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道+番外——雪萤冰月
雪萤冰月  发于:2015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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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涤兄,没想到七十年不见,你已经娶亲,还有了个这么有才能的儿子啊。”秦磊在七十年前曾与凌涤同走一条苦修路认识,后来因为凌涤被家族急召而分开,结果两人在七十年后才重逢。

“呵呵,秦磊兄,你不也是有了妻儿吗。不过既然你儿子已经四岁,为什么还不让他开始修行?”像凌家和秦家这种修行家族,一般孩子能走路了就要开始修行。可凌涤看得出,秦朔身上的气息就如普通人一般。

“没办法啊,小朔刚出生时身体不太好,养了好久才养回来,现在还在服药呢,修行一事只得暂缓。”秦磊摇摇头,终于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凌涤兄你也是为了那个传闻来?”

近年来,修行界流行着一个传闻,说是在某年的辜月癸辰日会发生一件足以让修行界毁灭的大事。为了阻止这件大事,秦磊和凌涤都带着妻儿,赶了过来。

凌涤点点头,继续向前走。秦磊偶尔问起他这些年的生活时,凌涤或打岔或不答。秦磊不明所以,心里有点奇怪,按凌涤现在的修为,还有传闻中凌旭的能力,凌涤如今不是该在族中如鱼得水么?为什么这么冷淡?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决定还是按照原定的实行。

正走着,凌旭跑了回来,“爹,住持大师说要见你和秦伯父。”

在住持大师那得知,现在四方八面都有不少修行者往这赶,看情况,不会少于数万。住持大师担心这么多人会乱,请两人想办法。

凌涤摇头,“大师,我没有办法,凌家根本不听我指挥,何况是其它修行者?”

秦磊诧异的看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被住持大师打断了,“凌施主,我刚才倾尽心力,推测得我们之中有两个应天地衰败之劫的人,我们必须让那两个人活下去!请你帮忙将他们找出来!”

凌涤摆摆手,无力地道:“我的推算能力不怎么样,算不出。”

秦磊急了,道:“大师,你的意思是,这来的数万人都会……”

住持大师口念佛号点头。秦磊掉头走出禅房,住持大师阻止道:“秦施主你要干什么?!”

秦磊头也不回,“无论谁会在将来应那个劫,我也要送小朔走,他还小啊!”

凌涤冷冷道:“来不及了,封印阵已经开始运行。大师,你……”

住持大师摇头,“僧众拜进门之时,便专门推算过他们,包括贫僧,都并非应劫之人。”言下之意,他早已准备好牺牲了。

凌涤突然道:“我也要去看看旭儿。”尽管他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与难堪。

住持大师只得点头放人。

来到客堂,便看到凌旭与秦朔玩得高兴,两位母亲也热热闹闹的站在一边聊天,只是薛泖脸上带着郁色,而缪华则是笑得开怀。

凌涤与秦磊分别走向自己妻子,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心中感慨,这两个孩子,才体会世间美好这么几年,就遇上这样的事……

凌旭当即请求住持给他夫妇一间静室,好去全力推算那两个应劫之人。而秦磊也拉着自己妻子去商量如何应对当前这即将发生的劫难。

秦朔和凌旭玩着玩着,突然想起刚才似乎看到父母一脸忧色的样子,有些担心,便趁着凌旭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找父母。

秦朔走到父母房门前,正想敲门,却听得里面传来秦磊的声音:“天才?天神之能?若非传言,我才不会让稀有的补天后裔依附到他家!没想到那竟是谣言!不行,不管凌涤最后推算结果如何,就算要用血契,也要迫他将小朔送出去!”

缪华的声音带着哽咽,“老公,你要知道一旦用了血契,他们就再也不能分开,要是将来……可怎么办哪?”

“将来!将来!现在小朔都快要没命了!哪还有什么将来!”秦磊暴怒的声音狠狠地刺进秦朔耳朵。

从没见过父亲这么生气的秦朔被吓到了,也不管有没有惊动房间里的父母,哭着跌跌撞撞地跑走,凌旭正着急地过来找人,看到他这样,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旭哥哥在这,小朔乖。”抱着人,轻拍着背,将秦朔的情绪渐渐安抚平静。

凌涤和薛泖从静室出来时就看到这情景,凌涤暗叹口气,心想: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就是……

凌旭看到他的身影,连忙喊了声:“爹。”

凌涤点头,“嗯,旭儿过来。”

凌旭应了,安抚地揉揉秦朔脑袋,然后才跟着父亲走。

“旭儿,虽然因为你的体质,使得我们一家三口被凌家除名,但你依然是令我骄傲的儿子。现在大劫当前,为父拼尽全力,也只能算出你和秦家的那个孩子最有可能逃出去,快带着他逃吧!”拿出一堆玉符交给凌旭,“记住,他是普通人,千万不能让他受到牵连!”修行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除非一心求死,否则修行者必须保护作为各界基础的凡人。

凌涤是前凌家家主的三子,资质一般,并不具备争夺家主之位的资格。妻子怀孕之后,不知道是什么人,向外间放流言说薛泖腹中孩儿将有天神之能,似乎想将凌涤捧上家主之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的玩笑,凌涤夫妻都是水性体质,可儿子凌旭一出生就被检测出体质为极阳。

没想到,凌家人竟然就这么将凌涤一家三口从族中除名。幸而凌涤并不是那种为私利抛妻弃儿的人,带着妻儿远走他方。在凌旭刚会走路的时候便按照族里教授嫡系子孙的方法,指导他修炼。而凌旭也十分争气,不负天才之名,始龀之龄便修到了灵寂后期,离结出自己的紫府元婴只差一步之遥。

凌旭郑重点头接过符咒,问:“真的没办法了?”关于这次的事,他也知道点,但也仅限于知道。

凌涤正要摇头,追着儿子过来的秦磊和缪华叫道,“快看天上!!”

住持大师挥袖,一股劲风将所有门窗吹得大开。

只见寺院上方的天空,橙红与青黑交织在一起,日月星辰此时全然失去了光彩,半空中只剩无数剑光往寺院飞来。

“啊——!!”突然几声惨叫,数具鲜血淋漓,五肢只剩一块要断不断的皮肤连着的尸体越过秦磊夫妇飞了进客堂,掉了在两个孩子面前。

秦朔尖叫一声,立时昏了过去。刚好在他身边的住持大师趁此机会,将手按在秦朔头上,口中念念有词。良久,一抹金光悄然探了进秦朔的脑袋,片刻便暗淡下去。

住持大师收手,向凌旭看去。凌涤将儿子带到他面前,郑重道:“我和薛泖去帮忙,旭儿麻烦大师了。”

住持看着吓得脸色发白的凌旭,暗暗点头,这孩子很是不错,遇到这种事还能保持理智。当下也伸手替凌旭进行记忆封印。

封印仪式才刚开始不久,住持背后的窗户外又飞进了数截断肢,缪华飞身过去挡下了,却又被失去主人控制到处乱飞的剑打个措手不及,缪华咬牙,“老公,小朔和凌家孩子拜托你了!”说着便飞了出去。

“缪华!”秦磊想追过去,可一想到自己儿子,只得强忍下来,等住持大师赶快完成封印仪式,便将两个孩子送出去。

然而,封印仪式最后还是没能完成,因为外面横飞的血肉,有一部分飞了进来,秦磊阻挡不及,正正打在住持大师身上!

“噗——”封印仪式被打断,施术者和受术者都受到了极大的内伤,也因此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住持大师勉强说道:“秦施主,赶快带着两个孩子走!”

秦磊点点头,抱起两个孩子拼命跑远。

走出住持禅房,来到外间庭院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尸横遍野,满地鲜血。秦磊甚至发现了一些交好的修行者的尸体,他很清楚,这些人,是连元神逃出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戾气吞噬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修行者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来到山门,趁着儿子还没完全醒过来,秦磊放下凌旭,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刀,“抱歉了凌家小子,小朔绝对不能在这送命,我必须给你们结血契。”一旦血契结成,两个人这一辈子都无法分隔太远,却又会对双方的力量有加幅的作用,可算是好坏参半的契约。

凌旭擦擦嘴边的血迹,点头,“没关系,请秦伯父您放心,我定会护小朔周全的!”

看到这样的凌旭,秦磊心中愧疚,可愧疚归愧疚,自家儿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划破儿子的手腕,将两个孩子的手腕贴在一起,刚念了一段法诀,便被身后传来的剧烈爆炸给打断。

秦磊转头看去,惊恐地发现原本风景幽美的寺院被到处横溢的戾气毁得千疮百孔,还有不少突破了修行者设下的封锁线,往他们这里冲来。

秦磊也不顾得完成血契了,迅速将怀里的儿子塞到凌旭怀中,“走!”

凌旭竭力抱紧秦朔,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护身符,转身快步跑走,边跑边撒了疗伤药,念动咒语让秦朔的伤口愈合。经过刚才的观察,凌旭知道那些戾气对修行者的法力特别敏感,也就全力运转法力,让戾气的攻击全集中到自己身上。

没跑出多远,秦朔醒来,疑惑地问:“旭哥哥,我们去哪儿?爹娘呢?”记忆封印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凌旭悄悄向后打出一个风属性的玉符,然后放下秦朔,“小朔乖,他们在山下等着呢,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山下好不?”前路已被扔出去的玉符清扫干净,不用担心会对这孩子造成伤害,而他也快要抱不动了,只好哄秦朔自己走。

秦朔眨眨眼,“好~~~”嘻笑着领前跑去。

凌旭跟在后面跑,从怀中取出手帕,念动咒语,将秦朔的必要信息用血印在手帕上。眼看快到山脚边了,急忙跑到秦朔身后,将他轻轻推了出去,掏出风纸符,减缓了秦朔住下掉的速度。看着他趴在山脚边昏了过去,凌旭掉头向另一边跑去,隐约中,有什么指引着他一样,向隐身中的永熙的方向跑。

******

小剧场

某虫:儿子儿子,你当时真的只有七岁么?居然会用糖果去勾搭未来伴侣?

凌旭瞄了眼某虫,不理。

结果秦朔也好奇了:旭哥,你当时已经是灵寂后期。按理说,修行者是不能单看外表,就知道年龄的……你真的只有七岁吗?

凌旭看着躲在秦朔身后,得意洋洋的某虫,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的设定?

转头正经地跟秦朔说:我当时确实只有七岁,小孩子不是都喜欢糖果么?我看我们的老爹还有话说,也只有用糖果引开你……你会生气吗?

秦朔摇摇头,捏了捏凌旭的手指:你也是为了我……可是你的心智也太成熟了……

凌旭亲了亲他:小傻瓜

注:始龀之龄是指七、八岁的年龄。

第十七章:地藏王

“够了!”随着一声悲痛的断喝,方才的影像瞬间全部消失,宽广的白玉台上悬浮着三面巨大镜子的空间里,只闻秦朔急促的呼吸声。

敖泷得到的玉符,将秦朔带到了孽镜台上。

刚开始秦朔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影像出现,每次看到凌旭全力保护他,而导致自己受伤的情景,秦朔急得几乎走火,然而却因心头蔓过的一阵清润,使得他冷静下来,继续将那段悲痛的过去看完。

“旭哥!旭哥!”秦朔眼泪直流。那个人,当年初次见面,便一心护着他,无论父亲的血契有没有完成,他都是那样,全力实践自己的诺言。而现在,那个人更是和他成为了恋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十分纵容。他秦朔何德何能,能得到凌旭如此宠爱。

“施主,你着相了。”突然一声佛号,将秦朔从悲痛中唤醒。

秦朔警惕地抬头,发现面前趴着一只像是狮子般的兽,兽身上坐着一个手拿九龙禅仗,头戴毗卢帽,身穿五彩锦斓袈裟的老人。

秦朔脑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可能,“晚辈见过地藏王。”在冥府中作如此打扮的,也只有这位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而留在这里的高僧。

地藏王慈祥的笑了笑,拍拍兽身,“施主是生魂,不宜长留在孽镜台。请坐上谛听,跟我来吧。”

秦朔好奇地摸摸谛听,“谢谢啊。”

来到地藏王的府邸,秦朔问:“为何地藏王说晚辈着相了?”

地藏王一笑,“你喜欢那个人?”

秦朔不假思索点头。

“因为愧疚?”

“不。”发现自己喜欢上凌旭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点。而且到了现在,他的心已被凌旭占满。

“因为曾经的情谊?”

“不。”再有怎么的情谊,都不可能会让秦朔有种,常常想要和凌旭有更多肢体接触的渴望。

“因为你需要他的保护?”

“不。”现在的他快赶上凌旭的进度,他也能保护凌旭了。

“既然都不是,为什么还要怀疑你对他,或他对你的感情?”

地藏王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如果说秦朔之前对于这段感情感到疑惑,现在却是眼前明朗,既然凌旭如此认真对待,那他秦朔也可以同等付出,让凌旭也感到自己被爱着。

“多谢前辈教诲。”秦朔恭敬地道谢,然后才道:“其实晚辈是为一事而来。”

地藏王了然点头,“我知道,敖泽太子的魂魄被困魂缚缚着,没有到处乱跑,另外,续魂草对他没用,我带你去收集材料,回龙宫凝炼集魂丹。”

材料的分布很广泛,拔舌、铁树、孽镜、铜柱、冰山、血池都有,和守护材料的鬼卒争斗时,地藏王并没有出手相助,秦朔也不想伤人,只用咒言 “困”字就将人困住,真有难搞的,也扔两块玉符就解决了。

在铁树地狱,与将鬼卒困住后,秦朔发现了一块手掌长,三指宽的玉简,问地藏王也不知道这是何物,只好先收在储物手镯里,回去再作分辨;去到冰山地狱,秦朔取到材料就跑去取冰山上的冰。

地藏王笑他,“这冰山沾满了被打到此间之鬼的罪孽,你就不怕影响到你家那位?”

秦朔微笑着看他,地藏王被看得后脊梁发毛,摇摇头,“你小子……好吧,我帮你。说起来,你家那位真不错,还给你吃下斑露玉竹,那可是佛家灵品,能保护灵台清明。没有那个,你也不能在看到那些片段后,保持神智。”

秦朔想起临行前的深吻,和之后口中的温润感,脸一红,撇开脸,“不是还有血池吗?快走吧!”

地藏王心中好笑,“别乱跑,跑丢了我可不能护着你平安回去。到时你家那位不管不顾跑下来可就麻烦了。”

“地藏王!”带着咒言的嗔音出口,饶是地藏王也觉得心惊,稳了稳心神,带着秦朔骑着谛听赶住血池。

来到血池,秦朔取了材料正要和地藏王离开,却遇上刚被判到这里来的一群鬼魂。

众鬼魂一看到秦朔,顿时眼睛发光,都忘记旁边的地藏王了,怪笑着向秦朔涌去,“生魂!这里居然有生魂!好香啊,我好饿啊!”

地藏王不忍地闭眼,张口准备念《地藏王本愿经》,却被秦朔制止了,“地藏王,他们不能杀的吧?”

“不能,你知道我不会允许的。”

“好吧。”秦朔盘腿坐下,取出流水,试了试音,然后,悦耳的禅乐《云水禅心》响起,围上来的一众鬼魂立刻呈现迷茫状态,地藏王即时加入诵念《地藏王本愿经》。

巨大的如有实体的梵文不断飞出,早已在各层地狱设置好的传音阵在梵文飞出时,便被触动,空灵清明的《地藏王本愿经》从传音阵向各层传去,无数新魂旧鬼,都被这禅乐佛经洗涤过,所犯的罪孽所判的刑罚也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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