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拿瓶白酒吧。小川可以喝吗？”曹梦迪问道。

“可以的。”

酒拿上来后，饭菜就开始被冷落。

“宋城哥，我敬你一个！”曹梦然站起来。

宋城无法也只得站起来接过，白酒甫一入喉，宋城就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喝点果汁。”曹梦迪忙把果汁递到宋城手里，顺带警告的看了看曹梦然

曹梦然却不买账，狭促的笑了笑，戳戳旁边的小川，“小川，你不我哥敬一个吗？”

27.蝴蝶结。

小川嗔着瞥了曹梦然一眼后站起身，满满的倒了一杯，端到曹梦迪面前，红着脸道“笛子哥……”

曹梦迪接过酒杯仰头喝下，对小川示意的点了点头后又满斟了两杯酒，冲着宋城说，“相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替你办生日，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开心、幸福，也希望，我能陪你过每一个生日。”

曹梦迪手里端着两杯酒，脸上笑意盈盈的，眼神却十分认真。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宋城觉得自己的眼眶又要红了，不禁有些窘迫。

两人从中学时候就认识，那时候的曹梦迪是很优秀的。家境好，教养好，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他，而那么普通平凡的宋城却是曹梦迪独独的好朋友。

那时候男生女生已经有互相比较，交流八卦的意识了。

起初关于曹梦迪的那些优秀和倨傲，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认识曹梦迪后，宋城才知道，之前的认识，是很浅薄的。不论是传说中曹梦迪的优秀，还是所谓的倨傲。

那时候宋妈妈已经去世了，宋爸爸也开始酗酒了，本来话就不多的宋城愈加沉默了。

有一次班里好像是要开一个以“父母的爱”为主题的班会，宋城一直默默坐在座位上，不发言。听着站起来的同学，分享他们的故事。那些小事件里充满了父母对孩子的爱，以及和孩子之间善意的矛盾。

“宋城？怎么一直不说话呢？能给大家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老师看着一直没有参与的宋城，善意的问道。

宋城被迫站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憋不出一句话来。

老师看着好似快要哭出来的宋城，叹了口气，说“坐下吧。”

班会之后就放学了，宋城记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在没有人的教室里，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

好像是从那以后，曹梦迪就开始频繁的找自己，有什么事，都喜欢和宋城一起做，久而久之，再有其他事的时候，大家便默认曹梦迪和宋城是一组的。

少年的友谊，就是这么开始的，在宋城看来，是毫无头绪的，但宋城却发自内心的开心。

曹梦迪总是关照他，还努力的不让宋城看出来。

当然有些事，宋城也是能看出来的，只是曹梦迪也算是“处心积虑”的让自己开心，宋城也只能既开心，又有些涩然的装作不知道。

中间因为一些事，曹梦迪离开了，俩人更是因为曹梦迪的离开，而再无联系。宋城是想念过的，也抱怨过的。

但此刻，曹梦迪就站在这里，和印象中多数下少年老成，偶尔又会流露出孩子气的少年合在一起。宋城心里感慨万千，却因为嘴太笨，又或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而紧紧抿着嘴。

好在曹梦迪是懂他的，只是递过那杯酒，和宋城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咳”曹梦然咳了一声，“宋城哥开心一点啦！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诚实勇敢，很简单的，都玩儿过吧？”得到响应后曹梦然便充当执行者了。

“咱们刚好有六个人，就用骰子吧！从宋城哥这里开始为1点，我哥是两点，依次类推，摇到谁，谁就要按大家的要求办一件事，不准耍赖，现在开始吧！”

骰子众人的注视中慢慢的转起来，又慢慢的停下来，上面方方正正的摆着四个点。

“是小川！”曹梦然叫道，因为其他人和小川都不熟，所以如何惩罚就由曹梦然说了算。

“那，小川你就挑在场的一位异性，抱一下吧！”曹梦然抚着下颚，眼中闪着精光，在小川和和曹梦迪两人之间游移。

“……笛子哥，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看着走到面前的小川，曹梦迪只得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一下后便放开。

“谢谢你。”小川红着脸，曹梦迪摇了摇头。

“咳，游戏继续！”

“一点！想不想让我们放过你啊，宋城哥？”曹梦然跃跃欲试。

宋城不好意思了，一副等着被宰割的模样。

“小然，差不多行了！”曹梦迪出声。

“好，既然我哥都发话了，那就对你好一点！这样吧，就挑在场一个人亲一下好了！”曹梦然大义凛然的说出这句话，好像她做了很大的让步。

“……换一个吧。”宋城弱弱的请求。

“不行！说好了不准耍赖的！”曹梦然大手一挥。

曹梦迪仿佛也被惊到了，正盯着宋城看，眼神晦涩不明。

王备再扫到刘子越，刘子越眉头皱着，盯着宋城的脸一瞬不瞬。

王备很想站起来说“亲我吧！亲我吧！”，但也只是想想，要是自己真的喊出来，刘子越和曹梦迪恐怕会把自己烧死！

“宋城哥，你想好亲谁了没？”曹梦然还在不要命的火上浇油，果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吗？

曹梦迪慢慢站起身来，拉过宋城，凑到耳边，在宋城左边脸颊上轻轻触了一下！

王备第一反应是看向刘子越，果然，那座冰山看起来，正在爆发的边缘，王备甚至可以看到，刘子越鬓边隐隐跳动的青筋。

曹梦然和小川，还有宋城，一时间还都没反应过来。

“傻了？”曹梦迪施施松开手，笑道。

宋城一张脸涨得通红，傻傻的看着曹梦迪。

曹梦迪伸手揉了揉宋城的脑袋，“怎么，替你解决了难题，不感谢我吗？”

“……”

“哥，你好霸气啊！”回过神来的曹梦然，冒着星星眼看着曹梦迪。

“果然是外星球来的吗？”王备扶额。

“我有事，先走一步。”刘子越推开椅子站起身，朝宋城说道。

“必须走吗？”宋城直觉刘子越是不开心的，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刘子越眼睛里仿佛透着一股宋城不能直视的锋利。

“嗯，生日快乐。”刘子越抱了抱宋城，递过一个盒子。

“谢谢，那，路上小心。”

“嗯。”刘子越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刘子越走了之后，宋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有曹梦然在，席间自然不会冷落。

王备不禁有些替刘子越担心，顺风顺水的人生，终于要在宋城这儿打个蝴蝶结么？

结束的时候，宋城有些微醺，由曹梦迪送他回家。

王备本来是打算插一脚的，奈何曹梦迪周身散发的气场，硬是把他那句“让我来”给生生憋下去。

“小城？”

“嗯？”

“今天开心吗？”

“嗯！谢谢你！”路灯下，宋城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眉眼弯弯的冲着曹梦迪笑。

曹梦迪突然觉得自己很紧张，裤兜里装着对戒的盒子被他捏的有些走样了。

“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好吗？”曹梦迪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28.你会喜欢的。

“我当然愿意啊！只怕有一天，你顾不上我了吧？”宋城露出有些狭促的笑容。

“不会，只要你愿意。”

“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宋城眼睛亮晶晶，毫不避讳的盯着曹梦迪看。

“……要是我，不想做朋友呢？”曹梦迪看着宋城一字一句的吐出来。

宋城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难过“为什么？”

“哈哈，开玩笑啦，我们是家人啊！以后你得叫我哥！”曹梦迪无法直视那双眼睛，他不能看宋城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宋城失去的太多，他不敢保证，他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后，宋城会不会，也失去自己。

有些东西太珍贵了，珍贵到，明明很想要，却不敢触碰。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患得患失了”曹梦迪自嘲道。

大概是，从那次放学后无意间看到哭的可怜兮兮的宋城开始吧，一步一步的，他变的贪婪，变得不像他。

曹梦迪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上宋城，明明一点都不出色。

“笛子？”宋城怯怯的叫道，脸上有欢喜的表情，眼睛很是生动，像有星星在里面一闪一闪一样 。

“嗯，走吧，送你回家。”曹梦迪掏出裤袋里的那只手，揉了揉宋城的脑袋。

刘子越再一次站在宋城家楼底下。

他看着曹梦迪和宋城肩并肩的走进去，两人的影子长长的。

刘子越有些恍惚，这样的情景，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你清楚吗？”曹梦迪那晚充满挑衅的话在他脑袋里不断闪现。

这个时候刘子越要是还不清楚，那就不是他了。

刘子越是敢做刚当的没错，但喜欢上一个男人，是他从没想过的。

他抬头看着宋城家的灯亮起来，窗帘上偶尔映过人影。

“嗤……”刘子越自嘲，第一次喜欢的人，居然和他一样，是个带把儿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终究喜欢上了不是么？

“宋城……”刘子越低低呻吟了一声，食指间夹的烟被扔到地上碾灭，片刻后，只留下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口渴吗？”

“嗯”宋城点点头。

“礼物落在饭店了，完了补给你。”曹梦迪把水杯递到宋城手里。

“是什么啊？”

“你想要什么？”曹梦迪偏头问。

“也没什么想要的，但你送的我肯定喜欢。”

“是么？”曹梦迪低头笑了笑。

“当然了。”

“你一定会喜欢的，去洗澡吧，早点儿睡。”

“嗯。”

“是真的，不想再做你的朋友……”曹梦迪看着宋城的身影。

红色的盒子里放着一对戒指，简简单单的，两只一般大小，表面绕着一层细钻。

曹梦迪拿出一只，盯着戒指侧里的LOVE U，“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戴到你手上？一定，很好看吧？”

曹梦迪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虽然家里人先前不知道，但总归是很开心的，曹妈妈说什么也要把曹梦迪在身边拴上几天。

“最近不能来看你了。”曹梦迪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和歉意。

“没什么，好好陪陪叔叔和阿姨吧。”

“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那我先去忙啦，现在有客人。”宋城手里拿着书，电话夹在脖颈处。

“嗯，不要老是吃泡面。”

“知道啦。”

最近是书店的旺季，宋城回来的有些晚了，夜间的温度很快降下来了，宋城的鼻头有些发红。

“汪、汪”汤圆儿在怀里发出两声短吼，尾巴来回的摆动。

“怎么了？”宋城抚抚它的脑袋。

“汪、汪、汪……”汤圆儿不理会宋城的安抚，甚至伸长脖子朝前方叫唤。

宋城终于会意，跟着它朝前看：刘子越双手抱臂靠在门上，头低着，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子越？”宋城轻轻叫了一声，但怀里的小家伙早就兴奋了，跳到地上，扑腾着小短腿跑到刘子越腿边，用前爪碰了碰了刘子越。

“唔……”刘子越这才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的宋城。

刘子越仿佛很疲惫，虽然他一贯是不多表情，不多话的，但他那种沉默却给人很大的存在感，和安定感。宋城从没见他像今天一样露出倦态，比如，站在他家门口就，睡着了？

刘子越伸手揉了揉眉心，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汤圆儿，缓步朝宋城走来，“因为一些事，要到你这儿借住几天，方便么？”

“啊，方便，当然方便！”宋城反应过来，刘子越大晚上的跑到他这里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而且，他能想到来找自己，这让宋城很开心。

“等了很久了吧？”宋城赶紧把门打开。

“嗯。”刘子越声音低沉中带些沙哑。

宋城愈加愧疚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宋城端着水杯过来的时候，刘子越靠在沙发上，汤圆儿这会儿也不闹腾了，在他怀里乖乖的呆着。

刘子越眼睛半眯着，呼吸均匀，脖颈处露出来的锁骨微微的上下伏动。

宋城突然想起了那晚刘子越喝醉的样子，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是那时的脸色要好看许多。

宋城觉得自己的脸莫名的有些发烫，顿了顿后，他坐到刘子越身旁。

刘子越眼下隐隐的青色，让宋城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唔，我好像又睡着了。”刘子越突然睁开眼睛。

宋城正低头看着他，不防刘子越就这样睁开了眼，一时正正对上。

“给你，困了就进去睡吧。” 宋城先错开眼睛。

“嗯。”刘子越接过水杯。

宋城从卧室走出来，把手里的睡衣递给刘子越，“刚好碰到，就买了，你试试。”

“只是我有吗？”

“嗯？”

“没什么，我很高兴，谢谢你。”刘子越站起身，伸手抱住了宋城。

“……不用谢。”宋城迫不及防的被迫倾过身体。

刘子越躺在沙发的手机突然亮了：收到一条信息 ‘学校里的事都交给我，主席你慢慢来。 后边跟着一个，略微猥琐的笑脸。’ 上面还有一条写着：‘我有私事要处理，晚上没在学校，有事你多操心。’

29.我姓刘。

刘子越最近似乎不太忙，准确的来说，是比较闲。

宋城很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每每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刘子越那天的神情，就又咽下去。

好在刘子越最近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只是，会经常性的盯着宋城看，和宋城的目光撞到一起的时候，也不收回眼光。

“我，哪里不对吗？”宋城发现自己再不能无视这种目光。

“有吗？”刘子越很淡定。

“那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宋城反倒不好意思了。

“这儿没其他人了。”刘子越坦然道。

“……”

“嗤……”刘子越终于笑了，“中午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老样子吧，我去买。”刘子越起身。

“下午一起去超市买洗漱用品吧。”

“嗯。”刘子越点点头，顺便又往宋城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宋城突然说道。

“什么？”

“那次，我请你去我家吃饭那次，我夹菜给你，你当时好像不怎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