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严纪事(包子)——夏易之
夏易之  发于:2015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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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远心知这是昨夜交合的缘故,哪里肯请郎中来?早上都那般光景了,仲轩说要请郎中,他都不肯呢!

“不必请大夫,我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便说没有大碍,这几日的罪也受不起的!”秋茗说着就往外走,“不请郎中也该去弄一点补品,我去弄些养胃的补品来。”

青远还要阻止,千春却拦住他,道:“青远,我这不是同你玩笑的,你现在的身份就是王府里的主子,主子该有的份例、月钱你都有,这些补品也是你该有的,若是推脱不要,反而会让一些奴才拿大欺负,大户人家的奴仆里,你当全是省油的灯么?”

青远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些数。“我只是不想秋茗辛苦、多生事端罢了。”

“秋茗最是懂事了,早些年在张家的时候,分寸拿捏便是极为妥帖,连那专门找茬的张大奶奶都挑不出一点儿错,她的好处啊,你日后自有体会。”

(2)

两人正说着,冬晴却来了,来了也不行礼,反倒把一包药材扔到桌上。

“冬晴,你来做什么?”千春问道。

“我自然是来给公子送药材的,也不知公子身子怎么就这么不好,嫁进来第一天就兴师动众的。我还想着呢,谁这么娇贵,让金喜儿跑我这里来取药材,原来是新进门的,难怪这么娇贵。”

青远脸色铁青,千春也看不下去了,一反常态与冬晴针锋相对起来,“冬晴,你怎么说话呢?公子是府里的主子,身子不爽难道不许看病吃药不成?你本就是管药材的,金喜儿不找你找谁?这会儿来这里说酸话成什么样子?”

“呦!这才第一天就敢跟我吊猴儿,有了新主子当靠山就是与往日不同了。也难怪,这主子正得宠,头一天就连二奶奶都不拜见请安,可是个厉害的角儿呢!”

千春气的直咬牙,难听的话都要出口了,青远却拉了她一把。青远瞧着冬晴,笑道:“麻烦冬晴姑娘了,府里有你这么能干的下人也是好的,辛苦了。”

青远状似无意的强调了一下下人,冬晴果然听出来了,脸色冷冷的,然后福了一下身子,“奴婢告退,多谢苏姨娘点拨。”

她一走千春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冬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敢到主子面前这么放肆了!要不是太太宠着她,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青远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是这也不能发怒,只得反过来安抚千春。“千春,你也别气,听玉城说了冬晴的身份,她难免看我不顺眼,想是过段日子她便好了,你也别把这事告诉别人,不要多生事端,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只会觉得我恃宠生骄,对我也是不好的。”

“可是……”

“没什么的,我一个男人难道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千春这才作罢。

却不想,冬晴门外刚走远,惠娘便与秋茗转过回廊到了门前,惠娘叹息摇头,瞧这一眼秋茗,秋茗低头不与她对视,惠娘心里明白,是秋茗找完金喜儿故意去禀告自己,引自己来瞧青远。

素日里也知道冬晴嚣张跋扈,却不想没规矩到这般地步。

吃过了晚饭青远身子舒服些了,便同秋茗去小厨房给大伙儿做宵夜,这还是惠娘方才暗示的,说来惠娘真是待自己好,暗示自己多同府里的人来往,早日融入王家。

在锅旁等着的时候,青远便陷入了沉思。如今他在王家的处境算不得好,老太君老爷太太最多是容得下自己,这还是因为之前自己救了二爷的命;大爷三爷仅仅是和自己面上过得去,心里保不定是轻视自己的,再加上正式做了妾,更加不好多来往;二奶奶倒是真心待自己,可是最关键的二爷又是不是真心待自己呢?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呢?

虽是心里想着这些,手上却没耽搁,仍是做好的汤。青远知晓此时惠娘应该与老太太他们在一起,便带着秋茗端着几碗汤去了老太太那里。

果然祖孙三代人都在老太太那里请晚安,老太太坐在上座,身边搂着惠娘,太太坐在右手边的头一个椅子上,大奶奶等人依次坐着。见青远来了众人均有些错愕,但是见青远行礼规矩,态度谦恭,也就不说什么。唯有冬晴给太太捶肩膀,心里愤愤想到:这厮身份也就是无异于姨娘,只比下人好一点,竟敢主动来拜见老太君,不知天高地厚!

惠娘赶紧上前虚扶一下,笑道:“可说呢!我还想着该让新人来见见大伙儿,你就来了,还带着吃食来的,真香,是什么啊?”

“倒不是什么金贵的,只是面汤。”青远说着将碗端给众人。

惠娘瞧了瞧,惊喜道:“老太太,太太,快看啊,这面汤做的精巧,是怎么做的?竟做出了梅花桃花小菱角的形状了。”

惠娘说着端一碗喂给老太君,老太君一瞧果然精致的很,再一尝,汤味鲜美,小桃花面团入口即溶,甜而不腻,真是色香味俱全。

“这汤不用稀奇的食材,都是寻常的东西,难得的是化腐朽为神奇,你这孩子,心思巧的的很啊!”老太君称赞道。

“老太君过誉了,这也不费什么功夫,只要用特定的银质小模具就成了,只要再把握好这面的配料和制作,便不是难事了。”

“到底是开酒楼的,比我们都懂。”惠娘也笑着称赞。

众人一起喝汤说笑,青远感觉得到与众人似是亲洽了不少。

众人玩笑一会子便散去了,青远陪着惠娘回院子。还未进去呢,便看到玉城便扶着仲轩走了进来。

“二爷,你怎么喝醉了?”惠娘迎上前问道。

“无妨,只是与皇上小酌了几杯罢了。”仲轩说着小酌,步伐却十分虚浮,显然是醉得厉害。

“青远,你若是不嫌麻烦,便将二爷送到你房里,你照顾服侍吧?”惠娘想着他二人既是成了亲,便该夫妻一样相处,自己不该再插手。

这样也合青远的心意,自是乐意的扶过二爷回屋。

进了屋,将仲轩放到床上,脱了鞋袜长衫。秋茗不用吩咐便端来一盆热水,青远洗了布巾给仲轩擦身子。青远扒开了中衣领口,欲往下擦擦,却看见几处刺眼的痕迹。

若是以前,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经历了昨夜,青远怎会不懂,但是这些痕迹绝不会是自己昨夜弄的!

青远的手顿住了,心里有一股怒火涌上来。昨天才成的亲,今天就去皇宫和皇上胡闹!

秋茗瞧着青远手停了,呼吸也急促起来,问道:“青远,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来给二爷擦脸?”

“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青远道。

这一夜,仲轩醉的脑中不清醒,即便是睡梦里也不得安宁,总是梦见白天的情形,自己与皇上吃醉了酒,险些做出荒唐事来,若不是最后关头自己想起了青远,皇上悬崖勒马,只怕要铸成大错,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两人做出的牺牲,受过的苦,也白白的荒废了。

次日,青远去仲轩的书房里看书,一行行方块字都是会动一般,全然看不进去。青远叹口气,将书放回去。

秋茗在门口猛地喊了一声青远,吓得青远猛然一转身,碰掉了几本书。

“瞧你,这么急,唬我一跳!”青远笑道。

秋茗走过来,说道:“我这也是着急了,二奶奶叫你去她房里拿东西呢!这个月三爷从新疆运来好多水果,哈密瓜西瓜都有,这才是奇呢!京城里头数九寒天的,新疆却还长西瓜,一个足有这么大!”

青远一边听她说,一边弯腰捡掉在地上的书,却瞧见一个画轴,想是刚才一同掉下来的。青远打开瞧了瞧,整个人都定住了,那画上是两个少年比肩而立,高点的一身黄袍如玉树临风,矮一点的分明是少年时候的仲轩,一身白袍犹如琼枝照月。堪堪是一对璧人,而且都是器宇轩昂、风流斐然。

青远不再回话不再动,怔怔的看着那幅画,那画的右下处还题了诗,但笔迹并非出自仲轩。“本是青史光照客,怎可困于娈帐中。”青远轻念出声,随即又冷笑两声,心道:他爱惜你,故不让你沦为娈宠,偏是我这小门小户的就能任人欺凌做男宠了?!

秋茗瞧着青远不对,连忙上前查看,青远见她上前赶紧收了起来放好。“走吧!我们去惠姐姐那里吃西瓜。”说罢先行走了出去,秋茗只得跟着,临出门还回头望了一眼。

第八回

(1)

成婚三日后,仲轩带着青远回酒楼,这次会面相处缓和一些,青远随着母亲去厨房准备吃食,仲轩便同苏父下棋。说来苏父也是个棋痴,竟与仲轩下棋忘了时辰,直到宋氏催促二人吃饭方作罢。

吃罢了饭又逗留一会儿方坐车家去。

仲轩道:“青远,想必惠娘也同你说了我要去别的地方做些正事,你便在家同惠娘作伴吧!有她在,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不好!”青远道,“我又不是女儿身,为什么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要跟你一起去办事啊!”

“恐怕都是些穷乡僻壤,吃不得吃,睡不得睡,你何苦跟我去遭那个罪?”

“正因如此我才要跟着呢!玉城虽说细心懂事,可是也不能时时处处都周到,我就不同了,你饿了我可以就地取材、化腐朽为神奇的给你准备饭菜,你看!带着我有用的!”

“我怕你吃苦。”

“我什么苦没吃过?当年饥荒可都熬过来了呢!”

“那也好!”仲轩心里确实不想与他分开,毕竟刚成亲不久,见他不怕吃苦,自然也乐意带他去了。

两人喜笑颜开的回了家,见惠娘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惠娘也喜笑颜开,笑道:“甚好甚好,我也担心二爷没人陪着,自己又不注重保养,回头再累坏了身子。你跟着我也放心,况且又是男子,出门倒也便宜。”

“那惠姐姐日后自己在家要保重,不要太操劳。”说来倒也奇了,青远虽说知道惠娘为何对自己好,却也真的舍不得她。

“我在家里万般都好,你们出门才叫人担心呢,万万要小心。”

两人说着这些话,丫鬟已经收拾好的东西送了上来。仲轩在一旁翻了翻,无奈道:“惠娘,你怎么叫千春秋茗收拾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连嵌银小痰盂都带上了,这样招摇岂不容易生事?只把大毛衣服留下,要紧的用品留几件,其余的都放在家里,若是有什么必要的,我们临时买也是可以的。”

惠娘无奈,只得重新打点行李。

几人启程已走了多日,过了繁华地带若然开始艰难起来,吃不得吃睡不得睡。倒也多亏了青远,从农妇家里买了几个鸡蛋,借锅一煎,煎得是外脆里嫩,滋味独到。

仲轩玉城两个吃了一口,惊讶的都放下了碗筷。

“公子,你这真是鸡蛋么?怎么跟蟹膏似的?真好吃!”玉城赞叹不已,连仲轩也难以相信这就是鸡蛋。

青远十分得意,笑道“鸡蛋只要加上糖、醋和姜就会有蟹膏的味道,还有生粉、黄酒也不能少,加了调料盐糖胡椒香葱调稀,与蛋一起久打,油不要一次放足,要在大火炒的过程中慢慢从四周锅边淋下去,在用筷子调出形状,会特别嫩的。”

仲轩赞道:“果真是少掌柜,区区一个鸡蛋也做得这么精巧。”

青远自是满心欢喜。

这日三人在客栈打尖住店,青远本想订三间房,但是仲轩却只订了两间,青远心里有些担心别人觉得两个男人住一起奇怪,便说道:“掌柜的,我身体不好,我哥哥不放心,所以住一起方便照顾。”

掌柜的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那里看不出他的局促慌张?但是却又怎会多嘴,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寻常的表情便让小二带几人去客房。

该歇息的时候仲轩却找不到青远,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不担心呢?仲轩并不惊动玉城,独自一身出门去,还未走远就看见青远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这人生地不熟,你又总是迷路,怎么还能自己乱跑呢?以后要去哪儿必要叫上玉城陪着才行!”

“这有什么打紧的?我不过是去附近买点小点心罢了!只要是买吃的,我就没有走错过。”

仲轩无奈,笑道:“你这样真是让我没办法!”

说罢两人挽着手进客栈,还未进门,被打样的小儿瞧见了,青远想也不想的挣脱了,独自领先走几步拉开些距离。

仲轩心里些微的不悦,但是也并未说出口,只是一直沉默,直到二人睡下,仍是一言不发。青远不是没发现,但是却不做理睬。

(2)

二人一直这样不尴不尬的,连早上起来玉城都发现不对了,哪里想得到竟是因为这样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两人在马车里并肩坐着,两厢无言。

仲轩心道:我们是行过大礼的夫妻,如何就见不得人了?

青远却想道:皇上为了你的名声都不肯把关系端到台面上,我的身份这般尴尬,你是从不替我考虑才会想着昭告天下的,可见皇上真心待你,你却不是真心待我的!

二人各怀心思行了一路,猛地一个颠簸才打破了死寂。马车猛地倾斜向一边栽倒,青远惊慌之下叫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抓住仲轩,仲轩搂住他,迅速带他跳出马车。

二人跳下马车,青远魂魄未定,又见玉城已经栽倒在地上,而且腿上肩膀上还插着两支飞镖。

仲轩上前查看玉城的伤势,堪堪走了几步,便冲出一个壮汉,那壮汉头上用稻草编着几根辫子,手持一把弧形大刀。

“阁下是哪路豪杰?劫了我的马车意欲何为?”仲轩十分镇定,青远躲在他身后也不发一言,仲轩只当他是害怕,不作他想。

“咱家是列三刀,是这山上的绿林!”

“若是图财,在下身上并无过多银钱,阁下大可拿去,但请勿伤我们兄弟主仆三人。”

“胆敢讨价还价!”列三刀颇不耐烦,手一挥就杀将过来。

仲轩将青远护在身后,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树枝和那个列三刀对阵。仲轩身手十分矫健灵活,列三刀占不到一点上风。列三刀见此,又抽出一把飞刀甩向仲轩身后不远的青远,仲轩反身甩出树枝打飞了飞镖,改变了运行方向。

这下仲轩赤手空拳,自然落了下风,列三刀将其踢倒在地,举刀便砍,青远心里这事是真的慌了,想要往前跑,却又矛盾得很,结果跑过去的时候就把自己给绊倒了,整个人滚下了山坡。

(2)

仲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一人飞扑过来将列三刀扑倒,正是之前受伤的玉城。仲轩借机迅速反扑,抢过刀子刺死了列三刀。

主仆二人转危为安,仲轩来不及平心静气便四处寻找青远,索性山坡并不陡峭,青远只是滚下来伤了脚。

青远心里难过极了,摔下来以前只看到列三刀举刀砍下去,这会子只怕二爷已经死了,自己也可以从王家消失了,可是如何心里这般难过呢?

他躺在地上,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眼前只是二爷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心里更加伤感。

“青远!青远!”仲轩轻推他,

青远觉得这声音太真切,不像是自己想出来的,睁眼一瞧,竟是活生生的仲轩在眼前。

青远手一撑坐起来,顾不得许多就将仲轩抱住。“二爷!我以为你……”

听他声音哽咽仲轩知他是吓到了,忙抚慰道:“别怕,都没事了,那个杀手已经被我杀了。”

青远庆幸他平安无事之后方想起刺杀失败,自己岂不是要继续卧底?

仲轩背起他,玉城修好了马车赶紧带着二人去了最近的郡县医馆,医治好后三人方找了客栈住宿。仲轩抱着青远坐到床上,又单膝跪下除了他的鞋袜,二人更亲密的都有过,可是这会儿仲轩替青远脱鞋袜倒让青远难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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