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会假设和他聊天的情形。

再就是盯着他的头像，

灰色头像，

一盯几个小时。

一直没亮起来过。

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隐身？

又或者，真的不在？

我不知道，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就算天塌下来，日子仍要继续的。

期末的那段日子里，挺感谢那些班级里的兄弟姐妹的。

看到我心情不好，给我划知识点，陪我聊天，叫我一起吃饭。

正正给我打电话问我还好么，我说看开了。

他说你怎么说都行，别苦了自己就行。看你难受，哥心里发堵。

我说，其实没有文信咱不能不活了是吧。

他说你明白就好。

严成和楚凉找我的时候我都借口备考比较忙。

我想逃避一下。

我想缓冲一下。

我想安静一下。

没人强迫我。

然后我一如既往的想念某人，

我怕，

我怕某人和他在一起会总气他，

我怕他会被烦不能安生。

我怕他会不开心，

我怕他会弄反过来给别人做饭洗衣。

我不应该怕的。

我顶多应该祝福的，

我还真是贱骨头。

……

忽然有一天，我发现QQ好友里没有他的名字了。

我以为是我哪个一时兴起，给改了备注，然后自己忘记了。

几百个好友，我一个一个的核对，

没找到。

我以为是我哪个不小心，给删除了。

这我不怕。

因为那个QQ我早就背下来了。

那八个数字就像用刀刻在脑子里一样忘不掉，

我搜索，

可是我不敢加。

我便打算进入他空间，发现不开放。

他空间之前是任何人都可以访问的。

我借了一个同学的号码试着重新加他，

我不敢用自己的加，我还是怕。

加好友的时候，我发现，需要回答问题。

以前是没有的。

现在的问题是，

“我最爱谁？”

我输入“乔达”。

显示错误。

我有点惊喜。

我抱着希望，输入“小固”

还是错误。

很失望，

然后打起一丝精神，

忐忑的输入我的大名，

陈固，

打完了，检查，

一遍，俩遍，三遍。

还是错误。

不服的再来一次，

输入乔达的本名，

乔海达，

显示成功。

心死。

然后，马上右键找删除选项。

删除前，我手贱的点了他空间，

还是进不去，应该是仅主人可见了吧，

我这样猜，

不管怎样，心死。

觉得自己很悲哀。

我想好好过，我想好好活。

80、方凯说爱我

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了看似平静的状态。

一个傍晚，电话是方凯打的。

他给我打，我拿着手机愣是犹豫了半天才接。

我当时有猜想，

是不是乔达对文信管这管那，文信就偷偷用方凯的电话给我打？

这个猜想是我奢望很久的。

我很希望是这样。

这样的话，QQ删除好友，电话一直没有联系，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以一种我愿意接受的方式去解释。

然后我天真并2B的去相信，文信也是想我的。

但是，太不现实。

文信不是楚凉，没办法承诺给我一个童话。

我接通电话。

方凯在那头喂，小固。

我恩了一声，

他有点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你，还好么？

我轻描淡写的说，恩，好。

那就好。

然后沉默。

其实，我是想问他很多的。

我想问他文信怎么样了。

我想问他文信会不会想起我。

我想知道乔达有没有和文信闹。

我想知道文信真的幸福么。

我想知道文信心里，小固真的不如乔达么？

我想知道关于文信的一切。

方凯打破沉默。

出来坐坐吧。

我还没答话。

他补充，我请你吃饭。

我看时间，六点多了。

已经很晚了。

其实，我是给自己一个出去的借口。

天知道，我想知道文信的近况，

从方凯那里。

我便说，好。

我问方凯地点，几点到。

方凯说，我去接你。

别了，多麻烦，

别和我客气。

……

……

我在校门口等方凯。

看到方凯，想哭。

他骑摩托来的。

文信的摩托。

文信带我去很多地方兜风的摩托。

我曾在上面紧紧抱着文信的摩托。

方凯停在我跟前，我对他笑。

他也对我笑。

上来吧。

他看我疑惑的目光。

他说，文信走了，和乔达回东北了。

晴天霹雳一样的一句话。

走了，真的走了。

怎么走了？

我还在那里奢望那么多的不可能，那么多的自作多情。

还期待某一天文信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拿着一束玫瑰，和我说，媳妇，surprise。

然后告诉我，这都是假的，是考验我的。

然后一边逗我，一边喊着固叔叔，一边等我去追他打。

这些都是梦了。

眼泪快涌出来了，方凯在旁边，我要坚强一点。

我还真是苦逼。

我不知所措的傻站在那里。

方凯说，上车啊。

我缓慢的看他，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我对方凯说，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回宿舍。

他看着我，很温柔的看着我。

他说，走吧，咱俩还没在一起好好说过话。

我没看过方凯这种异样的眼神，没听过这种带点心疼的语气。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关心的，不是文信在哪里。

而是，文信，他还好么？

在哪里，对我来说，还有区别么？

就算住隔壁，如今这种局面，能怎样呢？

我上了方凯骑的那个摩托车。

文信的摩托车。

这么冷的季节里，坐在摩托车后面，风很大，吹得脸生疼。

方凯骑摩托的时候那个姿势和文信很像。

我有错觉，其实文信没走。

一直不曾离开我。

还在骑着摩托带着我。

方凯说，抓紧我。

我便抓紧，很熟悉的感觉。

忘不掉的。

方凯也是短发。

眼睛热热的，幸亏是在摩托上，幸亏是在后面，幸亏有风吹干。

我真的是不想再丢人了。

我自觉的把身子贴在方凯身上，风大天冷是我的借口。

曾经很幸福的姿势。

方凯没察觉什么异样。

忽然觉得自己就累了，想回家。

方凯把我带到一个小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还有一箱啤酒。

等菜，开酒。

饿了，可是吃不下。

方凯开始说话。

他问我，小固，你真的不爱文信了？

我笑，但是没说话。

这个问题很幼稚，也没法回答。

爱与不爱，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方凯似乎也没打算得到我的回答。

他说他的。

他说，你知道吗，文信也不容易。

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脚踏两条船，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凯见我不说话，继续说他的，文信心里最难受，你知道吧。

乔达当初跟文信的时候，很小的孩子，文信那时候家里很困难，乔达不计较的帮了文信不少。

乔达其实本性不坏，那时候文信不肯约会什么的都花他的，乔达总是一面维持文信的自尊，一面尽自己所能帮文信。

文信离开东北的时候其实有一些不喜欢乔达，但是乔达是那种有一些脆弱的小孩子。

文信离开东北，对乔达说没必要等他。乔达不依，说等到死也愿意。

文信一直觉得对不起乔达。

小固，文信其实真的很爱你，只是他怕乔达做傻事，乔达把这几年都给了他啊，每年固定见那么几天。文信和我说，人不可以自私的，乔达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不可以伤害他的。

小固，你知道么，文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种幸福是他以前没有的。我信他是真的爱你。

小固，文信不是没有苦衷的。

其实之前文信很犹豫要不要你去他生日，他想你，很想很想你，但是怕乔达做伤害你的事。

文信其实很清楚乔达的脾气秉性，但是他说他心里乔达其实是个孩子，本质不坏。

小固其实你不必计较这个，乔达在文信心里是个孩子那又怎样，世界上几亿个孩子，难道都要献爱心么？

文信也没说乔达是他心里唯一所爱的孩子，小固你又怎么知道那个不是你呢？

他说不能对不起乔达，小固有很多疼，但是乔达如果没文信，就什么都没了。

本来，文信担心小固你，并不只是担心你和乔达之间的摩擦，他也担心他自己，他也怕，怕他一个忍不住，会再一次选择你。

后来，那个楚凉找小狼，虽然乔达在身边，虽然乔达说了一些并不真实的话，虽然楚凉出言不逊，但是文信和我说他很高兴，他说，他可以放心了。

他说，小固总会有人对他好的。

后来，文信本就不想让你去了，他说，怕你们俩都忍不住。但是最后文信还是给你打电话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小固？因为他想你，他真的很爱你，真的舍不得你，他说他怕，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那天生日乔达回包间后，我看文信一直没回来，便出去找他，发现他在停车场那里一直在找东西。

我问他在找什么，他哭着说，我想找小固啊，小固走了，小凯，小固走了啊，回不来了，他把戒指扔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亲手毁掉的啊。

我没看过文信那么脆弱的样子，我甚至都很少见他哭。

那晚文信没再回包间，没回家，去我家里呆了一晚，掉了一晚上眼泪，一直在那里抽烟，精神都恍惚了。可是第二天，还是去找了乔达。

文信走了，他说不许我把这些告诉你。但是我心疼文信，也心疼小固你。

我就想，小固你以后要开心，文信知道后也会开心。

方凯说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故事，说一个和他自己有关的故事，很深情，很专注，很心疼。

方凯说话的时候我像在听一个故事，听一个和我自己无关的故事，事不关己，云淡风轻。

我希望我很平静的听他说完。

可是心里面就像台风来了一样，起了波澜。

面上没变化，却想哭。

我终于知道，原来文信是爱我的。

就像我爱文信一样爱着我。

但是，又忽然觉得自己白经历了那么多感情，那么多人。

自己始终还是自私的，原来我总是为自己着想。

我发现我对文信了解的很少。

我不开心的时候，我还有严成，还有楚凉，还有正正小安。

乔达呢，他只有文信。

可是文信，却什么都没有。

我是幸福的，就算文信没办法和我在一起。

文信是值得我爱的。

虽然不能在一起。

我不想再纠缠这些。

无论怎样，都是个苦逼的结果。

我想喝酒，和方凯一起喝。

往醉了喝，往死里喝。

我知道方凯愿意的，他一直在喝。

因为他心情也不好。

为了文信，我这样猜的。

方凯酒量要比我好，但是，今天醉的很快。

他醉的说胡话。

我对方凯说，谢谢你啊。这么心疼文信。

方凯说，嫂子。

说完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说，对不起，

我笑笑说，没事。真的，

小固。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

他继续说，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

他们？谁们？

他就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白扯，羡慕文信啊，严成啊，还有那个楚凉啊。

我没明白，他们有什么羡慕的？

他没回答我，继续问，你知道为啥我一直换男朋友？

我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就是想哪天能找到一个和小固你一样的人。

我一杯酒没拿住，洒了。

他看我嘿嘿的笑了，他说，你别怕。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便不再说话，听他说。

小固，其实，文信我们见过的男的里面，比你漂亮的有的是，比你好看的有的是，你知道不。

我点头，我知道。

方凯看我，醉醺醺的对我说，你别说话，你只听我说话就行，你一说话，我怕我说不下去。

你丫问我的，干嘛还不让我说话。

但是我点头，表示可以。

你不是最好看的，但是文信他们，还有我，就是喜欢你，你不知道为什么吧？

小固你知道么，你身上一点女气没有，反而，你狠豪爽，这点在做受的里面很少见。

是，有一些人说什么受 啊攻啊没什么明显的分界线，说什么为爱都可以做的。

我呸，去他个狗屁，那纯拿身体说事，身体做一做零算什么啊，心里面，攻就是攻，受就是受，但是一些零总拿自己当女生，那个骚啊贱啊，我呸，总来那些小女生的东西，算什么啊，成为Gay有几个不是因为是不喜欢女生的脾气啊。

小固你很好，是受，不C，不女气。

但是这不算什么，你人好，你敢爱，不小家子气。文信说和你一见钟情，我不信，你是那种越处越义气，越处越好的人。

你有时候也和个小孩似的，你比乔达强多了。你单纯，但是你不拿这个自称，你和我们能玩在一起，

我不行，我羡慕他们，他们都敢去爱你，我不可以。我和文信是兄弟。

文信是我最好的兄弟，人没爱情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不能没兄弟。

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心里面，有时候看你和文信在一起幸福我也挺开心的。

其实我就一直想，就这样看你俩过下去，多好的，乔达的事我不止一次和文信商量，让文信选择他爱的。

文信不同意。为这个，我和文信吵，也动过手，但是没办法。

我不知道文信知不知道我的心思，其实我也想过，文信走后，我去追你。

但是我不能，我心里过不了文信的这关，另外我知道，我没法像文信那样很真很实在的去爱你。当然，小固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乔达把文信的手机里你的号码删除，QQ也删除了，他找我，他有时候登陆我的QQ，看你的头像，看你心情。

看他那样，我挺难受的，但是小固你知道么，这些我也做过，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求什么，我是怕以后没机会。

……

……

方凯说的时候我听的很纠结。

其实方凯比文信出色，长得和方凯都是那种短发阳刚的男人，但是比文信好看，比文信高，倒三角的身材比文信壮，而且方凯比文信会做人，人缘特别好。

我就想，要是在文信之前遇到方凯，我会不会喜欢他？

毕竟方凯比文信出色。

可是这么些年遇见的还有正正介绍的，比文信出色的有很多。

我说，方凯你喝多了。

方凯就看着我笑，是啊，我醉了，不醉我也不能说这么多啊。

我没那么好。

方凯还是笑，你别怕，我就是说说心里话。

我没说话。

小固，以后会把我当朋友吧。

我点头，会，和文信无关。

方凯听我说完特别高兴，眉眼里的笑看起来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

……

又喝了很多，方凯说，小固，我抱你一下吧。

我点头，你抱吧，

方凯就张开双臂抱过来。

他在我耳边说，我要是你，就绝不放弃。

我有点吃惊的看着他。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对我点头。

……

……

81、北上

其实我挺感谢方凯的这些话的。

他告诉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