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与学士之枫落吴江冷——水月漪云
水月漪云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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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撕成这个样子,补好了也怪难看的。”林烟雨看着那块撕成几块的上衣叹息道。

“还是绣朵花好了,可是绣什么好呢,柳三哥本就生的秀致……”林烟雨正琢魔着该绣朵什么花到柳白川上衫的肩膀上,忽听得柳三公子的房内传来一阵吵嚷声。

“林御风,你这个伪君子,你要干什么,你快些放开我?!”柳白川持着醉意未消的沙哑嗓音喊着。

“啊,白川,你莫要动,我在给你解蚊子毒呢!”房内接着传来林学士粗重的喘息声,和床板的动荡声。

“小姐,二少爷和柳三公子在房内折腾些什么呢?听来好大的阵仗?!”林烟雨从眉川带来的丫头絮儿一边给林烟雨劈着绣花线,一边好奇的问道。

“二哥给柳三公子摸蚊子药呢,柳三公子路上让毒蚊子咬了。”林烟雨漠不关心的答着,她本想在柳白川上衫的肩头用毛笔勾勒出一只正在梳翎的仙鹤,不料因为突然想起师父孤鸿子缘故,竟把这仙鹤勾勒的三分像一只孤鸿了。

林烟雨画到此到,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心道:“孤鸿子!孤鸿子!”

“小姐,莫不是柳三公子蚊毒发作把二少爷咬了一口,你听二少爷叫的多凄惨!要不咱们进去瞧瞧!”絮儿有些担心自家公子的安危,向林烟雨征询道。

“呀”,绣花针把林烟雨的手指刺出一颗血珠来,林烟雨吃痛的叫了一声。

“别去打扰二哥,二哥哪里有良药呢,保准能治好柳三公子的毒!”林烟雨应了一句,又拈起针线,细细的绣着仙鹤,满脑子却都是挥之不去的“孤鸿子”。

“果真是呢,二少爷医术就是高明,小姐,你听,二少爷现在没事了,现在换做柳三公子叫的惨了!”絮儿一边劈着线,一边夸赞着自家公子的医术。

柳白川伸出的一条胳膊扯下了挂在窗边的竹帘,窗外溽暑的急雨的骤然猛烈已转成淅淅沥沥。

柳白川俯倒在林学士怀中,口中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瞧,天还亮着呢!”

“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此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林学士紧拥着怀中的玉人,动情的吟咏道。

柳白川的眼皮沉重的要死,身上却动辄疼痛不已。

“别怪我,谁让你带了半身红瘢回来,你不知我当时差点疯掉了!”林学士把身上的长袍轻轻的盖到柳白川身上。

“我若不激你,你一定还在扭捏着!”柳白川看着林学士笑道。

“可你也不该为了激我,就弄了半身红半回来,我现在想着心里还不痛快!”林学士怅然道。

“你也说了,只有半身不是,剩下的我给你留着呢,不让别人动!”柳白川打了个哈欠,沉沉的睡去。

第10章

林学士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房里,这一觉他睡得香醇无比,较之三年前金殿传鲈时他被钦定为头名状元那一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上三杆时候,林学士披衣懒散的走出门外,便撞见了候在门外的大总管。

总管干搓着手说道:“柳三公子不见了!”

“怎的一个大活人就不见?!”林学士脸上残留的困意顿消,立时横眉立眼起来。

“昨夜大人睡后不久,柳家老夫人和大小姐和大姑爷冒雨来了咱们学士府,老夫人进了柳三公子的房间,柳三公子睡觉轻,就被吵醒了。柳家老夫人见了柳三公子的……的那副样子,上前就给了他脸上两个耳光,还骂他是下流坯子……柳家老夫人打骂完了柳三公子后,却又抱着柳三公子肝啊肉啊的哭。清早丫头们进柳三公子的房间收拾时,人就已经不见了,门房说天未亮时,柳三公子就被柳家老夫人和柳大小姐、柳大夹衣套车接走了。”管家嘴唇打着哆嗦说道,自从管家进了学士府当差,实在未见这天性好脾气的学士老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你仔细想来,那柳老夫人和大小姐可还说了什么,做过什么?!”林学士皱眉说道。

“柳大小家见了三小姐给柳三少爷补好的衣服,就把三小姐拉到一旁悄悄说她会成全三小姐和柳三公子的。”管家被林学士恐吓了一通,艰难的回忆道。“好像,柳大小姐走时,还硬塞了块玉给三小姐,说是全当做结亲的信物。柳大姑爷也说等他们回了烟水,一定厚备聘礼到眉川咱们府上纳彩问名。”

“这又和三小姐怎么扯上了关系?!”林学士不解的蹙眉问道。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踌躇了半天说道:“老爷您昨天把柳三公子折腾成那副样子,老夫人和大小姐就都看出眉目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昨天和柳三公子睡觉的人是老爷您,见了三小姐给柳三公子补衣服,就以为刚和柳三公子睡过觉的上三小姐。柳老夫人还说既然咱们两家的儿女生米已煮成熟饭,总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把持不住犯了错,也就不要计较谁是谁非了,她看咱们三小姐长的也端庄,为人也还贤惠,也就认了这个儿媳了。”

“那小妹是怎么答复的?”林学士背着手在房内焦急的踱步道。

“别看三小姐平时千伶百俐的,遇见了所晚的事,却一下被说蒙了,怎么也想不清她怎么就和柳三公子生米煮成熟饭了?懵懂着向我追问了半天,我哪里敢和三小姐说这种话,只说是柳老夫人见你给柳三公子的衣服缝补的好,想说你回家当儿媳妇,三小姐听了,骂了我一句老不正经,就一溜烟的遮着脸跑了。”管家说道。

第11章

大金牙看着刚刚停靠到岸上的满满一船渔货,满意的用指甲剔着牙缝里的菜叶。

大金牙朝码头望去,只见晒的皮色黝黑的一帮汉子正背着一篓一篓的渔货向岸边抬去,大金牙的目光落在码头边上坐着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时,目光中射出不悦的神色。

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坐着,入神的雕刻着手中的木头,全然没有顾及到身旁的种种喧嚣和忙碌以及金牙眼中射出的异样的目光。

“鹞子!”金牙冲人群喊了一声,一个黑黝黝的壮汉冲金牙跑了过来。

“那个白小子,待会儿你到岸边找个地方把他卖了,能换几个钱顶了这他几天的饭钱了就行了!”金牙指岸边的少年说道,这个少年不知怎的,在海上和他们同晒了两个多月,别人都黑成了炭头,他却依旧的白白净净。

这少年是鹞子从海里捞上来的,本想留着他在码头上吃力气饭的,谁料这个少年比香闺中的少女还要娇弱,手不能提,肩不挑,而且在金牙吆喝他给别人搭把手的时候,他居然冲金牙说道:“我干不惯那种活,你还是把我卖了吧!”

“金老板,其实白鹤他他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他有一双巧手,你瞧他雕的这条龙多像!”鹞子扯起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雕刻的惟妙惟肖的木龙给金牙看过后,接着说道:“老板,留着白鹤吧,他能靠手艺挣钱养活自己的。”

金牙喉咙里冷笑了两声骂道:“扯淡!咱们这种又穷又小的地方,谁会喜欢那种玩意!你明天就把他卖到男女支馆里让他去做小倌去吧,哼!干那种活不需要力气!”

“老板,你怎么能把白鹤卖到那种地方,让一群男人轮着糟蹋!”鹞子怒道。

“鱼鹰,你过来!”金牙冲着一个歪嘴驼背瘸腿的的又黑又痩的汉子喊着,被叫到的鱼鹰一跑一颠的来到金牙面前。

“鱼鹰,你看那个白小子怎么样?你可中意他?”金牙看着鱼鹰意味深长的问道。

“那个白小子长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模样俏的连咱们海镇上最俊的姑娘也比不上他,我当然中意他!”鱼鹰讪笑着低下头弄着自己的衣角。

“你这猴小子,还扭捏起来了,那我问你,你可愿意娶了那白小子回家做老婆?!”金牙问道。

“那可不成,不成!金老板,我娶个丑点的婆娘,她也不耽误给我生娃娃,娶了这个白小子,眼睛倒是看着舒服了,他可给我生不了娃娃,不成,不成!”鱼鹰跳叫着拒绝道。

“鹞子,你也看见了,连鱼鹰那样的货都不愿意要他,今天晚上给他洗干净了,送到我那里,让我快活一晚上,明天你把白小子领去卖了吧!”金牙说道。

鹞子的脸早已经愤怒的变了形,他冲上来打了金牙一拳,金牙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鹞子。

鹞子说道:“谁说白鹤没人要,我鹞子就愿意要他。”

金牙的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语不成句的问道:“那我妹妹莲花怎么办?你不娶她了!”

“我不娶莲花了,你把她嫁给鱼鹰那个瘸子吧!”鹞子说着便向码头走过去,拉起白小子向家走去。

鹞子让白小子洗了个澡,给他换上了自己过年时新做的那套衣服。

鹞子满意的打量着这个被他收拾的神采奕奕的白小子,鹞子给白小子盛了一碗米饭递给白小子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晚上要和我睡在一块,知道吗?”

白小子没有回答鹞子的话,只是使劲的向嘴里扒拉着米饭和菜。

“哟!你个死小子,还害羞起来了?!”鹞子夺下白小子手中的饭碗,打了他一个耳光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一切都要听我的,你要是敢像刚才那样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就不止是打你一个耳光了。”

白小子白净的脸上马上红肿起一块来,鹞子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出手重了些,他伸手摸向白小子红肿的脸说道:“不过,你也别怕,你若是一切都依我,我心疼你还来不急呢。”

鹞子一边说着,一边去扯白小子的衣裳,所谓秀色可餐,对着这摆在面前的一道人间美味,鹞子不停的咽着口水。

“你今天从了我,我鹞子发誓以后一辈子都只对你好,什么脏活累活也不让干,我一辈子都养着你!”鹞子说着把白小子的身子扯向自己。

白小子的手啪嗒一声打在鹞子手上,“挪天你的脏手,你配不上我!”白小子说道。

“你个死小子,你不跟我,谁要你,没人要你,金老板明天就把你卖到男女支馆里,让人轮着糟蹋。不管你心里恋着谁,我劝你从今死了心,好好跟着我过。”鹞子看着白小子冷冷的说道。

“明天把我卖到男女支馆里吧!”白小子把上身鹞子给的新衣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那只肩头绣着一只白鹤的破烂衣裳。

“我不强你,咱们慢慢来,渐渐你总会知道我的好的!”鹞子换了一副性感、柔和的嗓音一面和白小子说道,一面又去扯白小子的衣服。

白小子抬脚向鹞子的裤裆处踹了一脚,鹞子吃痛的蹲下身来,骂道:“你这个贱货,今晚我就卖了你!”

春风得意馆的老鸨上下打量了白小子两眼,觉得白小子奇货可居,立马就和鹞子敲定了白小子的身价,将他买了进来。

第12章:失鹤零丁

章太尉怀里搂着春风得意楼的头牌小倌如意说道:“你可读了最近皇上发到各省的的《失鹤零丁》的榜文?”

正由小倌吉祥口对口喂着葡萄的刘翰林笑道:“弟虽然执掌翰林,自认书也读过不少,但那榜文实在是寓意晦涩,弟至今不解其意,还请章兄不吝赐教!”

“朕于昨夜得奇梦,忽梦东海起惊涛,惊涛冲天变黑蛇,口吞我鹤甘如蔗,醒来风狂吼猛虎,鹤篱吹倒鹤飞去。失鹤应梦疑不祥,凝望鹤亭心惨伤!布告天下代寻访,访着朕当有厚偿!

请为天下说我鹤:朕鹤翩跹白逾雪,秋水为神,风为韵,佼佼仙姿无可喻,水仙临水差可拟。

朕失其鹤心太伤,衣带萧索神常凄,诸君如能还我鹤,高官厚禄自多赐;倘若知风报信者,金银无数酬知情。”刘翰林说着将那榜文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章太尉笑道:“其实是圣上在找人,找一个男人,一个圣上心尖上的男人。听说那男人上月在海上遇到海匪,一家几口全部葬身鱼腹,圣上闻此噩耗,痛心不已,才做了那篇《失鹤零丁》的榜文,那其中的鹤实指的就是那个男人。”

刘翰林叹息道:“没想到皇上也是性情中人!”

如意调笑着俯在章太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原来皇上也好这口,我们这里近来也买了个叫白鹤的俊俏小倌呢,大人你不如看看,这个白鹤可比皇上的鹤差?!”

章太尉笑着向在一旁伺候的老鸨说道:“听说你这里新买了一个叫白鹤的小倌,把他叫出来,让我见见!”

老鸨脸上露出难色道:“大人,白鹤现在恐怕不能见您!”

“难不成有比本太尉名头更大的人包了他?!”章太尉拍着桌子怒道。

“不是,不是,太尉您是咱们春风得意楼最大的官,白鹤不能见你的原因是因为,是因为他刚挨了打,打的不成样子了,那副血淋淋的样子怕吓着你!”老鸨咬牙说道。

“噢,被打了,看来还是个刚烈货色,抬出来让我瞧瞧,大人我胆子大的很!”章太尉大笑道。

白鹤被拖了出来,人痩的皮包骨头,整个人软软的爬在地上,他抬起头来,一双如水的眸子恰好和章太尉碰在一起。

“虽然这个白鹤让你折腾的不成样子了,但还是看的出,养好了定然是个绝色,姿色不会落在吉祥、如意之下。”章太尉笑道。

章太尉走到白鹤面前,看了看他的手脚,向老鸨笑道:“大人今天抬举他,要给出了他赎身银子,把他带到京里去。”

老鸨收了银子乐颠颠的走了出去,其实她心里早就想把这个白鹤倒手卖掉了。别瞧这个白鹤长的白净柔弱的样子,人却刚烈的要命,这个月,她是对他饿也饿了,打也刚了,差点闹出一桩人命来,也没将这个白鹤驯服,没想到今日时来运转,脱手了这个丧门白虎星。

“章兄,你真要把这个白鹤带回京里?”刘翰林指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鹤问道。

“你可见过皇帝的那个白鹤,我有幸见过一眼,这个小倌有七八分长的像他!”章太尉贴着刘翰林的脸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章兄真是慧眼识珠,这白鹤嘛,若是将来能讨得圣上欢心,自然是奇货可居了!”刘翰林得意的笑道,他和章太尉是连襟兄弟,将来章太尉发达了,自然少不得提携他。

第13章

章太尉将这个叫白鹤的小倌领到京城,悉心调养了两个月。

先是在京城最有名的凝玉钱汤馆专门包下了一处温泉,专供白鹤每日沐浴之用,并托人从海疆买来专做御供的金丝血燕每日用嘉兴产的紫砂煲给白鹤食用,又专门派人到江南丝绸产地买到未经染色的白色真丝布料供白鹤贴身穿用。

白鹤的一应用度已远超章太尉自己,并足足让太尉夫人吃了几多干醋。

太尉夫人虽然悉知这小倌是章太尉买来做进身之阶的,但日见那白鹤小倌在燕窝温泉水的调理之下日渐姿色焕发起来,以至太尉有时看他时也会兀自发呆无语,心中还是着实酸楚了许久,如今太尉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章太尉总算把这个妖孽送进宫里去祸害别人去了。

“那个白鹤也真是的,得了皇帝的宠,也不想着多多为大人出力!听说在宫里见了大人,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瞧,可见大人当初是买了一只白眼狼!”太尉夫人抱怨道。

“他就是那个性子,也许不是这个性子,他还未必能宠擅专房呢!”章太尉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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