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毅，”果不其然，唐之良顿了一下，之后低声说道：“纠正你一个问题，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何阳岳的，所以从来没有他去取代谁这一说。”

“那么答案呢。”团结一心这个话，一般也只适用于和平时期，而之后就算是各为其主，期间的利益关系又怎么好说。

“答案啊，”唐之良犹豫了一下，同时拿了一边的白手巾去擦盘子“其他的我不敢说，但在我这里，二少爷永远是二少爷。”

一句话，表明了一个人的立场，冷毅其实心里清楚这个人会选择谁，只是当他真的听到何江阳最后还是会被舍弃的那个，总免不了要难受一些。

后来他们的谈话就变了方向，一路只聊吃饭的事儿。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唐之良站在门口送他们，顺带的，他还塞给冷毅一张店里的名片。

“当初二少爷离开何家，这家店就被我买下来了，现在在我名下，所以没几个人知道这儿真正的东家是谁，不过今天三少既然肯带你来，就说明你是自己人了，这个你收好，有事常联系，以后三少想吃什么，打个电话我就会让人做好了送去。”

冷毅听了，把那张名片收好却没回什么，只是点个头道声再见就开着车带何江阳离开了。

也是那天晚上，冷毅送何江阳回去后，他在临睡前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的声音一听就是何阳岳，他说冷先生，我长话短说，你们五年前在一起的事情我当时就知道，只是那时候江阳还没结婚，所以我由着他闹，但是现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在他身边，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在他身边可以，但千万不要对他有任何一丁点儿多余的想法，不然哪天万一因为你们之间的烂事儿影响了我们何家的声誉，我不得已‘误伤’了他，这……总不会是你想看到的吧。

一枪命中软肋，那人甚至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就把电话挂掉了，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冷毅忽然觉得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求钱么？求钱他就不会在这儿了，求爱么？可是那个人不会爱他，之后功名利禄一一排下去，他以为总会有一个沾上理由，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都没找到。末了，他忽然想起来了，他是来还债的，给何江阳工作，挣足了他的治病钱，用劳动抵债，把钱还清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若不是何阳岳的电话，他甚至差点儿连自己是谁，有多少斤两都忘了。

这一夜冷毅睡意全无，第二天自然精神非常的差，何江阳本来要找他出去办事，后来看他这样，就以为是这几天累着了要感冒，于是让他好好在家休息，自己找了别人。

可是仅仅是一夜之间的功夫，何江阳就发现冷毅变了，他变得公事公办起来，虽然平时依旧是该给他买饭就买饭，该给他开车就开车，可是不一样了，那里面少了一些东西，好像那些只是工作，而里面的情感却消失了一样，其实以前的冷毅情绪也不多，但相比于现在这种什么情绪都没有，何江阳简直觉得这人就像一台机器，或者是一个空壳。

总之，他们疏远了。

但即便如此，何江阳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带着冷毅出入红灯区，少爷们一如既往的热情，偶而冷毅也会伸手搂抱一些少年，可是再多的，他从来都没做过。

即便各种如花似玉，各种燕肥环瘦，那些青葱岁月里的男孩儿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开始用各种目光看着冷毅，他们或者挑剔，或者挑逗，有些人天真懵懂，有些人成熟诱惑，只是，八风吹不动的是一颗干冷的心，他们没有一个能进得了冷毅的眼。而这些，何江阳看在眼里，却再没为此调侃过冷毅一次。

从开始的不习惯，后来到的习以为常，有人甚至偷偷问过何江阳冷毅是不是正常的，而何江阳的回答永远是那么一句让人下不来台的话，他说，你们没本事就怀疑别人不行……这是谁教给你们的规矩！

再后来，就没人敢问什么了，反正少爷们一样是陪酒，一样是赚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有谁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这期间倒是林耀最不怕死，偶尔还会来骚扰冷毅，哪怕冷毅完全不理他，却也没谁见这位林小少爷为此生过气。

后来有一次，俩家算是机缘巧合，因为生意上一个共同的朋友而聚在了一起，觥筹过后，眼看着旁人都挑了喜欢的人带走，林耀便悄悄的拉走了冷毅，因为他是有前科的人，所以冷毅对他多少有些戒心，但当他看到林耀把一个面容酷似何江阳的人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有些愣了，他听到林耀笑着跟他说：“哥哥，这位是穹齐，我今天可是坏了这行当的规矩把人跨了店请来的，多说一句，他现在可是少爷们的‘妈妈桑’哦，有好些年不做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要温柔啊。”

冷毅听了皱了皱眉，才要说什么，却被林耀打断了，林耀走过来，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你再喜欢他，他也是看不到你的……”

于是，世界有那么一秒是如此的安静，让人鬼使神差的忘却伤痛，甜美如带血的糖浆，明明痛彻心扉却依旧拖拽着人直直前往。

因为是妈妈级别的人物，所以穹齐和这个店的人都不陌生，甚至，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们一起去前台顺利的领到了房卡，之后男人便领着冷毅上了楼。

划卡进屋，冷毅一直站在他身后，穹齐想了想，把原本要去开灯的手放下，他甚至没有碰冷毅，而是留下他自己转身进了屋，很快，浴室的灯亮了，那种橙色的灯光让站在门口的冷毅有些恍惚。

穹齐自己在浴室洗澡，因为怕冷毅之后做出什么太急迫的事，所以他把自己洗干净之后还认真的做好了扩张。可他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冷毅竟然还站在门口没动。

“您……不去洗澡么？”穹齐试探着轻声问道。

冷毅一直在看他，后来终于低下头，应了声“好。”

十分钟，冷毅关了浴室的灯，屋里便彻底成了一片黑暗，窗帘已经被穹齐拉好，室内是空调调解下最舒适的温度。

冷毅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他被一双手蛊惑着，搂住手臂和肩膀，最终拖进了床里。

第九章：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2）

肉体温暖的贴合，两个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冷毅在一片黑暗中被一条带子蒙住了眼睛，他听见穹齐用很慢的声音告诉他：“没关系，抱紧我就好了。”

于是冷毅最终在彻底的黑暗中伸出了手，他僵硬的抱住那个身体，之后慢慢的描摹他的轮廓，像是贪恋又像是不舍。

穹齐摸着他的脸，却不再说话，渐渐的，他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在收紧，可是很奇怪，穹齐完全不觉得害怕，因为他好像知道，这个人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一定不会伤害他。

很快，那人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他的手，穹齐以为他要做什么，可是千万种答案之下，他没想过下一秒那人竟然把他的手放到了唇边。

他在吻他的指尖，那种眷恋与虔诚……就好像他把他的全世界都已经捧在了手掌上，可是，这片爱却得不到回应一样。

“哥哥……”这差不多是同性恋之间最粘腻亲密的称呼，近似亲情却又跨越了太多，冷毅握紧掌中的那只手放在脸颊边摩挲，他的声音深沉而低哑，似乎在压制也似乎在等待。

之后，他一翻身，让穹齐在自己身下躺平身体，然后他俯身去亲吻他，从下巴到脖子，再到锁骨，最后绵延到胸口，那些被吻过的地方带着酥麻，也带着细微的疼痛，明明知道这样的亲吻会留下痕迹，可穹齐一点儿也不想制止，因为这份感情太真，以至于热情的连他这样的老手都几乎应付不来。

很快，火烫的欲望让人难耐，穹齐平躺在床上，扭动着身体，他发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年，眼下竟然只能承受，而且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说真的，一开始他还只以为传说中的冷毅会是个愣模愣样的毛头小子，可是真的见面，他才发现这是个年纪轻轻便带了些许沧桑感的男人。

身体被热情的摸索，时而急切时而又放缓，穹齐喘息着，最后不受控制的将人抱紧，冷毅抓住他的手，重叠着带动他撸动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性器。那感觉缠绵而疯狂，穹齐却不觉得难受，他甚至模糊的猜测着冷毅手上的变化是不是为了在等待自己的反映，简而言之，他是想让自己舒服。

“冷先……”穹齐想说你不必这样，你可以做的，你可以进来，我不会怎么样。可是他才说了一个字，嘴唇就被冷毅重重的吻住了。

舌尖在挑逗中让人缺氧，冷毅的气息绵长，吻得又用力，穹齐很快觉得眩晕，甚至身体瘫软，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得出，这个男人猛归猛，却不失是个温柔的好男人。

在最后快感铺天漫地而来的时候，穹齐弓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而冷毅则是在他高朝过后，安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客人还没爽到，自己却先飘高了，穹齐心说还真是太久没做了，如今竟然这么不中用了。

于是算是补救吧，穹齐伸出了手，想去摸冷毅，结果那只手还没碰到他，他自己就被冷毅拉过去抱进了怀里。

“请别说话好么，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冷毅没控制住，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穹齐听得心惊，继而觉察到冷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位置是湿的，于是在一片凌乱的挣扎里，穹齐捧住了冷毅的脸，果不其然，男人的鼻翼两侧已经带了湿痕……

哭了呀……穹齐在那一瞬间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一个人悲伤到这幅摸样，那种无声落泪的绝望倒是是怎样的折磨。

不是个挺好的男人么，怎么就有人舍得不要他……穹齐不免心疼，在一片黑暗中，他其实看得到男人身体的全部，刚毅的脸，宽阔的肩膀，漂亮的肌肉，好看的腰线，紧实的臀部，修长而具有爆发力的腿，指甲干净圆润，手掌粗糙温暖……这么多优点摆下来，怎么看都是极品了，哪怕器大活好什么的都先不讲，就是这份温柔体贴便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

明明是一颗百里挑一都挑不出的好菜，真不知道是哪个猪油蒙了心的，竟然还瞧不上。手上安抚着冷毅的后背，穹齐不免感慨难怪林小少爷这么喜欢他，就这样的男人，要是扔进圈子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哭着抢着往上倒贴呢。

所以说，这大概才是缘分弄人……

“刚才舒服么？”冷毅还被蒙着眼，大概是因为哭过的原因，所以声音有点儿软。

穹齐本来就是妈妈心，这会儿一听冷毅的动静就更说不出狠话了，他搂着冷毅，同时用力点头，之后又摸摸他的茎身小声的问他：“那你怎么办？”

冷毅摇摇头，说你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好了。

因为这男人看着太顺眼了，所以穹齐倒真是像哥哥心疼弟弟一样，连话里都带了些宠溺的味道，他说你都这样了，还怎么等啊，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说罢，便把手摸到冷毅的腰上，见他没反抗，就轻声告诉他：“好了，什么都别想，受不住就用力抱紧我，好不好？”

之后那双柔软的手就贴在了冷毅的肉根上开始上下抚弄，要说穹齐这会儿还真不愧是老手，手法和力道绝对精准，而且快感来的绵长有力，让人舒服的头皮都为之发麻。

冷毅很快便呼吸凌乱粗喘连连，就连手臂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好多，他几乎勒疼了穹齐，但穹齐好像没感觉一样，手上的活儿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最后，一记压抑的哼声在冷毅唇齿间泻出，同时他身下的浓稠也射了出来，液体喷了三四股才停下来，直弄的穹齐胸口以下都黏糊糊的，不过即便如此，穹齐的手上也没停，他慢慢的动着帮冷毅延长快感，看着男人因为高朝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穹齐心说这么可爱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说真的，男人高朝的时候表情相当性感，肌肉绷得紧紧地，连声音都带了破碎的意思，明明很强大却又那么脆弱，这种矛盾的违和感还真是让人恨不得把他锁在身边，再也不让旁人窥视了去。

高朝过后冷毅还有些缓不过来，穹齐也不动，由着他抱着自己，等男人把呼吸调匀些了，他才问道：“嘿，还想做么？”

冷毅顿了一下，之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我把蒙住你眼睛的领带拿下来了？”说着，穹齐把手探到冷毅的脑后，看他微微点头，他便把那个结打开了。

因为屋子里很黑，所以即便摘下遮蔽物，冷毅睁开眼也没觉得不舒服。他抬起眼看了看穹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穹齐笑笑，伸手去摸开一盏床头灯，之后又回身坐好把人拢进了怀里。

微弱的灯光下，闲来无事，两个人眼下面对着面，穹齐坐在冷毅怀里也不想动，便小声的和他聊天。

“你叫冷毅是吧……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么？”

“嗯。”冷毅没动，只是把下巴搭在了穹齐的肩窝里。

“冷毅……我……和你喜欢的人长得很像么？”穹齐的声音纱纱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有一点儿，眼睛和嘴唇，其他的，你们不像。”

“那身材呢？”穹齐说着拉着冷毅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我们的身材像不像？”

“不太像，身高你们差了不少，他比你高，不过你比他要瘦一些，还有，他没有腰窝。”冷毅说这摸了摸穹齐腰上的两个小坑。

没想到穹齐有些怕痒，竟微微躲了一下，冷毅便不再动了。

“这么说……你们做过？”穹齐心想连腰窝什么的都比较了，那么应该是做过的吧，

果不其然，冷毅听了红了脸，没点头也没摇头。

穹齐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啦，让我去洗澡吧，身上都被你弄得黏糊糊的了。”说着，穹齐把身体微微向后一些，让冷毅看他肚子上的那些精斑，“真够浓的，你是多久没做了？”

冷毅被他问得有些尴尬，于是也不回答，只是伸手把穹齐抱起来，再小心的放到地上。

“要一起洗么？”穹美人扭着细腰问道。

冷毅摇摇头，说不用了，他等一下再洗没关系，穹齐听了也不强求，之后便转身径自去了浴室。

等他洗完换冷毅，因为太久没做，所以就算是冷毅也不得不承认发泄过后，人到底是要比平常舒服的。

干干净净的洗了澡，冷毅走出浴室，发现穹齐还没睡，正坐在床上看着他。

“那个……你今天能不走么？”因为听说过冷毅从不过夜，所以穹齐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儿恳求的意思。

“怎么了？”冷毅听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坐下。

“是这样，”穹齐端身坐好“我希望你别走。因为……我虽然不是这家店的人，但之前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就是你从不在少爷身边……过夜什么的，可是你之前遇到的毕竟是些小男孩儿，而我……即便算是过了气的，可也是他们的领班，再者，这家店的领班当初也是我带出来的，所以……你要是走了，我……”

“会因为留不住客人而被说闲话？”冷毅这会儿倒是有话直说了。

“是，”穹齐看冷毅把话都说开了，自己便也不绷着了“因为身边都是年轻的孩子，我这个岁数在平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但是在这一行，二十六七就已经不吃香了，更何况我都三十三岁，是个退了行当的人……其实要不是林少特地找了我好几次，今天我也是不会来的，不然被折回去也是让人看笑话了……就是……说我年纪大了老不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