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穿越)上——南风歌
南风歌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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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东洪挑眉看着年修齐。居然听到他主动说要作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罕事。他打量了年修齐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那走吧。”说完转身就走,笃定了年修齐会自己追过来。

眼看着吕东洪渐渐走远,年修齐才转头瞪着程秀棋道:“你不要用我的身体乱来。”

程秀棋拿眼斜撇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这无趣的老学究,我懒得理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年修齐在后面急道:“说了不准乱来,听到没有!”

程秀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如今托庇于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管我管得死死的,我哪有胆子乱来。”

年修齐听得一阵疑惑,皇上还管这个?这是太闲了还是太忙了?不管怎样程秀棋安守妇道就好,他还指望以后换回来呢。

没觉得哪里不对的小书生得了这样的保证,心里一阵快活,蹦了几步追赶吕东洪去了。

吕东洪是练武之人,脚程不慢,他只先行了那么一会儿,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年修齐疾走了一段路程也没看见他的身影,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刚才说陪他出宫只是缓兵之计,免得自己和程秀棋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实际上他才不愿意和那个自恋的家伙走一路。反正他追也追过了,没追上就怪不了他了。

年修齐心安理得地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往宫门外走去。

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刚到了转角处,却从对面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影来。年修齐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到了那人的身上,马上就被紧紧地揽住了肩膀,按在那人胸前。

“几日不见,秀棋竟变得如此热情,却要本将军如何消受?”吕东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吓得年修齐脖子上汗毛直竖。

“吕将军——”

“秀棋,本将军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吕东洪突然道,让年修齐一时间忘记自己想说的话,呆呆地抬脸看他。

秦王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吕东洪真的要出去打仗了?

“秀棋愿不愿意随本将军出去看看?”吕东洪突然放软了口气,低头看着年修齐的眼睛,“秀棋久居京城,周旋于权贵之间,就不想离开这座牢笼,出去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

这话若是程秀棋听到也许会心动——不,他肯定会心动,吕东洪什么也不说他都要扑上去了,被这样邀请他还能矜持得住才怪。

不过他不是程秀棋,也不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京城是他的向往之地,何况京城里还有秦王。年修齐挣扎着要推开吕东洪:“将军不用客气。我、我哪也不想去。”

“为什么?因为元颢吗?!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就这么死心踏地?!”吕东洪一改刚才的温和,面色严厉地恨恨道,“当初是谁处心积虑要逃离秦王府?这才不过几日你又回心转意了。元颢拿什么收买的你?恩?名利地位?还是荣华富贵?!”他突然大手按住年修齐的后颈,低头逼近他的脸庞。

年修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圆眼睛看着吕东洪。

吕东洪都要被他气笑了,冷声道:“怎么,你以为本将军要强吻你?!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那你倒是放手啊!年修齐在心里呐喊,两只手捂着嘴巴却一刻不敢放松。

吕东洪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跟年修齐较劲似地瞪了片刻,咬牙道:“你给本将军把手拿开。”

年修齐连连摇头。开玩笑么,拿开方便你占便宜么。

吕东洪冷笑道:“天真。”说着他手上不知使了什么邪法,年修齐只觉得后背到肩膀一麻,手上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软软地垂了下去。

他因为紧张一直咬着嘴唇,形状漂亮的薄唇被浸染得嫣红水润。

吕东洪看着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偏又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纯真无垢,竟忍不住浑身燥热,一股邪火从心底涌上。

一开始的动机是什么早已弄不清了,是果真不屑强迫他吗?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那一夜在将军府中绽放的妖娆身影,混合着日后那一双简单纯粹的明亮眼眸,在他阖着的黑暗视野中交替出现。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格,矛盾地集于一身,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

年修齐畏惧于吕东洪那双狼一样侵略的黑眸,撇过脸急道:“将军请自重!”

他焦急四顾,偏偏这里十分偏僻,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影,这一下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怕我?”吕东洪眯眼端详他的脸,声音响在耳边,带着风雨欲来的威压之势,“你现在是真的怕我?”

年修齐只觉得心里咚咚急跳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平日里敢于顶撞秦王,顶撞傅紫维,顶撞吕东洪,是因为他那弱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一旦真的触怒了对方,那直觉便引导着他缩回去,收起他弱小的爪牙,乖乖地匍匐在猎人的脚下。

年修齐低着头缩着身体,胆怯又柔弱。

吕东洪带着几分爱恨交加地瞪着他,想狠狠地欺负他,又想温柔地呵护他,却无论哪一种也下不了手。半晌他突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对他的钳制。

“吓着你了?秀棋别害怕,本将军不会把你怎么样。”吕东洪放柔了声音道。

年修齐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吕东洪在原地负手而立,对年修齐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是沉声道:“本将军一定会带你离开京城的,你记住本将军今日对你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离开元颢。”说完便深深地看了年修齐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开。

年修齐疑惑地皱起眉头,心底泛起一丝捉摸不透的预感,思忖了片刻却不得要领,又想起自己还在皇宫里,赶忙收起心绪,急步赶往宫门外。

这一次秦王很有良心地派了车马在宫门外侯着,看到年修齐出来,便有一名小厮跑到近前,殷勤地将年修齐带到车上。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地驶动起来。年修齐出神地盯着车外后退的街景,想着今日所遇之事。

程秀棋的偷药计划能不能靠谱尚在其次,吕东洪凭什么说自己会心甘情愿离开秦王殿下?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年修齐一回到秦王府,向下人问清楚秦王在哪里,就轻快地飞奔过去,将前一日发生过的不快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殿下,小生回来啦。”年修齐跑到王府花园中央的湖边,远远地看见湖心小亭上秦王的身影,便欢呼一声,脚不沾地地跑了过去。

秦王一回头,那张英俊的脸上果然还是那副皱眉瞪眼的德行。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又是毫无新意的训斥,“你一大早去了哪里?说也不说一声,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进了宫,还派人去接了,偏偏又要这样问,显然是心有不满,找借口发作呢。

年修齐小跑了这一路还在微微地喘着气,偷偷地打量了秦王几眼,从那张故作严肃的脸上没感觉到什么实质的危险,便放心大胆地端起秦王放在石桌上的茶碗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又砰地一声将茶碗放回去。

秦王嫌弃地用一根指头将那茶碗推到一边。

年修齐呵呵笑着,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殿下,你真是不诚实。”

秦王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不屑开口。

“我早上进宫去了,没有到处乱跑。今天在宫里,我碰到吕将军了哦。”年修齐继续道。

秦王终于看向他,矜持地端着姿态,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年修齐却将话题一转,道:“不知殿下对于如何拿到解药,可想出办法没?”

秦王不满地皱起眉头:“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你碰到吕东洪了?他对你说了什么?!”

“吕将军说要出去打仗了呢。”年修齐捏着手指尖道。

“废话!”秦王冷哼一声,“这还需要你告诉本王?!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哦,那就没什么了。”年修齐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了。”

“你——”秦王将手中的闲书往石桌上一拍,剑眉一横,满是威仪,“不要与本王耍你的小聪明。他无缘无故和你说出征的事做什么?到底还有什么,从实招来!”

闻着空中这若有似无的醋味弥漫,年修齐从心里感到甜甜的,不好意思地捂起脸颊。

他和秦王殿下处对象呢,他一定是夫子历届学生里政治成就最高的……

秦王皱眉打量他:“好端端地发什么春?坐下把事情说清楚。”

年修齐扭捏地在秦王身边坐下,将双手在膝盖上放好,正襟危坐起来。

“吕将军说,一定要带我离开京城。”年修齐说着,心里又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吕东洪的口吻和神态,他说不出来哪里与平时不同,只是他离开前那深深的一眼注视,却总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第 71 章

秦王闻言冷哼一声:“他还是那么不自量力。”

年修齐小鸟依人地凑近秦王:“殿下一定要保护小生,吕将军好像真的对小生图谋不轨。”

秦王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原来不是你对他图谋不轨么?”

年修齐瞧着秦王这蹬鼻子上脸的劲儿,心里暗暗腹诽。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早上进宫没告诉他么?至于记恨这么久么。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小生,秀棋公子倒是对吕将军——”年修齐想着合适的措辞,一往情深?好像不太贴切,秀棋的那副饥渴模样,分明是,“恩,垂涎三尺。”

秦王乍一听了显些失态地呛到自己,他嗽了嗽嗓子,瞪了年修齐一眼:“胡说八道。”

在他们这些达官显贵眼中,小小的一个美艳质子,不过是贵人后院里的灵巧玩物,和柔嫩的奇花异草或是璀璨的珠宝等同,身如浮萍强颜欢笑,哪轮得到他去垂涎主人。

年修齐一本正经地严肃道:“小生才没有胡说。不瞒殿下说,小生在家中读书时,就对殿下十分向往。来到京城,能这样陪伴在殿下身边,小生早已心满意足了。只要殿下需要小生,小生一定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别的将军大人哪里比得上殿下重要,小生要图谋也只会图谋殿下。”

秦王一怔,这是——小书生的示爱?!乍然听到这样坦白诚恳的一番话来,他竟不知如何反应。

逢场作戏,他早已得心应手。更加甜腻的情话也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酒酣耳热之际,又跟多少人有过虚情假意的耳鬓厮磨?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看似亲热的纠缠当中,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情意了。

他追逐小质子这许多时日,追逐这具属于程秀棋的皮囊,这颗属于年修齐的内心,虚虚实实倒也乐在其中,没想到竟然是从那张柔软美丽的双唇中,先向他吐露了倾慕之意。这与他见多了的若有似无的挑逗完全不同,秦王知道这个笨书生也玩不了那一套。

心里蓦然柔软了下来,秦王探手揽住小书生瘦削的肩膀。

“一直这么乖不就好了。”秦王悠悠叹道。

年修齐顺势把脸搁到秦王肩上,想了想,觉得有一件事务必要提醒秦王:“对了,殿下也要小心。”

“小心什么?”秦王悠然地怀抱美人,呷了一口茶水。

“小心秀棋啊,他对殿下的美色,也一直虎视耽耽呢,小生真是放心不下……”

“噗——”秦王终是没把住天家威仪,失态地喷了一地茶水。

“啊!殿下,你没事吧。”始作俑者一脸关切地凑过来,“快擦一擦,别沾湿衣裳。”

“你!”秦王一把抓住年修齐的手腕,对着他横眉怒视。

美色?!美色你大爷!

看他作出那副天真又无辜的神情,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回你的院子去!禁足!没本王的命令你一步也不准踏出那扇院门!”

“那吃饭呢?”年修齐恳切地问,“殿下不是说过,喜欢小生陪殿下用膳吗?”

“还陪本王用膳,美得你!”秦王残忍地冷冷一笑,“在本王气消之前,你就给本王饿着!”

年修齐急道:“那殿下为什么生我的气呢?总得让小生知道吧。”

“滚回去自己想!”秦王殿下冷酷地命人将还在喊冤的小书生押了下去,拿起桌上的书呼哧呼哧地扇了几下,才算把自己的火气驱散了一些。

远远地从湖边走来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却是一身风流的傅紫维。

他与年修齐擦身而过,见他一脸委屈满面愁容,忍不住好奇道:“秀棋?这是怎么了?”

“惹殿下生气了。”年修齐脚下稍一停留,就被身后面无表情的士丙往前推了推。

“殿下不许秀棋公子与别人说话,公子莫让小的为难。”

年修齐鼓了鼓嘴巴,依依不舍地看了傅紫维一眼:“紫维,记得帮我跟殿下求情啊。”说着便被士丙强硬地带走了。

傅紫维稀罕地回头看了片刻,便又大步地往湖心亭走去。

“这是怎么了?小秀棋又怎么惹着你了?”傅紫维笑着坐到秦王身边。

秦王摆手道:“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傅紫维是带着要事来的,也没有在年修齐的事上纠缠过多,只是面色一整,沉声道:“殿下这些时日忙于莫林一案,想必还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哦?是什么传言?值得你这么重视。”秦王亲手给傅紫维斟了一杯茶水。

傅紫维冷笑一声:“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传言,攻讦殿下子嗣不盛,福缘浅薄,拿这种东西大作文章呢。”

秦王手上一顿,片刻才道:“来源竟没查出来?”

傅紫维摇了摇头,又不屑道:“虽然对方藏得很深,暂时查不出来。但是这还有例外么,徐了李家人,还有谁会这样同殿下作对。”

秦王皱眉沉思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要如此武断。本王子嗣不繁,太子也是同样。对方何必放出这样的传言,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是太子他们,难道还有别人?”傅紫维道,“难道是殿下其他的兄弟也不甘寂寞了?!不会是元铭吧。”说完自己却笑了起来。

萧国主如今四十三岁,膝下一共有六子七女,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儿子便是元铭,除了元铭其他几个兄弟都是资质平庸之辈。只是元铭虽然聪明伶俐,却生性天真,又受不得约束,从小便向往皇宫外面的世界,又向来与秦王亲厚,要说他要争夺皇位,还使出这种手段,傅紫维却是无法相信的。

秦王却没有笑,指尖在石桌上点了点:“紫维看得狭隘了。要争权夺利这种事,也不一定只有这几个人选。”

傅紫维奇道:“哦?!还请殿下指点,难道还有人有资格来争这萧国的皇位”

秦王笑了笑,却只是道:“那个人,这一次的棋走得太急了些。本王却猜不透,他为什么开始着急了呢?徒惹怀疑而已。”

秦王不明说,傅紫维知道他定有自己的打算,也不逼问,却话题一转,凝眉道:“不过,不管这传言是出自谁之口,殿下子嗣稀少,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分明是授人以柄,朝堂上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拿此事大作文章也不是不可能。这对殿下的处境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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