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下——从桀
从桀  发于:2015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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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曲奖时间是大年夜,与跨年晚会一起,林予昕穿着某品牌的衣服出场。合体的黑色西装,蓝色的衬衣,领口松松地系着一条格子领带,笔直的裤子把他细长的腿衬得更加修长。他从宾利出来时周围的记者都惊叫起来,歌迷更是尖叫他的名字。

他的左手手臂还是行动不便,只能用右手跟台下的人挥手,他站在红地毯上,摄影师在台下照他,找不到一点瑕疵,他的样子可谓意气风发。

到了门口,有事先安排好的记者采访他:“林先生这次在金曲奖颁奖典礼出现真是让我们惊喜,请问你有把握拿下这次颁奖典礼的哪几个奖项呢?”

林予昕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对着话筒说:“能不能得奖并不重要,重在参与。”

说完他就告别记者,随着司仪进到颁奖会场。

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几乎都是香港本土的歌手,有很多都是具有资历的老牌歌手,天王天后数不胜数。林予昕指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对明明姐说:“我小时候听过很多她的歌,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她还在乐坛活跃。”

一会一个满头花白的男歌手挽着自己的妻子进场,林予昕低呼一声,说:“没想到他们还在一起,明明姐你知道么,我还没出生呢,他们俩就已经结婚好几年了。诶你看,他们的样子多恩爱啊。”

林予昕眼里都是对那对老夫妇的羡慕,难得相守几十年,他也想挽着川森泽的手,从人生开始走到人生结束。

颁奖典礼很快就开始,主持人是香港娱乐巨头公司的当家主持人,对于颁奖流程轻车熟路。林予昕坐在宴席上,桌子上面放着果汁和酒,还有香甜的点心。林予昕看着巧克力味的蛋糕流口水,明明姐盯着他,生怕他闹出跟上次华语唱片大奖上的笑话来。

奖项也是从次到重,创意奖是一个在圈里混迹多年都不得志的青年歌手获得,他今年因为这张专辑赢得满堂喝彩,拿下这个奖项也是对他的一个肯定吧。

林予昕看着台上拿着奖杯的披头散发的青年,摸着下巴思考,跟明明姐说:“你说我如果也学他这样,明年也能获得最佳创意奖啊?”

明明姐瞪他一眼,说如果他敢自毁形象,就马上雪藏他。林予昕吐吐舌头,继续往台上看。

最佳MV奖是香港流行天后获得,她是YH的歌手,YH舍得在包装歌手上面下本,给她拍摄的MV更加豪华。她的MV在荧屏上显示,背景是一座欧洲古堡,满地的红玫瑰,她穿着一身白色羽毛做成的拖地长裙站在露台对着满月唱歌,很有画面感。林予昕看得咂舌,被这唯美画面迷到。

接下来又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奖项,林予昕没了兴趣,听得昏昏欲睡。到最后他的名字从四周音响响起,他才突然惊醒过来,明明姐推他,神情激动地让他上台领奖。

林予昕上了台,还搞不清楚自己获的是什么奖,主持人问他写词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林予昕看着摄影机,他想或许川森泽就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他有点紧张,左手用力,胳膊被弄痛,他下定决心,对着话筒镇定地说:“《放下》是写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歌,在我颓废的这些年里,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予我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与勇气,真的很感谢,如果可以,我想说我爱他。”

主持人听了这番话,惊讶地呼了一声,然后笑问:“予昕说的这位女子,是你喜欢的人么?传言你跟身为歌手模特的Ayala小姐关系亲密,你要感谢的人,是不是她?”

林予昕笑而不语,场外的歌迷却议论纷纷。

回到座位,明明姐也神秘兮兮地问他:“你说的是不是老板?”

林予昕把奖杯放到她怀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右手不停地捏着左手,用上面传来的痛感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让人意外的是,最佳作曲也是林予昕获得,林予昕再次上台,台下呼声不断。林予昕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奖杯,不停地说着谢谢,笑得如沐春风。

他刚绕了一圈回到座位,又听到台上在念他的名字,是最佳粤语歌奖。林予昕还没坐下,光束打在他弯着腰的身上,他顿了顿,在众人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中再次上台。

主持人不停地恭喜他,林予昕接过第三座奖杯,不好意思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不停地弯腰致谢。

最佳专辑林予昕只是被提名,没能拿下,明明姐觉得遗憾,林予昕却依旧淡定,还是上次那句话:“奖项如果都被我拿下,那也太假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人。”

最佳新人是个年轻的女歌手,走的是创作型实力路线,林予昕看台上,她长得不算太出众,但声音很有磁性,唱歌一定也很好听。林予昕欣赏自身有实力的歌手,特别是女歌手,毕竟这年头能大红大紫起来的歌手都是被公司包装出来,只会唱歌跳舞,有的甚至连乐理都不懂。

林予昕觉得没趣,最佳男女歌手都是原先那几个,终身成就奖是那个头发花白的男歌手获得,林予昕觉得合理,毕竟能在乐坛伫立那么久的歌手很少见。

颁奖结束后便是跨年晚会,林予昕被邀上台献唱,他唱了粤语版的《放下》,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上过台,他有点怯场,唱的时候有几个地方走了音。他刚下台就接到汤姆森的电话,被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丢了他大牌录音室的脸。林予昕嘿嘿笑,出了会场就被川家的司机带回家,今晚他要到老宅那边守岁。

他踏进家门便见到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吃饭的川森泊和川禹睿,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是今天刚从京城飞回来的川森泽。林予昕见到他,脸上的疲惫都消失,动作轻快地跑到桌前,在他身边的座位坐好。

川禹睿见他回来,囔囔着让厨子快上菜,他饿了一晚上了。林予昕有点抱歉地看他,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颁奖典礼一直都这么浪费时间。”

川森泊把川禹睿按回椅子上,让他注意形象。川禹睿不以为然,跟林予昕说:“没事,刚才哥哥我看了你的表演,除了走调一切都完美,一想到站在舞台上那个歌手是我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都自豪万分!”他拍开川森泊的手,站起身探头过来问林予昕:“你说你写歌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会真的是Ayala吧?我有一哥们特别喜欢她,你可千万别和他抢啊。”

林予昕失笑,川森泊却皱眉,一巴掌打在川禹睿屁股上,叱喝他坐好。川禹睿回过头看他,扁了扁嘴,哼哼道:“老头子你别打我屁股,像什么样啊!”

菜很快就被端上来,都是地道的粤菜,川家的厨师都是专业出身,做的菜也够味,林予昕却觉得川森泽做的比他们好。想到这里他转头去看川森泽,男人正在专心地吃饭。川森泽大少爷出身,餐桌礼仪和动作都是无可挑剔,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吃相非常好。林予昕看他细嚼慢咽不发出一点声音,不知不觉就出神。

对面的川禹睿发现他看着自己的二叔出神,惊喊起来:“阿昕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二叔吧!”

林予昕被他吓到,喉咙里没来得及下咽的米粒被吸进气管,猛地咳嗽起来,脸都被涨红。他说不出话,一直咳着停不下来,用力摆手。管家见势赶紧上来倒茶,川森泽却比他快一步,端起饭前盛好的汤喂给林予昕,林予昕喝了汤水才缓过劲。他看到川森泽皱着的眉,觉得还是他做这个动作比较好看,又看到他手里的汤碗,想到那是川森泽用过的汤,就心猿意马起来。川森泽见他没事,转过身继续吃他的饭。林予昕安静不下来,拉着他的手要靠上去,想要喊老板,却想起周围都是川家的人,如果他们之前的关系被发现,不知道他大伯会对他做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爸爸。

川森泽抽出手,低声跟他说:“快吃饭,等会有其他安排。”

林予昕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心里躁动更加。他想,川森泽或许真的看了节目,真的听到自己说的话,真的要被自己感动决定抛弃世俗和自己在一起了呢。

用过饭佣人收拾好桌子,女佣端上水果,川禹睿平时在家大大咧咧惯了,一个人占据了客厅最长的沙发,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川森泊走过来见到他这副样子,用脚踢他,让他坐好,别带坏弟弟。川禹睿不理他,伸手去够水果盘,茶几离沙发有一段距离,他手不够长,又懒得起身,便往外挪一点,刚要摸到果盘,却重心不稳掉下沙发,咚地发出声响。林予昕为他默哀,庆幸这里地毯够厚。

川禹睿躺在地上起不来,川森泊没有帮他的意思,双手抱臂冷眼居高临下地看他。川禹睿就躺在他脚下,无赖道:“爸爸,拉我起来!”川森泊依旧不动,川禹睿脾气上来,伸手去扯他裤脚,耍泼一样:“爸爸你拉不拉我!?”见川森泊还是不动,他干脆在地上打滚撒娇,缠着川森泊说:“爸爸你拉我一下嘛,我摔到腰起不来了!”

川森泊最后无奈地弯腰将人拉起来。

林予昕把这父子俩的交流互动过程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咂舌,这下他是彻底相信他和川禹睿是堂兄弟了。

他忍不住去看川森泽的反应,却看到对方神色如常地拿着报纸看。他突然想,川森泽是不是司空见惯被他大哥潜移默化,才会一直以来都那样纵容地娇惯他。

第61章

快到十一点,川宅陆续来了不少人,都是川家的旁系。林予昕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他原本不是川家人,这些沾亲带故的族人一个不认识。但他总要认祖归宗,川森泽拉着他向族里几个长辈介绍他,教他怎么喊人。林予昕被川森泽温热的手掌握着,心里镇定下来,有川森泽在,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大家族总有很多事要说,川森泽跟川森泊两兄弟在人群里周旋,林予昕和川禹睿在小辈那堆里玩乐。川家人口多,孩子也多,林予昕作为独生子女那么多年,一时间看到那么多熊孩子,被吵得脑袋疼。有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早熟得很,打扮得像夜店里的小姐,指甲长长的爪子拉着林予昕撒娇发嗲,喊他昕昕欧巴。林予昕欲哭无泪,向川禹睿投去求助眼光。川禹睿抱着胳膊打颤,幸灾乐祸:“我被她们这样对待了好几年,今年轮到你,也算公平。”

林予昕想对他咆哮:说好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最烦的还是那些小萝卜头一样大小的小屁孩,一个个一把鼻涕一坨口水地往林予昕身上凑。林予昕小时候因为林若是的轻微洁癖,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一时无法忍受这种场面,偏偏他有小孩缘,每个都想跟着他玩。到最后他忍无可忍,大手一甩直接走到大人谈事那边。

小孩子顾忌着大人,不敢跟他过来。林予昕冲他们得意地做鬼脸,却被川森泽看到,后者眉头一皱,问他过来做什么。林予昕想起这里是川家,不敢造次,只好恭恭敬敬地站直身体,严肃地说:“我困了,想睡觉。”

他今天一大早就被明明姐带出去化妆试衣,又在颁奖会场坐了那么久,现在困了也是正常。川森泽想到他过几天就要开演唱会,便允了他早点睡觉。

林予昕得到首肯,兔子一样从另一边楼梯蹦跶到二楼。宅子的构架巧妙,二楼是三方,正中间原本是川森泊川森泽父母的卧室和书房,左边是川森泊的地盘,右边是川森泽的地盘。后来川家父母去世,川森泽去了外地,中间就变成川森泊的卧室和书房,川禹睿住原来的左边,右边依旧是川森泽的地盘。

因为林予昕的到来,管家特意在川森泽主卧旁边收拾出一间空置的客房给他住。如果当初川森泽一直在香港,右边的屋子都是他和他以后孩子的,林予昕住进去也算是住对了。

楼上忙活的佣人见到他上去,有点意外,但还是喊了他一声二少爷。林予昕觉得变扭,摆摆手就跑到川森泽卧室门前。佣人还想说那是二老爷的卧室,林予昕就先跑进去了。

他就是故意的,林予昕关上房门,得意地跑到里面,脱了衣服就到浴室里洗澡,用着川森泽常用的沐浴露,把自己洗得身上都是和他一样的味道。洗完后他拿起浴室里的浴衣,大得像被子一样,他把浴衣放回原处,光着身子就跑到床上。

卧室的床很大,原本是给川森泽做婚床用的,后来他离家万里,更是没有结婚的念头,就一直摆在卧室派不上用场。床上的被单枕头被子都是从柜子里拿出来铺上的,上面还有淡淡的檀香味。林予昕像以前一样在上面滚了一圈,抱着被子发现没有川森泽的味道,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屋子里暖气足,但不穿衣服还是会冷,他躺了一会冷得全身都长鸡皮疙瘩,最后还是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住,因为疲惫很快就睡着。

川森泽应付完各型各样的人,已经疲惫不堪。族里的老人最关心他什么时候结婚,川森泽年纪已经不小,家族里早婚的都抱上孙子了。川森泽只好用林予昕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说他如果娶妻,怕林予昕受委屈。老一辈觉得这不是问题,林予昕已经成年那么久,也能照顾自己,总不用一辈子都依赖父亲生活,父亲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家里有个女人操劳也挺好。他们知道林若是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不然肯定会要求川森泽把人带回来看。他们还在讨论这个话题,被过来拿东西的川禹睿听到,他撇了撇嘴,心想这些老家伙那么老了都不安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给他们家的男人找老婆。以前是跟自己父亲唠叨,现在又把目标转移到自己弟弟的父亲身上。

川森泽被他们吵得烦,直接卖老大,说:“大佬现在不还是单身,你们都在说我,大佬都不急我急什么?”

川禹睿耳朵尖,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炸毛一样站出去,抱住川森泊警惕地看着那些叔公叔伯们,呲牙咧嘴道:“爸爸是我的,谁都不许嫁给他,我也不要继母和弟弟妹妹!”

叔伯们听到他这些话,脸上没有尴尬神色,继续大笑哈哈,逗他:“阿睿你都这么大了,还占着老窦不放啊,过一两年你都可以做人老窦了。”川禹睿从小母亲去世,一直都是川森泊养着,对他有极深的依赖感和占有欲,这么多年川森泊身边没固定一个伴,都是拜他所赐。好在他一直都是这样,川家的长辈也见怪不怪,没往歪处想。

川禹睿面不改色,说:“就算我变成老窦,爸爸还是我的爸爸!”见他们还要揪着川森泽不放,他又说:“你们也别为二叔忙活了,他都那么老了,哪家姑娘会看上他,他就那样了!”

川森泊一巴掌甩他后脑,骂他没大没小,川禹睿摸着脑袋向他吐舌头,说他也要睡觉去了。

被川禹睿这么一闹,众人才发现时间不早,川森泊让川森泽先回房睡一会,毕竟他白天坐了半天飞机。川森泽也没拒绝,跟他说了几句话便上楼。

川森泽打开房间的灯,走进去发现床上有人,看到林予昕大大咧咧地横贯在他的大床上,胳膊和腿都晾在被子外面,他忍不住头疼。林予昕睡得香,连被抱起来都没反应,川森泽给他矫正睡姿盖好被子就进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林予昕又霸占了整张大床,侧着身子把被子压在身下,光着的膀子和背脊大腿都暴露在空气里。川森泽怕他受冻,放下手里的毛巾给他盖被子。

林予昕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下意识地就靠上来,喃喃地喊着老板。川森泽被他蹭得痒,赶紧松手,林予昕却把他拉到床上,长手长脚抱住他。

川森泽就着这个姿态躺在床上,他借着房里暖橙色的灯光看着林予昕,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为何林予昕就生得如此痴情。川森泽忍不住叹气,他跟林若是都是感情淡薄的人,怎么就生出一个神情专一的孩子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林予昕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那林予昕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爱着他一样爱着别人。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庆幸,幸好当年林予昕遇到的是他。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那他何其有幸,能得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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