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穿越)上——南风歌
南风歌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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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床下的黑暗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他,吓得年修齐险些惊叫出声。

那只手迅疾地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旁有人低声道:“别出声,是我,秀棋。”

年修齐连连点头,那只手才移开,让他有余地转头望向身边人。却见程秀棋抱膝缩头地蹲在床角,弄得一脸灰,好不狼狈,只有一双眼睛还是润亮的,讨好地看着他。

年修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低声道:“不是说两盏茶的功夫么?你蹲这里干什么呢?!”

“我本来在找呢,谁知道你进来了,我又不知道是谁,只能躲起来了。”

不待年修齐再呛声,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程秀棋忙又捂上年修齐的嘴。

一个人慢慢地踱了进来,从外厅走到了里面的书房。两人躲在床下,只能看到一双精致的白靴子在面前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会是谁?”年修齐看了程秀棋一眼,动了动唇。

程秀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倒像是也在翻箱倒柜,只不过比起年修齐二人的小心翼翼,这人却是十分嚣张了。

“又是一个贼?”年修齐心里疑惑。

那人没翻找多少时间,突然也慌乱了起来,只见一双白靴子团团转了片刻,就往床边走来。

不等年修齐和程秀棋有所反应,有一个人已经一矮身钻了进来。那人也是一怔,显然没料到床底下已经有了两个人在。

年修齐和程秀棋心有灵犀地一齐扑上去制住了他。好在来人也是个没有武功的,两个人三两下就把他挟制住。

“大胆毛贼!你们知不知道小爷是谁?!”那人挣扎着叫道。

“闭嘴!”

“噤声!”

两人一起捂住那人的嘴巴,只是年修齐听着这声音实在有些耳熟,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那人冷静下来,显然也认出了年修齐。

“秀棋哥哥!”

“你是……”年修齐讶异地看着黑暗当中那张略感面善的脸孔。

“我是元铭啊,秀棋哥哥的失忆症又严重了么。”

年修齐终于想起来这个少年是谁,这不正是元颢最小的弟弟,那个最受皇帝宠爱的六皇子么。

“你在李府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嘘!”程秀棋止住两人小声的谈话。一安静下来,便听到外面又传来放轻的脚步声,还有随后那翻箱倒柜的声音。

床底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今天这是什么节日?小偷聚会么?

这一拨的小偷显然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虽然他们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床边偶尔经过的脚来看,至少有两个人。

其中有一双靴子是纯黑色的,上面沾着泥点,年修齐看到之后忍不住眼皮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

原来不是他有特殊的问路技巧,而是对方根本也是个小毛贼。

只听外面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六王子,您不是说碰到一个人也在打听这个小书房吗,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呢?会不会有诈?”

“诈什么诈。”果然是那个略带生硬的口音,“你查的,到底对不对?!这里,毛也没有一根!我反而觉得,有至少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床底下的三个人一同汗颜。这位的直觉真是狼一般的神准。不过六王子?这又是哪里的称呼?

另一人突然道:“六王子,外面有人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床底下蹲着的三个人同时感到一阵绝望。

果然一阵兵慌马乱之后,那两个人也义无反顾地钻了床底下。

没办法,这个小书房一览无余,窗户锁死动不了,一旦有人从外面进来,这床底下就是兵家必钻之地。

三个人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那两人一进来就团团扑上去。那个六王子似乎很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床下空间小,又怕弄坏什么东西被人发现,任有绝世武功也施展不开,反而被年修齐和元铭两人合身扑过来捂住了嘴巴。

“兄弟配合点,都是同行。”元铭笑着道。

另一个人怒道:“对六王子放尊重些。”

“他是六王子,我还六皇子呢。谁怕谁啊。”元铭昂头挑衅。

“不想被人发现就全部闭嘴!”程秀棋冷声道。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六王子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向年修齐:“原来是你,你是谁?你也在找什么?”

年修齐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相逢何必曾相识。”

话正说着,书房的门便吱哑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这一次的来人显然不像他们一样鬼鬼祟祟,脚步从容多了,身后还跟着几名下人。

“你们下去吧。”来人说道。

年修齐听得心里一跳。这是南宫舒雅的声音。他不是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他来了这里,那太子呢?自己和“禾公公”一去不回,岂不是徒惹怀疑?

年修齐看向程秀棋,却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一室寂静之下,南宫舒雅的动静就显得格外明显,却仍旧听不清他到底动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咔几声,随后又是轰隆一声,不知道什么机关被打开了。南宫舒雅走了进去,机关又在他身后阖上。

程秀棋第一个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四处寻摸,口里念道:“我就知道,这个小书房里一定有机关暗道。可恶,到底在哪里?”

年修齐也跟了出来,一把拉住程秀棋道:“别找了,快走吧,今天知道了这里有密室也不算白来一趟。其他的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们哪里还有命从长计议!”程秀棋一把甩开年修齐的手,突然发了火,瞪圆了的眼睛当中似乎充血一般微红着。

年修齐一愣,眼见着元铭和那六王子都在后面看着他二人,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敌是友,他和程秀棋的身份是断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的。

年修齐安抚地揽了揽程秀棋的肩头,低声道:“别生气。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说完也不与其他几人多话,拉着已经低下头偃旗息鼓的程秀棋就往外走。

进了密室的南宫舒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元铭和那个六王子也没敢多作停留,也跟在年修齐身后一齐离开。

太子果然还在等着他们,对于年修齐迷路的借口仍旧没有一丝怀疑,反而对于没能见到李国丈很是歉疚。

“等改天国丈身体好时,我们再来吧。”太子柔声道。

年修齐和程秀棋两人都有些兴致不高,对太子的话敷衍了两句,便各自沉默了。太子将年修齐送回秦王府,下车时程秀棋突然靠近年修齐,一把抓住他,咬着牙齿低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色诱也好强逼也好,你给我把秦王哄高兴了,让他一定把解药拿回来!我不想死!”

年修齐怔怔地目送着马车载着太子和程秀棋离去,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往府里走。

“我不想死!”

程秀棋那双有些惊恐又有些愤怒的眼睛时不时地在眼前闪过,让年修齐越想越感到身上寒意阵阵。

他也不想死啊。如果毒发了,秀棋还能用他的身体活下去。可是他却会——

年修齐不敢再想,自己抱起了手臂,又突然跑了起来,向着秦王寝院的方向。

第74章

刚到秦王的院门外,士丁突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拦住年修齐的去路。

“士丁大哥?”年修齐不解地望着他。

士丁面无表情,只是伸出一只手拦住年修齐。

“秦王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年修齐讶异道:“殿下什么时候下的这种命令?”

士丁不语,年修齐踮脚往院里看了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殿下是在接待什么重要的客人么?”

士丁摇了摇头:“公子请回吧。”

年修齐失望地收回视线。他不知道秦王有什么要紧事,连他也不能见,不过秦王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现在帮不了秦王什么,更加不能因为一已之私误了秦王的事。

“那好吧,我晚些时候再来吧。”年修齐叹道,转身欲离开。

“秀棋公子。”士丁突然出声叫住他。

年修齐转回身来,一双会说话似的明亮眼睛专注地望着他,眼中盛满疑问。

将近正午的阳光之下,这个有着倾城之姿的美人更加恍如谪仙。

士丁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上前道:“属下送公子回去。”

“这……不用了吧。”年修齐客气地笑了笑,“很近的,我自己散着步就走回去了。”

“公子乃千金之躯,应当……受到珍惜。”士丁只说了一句话便住了口,这已经是沉默寡言的侍卫能够说出口的极限了。他说完便执意站在年修齐的身边,笔直的身形强硬地挺立着。

年修齐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拒绝,便道:“那麻烦士丁大哥了。”

士丁后退一步,弯身请年修齐先行,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此后一连几日,年修齐都没能再见秦王一面。他似乎总不在自己的殿中居住,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会扑个空。

年修齐一天一天地掐指算着,离着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只能独自一人艰难地承担着这种恐惧。他惟一愿意相信愿意坦白一切的那个人却连见一面都难上加难。虽然秦王什么都没有说,却比说了什么更让年修齐感到难受。这好像是一种无言的疏远,让他的心里无法不去在意,每时每刻都挂念着,越想越是难过,隐有一股凉意缓缓渗透心田。

程秀棋并未放弃寻找解药,却总是无功而返。按着程秀棋所说的毒发的那一天,虽然算起来还有几日,年修齐却总觉得近些日子有些虚弱,不知是错觉还是毒性已经开始蔓延。

年修齐呆呆地托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轻儿在一边陪着,端着摆放着饭菜的托盘跪在年修齐脚边,忧心忡忡地道:“公子,您好歹也吃一些吧。看您都瘦成什么样了。”

年修齐怔了片刻,叹道:“轻儿,你说人心究竟是什么?”

轻儿仰头看他:“轻儿不明白。”

“有的人,明明已经走得很近了,近得好像可以碰到他的心,温热温热的。”年修齐痴痴地道,“可是突然一下子,他又离得远远的,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又冷又硬,高高在上。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反正我是完全做不到的。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了?还是他误会了我什么?如果是误会的话,那可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他误会了我什么,他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年修齐越说,越有些不安地咬着指甲。

轻儿道:“公子说的是秦王殿下?殿下最近很忙,可能有什么急务要处理,公子莫要多想……”

“不,他只是不愿意见我而已。再忙,见一面又能费多少时间?那都是托辞而已。”年修齐皱眉道。

冷不丁地一道黑影挡住了晒在他身上的阳光,年修齐转头一看,又看到了士丁那张一直严肃的脸。

“士丁大哥,你来了。”年修齐招呼道。

自从那天之后,士丁便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他去找秦王的时候,士丁轮休的时候,总要在他面前晃上几次。

秦王的这些侍卫平日里都神出鬼没的,有一段时间士丁一直奉命保护他,他也没看到士丁到底藏在哪儿的,反正他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就是了。

士丁看了轻儿手里的饭菜一眼,浓眉皱了皱,开口道:“公子要正常用膳。”

年修齐将头转到一边,懒得搭理。先前不熟悉的时候他还会客套一番。熟起来的人,他却不愿意那样敷衍了。朋友是不需要敷衍的。

士丁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柔软了几分,看着年修齐乌黑头发的后脑勺,手指动了动,却不敢去碰触那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亦或是那具美好的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年修齐突然又转过头来:“士丁大哥,你不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吗?秦王殿下到底在干什么?你能不能告诉他一声,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年修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性命在秦王的眼里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不管他在做什么大事,拨冗见一见他总归是能做到的。

士丁沉默着。

年修齐又道:“那你总可以告诉我,秦王殿下现在在哪里吧?他不在府里么?”

士丁看了他一眼。眼神不会说谎,何况士丁根本不愿意向年修齐说谎。年修齐立刻道:“他在府里是不是?”见士丁移开了视线,年修齐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跑去:“既然他在,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有什么话都可以说清楚,没有这么不明不白地避不见人的。”

士丁拦住他:“秀棋公子,不可。”

年修齐却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挠。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秦王这莫名其妙的冷淡让年修齐彻底没了耐心。

士丁虽然武艺高强,年修齐推开他的时候他却没敢使力气真的阻拦他。看着年修齐跑远的身影,士丁拦住欲追过去的轻儿,沉声道:“你留下,我去追。”

年修齐一路疾奔到秦王殿前,一队侍卫分站在殿前的走廊下,将那紧闭的大门守得密不透风。

以前他出入这里如同无人之境,绝不会有人阻拦他,这几次碰壁之后,年修齐不由得便对这昔日里熟悉的场所产生了几分疏远的敬畏。他咬着牙冲上台阶,果然又被人拦了下来。

“让开!我要见秦王殿下!”

一直跟在年修齐身后不远处的士丁走上前来,低声劝道:“秀棋公子,回去吧。”

“你让他们撤开!”年修齐红着眼睛望向士丁。

士丁皱起的眉头显出为难的模样来。

“士丁大哥,我只需要见秦王殿下一面就好,不会耽误了殿下的正事的。”年修齐抓住士丁的手,几乎泫然欲泣。

士丁像被烫到了似地微微一颤,僵硬地举着被年修齐拉着的手。

片刻后他向着守在门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为首的一人为难道:“这……殿下有过吩咐……”

“殿下的吩咐是对我的,你们只是听从我的属下。后果我一力承担。”士丁面无表情地说道。

年修齐惊喜地看着他,擦了擦眼睛:“谢谢士丁大哥。”

身后的侍卫果然已经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年修齐快步地跑了上去,用力地推开了大门。

大殿里面燃著名贵的香料,淡淡的冷香是他在秦王身上闻惯了的。这香味一下子就能让他安心下来似的,年修齐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才熟门熟路地往大殿后面走去。

“秦王殿下,我来了!”年修齐出声道,声音在宽阔的大殿内外隐隐回响着。

几道垂下的帘子后面有若隐若无的身影,年修齐高兴地掀开帘子扑了过去。

“殿下,我来了!你休息一下呗——”

帘后的景象一下子印入眼帘。

秦王斜倚在矮榻上面,衣衫松垮,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趴卧在他的胸前,还有几名婢女围在一旁,打扇端茶,捶背捏肩,各个风姿绰约,年轻貌美。

秦王转头看到年修齐,似是有些出乎意料,眉头瞬间皱起。他怀中的女子也看到了这位不速之客,有些脸红地坐了起来,向秦王嗔道:“殿下想见妾身,就去妾身那里好了。非接妾身来殿下这里,徒惹姐妹们取笑不说,还……”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年修齐一眼,盈盈起身,向秦王一弯身道:“既然有贵客到来,那妾身先告退了。”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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