店。

我到的时候雇主已经等了有一会，情绪看起来不佳。

想想几次见到雇主，次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真是多变。

雇主挎着包，拿着盘子挑选面包，我也装模作样拿了一个盘，慢慢靠近雇主。

交照片的事不用这么隐秘，搞得跟间谍似的。

雇主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我晚上回家看看照片，明天把剩下的钱打给你。”

我知道她工作的地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放心说：“好。”

交照片的事被雇主复杂化，连我也没想到完全可以去事务所，还可以当面交钱交货。

宋延一脸嘲笑说出可以去事务所，我愣了好久。唾弃自己的智商下降到如此地步了，还是我……

抑郁的盯着宋延，“你怎么又来了？”

宋延说：“给你揽了一个生意。”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延，他也任我打量，浑不在意我的目光，我都点不好意思了，“你，给我揽了个生意？老吴让你做的吗？”

宋延摇头，否定了我的问题，“资料在这里，你会感兴趣的。”他拿出档案袋放在桌上，“你可以看看，然后再告诉我愿不愿意做。尽可能快点回复我，这个生意有时间限制，最迟三天后我们就要开始工作。”

手上的生意目前已进入收尾阶段，我是巴不得生意络绎不绝，只是送上门的生意，我试探问了一句：“我一个人做？”

宋延再次摇头，“我们一起……先别忙着拒绝，我说了让你先看再做决定。”

话被堵在口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我轻轻点头，表示愿意看看，又说：“我要不愿意接，你不会强迫我做吧？”

宋延说：“不会。”

“我来这里就是说这件事，资料交给你了，三天后来接你。”宋延摊开手，一脸笑意，他笃定我会去！

我蔫蔫道：“到时再说……”

宋延看我这幅样子，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没多大事，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出去奔波了一天，现在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