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尘嚣+番外——烟雨尘嚣
烟雨尘嚣  发于:2015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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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狐挥挥手:“先进屋先进屋,这事儿不能在走廊说。”

把萧朗哄进房间,巨虎和燕宇一前一后跟着进去。紫狐大喇喇地在主座上坐了,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端过一旁的香茗一饮而尽。

燕宇和萧朗分别坐在长桌两边面对。萧朗脚边卧着巨虎,身后还站着一个儒雅的男子,面容温润之余又带着几分阴柔。发现燕宇探询的视线,他微微笑笑:“向景然,南疆分楼副楼主助理。”

紫狐喝干了水,发现萧朗不眨眼地瞪着他,耸耸肩,轻巧道:“人家楚王是天命所归,你们就准备着到时候帮忙开城门投降就行了。”

萧朗一阵泄气:“投、投降,你居然叫我以投降为目的行动?”

紫狐笑:“你以为这么容易?我说的开城门指的不过是最后一步。在这之前,南疆以里各个部落都得清理一遍。这些年多少投了咱们了?”

萧朗回头看,向景然答道:“八成。”

“那还不错,”歪歪头,“剩下两成怎么个情况?”

“基本上所有的中立都被我们抢到了,那两成都是固执的南疆本土势力。只是我们虽说占八成,其中三成都是小部落,另有两成只是称臣并非完全投靠,所以我们顶多只有他们二倍的力量。”

紫狐摸摸下巴:“尽快,明年春天前我要统一南疆。”

“这么急?你之前干嘛去了?”

紫狐扬起下巴指指燕宇:“之前不知道他打算嫁楚王,现在知道了,自然得给我学生铺条路。”

“嫁楚王?”萧朗盯着燕宇少许,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宇副楼主,依烟雨楼一向的规矩,其他分楼副楼主易地而处除了情报网公开外,待遇是要等同于灰衣的。这次既然是为了你的人的雄图霸业,工作你可得揽大头。”

燕宇不明所以:“什么工作?”

紫狐插嘴:“劝降。”

“怎么个劝法?”

“降了就签卖身契。不降就揍到降然后签卖身契。”

“……听起来很简单。可是要劝多少组织?”

没有得到答复,只有萧朗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没事,十几年了,我们就是这么干过来的。”

******

藏身树林的边缘,从胸前取出一张羊皮纸,其上画着一列图样。将最末行的曲曲弯弯的纹样和眼前的图腾一比对,确定是一样的,将之收起。

拔出腰间的烟雨刀。刀身虽还是清逸的淡蓝色,但这几日连日的杀戮使得其上渗着一股血腥气。

收起掩饰形迹的法术,独身踏入,看身边快速举起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燕宇淡淡笑了笑。

他仰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台,其上站着几个人,亦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只是服饰远远比身前的人们华丽。他们才是重点,燕宇不顾近处的人,仅是砍倒几个必要的开路,轻身到了台前。

轻巧跳上,正赶上迎面一人撞来。挥刀挑翻,又在那人栽下台后一刀斩入石台,将一个黑影定在地面。眯眼,精神力刺出,黑影尖叫一声灰飞烟灭。

向那群人看去,其中一人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燕宇乘胜追击,近日一直锻炼的,将精神力凝成一支缝衣针大小的透明细针,无形,暗藏杀机。

盯着那人,魂针静静射出,没有带起一丝空气波动,因为它本就不存在实体。但那灵力波动足够强烈,呕血那人突然抬头,可即使发现又能怎样,终是躲不过这一根细针的偷袭。

破碎的是灵魂,看着软软瘫倒的那人,燕宇心下有些可惜的感受,毕竟修炼到这份儿上的都不是常人。可是没办法,两方的存在是冲突的。

你死我亡。这在六七年前他还是燕国公子时,紫狐就教过他。而当时还是一击过后立即遁走的刺客,现在战斗方式都是大变,光天化日下拖着刀直闯,更是不一样的心态。修为也是更高了,大有几分艺高人胆大的气魄。

三年前他突破七层,也正因此在楚辰霆楚辰霄兄弟斗争中一定程度上掌控了局面。三年的积累,在遇到紫狐后经点拨到达了八层。八层后,他入门仙术。

这几个月在南疆执行大量任务,又经紫狐的耳濡目染,抵得过自己寻常修炼几年的功课了。燕宇现在已经随时可能冲破八层,即将步入仙道境界。据说即使是南疆这个世界修炼的中心所在,真正能够达到仙道境界的修炼者也是少之又少。紫狐还坦言这个世界最多十个仙道修炼者。

因此紫狐结论道,这个世界能把你打败的除了自家人也就一两个,那几个我们都盯着呢跑不出来,所以你就放心去吧!然后两人分别行动,因为萧朗和向景然两人真的毫不留情面,工作太多了。

其实同时,这几月来的“劝降”对于燕宇意义颇大。不仅是修炼,还是收集情报的机会。比如刚刚击毙的影术使用者,他已经见过很多了。听说这些人都是从属于影门,南疆另二成势力的领导者,更显而易见是之前在楚时两次刺杀的主导者。

楚辰霄想攻下南疆主要就是影门在不停捣乱,所以燕宇自然不遗余力地清除着这些人。

这一个部落貌似除了那个影门的协助者,其他人就那么回事。

和对待其他的部落一样,将领头的中间打死不服的杀了,留下投降的,然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卖身契”找个能管事的签了,最后准备撤。

然而一转身,却突然感觉气氛不对,似有人在近旁。而且是实力极为不一般的人,除了感觉不出高低的紫狐,这人绝对是燕宇所见过的最强者。

“谁?”

他盯紧一个方向,见一人自简陋的房屋间走出,不似有战意。当下虽未有懈怠,烟雨刀却只是垂在身侧,不表露敌意。

17.过往翻飞终已故

那人一袭淡蓝色长袍,款式是南疆常见的,只是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只有大组织的头领人物才穿的起就是了。

细看面貌,倒是惊艳非常。论英武比不得楚辰霄的帝王威严,论容貌的精致比不得紫狐的完美无瑕,但这人俊逸出尘,乍一看含笑,但眼中却又划过冷冽的光,然而仔细打量之下,终还是觉得他是柔和的平易的。

燕宇静静地注视着他。那人扫过燕宇身后的景象,然后在他身上略一审视,便将视线定格在右手所持的烟雨刀上。

“烟雨?”

燕宇初还以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转瞬才想到他认出的是这把刀。据说烟雨刀就是出身南疆,后来才送到当时的燕都,到的他手里。

只是识出兵刃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人很自在地走过来,察觉到燕宇的警惕,微微一笑,取出一块黄色牌子扔了过来。

燕宇左手接过,手掌大小,入手玉质细腻,黄玉令牌正面一个篆书的“疆”字。他一怔,急忙翻过,发现背面一个龙飞凤舞的“朗”字。

毫无疑问这块黄玉和自己所持青玉都是烟雨楼的副楼主的象征,那么眼前此人,微一回想,燕宇不确定问道:“黎泓?”

黎泓一挑眉,笑道:“看来,他们没怎么跟你提过我。”

“那是,没事儿提你干嘛?”

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紫狐从树林间悠哉走出,来到二人身边,一把揽住燕宇的肩膀,挂在他身上笑着说道:“今儿的活儿干得挺快,最近越来越有进步了,下次多给你分些任务。”

然后又对黎泓挥挥手:“好久不见。”

“我倒宁愿永远不要见到你,”黎泓道,“从我手底下训练的人一个一个被你带走,听说静浅现在要升职做副手了?”说罢看了一眼燕宇。

“总比留在南疆这蛮夷之地好吧?”紫狐摊手。

“蛮夷之地?我可是世代居住在这里,要骂不要带上我。”

“也是,”紫狐调笑道,“将美人称为蛮夷是我的不对。”

黎泓无奈摇头:“多年不见性子还是没改。”

“改它干嘛?”紫狐耸肩,转而问道,“倒是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一直没回楼里。”

“连你们都东奔西走了,我自然是闲不下来,”黎泓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东楚君王马上就到南疆边界,你们那边准备都到位了吗?”

本来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叙旧的燕宇突然地一惊,立刻看向紫狐。后者僵了一刹,然后幽怨地瞪一眼黎泓,飘忽开视线。

******

也许是之前作为一个刺客被训练的时日太多,最近虽然战术向光明正大转变,藏身暗地还是最常见的处境。

此时此刻便是如此。只不过比曾经高级得多。

立于大殿的屋顶横梁上,敛了气息,只要不仰头往上看是无人会发现这里藏了一个人的。即使真的恰巧抬头,也不会注意,毕竟谁会想到这楚王的宴席上竟有人藏身房梁之间。

燕宇在上面站了也有一会儿了,本来想着这里靠近南疆本土,之前那样的袭击会不会多起来,如今看来,别说变多,根本就早已消失得一个都没有。

想来是因为烟雨楼的布置卓有成效,因为在楚辰霄身边陪坐的就是一身华服的静浅,还和之前一样一副媚惑的样子,而旁边还有两三个侍卫配着烟雨楼特有的标识。这一段时间也见识过了楼里人的能力,能配置这个数量的人员,基本就可以保证这个大厅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看他在这觥筹交错间举重若轻,仿若整个世界的中心,燕宇心中轻轻一叹,打算离去。

却正在这时,楚辰霄突然抬起了头。

感觉到视线,燕宇回头望向下方。

四目相对,二人都是出乎意料地怔住了。

他看他,出尘如仙,居高一眼,便翩然离去。纵然能握住整个世界,也难以束缚住这颗敏感而高傲的心。

楚辰霄在恍惚间竟感宿命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流经,流过。

而那里,失去了他的身影。

但离去之后,本打算直接回到南疆城的烟雨楼分楼,燕宇却鬼使神差地摸入了楚国大军的军营。

楚辰霄御驾亲征,虽是沿途在各郡县城内赴宴,实际每日还是在营中居住,既是方便处理军务和紧急状况,亦是出于安全。

当然这安全方面上,护卫自是拦不住燕宇这个等级的。烟雨楼的人想来都是贴身跟在楚辰霄身侧,营地里是没有发现。

不清楚行伍之事,燕宇自是不知营地的布置,只好在晃荡几圈之后找到最大的那个帐篷,听得里面没人,便翻了进去。

亏得最近隐身的法术练习得勤快,不然这一身白在黑夜中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进了帐,看看四周陈设,虽然营中简单但还是能看出来用度的不一般。感觉应该差不多进对了,于是往角落一停,身形渐渐完全消失。

听着不时传来的巡逻队伍行近行远,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是等了多久,轻轻垂下眼睑,暗笑这到底是图什么。

眼前的油灯中的火苗静静跳动。

又是一阵脚步声,竟是直直朝着营帐而来。帐门掀起,冷风吹入,楚辰霄与静浅二人进来。

进入之后,楚辰霄见静浅跟在他身后,还不待说些什么,静浅便上前几步,自他手中接过解下的披风,然后突然道:“陛下,您可是厌烦了静浅?”

楚辰霄没来得及接话,静浅继续道:“的确,我在您身边非您所愿,可这些日子,静浅心甘情愿服侍您,您对我就没有半点情分吗?今日席上,您的冷漠,确是伤了静浅的心。”

抱着看戏心思的燕宇盯着楚辰霄的表情,一脸的莫名其妙证明了这又是静浅的独角戏。他又想干什么?

眼见着静浅不给楚辰霄说话的机会,步步紧逼,终于在将要扑进他怀里的时候,燕宇忍无可忍,走出几步解了隐形:“够了!”

静浅立马变脸,之前的楚楚可怜化为一个淡淡的微笑,向燕宇单膝拜下:“属下拜见副楼主。”

“干嘛又玩这种把戏,”燕宇扶起他,皱眉道,“平白作践自己。我听说你不是这样的。”

静浅别有深意一笑:“属下怕无法和副楼主相见啊。”

一叹,猜的好准,若无这场戏,今日他便会默然离开了。而已知他在场的静浅做这一场戏,也算是一个看似蹩脚的激将法,他不好旁观,必当现身相阻。

摇头:“算我怕了你。”

“属下告辞,”静浅笑道,又低声附了一句,“毕竟是营中,如果有要紧事,还请别忘了设一个隔音结界。”

燕宇刷地红了脸,沉下脸来,静浅立即低头:“属下僭越。”说罢溜出营帐。

沉默一会儿,背对着楚辰霄,他竟也是未开口。有些迟疑地转过身,却还是在看到他时难耐心中激动。

而楚辰霄的眼神告诉燕宇,两人的心情是相似的。

如今的境况,貌似真的只是燕宇他一方的躲避。三番两次,既不能狠下心完全离开,又不知缘由的躲避。

究竟为何,其实呼之欲出,自觉无能存于他身边罢了。现在的他,有这个资格吗?至少,仍在努力。而且,目前看来也并不遥远。

燕宇也看见了对面人的畏葸不前,只得苦笑,上辈子俩人互相欠了吧。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将唇贴上他的嘴角:“好久不见。”

立刻便被箍住了腰背,熟悉的触感强硬地落在嘴唇上,又滑落开,在耳边吹出轻微的炽热气息:“为什么不告而别?”

燕宇笑:“为了安心待在你身边。”

双臂由腋下穿过,挽上他的双肩,燕宇倚靠在他肩头,被他气息围绕。听他又问道:“还会不会再走?”燕宇在他肩上耍赖似的蹭蹭:“会。”

离开一些,看向楚辰霄蹙起的眉,笑道:“你举兵南疆,攻下边境的几座城市还捞不着本儿呢。烟雨楼决定收服南疆的势力,我近日一直在南疆分楼帮着,到时候整个南疆都送上。”

楚辰霄看了他一会儿,才叹道:“你保重吧,别太辛苦。”燕宇抿嘴笑:“要不是有你这么一层关系,我可不会分到这么多活儿。”

说罢环上他的脖子:“我东奔西跑,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楚辰霄明显一愣,挑起燕宇下巴,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燕宇眯起眼睛,微笑:“好歹在烟雨楼待了几个月,这点东西,大家都愿意教些的。”

楚辰霄看着他显出些许妩媚神态的俊俏小脸,虽然的确挺喜欢,但一想到是在青楼学的,就觉得怪怪的。

“谁教的?怎么教的?”

“自然是仅有言传没有身教,”燕宇倾身吻过他的脸颊,“今儿终于见着你了,正好让我这些学来别浪费了。”

楚辰霄一挑眉:“浪费?这有什么好浪费的,就算没有今天,之后也总会用上的。”

“好自信啊,你怎么敢确定……”

剩下的调侃语言全部被一个缱绻的吻堵在口中,燕宇扬起嘴角,又微微张口将他的按捺放入,任炽热点燃星星火种,在两个空间烧焚。

气息愈发灼热起来,燕宇听他哑声道:“去床上吧。”睁眼瞟一下床榻,临时驻军之处毕竟还是不如宫里宽敞,两个男人挤在一起想来会很憋屈,摇头道:“算了,就这儿吧。”

“什么?”他这话明显大出楚辰霄的意料,而随后燕宇竟是回头看看身后的桌子,拍了拍,然后单臂一撑坐在上面。

手臂往后挪了挪带着上身后仰,看一眼还有些呆怔的楚辰霄,脸蛋更红:“我听说这样也行,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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