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严纪事(包子)——夏易之
夏易之  发于:2015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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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什么了!”仲轩眼睛一立,瞪了过去。

“我们听说皇上对你特别上心,为了你什么都舍得,我们大王还说要将你活捉了,跟皇上换函谷关呢!”越说声音越小,蓉裳渐渐地没了声音,因为仲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叔凯赶紧缓和气氛,岔开了话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吧!二哥,你拿柳姑娘交换不行么?她好歹是郡主的女儿,出了意外他们也不好交代的吧?”

仲轩说道:“没用的,他们根本不关心柳姑娘的死活。”

蓉裳无奈一笑,“他们在乎才奇怪呢!我娘要不是走得早,我舅舅还不敢给我爹下毒呢!”

“也罢!我去皇宫偷地图吧!”仲轩认了,万般无奈也只好如此。

仲轩走了,蓉裳问道:“王三爷,你哥哥怎么那么大本事?难道那么重要的东西皇上不会藏好吗?”

“就我那皇帝哥哥,有什么会不给他看的?”

蓉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传言不假啊!”

两日过后,仲轩、叔凯和剑舟带着蓉裳去了上次的见面地点。那些人早已等在那里,青远还是被绑着,但是从脸上的痕迹来看,这两天没有再挨打。

仲轩左手拿一个画卷,右手将蓉裳推到前面。“人和地图我都带来了,快将青远放了!”

“你把地图放到我们中间,我才能给他松绑。”

仲轩一扔,地图堪堪落到两方人马中间。那人一挥匕首,将青远的绳子割开,一推将他推出去。青远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而那人在他走到地图边时,也长鞭一甩将地图抛起来,再一伸手稳稳接住。

仲轩赶紧上前将青远抱住,“青远,你怎么样?”

青远被他一抱,仅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声音哽咽着叫了一声二爷就再也不说话了。

二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另一边的便说:“相爷,地图我收了,现在我将解药放到中间,你把小妹放了!”

叔凯给蓉裳松了绑,又将自己骑得白马缰绳放到蓉裳手里,又在她耳边小声叮嘱道:“蓉裳,千万要骑着我的马回去,千万不要骑别人的马!”

蓉裳一愣,没有明白他的用意,但是也还是抓着缰绳走了,走到一半,蓉裳捡起解药扔了过去,叔凯伸手接住,蓉裳这才继续走。

两方人马各自回去,一路上仲轩只顾着青远,青远现在的状况很不好,纵然仲轩不懂奇黄之术,也清楚青远现在脉象紊乱是很不好的现象。

剑舟看了一眼叔凯,只见叔凯忧心忡忡的样子。“叔凯,你是不是担心柳姑娘啊?”

叔凯点点头,“有点吧,毕竟她没有真做过什么坏事,人也很爽利。”

剑舟笑道:“我看她就是个党项疯女人,言谈哪一句得体?”

“我就看她这样才好呢!难道都要像我大嫂二嫂那般,一句话分三节儿说得好?声音像是蚊子哼哼,难得说句话还要脑子转个七八圈才能寻思过来人家的意思,这样的大家闺秀有什么意思?”

剑舟也不理他,拍马追仲轩青远去了。

且说柳蓉裳跟着他们一起回了那个山洞据点,匆匆打点一下便快速的想要回党项。蓉裳见车马都已准备好,便二话不说跟他们启程。

为首的大哥说道:“小妹,要不要坐马车?”

蓉裳想到叔凯之前说的话,回道:“不坐马车了,我就骑这匹马,还能快些回去。”

“他们还真奇怪,放了你还要送一匹马,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蓉裳笑道:“王家三爷是个傻小子,骗他一匹马有什么难的?”

嘴上这样说,蓉裳心里却想:人家宅心仁厚,我吃得好住得好,比在党项还舒坦呢!哪里像你们,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就罢了,还打人家,真是不讲道义!

蓉裳的马更快,没多久便遥遥领先,跑了大概百里路,只听身后几声巨响,蓉裳惊得立刻勒马停下,那匹马听到巨响受到惊吓,险些将蓉裳摔下去,亏得蓉裳身手敏捷自己翻身下马稳稳站住了。

蓉裳回头看去,只见车马全部炸毁,那些人都被炸得血肉模糊,一些人脑浆都出来了,场面血腥的难以形容,饶是蓉裳见过打打杀杀也被这场面唬住了,险些恶心的吐出来。

忍着恶心,蓉裳去检查了一番。这时蓉裳才想明白叔凯送马的意思,想来是早就查出了他们的藏身之处,趁着交换人质的空挡偷偷潜入,在马肚子上又裹了一层马皮,中间藏了炸药,奔波一路马肚子的温度升高,碰撞间打火石点着了火,火又引燃了炸药。

原来三爷他们救了自己一命,蓉裳心中既有感谢又有后怕。不愿多想,蓉裳赶紧找了人埋了他们的尸骨,将已经被血染了的地图带上回党项。

第二十二回

仲轩将青远带回府里,恨不得让大爷飞来给他治病。一路颠簸劳顿,青远又昏沉过去了。

大爷给他把脉不由得双眉紧蹙,看的仲轩心如油煎。正在这时惠娘也进来了,见青远穿的粗布麻衣,面如白纸,也是唬了一跳,但是见大爷号脉,也不敢多言语,悄悄地退出去问叔凯。

叔凯如实说了,惠娘千春秋茗等人心疼不已,千春秋茗立即去准备参汤,等他醒了就给他补身子。惠娘又进去,正赶上了大爷说病情。

大爷眉头依然没有放松的迹象,“青远便是被贼人捉住殴打一番也不应当这样,他现在气血两亏,心脉不畅,就如同……”

“如同什么?”仲轩问。

大爷没有接着说,而是另起话头说道:“他虽然极其虚弱,但是也无大碍,我与金喜儿给他配药去,等他醒了,先给他用些细致吃食,然后再服药。”

惠娘应下了,说道:“我早命千春秋茗去准备了。”

大爷走了,仲轩坐到床边,抚摸着青远已经塌陷下去脸颊,心疼不已。“怎么虚弱成这样呢?”

惠娘也心疼,“想是被抓去的几天又挨打又挨饿,青远本来身子就不好,担惊受怕又挨饿受冻,才弄到这般田地的。等他醒了,你先低个头,求求他,别再闹了,好生的在这府里过日子罢!前一阵子不闹回家去怎么会有这事?正是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我先认错倒是不妨事,我只是怕他心里惦记着那个姑娘,不愿意同我一起了。”

“我看未必,你们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他对你什么样,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先不要管其他,先求他留下来,你便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药库房里,金喜儿拿着药方犯难,看着大爷问道:“师傅,您这方子是治妇人小产的,怎么给公子用上了?”

大爷食指一抬放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自是知道那是治妇人小产的,现在他那情形可不就是小产一般,我给他这样用药自然是合适的。”

金喜儿表情别扭得紧,“可是一个大男人用这方子也太尴尬了些。”

“还有更尴尬的呢!上次我给他号脉,的确是有心脉受损血气不畅,可是还有喜脉呢!我行医这么多年,如何会摸错?可是人家一个七尺男儿,哪里能有喜?我要是说了,他们笑我医术不精是小事,青远脸皮那么薄,要是我说他是喜脉,还不吃了我?回头骂我做大伯的不尊重,戏弄弟媳妇,这才是大事呢!”

金喜儿瞪大眼睛,惊讶的问:“师傅,一个男人如何会有喜脉呢?”

“我后来翻遍医书也没找出原因,倒是看见女子也会有假孕的时候,想来他是这样的情况了!”

伯德哪里想到,自己如今的大胆用药偏偏歪打正着,治好了青远的身子呢?如若不然,山洞里待那两天足以毁了青远的身子根基,元气再难恢复,更不要提以后的多子多孙了。

师徒两个说话间配好了药,金喜儿亲自煎了药送了过去。

药送过来的时候,青远也刚好醒了。

“青远,醒了正好,先将药吃了。”仲轩盛了一小勺药,送到青远嘴边。“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因为旁人的事生气,不管你想怎样,先养好身子再作打算。”

青远不喝药,却说:“二爷!对不起!”

见他这样,仲轩放下药,先安慰他:“什么都别说了,先养好身子最重要。”

青远却挣扎着起来,仲轩扶着他坐起来,拿一个枕头给他靠着。

“二爷,对不起,那天我是故意气走你的!我见到她了,她的丈夫很冷落她,别的妻妾又欺负她,我心里很不好受。”青远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眼泪直在眼中打转。

仲轩略想了一下,笑道:“你对她内疚?”

青远点头,“我一想她过得那般不好,我却在这府里养尊处优,还和你天天没心没肺的玩闹,我就觉得太对不住她了,她先是救了我,我却先辜负了她,现在和你过得这样好,我……”

仲轩把他搂到怀里,也明白他的心思了,一时间心情也复杂起来。想到能与青远这样有情有义的结契便觉庆幸,再想到青远竟然宁可伤了自己来陪那女子一起痛苦,又觉得吃味。

“好了,青远,以后别犯傻了,我们的幸福是我们的,她过得不好也不是你虐待她,人各有命而已。”

“那时候他们把我困在山洞里,我就很担心如果就这么死了该如何是好,我还没告诉你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待你也是真心的。”

仲轩揉着他柔软的头发,让青远全身麻酥酥的。

“青远,虽然你来这府里是有目的的,可是我想我们的感情却是真的,这也算是缘分罢!”

青远在他怀里拼命的点头,仲轩继续道:“你既然是想要那把琴,我便把那琴送给你。”

青远从他怀里挣出来,惊讶的看着他。“二爷,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不过你怎么来的府里就万万不要告诉惠娘了。”

青远点头,他也害怕惠娘伤心,他对惠娘的真心远比对仲轩来得早。

仲轩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一日青远问自己关于田小姐的事情,心里竟有一丝古怪的想法。

“青远,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欺瞒我?如果有,你现在都说了罢!”

青远见他这样,心里瞬间就响起了千面鼓百面锣,不然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呢!

“我哪里还有那么多事?”青远本是想说的,可是说了就等于背叛恩公,那是不义。况且,自己以后不怎么帮他了,本已是对不起他了。

仲轩松了口气,又端起药碗喂他。“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瞧你那么紧张。喝药吧!”

青远喝了一口,又想起了什么,赶紧问:“二爷,你的毒……”

“我刚才已经吃了解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至于余毒,我找大哥想办法就是了。”

“那我失踪这几日,我爹娘那边怎么办了?没让他们知道吧?”

“我早就同他们说了,你回府里了,因为有些急事,所以来不及跟他们说便直接走了!”

如此,青远才真的放心。

吃了药,青远并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在仲轩的守护下,青远再次睡了过去。青远心里还是对田淑媛愧疚的,毕竟沦落到今日的地步有自己的责任,可是山洞里险些丧命的时候,青远就已经明白自己离不开仲轩了。

青远想着,日后与惠娘一起吃斋念佛,为田淑媛祈福,也为自己的过失忏悔。

仲轩这边厢看青远安睡了,正想也小憩一会子,却不想全身被一种诡异的痛吞没了,如同被万只蚂蚁同时啃食骨头,又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下去。

仲轩咬着唇,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第二十三回

仲轩咬着牙出去,玉城在外头守着,见仲轩脸色不好赶紧扶着。

“二爷,你怎么了?”

“送我去大爷那里。”仲轩的声音都发抖。

玉城不敢耽搁,立即背起二爷恨不得飞了过去,只是镇国府太大了,过了二门还有许许多多的回廊路段,等到了大爷那里,仲轩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了。

大爷一见也唬了一跳,赶紧去摸他的脉门,结果脸色更加凝重。

“大哥,是火蔻丹,我已经服了一半的解药了,并无性命之忧。”

“这种毒药是党项人的,极其霸道残忍,你怎么……怎么会中的?”

仲轩没力气解释,只是简单说道:“党项人为了要我们的地图,所以拿这个威胁我。”

“你给了?”

“是假的,不过也得到了一半的解药,另一半要等到他们打到函谷关才会给我。”

“可你给的是假地图,他们根本到不了函谷关,那你怎么办?”

玉城听着心里也急起来,“大爷,你不能配制出解药吗?”

大爷摇头叹息,“火蔻丹是用九种毒草和九种毒花制成的,炼制顺序不同毒性便不同,要想配制解药,必须知道炼制顺序,否则配制出的解药服用了必会当场丧命!”

仲轩见他都这样说了,可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便不指望了。

“大哥,既是这样,你也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叔凯青远若是来问,你便说已将我的毒解了。”

大爷怎会不知仲轩怕别人担心呢?不由叹息一声,“你这人打小便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同别人讲,再亲近也不肯,你可知我们都是你的至亲之人,有什么原该一起承担才是。”

仲轩笑道:“大哥,告诉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徒增担忧而已。”

玉城问道:“大爷,要是一直不解毒,二爷会怎样?”

“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会每隔七日便有蚀骨之痛。”

仲轩咬着牙,忍着全身的痛,冷汗涔涔的流,玉城给他擦了冷汗,大爷起身拿了一个瓶子来。

“仲轩,这个是止痛的,可以麻痹你的感觉,只是常吃会落下病,你要不要吃?”

“落下什么病?”

“行动不再敏捷,依赖这种药物,甚至……影响你的心智。”

仲轩闭着眼,坚定的摇摇头,“如此,我不可服用这种药。”

大爷早就料到他不会同意,只得将药物收回来。

熬过了这次毒发,仲轩又装作没事人一般去了惠娘房里。

惠娘正与千春做着针线,见他来了脸色不好,便问:“二爷,你脸色如何这般难看?”

“这几日没休息好而已。”仲轩笑笑,让惠娘觉得自己的确是没大碍。

惠娘拿起一条汗巾给他,“你看看,这是千春绣的。”

仲轩拿着仔细端详一番,月白色的宫锦,上面绣了绿竹青青,再翻一面,竟然还绣了麒麟,那麒麟踩火焚风,双目炯炯,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与麒麟对视。

“好绣功!”仲轩不由得赞了一声,“这竟是双面绣,两面都看不到一点线头,这料子这般薄,是如何做到的?”

“要不说千春这丫头心灵手巧呢!”惠娘说着就拿过汗巾系到了仲轩的小衣上。

仲轩笑道:“还不知道这样好的姑娘是哪位有福气得了呢!”

千春听他这样讲,不由脸一红,“二爷净拿我们取笑!”说罢扭身走了。

惠娘仲轩见她害羞的出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仲轩独自去了书房,看着手中的兵法不由得沉思起来,如今党项这样狂妄,只怕早晚都要开战,我大汉兵强马壮,只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怕是不敢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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