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跟着川森泽那么久，怎么就没有狗仔拍到他们俩出双入对的照片呢？

林予昕想到他已经很久没出过新闻，也不知道那些狗仔队还记不记得他。

吃完饭明明姐问他今晚要去哪，她送他一程，林予昕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他那么久没回来，去别墅那边肯定没人，而且那么远，别墅那么大，他自己怎么都不安心。他想到川森泽那处公寓，但他很忧伤地发现他没有那边的钥匙。

不过他转念一想，今晚川森泽带着张妍出席，估计今晚他会把人带过去过夜，他突然跑过去会不会坏了老板的好事。

这样想来想去，林予昕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明明姐看他要想那么久，就想把他扔在大路边自生自灭了。

最后林予昕还是去了人间天堂，明明姐把他送到门口，看到这种高级会所她就容易联想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看林予昕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心想明天如果又看到类似“林予昕深夜出入高级会所”这种八卦新闻，她这个经纪人算是真的失败了。

林予昕很久没来这里，前台小姐换成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冲人家轻浮地吹个口哨。前台不认识他，客气又疏离地让他出示会员卡。

林予昕掏了半天口袋，硬是没找出会员卡，再想想好像离开那天保姆没有给他收拾，还落在那个深山老林的别墅里。他有点尴尬，跟前台说他真是这里的会员，只是今天没带卡。前台只认卡不认人，见他拿不出来就客气地请他离开。林予昕不想走，他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待，他不想去住酒店，那边没人陪。

“我要见谢哥！他认得我！”林予昕被逼急就把谢烈搬出来。

前台明显不信，说谢哥不在，林予昕又要问他的号码，前台也不告诉他。他有点焦躁，掏出手机要给雅姐打电话，翻出手机却发现他里面并没有存她的号码。

最后他只能给川森泽打电话。

他等了好久，对方才接了电话，却不是川森泽本人，而是个女人的声音。林予昕觉得这声音好听得有点熟悉，她喂了一声，问他是谁，找川董有什么事。

林予昕说他找老板有急事，让他来听电话。对方却说川董在洗澡，林予昕一想就知道对方准备要做什么，接他电话的大概就是张妍了。

碰穿别人的好事，林予昕有点尴尬，便挂了电话。回头看前台小姐还是一脸漠然地要请他出去，不然就叫保镖了。

林予昕走出人间天堂的门口，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照相机咔嚓的一声，他往闪关灯那边看去，见到一个躲在车子后面的身影。他叹气往反方向走两步，听到身后又有声音，他突然回过头，做了个搞笑的动作，然后就一溜风地跑了。

第21章

最后林予昕还是去了酒店，他拿川森泽的卡出来刷，拿着房卡就上楼。他手里转着房卡，想着要不他给自己买套房，以后也不用大半夜的没地方去。不过他也只是想想，京城这边交通地段好的商品房要将近十万一平米，他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一个厕所。

他有点挫败，别人被包养就风风光光大红大紫平步青云，到他就连房产都没有。

林予昕开了热水器，在花洒下面一边淋澡一边哼着滑稽的曲子。洗完澡他围着浴巾出来，走到床前拿起手机发现有未接来电，他看是川森泽的，时间是十几分钟前。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他没打回去，随意擦了擦头发就躺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

十二点是个很让人心悸的时刻，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鬼片，鬼魂总喜欢在午夜从地里爬出来。林予昕闭着眼睛不停地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却始终不能入睡。他躲在被子下面，他什么都看不到，耳朵却变得更加敏锐，一点点声响都像经过扩音器无数倍放大。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手机就震动起来。

林予昕被吓了一跳，却不敢伸手出去拿，他怕只要他一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会被黑暗里的未知恐惧侵蚀。而手机却响了一次又一次，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突兀。执着得像是催命的午夜凶铃。林予昕忍无可忍壮着胆子突然掀开被子直直坐起，打开台灯拿过手机，上面的未接来电都是川森泽的。他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就要到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不知道川森泽想要做什么，好一会才接起电话。

川森泽似乎没什么耐心，张口就问他刚才给他打电话有什么事。林予昕心想就算那时候有事现在才问也无济于事了吧，嘴上还是讨好的语气，说：“没事，我就想问问老板你今晚去哪睡觉，要不要我陪|床。”

他笑嘻嘻的样子让川森泽的火气都发不出来，林予昕听对面一阵叹息，然后川森泽问他现在在哪里。林予昕说他在酒店，正准备睡觉。川森泽笑了，问他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害怕有人把他吃了。林予昕被人捅传小心思，哼哼几声把自己情绪隐藏。

那边有个女声传过来，跟川森泽说着什么，林予昕有点尴尬，就说他要睡觉了，让川森泽也早点睡。

川森泽问他在哪个酒店，林予昕说了酒店的名字，对方还不挂电话，林予昕拿着手机，看着墙壁上的复古挂钟分针转到九十度角。他从手机里听到川森泽的呼吸声，平稳得让他安下心来。川森泽见他不再说话，就说：“别多想，早点睡吧。”

放下手机，林予昕躺在床上，却没再用被子盖住自己。他想象着川森泽在他身边，抱着的人是他，这样催眠着自己很快就睡着。

这一觉他睡得安稳，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他站在套房的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景观，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他还要感怀一番，就被敲门声打扰，他想着现在还没到退房时间，他也没叫客房服务，这么早是谁来敲门。他把自己衣服穿好，一边系皮带一边走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川森泽，他惊讶得嘴巴都张大。

川森泽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还带着睡痕，他没有进去的意思，林予昕干笑一下，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川森泽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洗漱，说：“动作快点，我赶去上班。”

林予昕摸着自己鼻子进了浴室，刷牙的时候他在想川森泽特意跑过来，是来接他一起上班的？这里离AK大楼可不是一般的远，绕过来多麻烦。

他不敢磨蹭，怕耽误川森泽大老板的时间，他整理好自己就跑到门口，恭恭敬敬地站到川森泽面前，说他可以走了。

川森泽看他两手空空，就问他东西都带完了没有，别丢三落四给人制造麻烦。林予昕摸摸自己身上的各个口袋，拿出身份证银行卡零钱看了一遍，说他已经带完了。

他跟着川森泽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他坐上车问川森泽是不是特意来接他。川森泽看他一眼，说他只是顺路。林予昕心想你公寓在那么远的地方，还绕半城顺路过来接我，这是得多闲。但他还是做出伤心的样子来，说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川森泽看他假得要死的表情，挑眉睨他。

林予昕没一会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说他在人间天堂的会员卡忘在深山老林里了，问川森泽能不能帮他带过来。川森泽嫌麻烦，说改天让谢烈重新给他办一个。

去到AK的时候林予昕肚子饿，说他要去粤记吃早茶，川森泽看了一下时间，就让他自己过去，林予昕一下车他就开车走了。

林予昕自己跑到粤记，这边早餐点刚过，人不是很多，他要了一份猪肉肠粉一份水晶蒸饺。昨天的湘菜不合他口味，他昨晚就把吃的东西都拉光。服务生小桃过来给他倒茶，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还以为他被人虐待好几天没吃过东西。

林予昕吃完用餐纸擦了嘴巴，又喝一口热茶，跟小桃说这里早餐好吃，他每次都要吃好多才觉得满足。小桃笑了一下，拿过桌子上的杂志翻阅。这会儿店里没客人，服务员都能偷闲。小桃就干脆和他一起看娱乐杂志。

这都是一大早的新闻，上面果然有狗仔队拍到昨晚川森泽和张妍进湘菜馆的照片，台词还是写得暧昧，就像他们俩已经要结婚。

小桃说这很有可能啊，张妍在AK呆了那么久，又是一路捧上来的天后，嫁给AK的老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予昕不想听她瞎扯，把页面翻到下一张。

小桃突然指着页面的某个角落大声喊着让他看，林予昕看过去，那居然是他昨晚在人间天堂外被拍到的照片。照片有好几张，在版面上占据了快一张纸。林予昕觉得荣幸，说难得狗仔队还记得他。小桃指着他那张背影照说他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又觉得他那个插着口袋突然转身的照片搞笑，最后真的被林予昕那个整蛊作怪的表情惹得哈哈大笑，说他不去做相声演员都浪费人才。林予昕却很认真的说，要不我跟老板提一下，我干脆转行做演员好了。

照片的旁边有文字，林予昕忍不住好奇像知道狗仔们说他什么。就看到上面写着：林予昕深夜出入高级会所，背影凄凉。他前段时间销声匿迹，狗仔们都以为他被解约或者雪藏，上面说他因为被雪藏所以精神消沉。林予昕觉得狗仔队最伟大的地方就是能凭空捏造出很多看点热点出来，即使是一张没什么特色的照片，都能看图造文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写一个版面。

他在粤记坐了一会就要回公司，他走的是公司正门，是刚开始忙工作的时候，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林予昕没空理别人的眼光，快步走到电梯里。他在十一层停下，打算去自己休息室睡觉。期间有人进来，林予昕站到角落里，用大得夸张的连衣帽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进来的是川森泽那层楼的员工，她们俩交头接耳不知说着川森泽和张妍的事，林予昕来了兴致，干脆偷听起来。

职员A说再这样下去张妍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我们的董事长夫人，职员B却笑笑，说这不一定，董事长眼光那么高，怎么能看得起这个圈子里的女人，这个圈子那么乱，张妍能红起来还不知道跟多少人好过。职员C说张妍只是董事长为了遮人眼球的幌子，他真正喜欢的人谁都不知道，听说前段时间有狗仔队拍到他们的照片，董事长花了好多钱才没让照片流出去。职员D说那不会是林予昕吧，看董事长挺重视他的，我看到他们很多次在公司同进同出，林予昕还经常跑到董事长办公室睡觉玩游戏。职员C轻蔑地笑了出来，说董事长怎么会看上林予昕那种烂人，除了一张脸好看都没什么长处，而且要是董事长真的喜欢他，他早就大红大紫了，怎么会沦落到只能上八卦杂志的地步。职员A附和道：就是，你也不看他整天被狗仔拍到出入各种会所，他私生活那么混乱，董事长怎么会容忍下他。职员B点头，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干干净净安安分分的，林予昕怎么都沾不上边来，我看还是余元比较有可能，你看他唱歌不咋地，还不是被包装成偶像天团的主唱。职员C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几个人就笑了起来。电梯很快就到二十层，她们又变回原来严肃的样子，抱着文件夹就大步走出去，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林予昕。

等她们走远，林予昕按下十一层，他回想起刚才她们说的话，觉得果然娱乐公司里的职员比八卦杂志狗仔队还厉害。

第22章

他去到十一层却发现明明姐不在办公室，问了她的小助理才知道她陪着阿哲去七楼会议室选歌了。林予昕算算时间，阿哲是该开始准备下半年的专辑。他没事做，也想去看看，但他不认识路，站在七楼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给明明姐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个办公室。

林予昕在走廊玩了好一会手机，才看到明明姐出来。明明姐搞不懂他最近怎么那么喜欢看别人工作，但还是把他带进了会议室。

阿哲坐在圆桌前，上面放的都是歌谱，汤姆森时不时跟他说些什么，又让他唱两句，决定要不要选。林予昕看这阵势，对明明姐说：“阿哲他这是前途无忧啊。”

明明姐得意地说今年最佳新人肯定是阿哲，林予昕恭喜她终于要熬出头变成知名经纪人。明明姐心里吐槽，就算她变成王牌经纪人，他还是她在事业上扶不起的刘阿斗。

汤姆森看到站在门口的林予昕，只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给阿哲选歌做参考。

林予昕看着桌子上的曲谱，五线谱密密麻麻的，他看着头有点晕，明明姐见他看得认真，问他是不是也想出歌。林予昕把曲谱放下，说他认不得谱，也不会唱歌了。

他这话被汤姆森听到，汤姆森还记得上次他在录音室里唱的那一段，那哪是不会唱歌，明明就是找借口逃避。

汤姆森是公司成立时被川森泽高薪从别的唱片公司挖过来的，川森泽要搞唱片，没有一两个音乐人是不行的。汤姆森那时候喜欢偏走剑锋特立独行的风格，曾经因为一张不合市场需求的唱片被搞得名声大臭。后来川森泽把他招进来，他还给自己搞了艺名，那时候AK人手不够用，他自己又做音乐人又当录音师，硬是给AK培养出一批走红的歌手来。后来AK发展起来，他就专门给新人录歌，因为太严格所以AK的歌手十个有八个是对他见了就绕道的。

他对林予昕说：“我看你出唱片行得通，要是有意向可以来联系我。”

明明姐听了他这话，惊得都不知做什么反应，汤姆森的大牌在公司是众所周知，如果是他看不上的歌手，绝对不会主动提出合作，就算是公司给他安排的歌手，如果资质不行他也直接飞掉。明明姐看向林予昕，她听过林予昕唱歌，那简直就是跑调到十万八千里，她都快放弃让他出歌了，不知道汤姆森看上他哪里。

林予昕摆摆手，说他不会唱歌，出歌是不可能的事。阿哲选好歌，汤姆森让他争分夺秒去练习，他的专辑已经预定在初秋发行。

明明姐就想让他靠这张专辑拿下今年的最佳新人歌手，自然不敢怠慢他，他们要去十五楼练歌，林予昕说他就不跟过去捣乱了。等人走完，会议室就剩下他自己，圆桌上剩着几张没来得及收拾走的歌谱，他顺手拿过来，使劲回想着五线谱的唱法。他唱得断断续续，最后只好把歌谱放回原处，他觉得自己变得懒惰，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记。

下午他没事做，晃悠着到外面，AK大楼巨大的屏幕上放着Fboys首次全国巡回演唱会首站演唱会的盛况，林予昕看着那个耀眼的舞台，心里暗自叹气。

川森泽给他打电话说他今晚有其他安排，让他自己去找地方睡觉。林予昕哦了一声就挂断通话。林予昕不想去住酒店，干脆就打车回川森泽在东四环的别墅。因为他没有说他要过来，别墅这边黑灯瞎火一点人气都没有。他在保安室那里拿了钥匙，开了车库，里面放着几辆车，都是川森泽的，他本人喜欢低调，买的车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他绕着车库走几圈，他不敢开川森泽那辆兰博基尼，那太招摇。最后他还是开了自己那辆红色莲花。

他很久没开车，在公路上小心行驶了一段才有了感觉。他一路开着车到人间天堂，这次他说什么都要进去。

前台还是那个新人，她明显还认得林予昕，林予昕还在考虑怎么见到谢哥，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抬头看去，发现是以前的司仪，于是亲亲热热地缠上去，说好久不见。

司仪已经换了制服，胸前别了个胸针，那是经理级别的标志。林予昕冲她笑，说一段时间不见都升值做了经理。

李玫笑着捏捏他的脸，她年纪上去，眼角笑起来有细细的皱纹，却显得她更加有风韵。林予昕跟她寒暄几句，她有别的工作，林予昕问她谢哥在哪，他今天来补办会员卡。

李玫笑他：“你来这里还需要会员卡啊，人间天堂的小姐少爷都要认得你了。”

林予昕嘿嘿笑，说他上次来因为没有会员卡就被保安赶出去了。李玫看向前台，见那边是个新人，就了然，对他说：“那是因为你许久没来，新来的没眼色不认识你。”又告诉他谢烈在哪间包厢才款款离去。

林予昕按着房间号找，最后在一间大包厢门口停下，他敲了一下门就直接进去，里面人很多，谢烈是个爱热闹的人，猪朋狗友一大堆，整天在自己店里搞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