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线+番外——宣酷玺
宣酷玺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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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沛然为郑泰口焦,郑泰看着邓沛然被晴欲之泪浸湿的双眸,仁爱地进入他。

一场完整轮回的终点,通往姹紫嫣红、清宁的天堂。

他们再走在大街上,郑泰都会拉着邓沛然的手。

他们是情侣,却像兄弟。

一个休息日的上午,郑泰陪邓沛然去游乐场玩,他们玩了碰碰车、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等等几个游乐项目。

吃完午餐,已是下午。

他们走过人行天桥,看见一堆嘈杂人群在围观。

郑泰听见迎面路过的人说有个中年男人被人用刀捅死了。

郑泰从密集人群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那个四脚朝天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很面熟。

他记起那个男人叫肖铭。

肖铭死得很狼狈很脏。

邓沛然挽着郑泰的胳膊,快步离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案现场。

郑泰后来据悉,肖铭是被求财不成的小情人乱刀捅死。

郑泰没想到,肖铭立了遗嘱,把遗产留给他。

他把遗产一分为三,一份给李宝玉,一份给邓沛然,一份自留。

肖铭救过他,也毁过他,他从不感激肖铭。

人生像浮华涌动、云烟过境的幻觉,很多人先后死于幻觉,很多人死于幻觉而不自知。

——第四卷·浑浊·完——

第五卷:罂粟壳

22、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一)

又一年平常盛夏,却划出了谷碧泉人生轨迹的变异。

小学毕业的暑假,谷碧泉在自身的勤奋努力中与父母的殷望下,顺利考上W市音乐学院附中。

这个夏天红红火火的热能,如同谷碧泉父亲蒸蒸日上的事业,夸张点来形容,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一家三口,从原来住的一百五十平米的复式楼,搬进了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

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可不是普通商品房,是现代土豪、隐形富豪、政府高官……达官贵人、非富即贵的人才买得起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独幢别墅。

住宅面积比原先的房屋面积大出一点五倍有余。

这次物质条件的晋级,成为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谷碧泉能大开眼界的机会,和一次毕生难忘的体验。

但令他更加毕生难忘的,却是与关宏星的相遇。

关宏星是谷碧泉音乐学院附中的同级生,住谷碧泉隔壁,四岁开始学习中国古典弦乐——古琴,十二岁就能作曲,他相貌清秀,皮肤白皙,个性文静而温润,对待音乐满腔热忱,很有耐性和毅力。他可以为了精准记谱而通宵达旦,可以为了弹熟一支新曲、获得纯熟的弹奏技法而反复练习至废寝忘食。他对音乐有一种别人难以赶超的天然的灵性,也有自己执着的音乐理想。他的志向是将来进入国内音乐类最高学府作曲系学习,弘扬中国民族乐曲及演奏技法。

谷碧泉很佩服关宏星,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刻苦,可关宏星比他更搏命。

他比关宏星“触乐”的时间稍晚,小学一年级才正式接触实物乐器,学的是中国古典民族乐器——箫。

对谷碧泉而言,关宏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像上天赐给他的一份既精美绝伦又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们是彼此的知音,就像伯牙与钟子期。

他们经常一起练习,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渡过自由放松的时间,以及重要或不重要、枯燥乏味或妙趣横生的日子,几乎是形影不离。

初三那年暑期的某天下午,开着空调的凉爽室内,隔断了室外逼人的滚滚热浪。

谷碧泉正在自家隔音“琴房”内闭关修炼。

他家的隔音“琴房”设在天台,空间比较宽敞,装潢简约实用,摆设颇为讲究,里面除了摆放着他平日练习的必需品外,还放着一台能播放数码音频视频格式+选换曲极为方便的智能播放器,和几个黑白间色、挨顶接地的巨大柜子,用来收纳他珍藏的各种各样的中国民乐CD唱片,与他喜欢的国外演奏家、音乐家的经典唱碟。

刚放暑假的几天,他无意间追看了一部古装武侠剧集,自此迷上了洞箫;洞箫的音色像极了深秋时节由嘉峪关外吹起的飒风,用来吹奏悲乐极为合适,高音略微飘渺、苍凉,中低音略微幽沉、萧寒若凛秋;演奏时对演奏者手指的灵动挪移、音准切换、气息的调控要求极高,可以说是他学习吹奏箫以来遇到的更高层级的挑战。

他信心满满地准备向高难度演奏技巧挑战一下,他自认为能在短期内征服洞箫。事实上,他接触洞箫短短数日,凭着出色的音律天赋与学吹奏箫的音乐基础和自小积累的音乐素养,几天下来就能将洞箫玩于股掌——吹奏自如。与其说是无师自通,不如说是万变不离其宗——因为洞箫本是箫的旁支乐器。他的逻辑很简单,他能搞定箫,也一定能搞定跟箫同宗同族的兄弟姐妹——洞箫。

他练习洞箫时选取的处男曲目为《苏武牧羊》。

关宏星来找他时,他正在练习另一首洞箫曲《阳关三叠》。

谷碧泉练习得很认真,情感充沛,表情随着音符的变幻而转换,动作熟练、流畅而高雅,看得出是全心投入。

关宏星轻手轻脚地走进谷碧泉的私人领地。

他不想打搅谷碧泉心无旁鹜地练习。

关宏星一如往常那样悄无声息地坐在藤编沙发上,专注聆听谷碧泉的个人演奏。只是,他在沉浸音乐的同时,也关注到了逐渐成长的谷碧泉。

琴房里光线充足,金灿灿的反光让关宏星眼前的一景一物,异常清晰地钻入他的眼帘,映照于乌黑瞳孔中央,闪动着脉脉含情的亮光。

谷碧泉是长相浓艳的美少年,肤色健康润泽,身形精瘦而窄长,气质现代,很会穿衣打扮。他总是人群中最易被发现的亮色,也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的美景。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什么是目不转睛的专注,什么是钢针被磁石吸住时无法抗拒的感觉。

他的个人魅力迷倒了音乐学院附中的众多女生,也迷倒了关宏星。

关宏星看谷碧泉的眼神,不止陶醉、欣赏,还有柔和中交杂着冲击波一般的热烈爱慕。而这么直露、坦然的眼神,只在谷碧泉看不到的时候才会偷偷地暗暗地流露几分。

而今天,站在关宏星面前的谷碧泉,穿着一件黑色箭头印花的修身白色纯棉T恤衫,白色休闲长裤,炼乳色拖鞋式凉鞋,更添青春感十足的帅气。

谷碧泉演奏完《阳关三叠》,又摆开架式,站在夹着他已经滚瓜烂熟、刻入脑海、不需再看的练习曲谱的曲谱架前,很有范儿地又多吹奏了一首中国民族管乐洞箫名曲《清明上河图》。

当他抽离音乐,收好洞箫,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安静得跟阳光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关宏星,脸上露出发自内心、喜出望外的笑容,他每次见到关宏星都喜不自禁。关宏星的意外到来使他倍感开心。

“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加练了一曲,让你久等了。我跟你说过N遍了!你可以打断我呀!我会为你停下练习的!”

谷碧泉凝视着关宏星,百看不厌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关宏星穿着粉蓝白格纹短袖衬衣,白色长裤,光脚踏着一双白色甲板鞋,配上他的俊秀容颜、白嫩皮肤,像一朵遗世独立的沾露芙蕖,干净、清爽、自然、古雅。

谷碧泉一直觉得他适合古典华美——他仿佛不属于这个流光溢彩、日新月异的时代,不属于这个肤浅浮躁而物欲污秽的世界。

“你受刺激了?吹这么悲凉的曲子?你几时迷上洞箫的?”关宏星半分玩笑,半分好奇地开口。

“就前几天迷上洞箫的,纯属技痒想练练看。你衣服新买的?你穿着真好看!很配你!”谷碧泉一边答话,一边诚心称赞。

关宏星扬起嘴角一笑,他没料到谷碧泉会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更没料到谷碧泉会认同自己的着衣风格和品位。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对谷碧泉有好感,会更注意对方一些。原来,谷碧泉也对他怀有好感,并在他浑然不觉时关注着他。

“你渴吗?你渴的话,我拿点饮料过来给你喝。”

“有冰淇淋吗?我想吃冰淇淋。”关宏星毫不见外地表达着自己的需求。

“真会点东西!我和我妈昨天才去超市大举进货,买了好几种口味的冰淇淋!有巧克力味千层雪、香橙味雪糕,还有香芋甜筒冰淇淋,你想吃哪种?”

“香芋甜筒冰淇淋。”

“收到,马上来!”

谷碧泉从楼下冰柜里拿了两个香芋甜筒冰淇淋,返回天台琴房。

他将香芋甜筒冰淇淋递了一个给关宏星,接着陪坐到藤编沙发上,和关宏星动作一致地撕甜筒冰淇淋的外包装纸,随后慢慢享用各自手中浓郁、冰甜的香芋甜筒冰淇淋。

关宏星比谷碧泉先吃完,他满足的笑容,让一旁的谷碧泉看得格外心动。

关宏星比异性更吸引他。

关宏星超凡脱俗的样貌和气质,不染俗世尘灰,尤其他微笑时,眼神澄清,能让人置身蓝天青草的幻境,产生白虹贯日的错觉。

谷碧泉遏制不了心中强烈的蠢动,情不自禁地吻了关宏星。

关宏星短促错愕后,黑眸深处掠过一阵奇异欣喜。

谷碧泉敏锐捕捉到关宏星眼底昙花一现的喜悦,把他目光流转间的情意变幻一网打尽。

谷碧泉握住关宏星微凉的纤手,不知是气氛的鼓动,抑或是关宏星自然流露的真情,他决定抓住机会勇敢表白,“我喜欢你!不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情侣之间的喜欢!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你能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吗?”眼神真诚、炽热得令人无法回避、遁逃,话语坦诚得令人感动,并想以同样的热诚态度回馈。

这一刻,关宏星觉得很幸福。这份幸福来自他暗恋的人与他的情感忽然间并轨,他再也不用独自遮掩这份似隐秘又似公开的情感,再也不用纠结于表白与否、会否因贸然表白而失去谷碧泉的友情,而陷入跌宕起伏的情绪波澜里不可自拔。

他没有拒绝谷碧泉,还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抚上了谷碧泉凉滑的脸颊,轻捏了一下谷碧泉的耳垂,追问了一句:“你,认真的?”仿佛某种久悬不定、惴惴不安的心绪,终于能够摆脱大起大落的震荡,得到确认的机会。“表白的话一说,覆水难收!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会因为你的表白而改变,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

尽管关宏星的反应和动作皆生涩无比,却显得万分诚实、可爱。

谷碧泉用笃定的行动替代确定的回答,他借势搂住关宏星的细腰,两唇相贴,青涩的吻,充满少年的热情、柔软、缠绵、甜美。

两个少年的初恋,就这样惺惺相惜般的尘埃落定。

关宏星目不斜视地瞅着谷碧泉的眼睛,眉宇间聚拢薄雾,黑眸如幽潭。

他盯着谷碧泉看了半晌,忽而神情深沉地冒出一句话:“你可以对我无限认真,但你不能撇下我先撤!如果要撤,我要撤在你前头!”

谷碧泉对关宏星发表的警示不以为意,“我喜欢你的程度更深吧!我可以接受被你甩!”他不仅令关宏星瞬间安心,而且借机展示了自己的宽宏气量。

关宏星笑得很甜蜜。

23、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二)

乌飞兔走的光阴永不停驻。

高二寒假,大年初七那晚下了一场瑞雪,雪下得太短,雪量没来得及营造出梦幻的冰雪世界,就在翌日的白天里消融殆尽。

元宵节前夜,谷碧泉交际繁忙的父母不在家,关宏星的父母也正巧外出应酬。

谷碧泉便陪关宏星在他家的琴房内练习到很晚,他懒得回空无一人的家,就决定留在关宏星家过夜。

半夜,关宏星忽然肚饿,他家里有土豆排骨味的辛拉面,却不怎么想吃,他与谷碧泉对望数秒,眼珠转了一周之后提议:“我们去麦当劳24小时营业店吃宵夜吧?我想吃巨无霸。”

“天冷!我不想出去挨冻!我们还是在你家煮拉面吃吧?我煮给你吃!”

关宏星摇了摇头,提出另一个方案,“要不,你留在我家煮面吃,我自己去吃巨无霸?”

“这样也行。但我不想各行其事。我想先煮面吃暖身,再陪你去吃巨无霸?我煮面很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关宏星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吃完各自想吃的夜宵,打的返回居所。

关宏星有点昏昏欲睡,又想在睡觉前泡个热水澡,于是,和谷碧泉来了个浪漫双人浴。

蒸汽飞腾的浴室,成了他们第一次偷食禁果的地方。

谷碧泉迷醉地凝望着鲜丽欲滴的谷碧泉,温柔而炙热地撷取了一朵怒放香荷的贞洁。

露滴溅落在碧池中央,荡漾起层层涟漪。

他们宛如在寒冷冬夜,淋了一场夏季的骤雨,皮肤发热,体温发热,眼波发热,心窝发热。

热恋中的人都明白激爱如阵雨。

即便明知阵雨有休止,却希望心底的纯爱与激情能永续。

再看年历,已迈入高二下学期;再看时钟,已指向盛放中的灿烂青春,等待更高空的飞翔。

关宏星偶然得知一家在国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电视台将举办选秀活动,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知了谷碧泉。

“我想参加电视台的选秀,你怎么看?”

“你借机检测自己的音乐实力,增广见闻,我当然赞同并支持你参赛!”谷碧泉笑着表达意见。

“你真不愧为我的知心爱人啊!”关宏星凑近谷碧泉耳边,很小声地表扬,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也参加吧?这次选秀比赛,会是属于我们的一次共同的难忘经历。”

“你都这样夸奖我了,我不能让你失望呀!当然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我们高二下学期就学业、器乐练习、专业级比赛、业余选秀比赛四方面兼顾,一起创造属于我们共同的难忘又美好的经历吧!”谷碧泉的话,既是自励,又是互勉。

他们精心挑选演唱曲目,选了很多中国风的流行歌谣,准备各自精通的才艺,抽空排练。

他们在同一天填写选秀报名表,在同一天参加海选。

谷碧泉、关宏星分别以一曲胡彦斌演唱的《潇湘雨》和一首Vae(许嵩)的原创曲《断桥残雪》,从成千上万人的海选人潮中脱颖而出;又分别以后弦的原创曲《柑香亭》和南拳妈妈演唱的《花恋蝶》从W市赛区突围而出,继而一帆风顺地杀入全国五十强。

十二进十的淘汰赛,谷碧泉依凭个人重新演绎的何晟铭版《爱的供养》,而关宏星则以古琴+人声珠联璧合混编的李玉刚唱的《逐梦令》,双双入围前十强选手。

接着是十进八的比赛,赛场上,谷碧泉看着与音乐浑然一体、古今结合得相得益彰、魅力爆表的关宏星,满心以为幸福能绵延不息时,幸福却背弃他——不容商榷、硬生生地闪了腰。

八进七的比赛前一晚,他们去路边摊吃烧烤,谷碧泉从烧烤摊档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罐芬达汽水,他没仔细查看就收货,将其中一罐内嵌易拉环附近沾有可疑的变干的白色痕迹的汽水丢给关宏星。

关宏星根本没注意到附着在饮用口的外渍,抠开易拉环,畅饮了几口汽水,就尝到一股异味,随之腹绞痛,紧跟着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几分钟而已,他就呼吸衰竭,以一副痛苦而扭曲的姿势凝固为倒在地上的死尸,永远地闭上双眼离开了人世。

送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谷碧泉递给关宏星的罐装饮料沾过鼠尿,这玩意儿剧毒无比,乃毒中之霸,毒死人不偿命,其毒性比得上砒霜、鹤顶红,能短时内致人于死地,会令活人痛不欲生地惨死。

谷碧泉吓得愣怔了,赶忙下蹲把谷碧泉背起来,拦出租车送医院,直到医生向他宣布关宏星的死亡,他都不能接受这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的残酷事实,他觉得发生的骤变是一场梦境,当他惊醒,噩耗会烟消云散,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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