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噗嗤——”笑了出来，揉揉陈麒霖的背，就像安抚一只大型犬，对上李新立疑惑、无辜的眼神，说：“你们的小霖子为了救我，负了重伤，正好在你拍的位置。”
李新立一边想：小霖子明明是你的，什么时候变成我们的了；一边又说：“小霖子干得好！竟然拯救了我们警草苏念！全体女警都会感激你的！”
陈麒霖嘟囔：我才不需要她们来感激我呢！
一个毛栗不轻不重落到李新立头上，李新立猛回头，看到一张正经、正义、正颜厉色的脸——呃，好像有点重复，总之，是李新立的搭档周涛的脸：“闲得扯蛋了啊？看看苏念一个案子都办完了，我们的呢，连个小毛贼都没抓住！前天蹲点遇到女朋友然后开溜，昨天蹲着蹲着就去拉稀，离心力啊离心力，我拜托你快点上心吧啊！不然今年先进又要让苏念给抢走了！”
李新立耷拉着脑袋跟着周涛回座位：“我错啦！都是我扯你的后腿，今天肯定不会出差错了！……”坐回座位，还不忘趁着周涛不注意，回头咧开嘴朝陈麒霖竖了个大拇指。
苏念自然也是看见了，轻笑：“人前背后！”
陈麒霖享受着苏念挠痒痒似的轻抚，心里叫到：哎哟喂我的个神呀，苏念真温柔！
苏念去找王巽汇报工作，陈麒霖就溜到李新立那儿，问：“像你们抓飞车抢夺的人就是去蹲点吗？去哪儿蹲？有目标吗？”
李新立用一副“小年轻，你还很嫩”的眼神看着陈麒霖，幽幽说道：“这飞车抢夺案啊，其实可不比你们的失踪案简单啊！你看，这抢劫犯开着摩托车抢了包一溜烟就跑了，你到哪里去找线索呢？还不是得一个个问啊！可是你问人啊，人家摩托车跑得那么快，谁看得清脸啊？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就会跟你说。”
“那路上的摄像头呢？看监控有用吗？”
“唉，那些个不够清晰啊……啊！”李新立抱着头叫了声。
周涛收回手里的纸，笑道：“别听他穷白活了，处理飞车抢夺案累归累，但是也总有热心群众会有线索提供的，而且不同路段的监控连起来看也能看出他们的逃跑路线，有时候还能看到接应的同伙、甚至直接就可以找到窝点。”
“啊！原来如此！现在的电子眼倒确实满大街都是。那你们已经找到头绪了吗？”
“算是吧，我们也联系了几个民警一起注意了。现在蹲点的地方就是群众提供的案发高频地段。”
陈麒霖打了个响指：“明白啦！那祝你们今天成功抓获嫌疑人啦！”
周涛笑而不语，只是别有深意地看向李新立。李新立“嘿嘿”笑，涎着脸凑上周涛：“周涛，涛涛——我今天肯定不会出漏子的！你要相信我！”
那厢，苏念正被王巽训着。
“苏念啊，一开始也不是没跟你们强调过，我们的配枪是能随便用的吗？而且对象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就算那女生很危险，可是群众不知道啊！路人不知道啊！要是被人举报了，又是个麻烦事儿，严重起来我可保不住你啊。我也知道你叫小陈准备好是以防万一，可是小陈毕竟没什么经验你要跟他说清楚啊！这次还好，没有真的伤着人，不过你说小陈开了那么几枪，万一射偏了可是不得了的！先不说伤着路人，就算是射到了那个叫许什么的女生、直接死了怎么办呢？以后啊，你估计到了嫌疑人的危险性就及时联系队里，我们只是普通的刑警，就算真的要用上枪，你也叫专业的狙击警察来啊。我也知道你是破案心切，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很可能就让疑犯给跑了，但是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啊！你和小陈都是好苗子，你看就这次啊，小陈开了几枪也和没开一个效果，还把自己弄伤了，要是有专业人员破门也不至于这样啊是吧，让他们那些有装备的打头阵总比你们这么单枪匹马好吧！要不是你穿得多，啧啧，你叫我怎么跟你爸说啊……”
苏念听王队絮絮叨叨了半天，不时点头以表赞同。结果最后王队的结束语让苏念抽抽嘴角：“虽然案子是成功破了，但是你们这样的情况还是要引以为戒，也不能给下面的人起个坏示范。回去写个一万字检讨，下周交给我。你们俩每人一份。”
苏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把这个坏消息传达给陈麒霖。
结果陈麒霖相当淡定：“嗯嗯，苏念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咱们的配枪好像大多数时候就是装装样子的。唉，当时也是一个紧张就开了几枪，现在还要害你一起写检讨……”
苏念尴尬：总感觉是自己害陈麒霖一起写检讨。罢了罢了，总之现在也很公平，叫着准备枪的和开了枪的一起写检讨……
不过，看到陈麒霖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手写了几大张纸，苏念只好翻着办案手册凑字数了。
第23章：分手快乐
苏念接到市局来的电话，说许馨祈未成年，又被查出有间歇性精神病，还无法证明许馨祈在犯罪时是否处于精神失常状态，不过，鉴于她的生活环境，最后被强制医疗，送到了精神病院，特地给安排了“豪华间”，让她远离其他病人。
这就是许馨祈最后的结果。
怎么说呢，苏念觉得许馨祈很可能是在装疯卖傻，不过，能有什么证据呢？她连专业人士都骗过了。只要能够一直关着，也算是个好结局。
从许慕那儿拿来的纸，苏念也找了个机会去给了胡一怪。胡一怪接过一看就两眼放光，还难得得腾出一秒时间看了眼苏念，说了句“谢谢”，简直让苏念觉得受宠若惊。
苏念关照说：“这个可能和雾县、许馨祈家中发现的迷药有关，你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就告诉我吧。”
胡一怪点点头，说：“没错，我也看了内网上的资料，但是那种成分还是比较难分析，现在有了你的这张纸，至少我就可以尝试着比对一下了。等出了结果我找你。”
“好的。”
至于陈麒霖，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休息时间回趟家，工作期间就在单位，除了睡觉时间回宿舍，其他时间还是在认真学习。一开始背上还一抽抽得疼，日子久了也就慢慢好了。
要说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恐怕就是李新立的女朋友徐玫，和可怜的离心力分手了。
那还是在他们抓到飞车案犯人的那个晚上。因为周涛和李新立已经蹲了几天，但是都没结果，正好就是那当口，周涛收到协助民警的通讯，抢包的摩托车出现在临街，周涛、李新立马上就朝民警说的摩托车行驶方向跑过去，即使是抄近路，也跑了几条街才逮住那两人，五个警察一起把两个人押到派出所，周李两人连夜拷问出了窝点，直接带了人去，连窝踹，又抓了九个人回来。
就那晚，徐玫在家发烧，打电话给李新立求安慰，结果一直都没人接，一伤心、一生气就要闹分手。
其实徐玫的脾气也算是好的，所以还会天天给李新立准备便当。不过之前李新立蹲点的时候碰到过徐玫，还因此误了和周涛的任务，就是因为徐玫看见了他们，当时李新立是便衣，又不跟徐玫说任务究竟是什么，只说是惯常巡逻，让徐玫觉得这种事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而且，看起来就是男朋友和其他同事一起“逛街”却不陪自己逛，当场就闹了点脾气，李新立追去哄了；第二天徐玫也没给李新立准备午餐，李新立难得吃食堂的饭菜，结果不知吃了什么晚上就闹肚子了，又搅了次任务，这才让周涛埋怨。这下，女人生病的时候，脾气就更加大了，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嘛，好，直接发了条短信说：分手！然后，号码拖入黑名单。可怜离心力晚上开始手机就是静音的，早上六点才和周涛把人全部搞定，顶着黑眼圈拿出手机来看，结果就看到了十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点开一看，当场就呆住了。周涛一出来，看到他举着个手机直愣愣地站着，开始还觉得好笑，打算调侃几句，结果一看他手机内容，也不免担心起李新立来。这个女朋友是李新立入职来第三个，但是却是第一个给他准备便当的，李新立还经常在办公室里说：“事不过三啊！你看我现在的女朋友多好！这回肯定就成了！明年请你们喝喜酒！”可见此次用情不同。
周涛赶紧拍醒李新立，说：“赶紧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呀！”
李新立如醍醐灌顶，赶紧翻着通讯录找电话，结果打通后直接是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李新立不死心，又打了几个，结果都是一个样儿。早上六点，绝对不是个煲电话粥的好时机，要是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倒还可以谅解。
李新立苦着脸转向周涛：“拉黑了……”
周涛看李新立简直就泫然欲泣，摸出自己的手机说：“用我的手机打打看。”
李新立犹如见到真神降临，感激地接过周涛的手机，拨通。
“嘟、嘟——”
“喂——”
“喂，小玫，是我，李……”
“嘟、嘟、嘟——”
这就是全部通话。
李新立抱着周涛大哭：“哇，周涛！我被甩了！呜，你要赔我个女朋友……第三次了！第三次了！没救了！我一定会像你们一样，一辈子打光棍！嗝……”
周涛特想说：谁他妈一辈子打光棍啊？！我和苏念、陈麒霖暂且不说，王队就是有家室的人好不好！被他听见了小心他削你！不过看到李新立哭得凄惨，就没说出来。
等到苏念、陈麒霖倒办公室，看见的就是李新立抱着周涛大哭的场景，周涛无奈地回头看了看两人，然后摊摊手，把李新立的手机递给他们看。
苏念看了短信就回座位上去了——不是他没同情心，只是李新立跟陈麒霖差不多年纪，到现在还是小孩心性，这点挫折都受不了怎么行，还得好好锻炼锻炼。倒是陈麒霖上前安慰：“离心力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个。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李新立吹着鼻涕泡儿抬头：“只、只因未到伤心处……呜哇哇……”
“唉，算了，我先送他回家，等会儿再过来汇报情况。”周涛捂住李新立哭哭啼啼的嘴硬是把他给拖了出去。
因为飞车案破了，张所也给了李新立、周涛一天假。
也不知周涛有没有“开导开导”李新立，反正等苏念再见到李新立的时候，他又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了，正在威逼陈麒霖：“你前天看了了什么？什么都没看见对不对？！”
陈麒霖缩在桌角，笑：“对啊，除了看到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嗯，让我想想，好像鼻涕都出来了。”
李新立张牙舞爪扑上去，掐住陈麒霖的脖子：“你再说你再说！你敢说出去爷爷我今天就让你在这里就义！”
陈麒霖笑得没了力气，又被李新立掐住脖子，憋红了脸，苏念连忙上去拉开李新立。李新立又没胆量拿苏念开刀——苏念的格斗不是说说的，要是来个过肩摔，还不得交代在这里？只好嘤嘤地缩回自己桌前，顾影自怜感叹道：“哎，小霖子有了苏念撑腰，我一手难敌双拳，也奈何不了你们，可怜我的涛涛还没来，不然，哼哼，封你的口……”
“涛涛？这是叫谁呢？”说曹操，曹操到。周涛的声音来得相当及时，李新立惊得被口水呛了呛，周涛上前给他顺顺气儿，再来一句：“我倒不知道你在我背后喊得这么亲昵啊！”
李新立咳得更厉害了。
于是，日子还是这么一成不变却又顺风顺水，就是少了一份爱心便当。
第24章：我叫金大仙
这日，派出所里的民警们接到一起报案，说小柳儿胡同里有人在搞迷信活动，让民警把人抓起来。这事儿执勤的民警去办了，结果听说抓回来一个小孩儿，叫人哭笑不得。苏念办公室一伙人那时正好得空，就一起去凑个热闹，瞧瞧是怎么一回事，留了周涛一人看办公室。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个脆生的声音：“我跟你们说了，我这不是迷信活动！你们不信，我又不逼着你们信。可是，也不能因为你们不信，就叫别人不信、就说这世界上没有啊！你们这是唯心主义！是不对的！”
民警估计也被小孩搅了会儿了，说：“我现在是在问你的名字！没有问你别的事儿！你别给我扯远了！”
“不是跟你说了我叫金大仙嘛！都说了几遍了！”似乎也挺暴躁的。
苏念、陈麒霖、李新立三人探出脑袋，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捣蛋鬼。一看，撑死了初三的年纪。
“名字！不是绰号！”民警敲敲手里的笔。
“可是我就是叫金大仙啊！这就是我的名字！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爸！”
我还问你爷爷呢！民警扶额，正看到苏念三人，问：“哟，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到你这儿的动静，来看一看。”
民警一副头疼的样子。
苏念问：“这小孩儿是在搞什么迷信活动？”
“嗨，都是他们小孩子瞎搞。就这娃儿，他说他叫金大仙，”民警指了指眼前的人，“他一住在小柳儿胡同的同学，听说金大仙会请鬼，就要见识见识，然后带着他回家，摆香炉、跳大神，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邻居以为隔壁家有人上门行骗，就报案了。”
陈麒霖和李新立听得捂着嘴偷笑。苏念看了眼小孩儿背后，对民警说：“你看这样儿行吧，我帮你教育教育他算了。小孩子嘛，这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胡说八道也没个正经儿的。”
民警一想：成！倒是那小孩儿急了：“谁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念也不辩，走过去揉揉小孩儿的脑袋拉着他就去了隔壁的小会客厅。陈麒霖、李新立也想跟进去，不过被苏念拦住了：“你们先上去吧。我单独跟他聊聊。”
陈麒霖、李新立面面相觑，单独聊聊？做个知心哥哥、解决问题少年？
李新立先释然，拍拍陈麒霖的肩说：“算了，咱们先上去。苏念还会怕个小鬼头不成？就算那小鬼真会些歪门邪道，这里可是派出所，气正，百毒不侵！哈哈哈……”
陈麒霖被李新立一番话说无语了，自己摸着额头先上楼了。
“你真叫金大仙？”苏念摸着下巴问。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小孩儿颇不耐烦。
“那行。金大仙，你真的会请鬼？”
“那是！我从不骗人！”一脸自豪。
“那你知道怎么送鬼吗？”苏念笑。
“送鬼？”小孩儿一脸迷惑。
“请神容易送神难，听过没？你这请了鬼，自然要把它送走啊，不然，它不是老跟着你？”苏念解释。
“我、我当然会！”金大仙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送走你请的鬼了吗？”
“已经送走了！”金大仙有些紧张。
“那你背后站着的老头是怎么回事儿？”苏念往椅子上一靠，笑嘻嘻地说。
金大仙“哎呦”叫了出来，扑到苏念身上：“我的妈呀！你说真的假的啊？！”
“呵呵，这得看你是不是真的请来了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