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和周涛两人以前都没来过鬼屋，不过苏念对于鬼屋的东西，实在是不忍直视——他本身就可以看见部分鬼，还会被这里的经恐怖元素浸染得简直脱离现实的鬼怪吓到吗？至于周涛，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看来也不怕。

不过回想起来，周涛最近一年好像变得挺多，以前还嘻嘻哈哈的，现在倒向面瘫的方向发展。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

在想什么呢！认真认真！苏念甩甩脑袋，摸着墙壁、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

按照地图上，在鬼屋里面直走到底后左拐，到第二个弯右拐，右拐后遇到的第三个死角处会有一台破电视机，里面有个“贞子”会钻出来，只要跟那个人说“血库有血吗”，那人就会明白了。

鬼屋里面的工作人员还真是不少，什么吊死鬼、吸血鬼、僵尸、木乃伊，中西混合，让一些男生有了护花的机会；可惜，有很多男生自己都怕得要死，抓着女汉子们连连尖叫，让苏念忍俊不禁。

找到了隐藏在角落的电视机，苏念和周涛走上前去，“贞子”扮演者不知是先生还是小姐，敬业地从里头爬出来，吓跑了不远处的几个人。

周涛蹲下去，正对上“贞子”假发下露出来的一只眼睛。

“血库有血吗？”周涛悄悄对“贞子”说。

“贞子”头一扭，往电视机那边爬过去，苏念和周涛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贞子”把电视机挪开些，看了看周围，然后站起来——现在没有旁人，都被吓跑了。电视机后面藏着个门把手，门一开，就看到原来看不出缝隙的仿制的山洞墙壁露出灯光，里面别有洞天。

“贞子”把假发拿了下来，是个男的。这里头是个房间，像是简单的休息室，一共四张桌子，但是有五个柜子，目前里面就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在打电话，听口气电话那头是他女朋友，男人超级温柔地说着什么“晚上请你看电影啦！”、“哎哟，宝贝你真是太贴心啦！”；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在网上玩斗地主，时不时就可以听到电脑里说着“过”、“快点啦”。两人看到“贞子”进来，后面还跟着俩人，只是抬头看了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贞子”先生一边理理自己的头发，一边问苏念和周涛：“谁介绍你们来的？”

苏念回答：“戏班子的杨英杰。”

“哦。你们是做什么的？需要什么样的迷药？”

早就想好说词的苏念和周涛不慌不忙，说：“我们有个小型研究所，现在正在搞活体研究，动物实验已经完成，就差找几个人来试试了，所以，还请小哥给我们找点效果快、使用后残留少的迷药。”

“贞子”先生了然：“行，我知道了。”

一边斗着地主的小胡子男人开口：“你们研究具体内容是什么，还需要找活人来试试？”

本来走到角落弯腰准备找迷药的“贞子”先生也直起腰来，显然也很感兴趣。

这点倒没预先想到，周涛看了眼苏念，苏念临阵瞎扯：“改变血液兼容性的药物，简单说就是使用后，需要输血的患者无需输入与之相同的血液，也可以有用。具体么，你也知道，都是机密，我们也不好跟你们细说。”

小胡子点点头，示意“贞子”先生继续拿药。

“贞子”先生找到了指定药盒后，问：“你们要多少？”

“给我们二十个人的量，你看行不？”

“成。等一下啊。”“贞子”先生抽出一盒药。

“这个，我们能打开看看吗？”苏念指着桌上的一盒药问。

“可以啊。”

周涛打开后，看到是一袋袋密封袋装好的粉末。

“这个怎么用？多长时间能奏效？保持时间多长？确定效果过了后没什么影响吗？”

“贞子”先生说：“把它放到水里，喝下去、制成喷雾都行，或者把粉末直接散在空气中，都是有用的。一分钟都用不着，人就会晕了。大概能维持个两三小时吧！这用量倒也不清楚，但是这一袋要是全用上，三个人没问题。副作用你放心，绝对没有。所以这价格么……”“贞子”先生挑挑眉。

“价格你放心，绝对亏不了你们……”苏念边说边回头，像是要拿钱出来。

“贞子”先生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苏念的手，小胡子的电脑发出欢快的斗地主背景音乐，“温柔”男掐得出水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周涛，就趁着苏念回头“拿钱”的空档，快速拆开一袋粉末，往“贞子”先生面前一撒，自己则马上拿出手帕；苏念回头也没有拿出钱，而是拿出两副手铐，屏着呼吸跑过去直接用其中一副手铐铐住了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男人——那男人还有点愣愣的；另外一副，拷上了小胡子——虽然小胡子惊觉事变，马上站起来想要反抗，不过还是被苏念一个手刀敲晕了。

周涛这边也把“贞子”拷了起来，三个人一下子就只有一个是醒着的了。

苏念、周涛合力把俩晕了的人放到角落，按照杨英杰说的，应该还有两个人没在，他们在这儿守株待兔。而这等候的空档，也没有闲着，先是通知陈麒霖和李新立，成功抓住三个人，然后——

“你们这组织有多少人？”苏念问还保持坐姿的“温柔”男。

男人扭着手，暴躁地说：“你们究竟是谁？！得罪了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好好回答问题就可以了。”

男人头一扭，不说话了。

既然也问不出什么，苏、周二人也不急，反正回去后时间多得很。他们又恶作剧似的拿出一包粉末，冲到白开水里，灌了三个人一杯——省的一会儿他们求救，索性让他们再晕一晕，反正没有副作用。

等三个人都倒在角落后，周涛走到门后守着，等人进来，苏念就去看看角落里堆着的药物。

有些药盒上有写功效，有些写了个数字，估计都是维持时间。

第53章：钟擒凤

等了一个多小时，周涛听到外面有人走过来，应该是两个人，还在说话，说什么“上面又来了一批”、“反正对我们来说就像捡钱似的”……隔着扇门也听不大清楚。

等到门把手动了动，苏念和周涛都把神经绷紧了，时刻准备扑上去。

下手快、狠、准，就这么个眨眼的功夫，外面刚进来的俩人就被制伏了，完全没有一丝悬念。

这期间苏、周二人也商量了，这鬼屋里既然藏着这五个人，那鬼屋的老板说不定也知情；而要说盘查的话，整个游乐场都免不了翻个遍。后者声势太浩大，前者还是有可行性的。

苏念给陈麒霖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把停在外面的小面包车开进来，直接出示证件说要检查就行。

面包车停到鬼屋门口后，他们控制住了老板，让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检票员把鬼屋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开面包车装着鬼屋老板和里头的五个人、包括所有的药物，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番询问下来，鬼屋老板虽然知道那五人借着他的地方在做什么生意，但是也没过问，而且他们不仅帮着扮演免费的鬼怪，还会每月给老板三百块钱。有这样的倒贴员工，老板自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至于剩下那五个人，除了几句废话外，就没再套出点别的。

张建倒没想到人抓着了和没抓着一个样儿，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上层组织的信息这么难。不过，好歹也算是击破了一个小点，也算有所收获。

在鬼屋那间小休息室里屯着的药，经检验都是市面上不常见的迷药，但是香脂家所用的迷药，在这里找到了成分一模一样的。

隔了一天，金钱偷偷找上苏念，说有事儿要问问他。

苏念到他家的时候是晚上，刘启在金大仙房间教他网页设计——据说是金大仙玩儿了几个月的游戏后，突然上了档次，强烈要求刘启教的。

金钱拉着苏念到方桌前坐下，低声问：“小苏啊，你们前天是不是抓了一伙人？”

苏念心里一个咯噔，也压低了声音问：“金叔，你怎么知道？”

“真有啊？”金钱抬高了点声音。

苏念点点头。

“是不是一批卖药的？”

“是。”

金钱舒了口气，说：“我跟你说啊，大钟家老三先前去调查那些能影响灵魂的药，然后混进卖药的组织里，正好就是昌市的一个窝点。昨天大钟家老大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老三失去联系了，问我能不能给打听打听是不是被抓了。如果是被他们组织里的人发现了，那就不好办了。”

苏念皱了皱眉，说：“可是我们抓进去的人里面，没有人供出点有用的线索啊！”

金叔敲了敲桌子，说：“这点你不用惊讶，本身我们这种行业就和你们有点冲突，以前的话或许案件中有灵异事件还会找些能人异士来看看，现在就完全没这种可能了。所以，就这件事情来说，我们的人先打入对方内部获取情报，就算是被警察抓住了，也不会主动告诉你们的，一方面，这算是他们卖命取来的情报，不可能轻易就告诉警方；另一方面，就算说出了情报你们也不一定把他放出来，指不定还要在他说了自己来自驱鬼世家后，认为他就是在给自己开脱。”

苏念一想，还真是这样，一开始，金叔不也对自己很警惕吗？要是“无鬼论者”，说不定就真把说出点门道、又称自己是“卧底”的钟家老三当成骗子了。

“那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金钱拿出手机：“老大特地发了张老三的照片给我，你看看。”

苏念凑上去一看，俨然就是小胡子去掉两撇小胡子的照片。

“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我就去问问。”

金钱搓搓手，问：“那能给放出来吗？”

这才是重点吧！苏念笑道：“如果能证明确实只是潜进去当‘卧底’，放出来也不是问题，这次行动本身就没有对外宣布，只是目前还太不好运作，等到事情过段时间我会向领导汇报的。不过，你们的行动也很快啊！竟然都想到混进组织套消息了。”

金钱也笑了：“这也没有办法啊。你看像我这样半瓶水的也就算了，大钟家的担子就重了，如果说灵魂损失得多了，之后就会导致这片土地上的生物失衡，后果很严重啊！”

苏念对这些不是很明白，但是涉及到活着的人的安全，他们就不能不管了。

“那我先回去，人要放出来了我再跟你联系。”

金钱放心了，说：“那麻烦小苏了啊！”

苏念挥挥手：“金叔哪儿的话，我都麻烦你好多回了！”

到了所里，苏念去跟陈麒霖说了下情况，然后和他一起去了关人的地方。

找到小胡子的隔间，苏念进去，让陈麒霖在外面看着。

小胡子被关了两天，其中一整天还是被连番拷问的，现在看着憔悴得很，不仅是两撇小胡子了，下巴上都有胡渣了。

苏念低声问：“你是大钟家的人？”

小胡子一惊，说：“你是谁？”

“金钱你认识不？”

小胡子疑惑道：“你……认识金家的人？”

在小胡子了解了苏念的“神奇”经历后，也就放下了戒心。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被警察抓住的后果，仅比被组织里发现安全一点——可以说，他们现在所做的那叫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

小胡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叫钟擒凤。小胡子说完后，苏念还暗想，难道他大哥、二哥叫降龙、伏虎？之后才知道，还真被他猜对了。

钟擒凤说，他一年前就潜到这个秘密的组织去了，目前也只是在最底层卖药。因为上层的人员，除了科研人员，其他人都要有所“业绩”。所谓的业绩，是用血肉堆积出来的——他们必须要给上层人员提供合适的试验品。一般人要提供出各年龄层次的活人，而像一些歪门邪派的人，就提供能够找到的灵魂。整个结构就像是祭祀一样，平民百姓用活人、灵魂祭祀，而“神灵”就给百姓面包、衣服、钱，以及更为内部的消息——说不定就涉及到什么一统江湖。

大钟家虽然也想弄清楚这件事，也为此派了除自家老三外的十几人，分别混进各地的组织，但是并没有把他们的权利放开，所以在遵守行规的前提下，他们很难“晋升”上去，也很难真正打进内部。

底层的人员从事卖药行当，从中获利。卖的药都是上层研究的失败品，因为研究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即使是某高官，也不可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链，所以，所有的失败品都被如此处理掉。但是就连他们的失败品，都能够远超市面上的所有迷药，由此可见，他们的目的不简单。

而钟擒凤也说，几年前的一些药物，有些就能够影响灵魂了，但是近期刚淘汰下来的一批产品，里面大多数都会影响到灵魂，所以，大钟家根据得来的情报也在猜测，是不是掌控灵魂，才是最上层人员的真正目的。

苏念听完钟擒凤的话，问：“那最上层的据点在哪里，你知道吗？”

“在洛神市。”

苏念心里有些诧异。虽然能估计到，要搞些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还需要在较为发达的城市，但是洛神市毕竟是首都，天子脚下，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不，已经算不上小动作了，这是胆子忒肥了，还是……背景很大？

“具体地点你摸清楚了吗？”

钟擒凤摇头，说：“他们研究药品的地方我并不清楚，但是每次去拿失败品的地点我知道，而且我这里也有几个人的电话。”

“那你们钟家下一步的计划有了吗？”还是问一下，别到时候打了自家人，那就不好了。

钟擒凤摇摇头，说：“计划就算有，也不可能再像我这样淡定地潜进来了，上层把关太严。但是我听说最近上层逮到了一个怨灵，不太好控制。如果有些年岁的话，一个怨灵倒能让他们消停一阵子呢！”

苏念不解。

钟擒凤笑：“金钱没跟你说吗？怨灵会‘吃掉’弱小的游魂，但是并不会‘消化’掉，在净化了怨灵之后，那些被吃掉的魂魄还是会被放出来的。那上层有了这么块肥肉，放出来的魂魄不就可以试验一阵子了吗？”

苏念突然想到，这怨灵不会就是在桐鼎市灭掉史蒂芬的那个吧？！

“你知道那怨灵的来头吗？”

“这哪会知道！不过，既然都能传到我们这儿来了，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怨灵。”

苏念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第54章：洛神市

苏念让钟擒凤不用担心。现在把他放出去也不一定安全，要是被组织发现了也不好脱身；苏念向他保证，等事情告一段落后，肯定会把他放出去，说不定还能颁个最佳市民奖给他。

钟擒凤呵呵一笑，说，他们才不稀罕什么最佳市民奖呢，这要是拿回去肯定要被大哥、二哥笑死。

苏念拉着陈麒霖到办公室，先简单说了下钟擒凤的情况，然后两人商量着把钟擒凤的身份说成是个普通人家，因为家人受到迷药迫害，又没有证据、不愿报警，所以想自行解决，结果还没查到源头就被警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