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五组的组长吗？怎么了，去厕所去那么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说话的人是和以前四组组长很要好的朋友。他身旁就站着现在“贵为课长”的前四组组长。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齐言第一反应是将他的话联系到了凌沐晨的话。

哈？原来不就是被辞退的事情吗？居然要弄得人尽皆知。但是齐言这时候依旧保持者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他不屑于回答，却面无表情回复了一句。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说过以后他便挺直腰身走了进去，谁知道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那人没好气的抬出一只脚，齐言一个没留意，已经“噗通”一声巨响，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这个人还真的不是别人，就是从来对齐言心怀妒忌的四组的组长。

齐言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这个人现在都已经当上课长了，他倒是还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还那么针对自己？他都已经要走了……结果换来的居然连句表面和善的话都没有？

因为是整个人几乎面对着地板摔下去的，齐言的胸口和膝盖几乎都摔得很痛。

那男人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大概也觉得自己稍微太过分了，但是根本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

他身边站着一些人，但是大多数大概也和他一样，看齐言不顺眼。

齐言有时候觉得很可笑，只因为自己不喜欢讨好别人，甚至不喜欢和人来往，于是就必须一直逆来顺受吗？因为总是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从此就被贴上了“儒弱”这个标签吗？

忽然有人朝齐言伸出一只手。是林越，他觉得自己实在看不过去了。齐言归根到底年纪小，虽然做上组长的位子，但是说到底是因为工作能力强，这样也或许依旧值得让很多人嫉妒，但是这种行为就太过分了。

“没事吧？”林越不好替他出头，只是将齐言扶起来。

齐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然后从借着林越的手才站稳的。他刚才那一脚摔的太狠了。完全是整个人笔直倒下去，而且伤到了关节，林越替他把西服的裤子卷起来就看见整个膝盖都红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会青，只是又不经意看到他腿上还没完全消除的红色的印记，有些狐疑。

“没事，别管我。”齐言觉得自己反正要离开这里，但是林越不一样，林越是整个公司里都非常优秀的人，他以后的前途完全可以说不可限量。

他冲着林越道：“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当课长。”

林越愣了一下：“怎么提起这个？”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的事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林越替他把裤脚放下来，然后把齐言扶起来，看着那男人没好气的说：“什么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齐言就打断了他的话，苍白着一张脸，说：“林越，我没事……”

整个办公室的人明明都看着，但是就是没人出头。齐言不经意朝门口看了眼，发现凌沐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自己门口，一双眼睛冷冷看着自己。

他们目光稍微对视了一下，但是齐言很快将头转了过去。

齐言发觉自己腿疼的走两步都觉得不行，林越几乎是将他半抱着扶到了位置上。林越蹲下身用手提齐言揉了揉：“我有碘酒，替你擦点。”

齐言摇摇头：“不用了吧，马上快下班了，等下要害你加班了。我觉得没什么，我每次摔跤都是这样，过一下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林越于是不再说什么。

“都住口，课长，这是什么情况？”冷冷的声音响起，是凌沐晨走了过去，看着四周窃窃私语的人，冷冷睥了眼，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少管别人。还有，课长，等下写一份关于办公室上班纪律的检讨。”

带着威严的目光，还有站的笔直的腰板，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床上的西服。

很难相信，他居然只有十九岁。

居然被比自己小了整整五岁的人做了那种事情。

齐言看了眼凌沐晨，谁知道恰好对上对方也正在看他。

当凌沐晨路过齐言的位置时，他敲了敲他的桌子：“齐言，到我办公室来。”

第42章：假意

齐言忍着膝盖上的痛，一瘸一拐跟在凌沐晨后边。两个人没说一句话，都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走进办公室以后，凌沐晨冷冷说了句：“把门关上，过来。”

关上门以后，齐言扶着墙站在门旁边。

“过来！”

齐言侧过头，看都没看凌沐晨一眼，但是凌沐晨突然一下子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走。

“等一下。”齐言感觉膝盖疼的不行，骨头一下疼的让他整个人不由跌了一跤。

“怎么了？”凌慕晨着急的皱了下眉头，“很痛？刚才摔到哪里了？”

齐言没有说话，似乎心里还对凌沐晨不满，半天才淡淡说了句：“凌室长，请说正题吧。”他顺手甩开凌沐晨的手，“其他的事情，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凌沐晨小声念了一句，自己坐回了办公椅上。不顾齐言的死活，却又笑着说：“和我无关？那和谁又关？”

凌沐晨直接从那张又软又豪华的办公椅上跳了下来。他大步走到齐言身边，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横抱了起来。

“凌沐晨……你放开我！”齐言吓了一跳，用手推了推凌沐晨的脑袋，用光秃秃的指甲抓他的脸。

“不放又如何？”凌沐晨眯着眼睛看他，声音放轻很多，“你要是想再摔一次，试试看。”

齐言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直至凌沐晨走到办工桌前，才将齐言放了下来。

“听我说。”凌沐晨看了齐言一眼，说完后从办公桌下边翻出一个小型的医用箱子。

齐言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他去拿箱子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居然一句话没说出来。

“我帮你处理一下，你记住，不准哭，不准喊疼。”

齐言点点头，只希望快点结束。凌沐晨看他朝着自己点了一下头，于是打开医疗箱取出了医用碘酒和棉签，然后才小心翼翼拉起齐言的裤脚。

齐言的腿真的很细，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腿一样，西服裤子略宽松，几乎一撩便掀到了膝盖。看着红彤彤出血的膝盖，凌沐晨下意识咬了咬牙。

齐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很安静坐在那张办公桌上。直至凌沐晨刚下手，他痛的抖了抖肩膀。他没忍住，叫了一声。凌沐晨发现自己手抖了一下，担心的看了眼齐言，却冷冷说：“说了不准喊疼，也不准哭。”

凌沐晨替他处理完伤口，忽的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齐言给他吓了一跳，想推开但是不知道怎的没下的了手，就听见凌沐晨说什么。

“齐言，我不是故意的。”这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起伏，和凌沐晨一贯的说话方式也无太多改变，但是，真的不像是凌沐晨会说的话。

“这种话有用吗？”

说完，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不用解释。你辞退我我也无所谓。”齐言很认真看了凌沐晨一眼：“我以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伤过……”

可是现在就被两个人伤害了。

“齐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想，但是我必须说几句话。我从来没有说要让你辞职这类的话，只不过是对你的工作岗位进行了适当的调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调动？”齐言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他确实有些情绪太过激动。那是因为，他相当在意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他已经在爱情的背叛中失去了莫寒启，在昨天晚上的那张床上失去了自己的天真。不想连工作也没了，搞得自己好像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

更不想被这么对待。

凌沐晨看着齐言皱着眉头的表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齐言甩开他的手，“对不起，凌室长，那时候确实是我情绪太过激动。”才露出一个微笑。

却依旧也只是假意的笑容。

现在的齐言，不仅没有了所爱，甚至没有最初的天真。

他曾经只想要安静的生活，却被自己最爱的人，和眼前的人一手挽破。现在的他，还有什么？

不去争，不去夺。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立足？

齐言裤子口袋的电话震动了好几下，这才让他回过神。顺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莫寒启。他想也没想就将电话挂掉了。

凌沐晨默默看着一切微小的动作，他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太容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齐言，明后天你都不用来上班，这个星期天我们坐车去S市区。”

“好啊？”齐言愣了愣，想起之前凌沐晨说过要自己和他一起出差的事情，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最后的时候，他的目光正落在手心里攥紧的手机屏幕，上面是莫寒启到目前为止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小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我打电话和发短信你都看不到，我很担心你。我不是在管你……只是很害怕。

事实上，看完那条短信的时候齐言闭上了眼睛，大概慢长的长达半分钟，他才对着凌沐晨点了点头。而后，他好像看见凌沐晨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那时候起，齐言有些不敢回家，他害怕回去的时候看见莫寒启。下班以后齐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林越恰巧折回来拿东西，和他聊了几句。最初他觉得这个人很油腻虚伪，现在却觉得，他其实只是想保全自己。

相谈甚欢，只是恰巧被经过的凌沐晨看见。

他对齐言说：“你别闹了。”

齐言看着他只觉得一脸莫名其妙，他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认识自己的朋友，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开始争吵，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外人看来却好似无比亲密。

凌沐晨的争吵总是带着冷漠的威严或者冷嘲的微笑。他说：“齐言，你仔细看我。”

齐言于是仔细看向凌沐晨，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很快就又降头转了过去。

他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敢看这人的目光。

原来，在被伤害的很深之前。

都往往，爱的深沉。

若不是你心里有所图谋，又怎么轻易被人辜负？

说白了——咎由自取。

齐言的手机忽然又响了，是莫寒启。明明已经不想看见，却一而再再而三出现……

第43章：勇气

静静听着手机的声音。

齐言很慌张，不敢接他的电话，又害怕他现在说不定找到他们公司来了。这时候凌沐晨一手从齐言手里夺过那款纯白色的索尼，修长的手指划过触屏，完美的按下了“接听”。

“你……”用眼睛狠狠蹬着凌沐晨，却被对方一下捂住嘴巴。

凌沐晨接过电话，明明先前还笑着，却忽的皱了皱眉头。

看了眼齐言的脸，凌沐晨笑着问他：“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呢？”

齐言摇了摇头，他希望凌沐晨立刻把电话挂了！

但是凌沐晨可不是这么想，他微笑的像是绅士，对着电话另一头说：“没错，这是他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莫寒启皱着眉头，此时此刻的他的心情是如此复杂。

“凌沐晨？为什么齐言的手机会在你这里？”

凌沐晨一句话也没说，而是将目光又一次看向齐言，微笑着，轻声的说：“你希望我怎么说。”

对上那双充满着复杂情感的眼睛，凌沐晨却猛地觉得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你说话啊？他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你让他接电话，快点让他接电话。”

“凌沐晨，我告诉你，齐言，他是我的人。你别和他纠缠在一起。”

“我告诉你，你快点把电话给他。”

听着电话另一头喋喋不休的声音，凌沐晨却只觉得可笑——等到快要失去了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那所谓的“情人”的关系吗？等到亲眼看见别人来掠夺的时候才懂得要保护所谓自己的人了吗？

——齐言，你看看，你在对方眼里其实如此廉价。

——他当着的你的背后和无数人暧昧，和无数人交往，享受这昔日“王子殿下”的光环，却还想要你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唯一算的上昂贵的所谓——爱情。

这些话自然不会告诉他，凌沐晨只是保持着他高傲而带着冷漠和轻蔑的笑。

这时候电话另一头才勉强传来一个还算得上优雅的声音。莫寒启强忍着心里极其复杂的屈辱感觉，尽量保持着往日的温柔的笑容：“请你，把电话给他把。”

而凌沐晨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站在自己身旁无力反抗自己的齐言，唯独一双眼睛里露着和平日一样冷冽的目光，却又带着一种坚毅。半天才勾着嘴巴笑了笑：“不好意思，看样子是不太可能。”

“为什么？”莫寒启挑挑眉毛，气愤而恼怒，“凌沐晨，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我说过请你离我家小言远一点？”

凌沐晨只微微一笑：“我想，这也不太可能。”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寒启气得咬牙切齿，“你说清楚，为什么齐言的手机会在你手里？你现在是不是和他待在一起。”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冷冷说了这么一身，凌沐晨才露出一个微笑。

声音低沉的让电话另一端的人无法听清，但是站在他身前的齐言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那句话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因为——他现在是我的。”

“姓凌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有了平日所谓王子殿下的优雅，气急败坏对着电话，只可惜，就在这个时候电话被对方单方面强制性的，优雅的挂断了。

直至将电话挂下，凌沐晨这才松开先前被自己捂住的齐言的嘴巴。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下站直身子。

“凌沐晨，他说什么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沐晨无所谓摇摇头，对于齐言的话不做解释，顺手将手机还给齐言，只是笑着：“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以后都不会来找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惊讶的模样里甚至带着些恐惧。

而凌沐晨皱起好看的眉头，连那双桃花眼也流露着写可怜的目光：“齐言，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齐言愣愣看着他：“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知道什么，这个人知道什么？——知道他那些可笑的事情吗？

“许莫全都告诉我了。你和那个叫做莫寒启的那个男人。”凌沐晨优雅的看了他一眼，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的模样，“你们两个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

多么完美的假笑。

看着齐言那张明明应该布满了各种表情此时此刻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凌沐晨开始觉得这一天过得其实也不算太坏。

齐言回过神来，他想也是，许莫和凌沐晨是多好的朋友，而他，算什么？所以他的所有的，自己小心翼翼掩藏着的痛苦的回忆，这么难得的以为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却将这一切毫无保留像是笑话一样告诉了第三方？

真可笑，太可笑了——他早就该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东西！

这时候凌沐晨忽然靠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齐言。目光直直对着他。却没有平日的讽刺和嘲笑，只是一个很平静的目光，从表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只看得到那清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