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艾羽华脸色赫然一变，“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叶灵商越看越觉得他的反应是心虚。

“……”这次，艾羽华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才“哼”了一声，“那个姓盘的，竟然如此乱嚼舌头，我早晚要收拾他！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只是想和你天天在一起而已，有错吗？”

“……你说什么？！！”叶灵商心中“咯噔”一下，猛地后退了几步。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承认了？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他怎么可以承认？！！就算他再编几句谎言来骗自己也好啊！！至少他要给自己一个继续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啊！！“……艾羽华！！你不是说过吗？！！相爱之人未必要天天相守在一起啊！你有你的梦想，我也有我的梦想啊！！我的梦想不是在凤凰教当白吃白住的小白脸！！”

艾羽华冷笑道：“你还有脸说？！我难道想白养你了在这里？！你明明满身的才华，却不肯为我凤凰教所用，还心心念念着你的叶家堡，真是不识时务！”

叶灵商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能为凤凰教所用的才华？！你做这一切，到资俏耸裁矗浚。

“有矛盾么？”艾羽华淡淡道，“我喜欢你这个人，也喜欢你的才华。你是我的。你的才华是凤凰教的。从被我看上的第一天，这就是你的命。”

“……混帐！！”叶灵商举起手，想要一个耳光向艾羽华扇去。但他忽然又觉得，艾羽华又有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一个好教主罢了。心甘情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是自己这个笨蛋——不，他不也说了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也不全是玩弄吧？“……罢了！爱过的人，我从来不想去恨。只不过，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我和你不合适。我叶灵商，从来不喜欢被任何人算计！所以，我不会再呆在这里了！！”说罢，他掉头就走。

“……”艾羽华看着他决绝远去的背影，静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直到再也看不到叶灵商的背影，他才一声冷笑：“姓盘的，你可以出来了。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么？！”

“呵呵呵~当然满意~~”盘辉笑嘻嘻地推门而入，“真是多谢艾教主可以如此配合啊~”

“不，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我一直都有些下不定决心让他离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会愿意离开。现在……”艾羽华直直地凝视着盘辉，“现在终于轮到我俩来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了！盘辉啊盘辉，当初以为你不过是个小人物，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蛊惑他人的本事！”

“呵呵~过奖过奖~~”盘辉满脸的皮笑肉不笑，“我当初之所以选择来填报讯的缺，就是因为我知道，一个最卑微的位置也许才可以了解到最多的情报。至少我的本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一切还不是拜你不得人心所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51章

离开凤凰教之后，叶灵商经过反复思量，决定在离叶家堡不远的地方建一所武馆。

这样的好处是，他的身份不再是凤凰教的人，那他就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了。

虽然身为叶家堡弃徒，叶灵商仍旧不方便一天到晚朝叶家堡跑，但至少叶家堡的人可以去看他。

在武馆刚一建立不久后，姜璃就带着叶衫来了。

“爹爹！！”叶衫激动地扑进了叶灵商的怀里。

“衫儿……！”叶灵商也激动得几欲流泪，反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着久未见面的儿子，“你长高了不少……好像还瘦了……”

叶衫在父亲怀中哭道：“因为人家太想爹爹，当然就瘦啦！！爹爹明明说好不久之后就去看人家的，结果一直都不出现！！”

“……衫儿，对不起……”叶灵商紧紧地抱着儿子，直到良久之后。才终于放开，“你告诉爹爹，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衫儿很好！”叶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这会儿也哭够了，挂上了甜甜的笑容，“白师叔对我和娘都很好的！爹爹你放心吧，他要是敢欺负娘，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呵呵~”姜璃听着儿子天真的话语，忍不住轻轻一笑。

“好！我的衫儿长大了，是真正的男子汉了~！”叶灵商也甚感欣慰，对一旁的姜璃道，“知道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嗯。”姜璃腼腆地一笑，“灵商，我真想不到，你会有如此宽阔的心胸。我和白大哥都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叶灵商笑道：“你的感谢我收下了，白鹿那小子就算了……毕竟是他害我被逐出叶家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那我替白大哥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姜璃看着叶灵商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就知道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放不下了——杀死吴川的人毕竟的确是他自己，而不是白鹿，所以白鹿也好，小雾也好，乃至于艾羽华也好，对这件事最多起到的都只是推波助澜的作用。被逐出叶家堡，归根究底是他自己造成的，也是他自己必须为做错的事承担的后果。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叶灵商笑着话锋一转，“你们难得来一趟，让我去亲自下厨，为你们母子做你们平日最爱吃的菜~”

“好啊好啊！！”叶衫拍手欢呼，“我最爱吃爹爹做的菜啦！！！”

“呵~”叶灵商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自己已经很久没亲自下厨了。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还是为了艾羽华。

——哎，就别再去想了。

当初自己决定离开的时候，艾羽华竟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

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没有自己，他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吧。

就像自己没有他，也一定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一样。

毕竟，他们彼此都还有家人，有孩子。那才应该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于是叶灵商努力收拾好心情，做出了一顿充满爱意的大餐。

在见过儿子和前妻没多久之后，叶辛和馥娜、叶灵宫等人也纷纷先后前来探望，有时也会好几个人结伴而行。

这天，叶灵商和苏魂就与程阳和叶灵芷夫妇一起登门造访。

这还是叶灵芷成亲之后叶灵商第一次见到程阳。

“首先我要说的当然是恭贺新禧，但是……”叶灵商一脸严肃地看着程阳，“说实话，要是我当时还在叶家堡，我一定会坚决反对小芷嫁给你这样的人！”

“抱歉，从前的确是我不对。”程阳满脸歉意地一揖。

“二哥！”叶灵芷却有些不高兴地对叶灵商道，“你反对有什么用啊？！我要嫁的人，就一定要嫁！当初我要和三师兄在一起你也一副不同意的样子，难道你真觉得我的眼光就那么差劲？！”

“……我看的确不怎么样。”叶灵商对这个有了男人忘了亲人的妹妹只有苦笑的份儿了。

叶灵宫微笑着插嘴道：“灵商，子语当初那件事虽然的确是做错了，但他现在已经彻底改过自新了。他和小芷成亲以来，对小芷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苏大哥，你说对吧？”

苏魂笑道：“你说的话我能说不对吗？”

“……”叶灵商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一个个地都帮他说话，我还有什么办法？只好认了这个妹夫……对了，既然今天那么热闹，怎么灵爵没和你们一起来？说起来，自从我到了这里，就他没露过面了！”

“……呃……”叶灵宫和苏魂对望了一眼，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内容，最后还是苏魂开口道：“他说他很生气，你居然把他的教主哥哥给抛弃了。”

“……”叶灵商苦笑道，“事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如果一定要是谁对不起谁的话，那我绝对才是受害者。如果我告诉你们……那天小雾说的话都是他交代的……”

“……什么？！”苏魂眉头一皱，打断了叶灵商的话，“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凭我多年来的了解，教主很难轻易动情，但一旦对一个人动真情，就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绝不会耍这些花花肠子！”

“是啊！”叶灵宫也附和道，“我和艾教主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我也赞成苏大哥的判断。尤其是那日他来叶家堡的时候，我真的不觉得他的紧张与期待全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想相信……可他明明已经亲口承认了……哎……”叶灵商叹了口气，“别再说这个了行吗？我好不容易才快要忘掉这一切。”

“就是就是~”叶灵芷笑着插嘴，“我们难得来一次，干嘛说这些伤感的话题？大家还是高兴高兴好啦~”

“呵，也对。”叶灵宫和苏魂便也终止了这个话题。后来，琦亭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在惊讶之余，也谅解了叶灵商的决定，并且同样从此再没提起过艾羽华。仿佛，他不曾存在过。

第52章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着。

叶灵商的武馆招收的弟子多是些怀揣武学梦的年轻人，由于各大门派要入门都几乎需要严格的入门试炼，所以他们在能进去之前都只好自己先学习一些基础的入门武学，在这过程中，他们也能知道自己是否有习武的天赋。这也就是这个教习基础剑术的武馆存在的意义。

也正因如此，虽然叶灵商已经算是武林之外的人了，他也能常常听到一些弟子议论江湖中最近发生的大事。

对于与叶家堡无关的事，他只是事不关己地淡淡听着——当然，由于现在与家人关系密切，叶家堡的事他也用不着从他人的口中直到，更加不会有弟子敢在他面前对叶家堡的是非说长道短。所以，一切都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直到有一天，一句话传入了叶灵商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凤凰教刚刚易主了耶！现在教主都不是艾家的人了，而是个叫盘辉的家伙……”

“真的啊？！那个盘辉之前名不经传的，想不到那么厉害！”

“……你们说什么？！！”叶灵商头一次冲过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消息确切吗？！”

“当然确切啊~”一开始说话的黄衣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我的消息可是最灵通最精确的！你们等着吧，这消息不久就该在大街小巷传遍啦~~”

叶灵商急切地追问，“那原来的教主艾羽华呢？！！”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黄衣男子摊了摊手，“不过按照一般的情况，有人篡位的话，一定会斩草除根吧？要不这祸害遗留下来……咦？师父，你要去哪里啊？！”

不等听完那句话，叶灵商已经发疯般地往凤凰教发足狂奔。

他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艾羽华那时会说内部有些麻烦，一时顾不上议和的事。

为什么他后来又改口说并没有什么事，因为那时的大局恐怕已经无力挽回了。

以及为什么，他要承认盘辉的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开。

白痴！！

艾羽华真是个大白痴！！

他为什么要独自承担所有的事？！

自己也真是个大白痴！！

自己怎么可以相信艾羽华是那样的人？！！

如今才知道真相，一切都已经都来不及了吗？！

难道自己和艾羽华已经天人永隔了吗？！！难道自己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吗？！！

不！！不可能的！！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自己陪心爱的人死好了！！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叶灵商义无反顾地一口气跑到了凤凰教门口。

“见盘辉给我滚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叶公子？”其中一个侍卫道，“请您稍等。属下这就去通传盘教主。”

“哼！！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狗奴才！！那么快就把其他人叫作教主了？！！”视死如归的叶灵商毫无忌惮地痛骂着。

“……”那侍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匆匆转身离去了。

不多时，有一个人出来了。但那个人不是盘辉，却是手中抱着艾逸的小雾。“你放心，教主他还活着。”

“……！！”这是叶灵商听小雾说过的最最动听的话。在那一瞬间，他幸福得几乎快要晕了过去，“羽华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小雾摇了摇头，“当日盘辉答应我，只要我今生今世乖乖当他的人，他就饶教主一命。至于教主在那之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姓叶的，你真是愚蠢！要不是今天盘辉正好不在，是我听说你来了，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你必须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才能和教主团聚！”

“……你……？！”叶灵商怔怔地看着小雾，思索着她刚才那番话中包含的巨大信息量。她并未像刚才的侍卫一样把盘辉叫作教主，反倒还继续那么称呼艾羽华，可见她对艾羽华的情深意重。然而，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能无私地撮合自己和艾羽华啊？！

“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了！”小雾把艾逸递到叶灵商面前，“趁他还没回来，带逸儿走！带逸儿去找他的父亲！不能再让他留在那恶魔身边了！！”

“……？！”对于这突然之举，叶灵商更是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愿意把你的宝贝儿子交给我？！”

小雾苦涩地一笑，“……你看看逸儿如今的模样……你觉得他还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吗？”

叶灵商这才注意去观察艾逸——只见他竟神情十分呆滞，目光中全无色彩！“……啊！！逸儿他怎么了？！莫非他是因为被父亲的刺激过大？！”

“也不光是这样。”小雾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略微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几道明显的伤痕，“还好盘辉现在只是冲我撒气，怪我忘不了教主，并没有去虐待逸儿。但我又怎能让逸儿目睹这一切？而且，我怕逸儿若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叶灵商只觉得一阵触目惊心，连忙从小雾手中接过了艾逸，“这个盘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想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雾淡淡道，“他只是个正常的好色男人罢了。我虽已为人之母，但还颇有几分姿色，不是吗？其实，也多亏他看上了我，教主和逸儿才能保住性命。当初他便以将来继位后逸儿的安全来威胁我告诉他那日教主到叶家堡时我们之间的细节。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只是不想解决教主的时候多你一个麻烦罢了。教主同样也知道他的想法。你留下来，对教主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麻烦？所以事情就那样了……我说得够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