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会武术——葫芦里有花哥
葫芦里有花哥  发于:2015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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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白马二十六七样貌端正……沈轻鸿一下子愣在原地,这……这这这说的不就刚刚那位齐大侠么!

就第一眼的印象来说,沈轻鸿绝不相信那个齐六是坏人。

如果齐六真如这榜单上所说的一般穷凶恶极,那方才他又何必特意带自己从荒山野岭中走出来,还是让他骑马,自个儿走了七八里的山路。况且齐六的言谈举止虽说带着一股子江湖味,但都极富修养,不像是什么穷凶恶极之人。总不可能说,人家江湖大盗难得发一次善心就被自己给遇上了吧……鉴于沈轻鸿最近跟犯太岁一般的遭遇……他不觉得会是如此。

自己看走了眼?不不,说不定那个贼子不是齐六呢,沈轻鸿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齐六那看起来明明是个大侠,怎么可能会是大盗呢。

“燕子,看什么呢。”刘茫在后面问了一句,沈轻鸿定了定心神,见刘茫难得一脸关切,心想这臭流氓武官出身,说不定不识字,就把那榜单上的字给刘茫念了一遍。

“蓝衣白马……二十六七……这……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啊。”

沈轻鸿的心微微一揪,下意识就紧张万分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刘茫微微皱起眉:“我记得边关一带也有这么个人吧……”

沈轻鸿一愣:“啊?”

刘茫还在苦苦沉思:“以前就专劫富济贫,怎么说也是个侠盗,后来被官府悬赏走投无路之后去了中原,算起来那人差不多也该二十六七岁,不会这么巧吧。”

沈轻鸿皱眉:“那人叫什么。”

“叫什么……”刘茫很认真的想了半天,“我去边疆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只是听下属说了,叫什么……好像姓齐对吧……齐……齐……齐什么来着……”

“齐岳。”

在一边一直听着不说话的高林突然插嘴说了一句,沈轻鸿转头看了一眼,又是一愣……高林的这幅模样他从未见过。

高林今年才十七岁,算是在军中刘茫留在身边的年纪最小的亲卫,而高林自小父母双亡,从军之前十余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苦吃累挨过来的,加上高林性子讨喜,众人也就跟对自家弟弟一样格外照顾高林一些,闹的高林一副小孩子脾气,认识这么久以来沈轻鸿从未见过高林这幅严肃无比的模样。

“啊对……齐岳。”刘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要对这人感兴趣,问高林就好,高林好像和这人挺熟的……”

沈轻鸿嘴角微微一抽,这臭流氓是真不会看人脸色?

不过齐六,齐岳……会不会真的是一个人……可是高林方才完全没有认出来……

“喂,那边三个,过来!”

盘查的守卫在叫他们。

那守卫看着三人走过来,目光在几人身上一转,唔那个年纪太小肯定不是,另外个看着也年轻,一个弱不禁风的穷酸书生,最后那个……守卫的眼睛登时一亮,招手喊道:“抓住他!”

沈轻鸿一愣,看了看自个再看看刘茫……刘茫看着二十七八的年纪,样貌俊朗端正,身高约莫八尺,透着一股子痞气,看着就不像好人,更重要的……刘茫今天穿了件近乎于黑色的墨蓝袍子。

沈轻鸿之前倒是并没有太注意刘茫的穿着,此时脑子里的念头是……这臭流氓行军不用穿盔甲么!打扮得这么人模狗样干什么!!

四周的守卫全部围上来,刘茫却懒洋洋一抬眉毛:“干什么。”

沈轻鸿:“……他们要抓你。”

刘茫皱皱眉:“我又不是贼。”

守卫大喊:“还敢狡辩!”

边上另外个守卫低声:“不对啊赵哥,他牵的是黑马。”

先前那个守卫扫了刘茫的马一眼,哼一声:“这么黑,一定是拿墨染的!”

其他的守卫恍然大悟。

刘茫总算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娘的,一群傻子。”

守卫恼了:“抓住他!”

两个守卫从左边上冲过来,刘茫和高林还没动手,那马儿直接尥蹶子踢到一个,再狠狠咬住另一个的腰带往边上一甩……

那守卫撞到了另外好几个守卫,再跌跌撞撞站起来……刺啦,腰带断了。

那守卫提着裤子满地乱跳,后面七仰八翻被他撞倒一片,刘茫挑眉极其痞气的笑了一声:“我家马儿不乐意你刚才的那句话啊。”

马儿长嘶一声,像在笑。

沈轻鸿没忍住噗嗤一声捂嘴笑了起来。

刘茫虽然是流氓,但的确挺有意思的。

吴山县毕竟是重镇,没一会儿,知县听说抓着那贼了,一声令下,一大堆士兵衙役出动围住三人,边上一个轿子晃晃悠悠往边上一停,一个挺着大肚腩油光水滑的县官儿,从轿子里面颤颤悠悠钻出来,一个随侍立马上去扶着,这县官儿一抬头,声音尖细:“抓住了……刘……刘……刘……镇国将军?!”

刘茫眯起眼想了半天,问高林:“这人谁。”

高林小声道:“吴山县的知县,在京里的时候给将军您递过拜帖……不过给您‘不小心’烧了。”

刘茫嘴角一抽:“外官可以随便入京?”

高林:“他是左相的人。”

“哦,贪官。”刘茫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看着那吴山知县浑身肥肉乱颤,急急忙忙跪下,那圆滚滚的身子跟就地打了个滚似的,丑态毕露。

刘茫只站在那里笑,并不说话,高林上前一步:“钱大人多礼了。”

钱知县连忙:“下官……下官狗眼不识泰山!多……多有得罪……还望将军……将军海涵!”

刘茫瞥了钱知县一眼,又问了一句:“口吃?”

高林:“回将军的话,估计是吓的。”

刘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钱知县这已经是满头大汗,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知县不过正七品,镇国将军可是从二品,这中间差了九级,别说压死人,捏死压死掐死还不是随着刘茫的喜好来。

沈轻鸿忍笑在一边看刘茫和高林一唱一和吓那倒霉的知县,心中甚至忍不住产生了要不要上去搬那知县说一句话的冲动,可也罢,贪官,活该如此。

第8章:有盗为侠名齐岳!(2)

好容易等到刘茫和高林一唱一和完,那知县早吓出了一身冷汗,满头满脸的,原本威武的官服汗湿了一大片贴在那知县的身上,沈轻鸿真觉得如果刘茫没停下来,那知县会就这么流汗到死也说不定。

且不说这边知县在刘茫面前死命当孙子惊出的一身冷汗,周围原本在等着盘查的百姓,光是围着看热闹,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似乎恨不得鼓起掌来的模样,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这个钱知县估计对老百姓真不怎么样。

这边钱知县揉着早就跪麻木了的膝盖,边上的随侍连忙递上汗巾,那知县抹了两把汗,暗暗又狠狠瞪了说刘茫是贼子的守卫两眼,看他回去怎么收拾这坏事的混蛋。

刘茫还在那边装模作样:“钱大人。”

钱知县几乎是立刻扑过去来了个他这体型极为困难的大鞠躬,差点没把自己的额头磕在地上:“将军有何吩咐!”

“你这抓人方法,不行啊。”刘茫故意左瞧瞧又看看,“你看这画像……画的是人么?”

高林在一边接口:“不是~”

刘茫又咳了一声:“这个钱大人啊,我呢,是武夫,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钱知县连忙跟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将军说的都是对的!”

刘茫忍不住一挑眉,朝沈轻鸿甩了个异常欠揍的眼神,沈轻鸿翻了个白眼,这两家伙,不就官大点么,至于这么逗人家吗。

……不过那画工的确是很差。

钱知县开始给刘茫让路道:“将军大驾光临,不如到县衙上坐坐?”

刘茫皱了皱眉,看了眼沈轻鸿,又转过头对钱知县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轻鸿对刘茫竟然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表示异常诧异。

钱知县也是在官场里混了不少年的人,忍不住对刘茫身边那个书生产生了好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刘茫可看了沈轻鸿两回了,这眉来眼去的,看得出两人关系似乎不错,就不知道这书生究竟是什么人……得找个空子问问才对。

几人进了吴山县,这吴山县是重镇,还是京畿附近几个较为富庶的地方,县内一片繁华,刘茫直接拒绝了钱知县的那顶轿子,坚持要步行,刘茫不坐轿子吧,钱知县也不好意思,在后面跟着,结果一路上沈轻鸿就觉得自个儿平白受了无数白眼,全是街旁的老百姓丢过来的,偏偏等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干自己手头的事,压根没人在看他们。

错觉……?

好像不是错觉吧。

这个钱知县到底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会让这些人这么讨厌他。

进了县衙,刘茫又开始摆架子,钱知县好不容易应付完刘茫,擦把汗,转过来看到沈轻鸿,心中一动,凑上前去问了一句:“先生是将军的军师?”

沈轻鸿嘴角一抽:“不是。”

“先生是将军的好友?”

“也不是。”

“那……”钱知县想了一会儿问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沈轻鸿皮笑肉不笑:“学生姓沈,名轻鸿,表字雁之。”

钱知县嘴角的笑容终于僵住了。

沈轻鸿……沈雁之……那个可恶的胡宗靖的得意门生沈雁之啊!!

左相向来和胡宗靖不和,刘茫劫法场救了沈轻鸿的事又闹腾得天下人人皆知,本来天下百姓就奉胡宗靖为胡青天,又说那个流氓将军虽然流氓,可却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将军,左相好不容易把沈轻鸿的名声抹黑,企图用沈轻鸿来抹黑沈家和胡宗靖,可却没想到刘茫一个劫法场,胡宗靖一道奏疏,沈轻鸿的名声不但没抹黑,反而成了为民做主却被女干臣诬陷最终悲愤离朝的打着灯笼也难找着的好官……

钱知县站在左相这一边,自然要毅然决然的和他们划清关系,可钱知县这人吧,是个墙头草,刘茫这么大个官站在他面前,他自然要上去讨好几分,看样子刘茫这人也颇懂得为官之道,只不过对沈轻鸿的态度就要暧昧上不少,沈轻鸿明摆着嫉恶如仇,不能直白了讨好,得拐着弯子来。

毕竟这个沈轻鸿看起来似乎是刘茫面前的红人,讨好了沈轻鸿,大约也就讨好了刘茫。

钱知县打定主意,就开始变着法子说沈轻鸿好话,最终沈轻鸿嫌弃钱知县烦人,钱知县终于被刘茫打发走了。

沈轻鸿身子弱,舟车劳顿又这么受了一通惊吓,身子已经有点儿受不住,刘茫毫不客气的让钱知县在自个儿府上腾出一间屋子给沈轻鸿休息,自个儿翘着腿到屋顶上“看风景”去了。

高林不明白,屋顶上到底有什么风景。

不过这个钱知县家养了只猫儿倒是有趣得很,看着是西域那边的品种,稀奇,高林以前只见过一两次,这玩意可价值千金啊……一个小小的知县,又怎么会有钱去养这猫儿的?

于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逗猫儿,一天一晃就过去了,等沈轻鸿爬起来,天都已经全黑了,屋子里没点灯,沈轻鸿什么都看不清,对这屋子内的摆设又不熟悉,一下床,没两步就撞到了把椅子,膝盖上疼得厉害,想必得是撞青了……沈轻鸿一瘸一拐往外面走了两步,总算没再撞到东西,好容易摸到门边,沈轻鸿才刚刚拉开房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下人的大吼……

“走水啦!!!!”

沈轻鸿一愣。

隐隐约约看到这院子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火光冲天。

下一刻刘茫直接从墙头蹿了进来,看到沈轻鸿站在那儿,明显松了口气。

沈轻鸿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门就在哪儿吧,刘茫非得蹿墙头。

“燕子你没事就好……”刘茫松了口气念念叨叨,“我看到这边起火了,还以为是这个院子里的……”

沈轻鸿皱起眉:“怎么走水了?”

“不知道。”刘茫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过去看看?”

沈轻鸿点了点头,刘茫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把自个的外套扒拉下来给沈轻鸿披上,沈轻鸿还发了会儿愣,记起自己身上只穿着中衣,想说自己进屋里拿衣服就好了,却没想到刘茫突然微微低下头对他说了句。

“穿上,晚上凉。”

沈轻鸿很明显的看到刘茫眼底的极其温和笑意一点点满溢出来,到眉间,最后浮到嘴角。

沈轻鸿愣了一会儿,连自个要进屋拿衣服的事情都忘了,傻乎乎跟着刘茫走了一段之后猛然回过神……等等,刚才自个在发什么呆啊!

……

走水的是钱知县的府中的账房。

钱知县在火场外面跳上跳下似乎极其着急愤怒,沈轻鸿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大概明白这账房内是留了不少重要的东西——这些贪官多数都会备上本账册,里面写的不是什么府内的收入支出,而是今日收了什么什么人的银子,明日又给什么什么人送了礼,留着这账册也算是自己的一副保命符,出事的时候把这账册翻出来,那些收了礼的送了银子的自然会全力帮他,否则一个落马,其余人都得陪着。

贪官也就是靠这些法子紧紧抱做一团的。

这账册一毁,就相当于保命符不见了,也怪不得钱知县会如此着急。

沈轻鸿经历了一次大狱之后他虽然收敛了不少性子,但骨子里对这些贪官毫无好感,甚至还有一股子深深的厌恶,看钱知县着急成这样,他莫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刘茫在火场边上站了一会儿,笑眯眯问钱知县:“这……钱大人,这烧的是什么东西啊。”

钱知县才刚刚注意到刘茫来了,吓得赶快行了个大礼,哭丧着脸:“有贼子在这儿放了火……我……”

“有贼子放火?”刘茫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是钱大人没事放火玩呢。”

钱知县差点儿哭下来,放火玩?谁没事放火玩啊!

沈轻鸿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虽说他也不大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笑什么,可是看着刘茫一开始装傻充愣,他就有点儿忍不住。

钱知县哭丧着脸转眼看了看沈轻鸿,一愣……沈轻鸿身上的衣服有点儿眼熟啊,这不是……不是刘茫白天穿着的么!钱知县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歪念,心想如果自个能把握住这机会,说不准账册烧了就烧了也不算什么……

高林这时候才抱着猫儿恍恍惚惚过来,看着那大火发了一会儿呆,走到刘茫身边:“将军……”

刘茫一拍高林的头,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你小子哪儿去了,到处也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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