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德国军官——hellrabbit
hellrabbit  发于:2015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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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伤,马克斯被分到了工具间打杂,当他看到满目的铁锹铲子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了他拿着这些工具往那些苏联人头上砸下去的画面。

这时候有一个人撞了他一下,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棕发的男人。那人穿着破烂的衣服,看了他几眼,用德语问他:“你就是新来的家伙吧?”

“是的。”马克斯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以前是那个部队的?在什么地方被抓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他的问题是这么多,就像审讯犯人。

聊了一会儿,他似乎把自己需要的信息了解的很清楚了,他对马克斯笑了笑:“有没有想过怎么逃出去?”

马克斯睁大了眼睛,“逃?逃到哪里去?”

“当然是逃离苏联,离开这个鬼地方。”对方说,“如果待在这儿我们都会死,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去吗?”

“当然!”马克斯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他的话语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因为在战俘中也不乏一些神经错乱又懦弱无能的家伙,过了一会儿,马克斯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后,他问:“有办法吗?”

“事实上我们在地面上的几个人一直在策划,”那人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能加入我们那就更好了,你看上去比他们聪明那么一点儿。”

马克斯皱了皱眉,他看了看门口,一对苏联士兵正向这里走来,接着那个德国人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如果有兴趣凌晨第二次换哨的时候去矿车那里找我,我叫克莱因。”

马克斯离开地底的第二个晚上,他就加入了逃亡组织,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在听了他们的逃亡计划后,马克斯还是觉得这太过冒险,他一直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反对。但周围的战俘都被克莱因那过于自信的口吻征服了,就好像他们明天就能踏上回家的道路。

也许自己对他的评估是错误的,马克斯这么想,克莱因其实有点神经错乱,马克斯有点后悔加入了他们,但现在已经晚了,要是不加人,他都能预测到下一秒他的同胞们就会把他当做苏联女干细了。

在准备了一周后,这一队七个人就在某个夜晚偷偷摸摸地聚在了一起,准备行动。

马克斯这天肩膀疼得厉害,这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克莱因在他耳边却威胁道:“你要是敢退出我就当场杀了你。”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或许在第一次见到克莱因的时候,就不应该被他的话蛊惑,因为他们的计划太过漏洞百出。

但出乎马克斯预料的是,他们一路上居然进行的都很顺利,就在他们一边窃喜自己的好运和苏联人的愚蠢的时候,一盏探照灯直直地打在了这一群人的身上。

马克斯叹了口气,这次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此时的脑子很乱,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临死前想起一些有意义的美好的事情,但他的头脑里却一直回响着一句话:“活下去。”

苏联士兵的脚步已经逼近,这群之前还信誓旦旦团结起来的战俘此时此刻却像一群老鼠一般向四面窜开,即使经过再好的军事训练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静了,他们已经被苏联人包围了。

一个苏联士兵抓住了马克斯,他拎着他的衣领就好像拎一只小鸡,就在马克斯感觉一切都完了的时候,这个苏联人一把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卡车后面。

“滚!”

马克斯在往回头的路上狂奔的时候,切切实实地听到了那个人用德语说出了这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字眼。

chapter29

后来马克斯才知道,那天他们的运气真的倒霉透了,因为那一晚正是新的苏联士兵交接这个战俘营的时候,只不过因为路上汽车抛锚了而到午夜才赶到这里。

第二天早上,所有的战俘被集中在空地上,那些几个月没见天日的德国人简直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六个德国人,马克斯的心里打着颤,他尽量让自己不被看到,所幸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个子相当高的男人。

随着几声枪响,克莱因和那几个战俘就永远地解脱了。

德国人在此时都显得很麻木,这场作秀在他们看来就好像一场儿戏,负责人的目的也许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般传达给这些肮脏的囚犯。接着,就有几个苏联士兵把这些尸体拖到了一边。

马克斯松了口气,但他一直在想,那时候的那个苏联人为什么要救他呢?或许只是拎错了人?

战俘营的新负责人显然脾气也和以前那个差不多,或者他们是兄弟,他漕着一口粗鲁的俄语气呼呼地骂了些什么,然后就有一名会德语的苏联士兵给他的怒骂进行翻译。

“逃跑就是这个下场,德国臭虫们,我要让你们记住,在我眼皮底下作祟的是没有能够活下去的!”

但这名翻译的口吻显然没有他的上司糟糕,而且他的德语口音也有些奇怪,像是掺杂了拉丁语的味道,马克斯踮起脚看了看。

越过那名高个子的男人的肩膀,马克斯看到了令他震惊的画面。

卡斯柏。

起初他有些怀疑,因为那个人长得是有点像卡斯柏,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天气已经转热,那个士兵没有戴军帽,他的头发被剃得很短,他的头上有一些伤,于是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暴徒,更不用说那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狠戾的眼眸,深色的眼睛被压在皱起的眉毛下,薄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一副紧绷的样子,就好像随时扑上来咬断猎物喉咙的狼。

但他的确是卡斯柏,因为他画过他,他了解他的相貌更甚于他自己。马克斯握紧了拳头,他几乎可以肯定,昨晚救他的苏联士兵就是此刻站在这里的卡斯柏。

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马克斯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画面,但却都跟眼前这个人搭不上边。

一个德国人显然不知道什么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公然地在新负责人面前抱怨起待遇,他挥着拳头向那名军官喊道:“我们不是畜生,我们要更好的伙食!”

就在他回头准备寻求自己同胞的支持的时候,翻译先生拔出了手枪结果了他的生命。

然后,这个空地上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默不作声,在咬紧的牙关中咽下了自己的尊严,他们向他低着头,用这种臣服再次宣誓了自己战俘的身份。

马克斯看着又一名德国同胞的倒下,而站在那里的翻译则面无表情地把手枪放回了枪套,然后轻声用俄语向自己的长官回报了刚刚那名德国人的话。

负责人表示对这样的行为很满意,因为他笑着拍了拍卡斯柏的肩膀表示赞许,接着那名军官就向手下的士兵交代了些事情然后扬长而去。

战俘们被送回了各自的岗位,再也没有任何人提出任何要求,仿佛他们天生就是这样只工作不吃饭的机器,在回去的路上,马克斯偷偷地看着卡斯柏,也许之前他还在心里有些激动,但现在,他却产生了一种恐惧。

擦肩而过的时候,卡斯柏没有看他,马克斯也收回了自己会引起麻烦的目光,他咬了咬嘴唇,突然鼻子发酸,他此刻是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卡斯柏这个人,这样现在的他也不必如此失望了。

chapter30

晚上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缓缓地驶进了矿区,接着,一个穿着制服裙子的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毫不认生地对守卫的士兵笑了笑,然后就在门口用小雀般的嗓音喊道:“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

伴随着她的呼唤,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年轻军官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面容依旧如冰雪般冷峻,但见到女孩儿后却也扯了扯嘴角。

“米哈伊尔,一起回去吧!”金发的女孩热情地挽着男人的手臂,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米哈伊尔听着她讲着医护队里的奇闻异事,有一腔没一腔的回答着她各种天真的提问,比如为什么我们要把精力花在这些战败者身上啊,今天又有一个家伙自杀了,你送的那只小狗丑得连厨娘都不愿意给他饭吃等等。

“叶列娜科尔舒诺娃正委今天问起了你的事情。”柳德米拉 彼伏诺娃眨着绿色的大眼睛说。

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身边的男人的兴趣,他把目光转移到身旁的女孩身上:“她问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柳德米拉笑嘻嘻地报复着男人刚刚的兴致缺缺。

米哈伊尔沉下了脸,不再说话,这让车内的气氛显得僵硬了起来,聪明的柳德米拉看出了对方的不高兴,于是拉起他的手腕说:“只是一个玩笑而已,米哈伊尔,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古板呢,你应该试着高兴起来,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看到对方的不为所动,这个十七岁的姑娘老成地叹了口气:“好吧,谁让我心软呢,米哈伊尔。”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叶列娜科尔舒诺娃正委问我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你怎么回答的?”米哈伊尔冷漠地问。

“还能怎么回答,”柳德米拉挑了挑俊秀的眉毛,“你一直面无表情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对她说不知道吗?”

“当然不可能!”女孩叫到,“那可是叶列娜科尔舒诺娃正委,我怎么可能辜负她的希望呢!我对她说你心情不错,只是看上去有些不适应。我想你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男人再次沉默了起来,并且试图将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进家门之前,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无论女孩再怎样逗他说话,这个男人都紧闭着嘴唇。

女孩敲了门,勤务兵热情地向她打了招呼:“柳德米拉 彼伏诺娃小姐。”

“晚上好,玛丽安彼得诺娃。”柳德米拉夸张地做了个屈膝礼的动作,引得玛丽安咯咯地笑了起来。

“晚上好,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玛丽安在看到她身后的男人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向他点了点头。

“晚上好。”米哈伊尔摘下帽子递给玛丽安,“我母亲回来了吗?”

“正委已经在餐厅等您和彼伏诺娃小姐了。”玛丽安说。

米哈伊尔脸色一沉,什么都没说,他看了看身边的柳德米拉,迈开步子向里面走了进去。

虽然简单却也不简陋的别墅非常符合女主人的身份,米哈伊尔推开房间的门看到了正坐在餐桌前的叶列娜。

叶列娜已过四十岁,但依旧精神饱满得好像共和国联盟最富有战斗力的女武神,她的淡金色的头发高高地挽起,微微抬起的下巴就好像故事里的女沙皇。

“母亲,我回来了。”米哈伊尔站直身体并拢了后脚跟,在叶列娜微微的点头后,柳德米拉也同样问了好。

对于柳德米拉,叶列娜的表情柔和了起来,她用冰蓝色的眸子扫视在这个女孩身上,然后抬起手招呼她过来。

她们互相亲吻了脸颊,就像一对母女,但对于米哈伊尔,叶列娜则再次选择了无视,因为她在和柳德米拉打完招呼后就让他们坐下吃饭。

叶列娜很喜欢柳德米拉,她将她作为儿媳妇看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地区,而对于儿媳妇的高调宣扬,唯一的儿子米哈伊尔却一直被神神秘秘地遮掩,人们只知道他曾经在特殊部队里服过役,后来犯了点事,至于是什么事,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能够猜中的。

米哈伊尔低着头默默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他看上去胃口并不是太好,或者只是因为餐桌上两位女性过于亲密的气氛,不管什么原因,这个男人在自己家里面显得十分不自在。

在最后,叶列娜看了看自己沉默的儿子,挑起了眉毛:“饭菜不符合你的胃口吗,米沙?”

“不,母亲,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挑剔。”米哈伊尔说。

“那下次吃饭的时候拿出点军人的样子,你看上去简直像个姑娘,真不知道那畜生是怎么教的你!”叶列娜说完便站了起来,她扔下餐巾招呼玛丽安来收拾。

即使在叶列娜走后,屋子里的气氛也没有好起来,柳德米拉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身边的男人,即使她再八面玲珑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安慰自己身边这个大自己将近十岁的男人,但米哈伊尔却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或者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他扔下柳德米拉冲出了餐厅。

柳德米拉跟在他身后却发现他关上了房间的门,女孩趴在门上,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这样的情景在柳德米拉第一次踏进这个家的时候就一直在上演。

chapter31

如果可以的话,米哈伊尔宁愿自己不要再见到马克西米安格虏内瓦尔德,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当他的母亲将他安排到这座矿场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马克斯在这里。

那天他们的汽车史无前例的抛了锚,接着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汽车又再次熄火,怕冷的米哈伊尔第一个冲出了充斥着臭味的卡车往房子的方向跑去。

后来他就见到了马克斯,而且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德国男人竟然在戒备森严的战俘营越狱。这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德国男人的想象力和执行力,他才来了这里不到半年就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米哈伊尔看到了那些以折磨战俘为乐的哨兵们在战俘们快要成功的时候打开了探照灯。

真是恶趣味,那些德国人像失了魂一般抱头鼠窜的时候,米哈伊尔冲进去拎起了马克斯。是的,他是把这个男人几乎拎了起来,他轻得简直像一只耗子,米哈伊尔颤抖了一下,将他甩到身后,在看到这个德国人本能般的飞速奔跑的时候,米哈伊尔叹了口气,真像只耗子,自己这是又救了他一次。

看来我跟这家伙真的有孽缘,米哈伊尔微微笑了笑,对着他的背影用德语骂了句:“滚!”

是啊,滚吧,马克斯,别让我再见到你,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帮你了,希望你白天的时候不要遇到我,因为你会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能和你共处一室的卡斯柏了。

但第二天早上,卡斯柏还是见到了马克斯。

马克斯正被一群苏联士兵围着,米哈伊尔看到他们正在找他的茬,但马克斯的表情却好像一个无奈的成年人面对顽童。

接着,他们揍他,米哈伊尔并没有听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看到马克斯像一根破扫把一般被他们踢倒在地。

米哈伊尔点了根烟,他并不想搀和,他也不能搀和。

他隐约觉得叶列娜这次是故意将他安排到这里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米哈伊尔可不相信什么缘分,他只相信叶列娜有足够的嗅觉觉察到了那天捉住的唯一的一个德国人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联系。

就像从前她发现自己和斯塔科维奇一样。

米哈伊尔深深地吸了口烟,他看着地上渐渐浮现的血迹,皱了皱眉。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女人的嫉妒心也是毁灭性的,米哈伊尔不知道当时叶列娜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没有一枪打死斯塔科维奇,也许是当时的叶列娜还不够强大还很恐慌对于自己的政治生涯的影响,但后来,斯塔科维奇最终还是被杀了。

和叶列娜扯上关系的人最终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那边的马克斯似乎已经快断气了,米哈伊尔扔掉了烟头走了过去。

士兵们看到他后停止了脚上的动作,他们准备向他解释些什么,但米哈伊尔只是瞟了地上的德国人一眼就离开了。

被打断的苏联士兵似乎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接着在集合的哨声中,这些苏联士兵就都跑着步赶往了训练场。

chapter32

马克斯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医生告诉他他的肋骨断了一根,不过幸好没有戳破内脏,不过因为被狠狠地踢到了头部,引起了轻微脑震荡。

马克斯觉得那不是轻微的,因为他现在头疼得要命,只要眼睛一转就会产生头晕目眩的呕吐感,他好心地提醒了医生重新检查一遍,但医生却不屑地笑了笑:“想要赖在这里你还需要受更重的伤,最好直接木棍打折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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