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季,可能真的是个多事之秋,哑奴的丧失才刚结束不久,项府里,莫刑风便产下一女,名唤阡陇,可是没出多日便被莫刑风不知丢在何处。
那一晚,整个京都差不多都乱了套,全在寻找今上项楚风与莫刑风的女儿。
因为与厉恒矽的不快,项城君便一直都未过京都城里,而今日赶回项府,只是为了帮哥哥找到他的女儿。
莫刑风那人,项城君跟他接触不多,对这个人也不怎么了解,只是依照一种想要彻底丢掉眸中东西的心态来猜想,如果莫刑风真是有心不想要他的女儿,京都城里被项楚风找到的可能太大,而城外却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黄昏时,当项城君寻找到阡陇的踪迹时,阡陇却是被厉恒矽抱在怀里。
两人闹了多日,一直都未曾见过,如今只因为阡陇而又碰到了一起,看着对方,项城君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哑奴的事像个石头,一直卡在他的心里,不只是他,恐怕沈枢楼也是因此才会离开京都。
“我本来是打算去军中看你的,路上却遇见这孩子被人丢在草丛里面,就将他抱了过来,找护人家,要了点羊奶喂他”怀里抱着的孩子,粉粉嫩嫩,许是因为已经吃饱了的缘故,所有这会子正睡得正像。
项城君没有理他,只是错步上前,看了看厉恒矽怀里的阡陇,便伸手要抱,可是厉恒矽都还没松手,小阡陇似乎不满被人打扰,小嘴一瘪就哭了起来,项城君从没遇见过这个情况,一下子到有些愣得不知如何是好,厉恒矽淡淡勾了嘴角,将孩子抱在怀里才哄了两下,小阡陇便又安静得继续睡了过去。
见得此,项城君心里一阵长叹。
厉恒矽抬眼看他:“走吧,我跟你回去,等到城里,孩子在还给你”
项城君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而行,因着怀里的孩子太过稚嫩,受不得寒,他们都不可骑马而行,只有徒步回去,比较这孩子是个还没出月子的小家伙,精贵的出不得半点差池。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两人的身影一起走在这荒郊野外,着实安静得有些诡异,项城君心里担心孩子,怕那襁褓不过温暖,又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该在孩子身上,厉恒矽静静看着,直到两人七手八脚将孩子包裹好了之后,突然笑了一句:“这感觉,好像是在对待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
项城君闻言,眸色明显一怔,猛然间回想起当初在酒肆里跟厉恒矽的那一番合欢,下意识的便将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厉恒矽并未发觉,包好阡陇之后,又随着项城君一起朝前行去,四周静的诡异,项城君这突然沉默不言的性子更是诡异,好半响后,厉恒矽又开口唤他:“小象……”
项城君并不作答,只是转眼看他。
厉恒矽轻轻笑叹,言语间透着几分淡淡的无奈:“若是有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对此,项城君只是拧眉:“不会”
“是吗……”淡淡垂了眼帘,厉恒矽嘴角的弧慢慢隐了下去。
项城君又补了一句:“你要真的不在了,我的日子才安静呢”
对此,厉恒矽沉默了很久,久到项城君心生狐疑的时候,厉恒矽却只是轻轻叹息,没再多言。
可这声叹气,却不轻不重的撞在了项城君的心口上,似乎……有些颤栗。
天快亮时,两人才回道城里,将阡陇还给项城君后,厉恒矽便直接回了丞相府,项城君则回了项府,将孩子还给项楚风。
莫刑风跟项楚风之间存在问题,两人起了很大的冲突,项城君对他们的事已经不想多管,找回阡陇之后,便又跑回了琅琊山。而丞相府,莫靖辉突然病倒,病情凶猛,直让他卧床不起,重病的理由却是,莫靖辉下朝回府之时,居然看见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厉恒矽怕他是思女成疾,整日守在榻前照顾,就担心什么时候莫靖辉会熬不过来,突然撒手去了。
虽说厉恒矽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可是在面对唯一亲人即将离开的事,心里还是难以接受,当年如果不是莫靖辉,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面对莫靖辉重病的情况,他干脆卸下一身公事,只专心照顾老人,可是却没有想到,宫里突然传来的消息,会让他惊愕异常,连着那才刚对项城君撒开的网不得不扯了回去。
项城君要领兵出征南晋。
若是平日,厉恒矽必定跟随左右,可是现在莫靖辉身边更需要人,那只小象,不得不暂时放手。
只不过让人始料不及的到底是在最后,三年后,南晋战败,项城君再回来时,竟是已丢失了以前的记忆,这……是好是坏?
第四十七章:失忆人,瑶台居
一人失忆之后会是怎么模样?
是比以前更精明了,还是比以前更笨了?
不知道。
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比以前更快乐了。
宫中偏殿,厉恒矽特意前来见这个人,还没走近,便在宫门处看见那跟纯儿正耍闹的人,也不知淳儿是做了什么,竟把那人气得跳脚,闹了一通,两人又毫无悬念般的和好,同饮茶水。
离开炎朝三年,再回来了,项城君明显长高了很多,肤色也黑了一些,许是长年都爆嗮烈日底下的关系,这次回来的他,明显更具男儿魅力了,不像以前的白白嫩嫩还透着几分羸弱的气质。
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项城君,像是一只小狮子。
轻轻一点就容易炸毛,不过小狮子乖乖听话的时候,那模样还是很讨喜的,犹如是被淳儿顺毛时的那种享受模样,直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捏他一把。
这三年,看来这头小象的性子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止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厉恒矽心中思量片刻,最后还是转身朝外踏了出去。
而偏殿中,项城君跟纯儿才刚和好,两人一句话又闹了个不和,最后还是项楚风出来做了调节,见着兄长,项城君便当即开口,要求搬出宫出,在外已经野成了习惯,对于宫中的生活他还是难以接受。
项楚风点头答应,说了今个儿就让人将项府在好生打理一遍,可项城君早已耐不住,当天正午就溜之大吉出了宫门。只不过,这头象崽子出了宫门却没有直径返回项府,而是去拉了蒙毅克尔宁还有个李耿,四人一起去了……瑶台居!
包厢里面,那硬被项城君拉了过来的三人浑身绷紧,简直就是如坐针毡,而项城君却因为丢失记忆,完全忘了以前的事,再加上前些时候老听着军中有些个汉子提论道能让男人消遣快活的地方,当数哪里最好,研究得那叫一个静静乐道,心里好奇在之下,所以溜烟出来之后,项城君果断来了这里。
瑶台居乃为京都最大的青楼女支院,这里的姑娘小倌那都是顶尖的出色,据说伺候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的。
十八岁了,项城君到底也是个及冠之人,平日里对一些事虽然并无多少瞎想,但是当听着身边的人都在说着那滋味是何等何等的销魂之时,心里作用的催使之下,最后项城君就不淡定了。
“这瑶台居的东西还真不错,酒也好喝”看着被人摆放上来的酒菜,项城君似乎天生就对这些毫无抵抗力似的,拿了筷子就当即开动,吃得那叫一个舒服自在。
克尔宁跟蒙毅还有李耿看着他那似乎饿了很久的吃相,一个个心里直忍不住嘀咕,想要劝他别吃了,可项城君这样子摆明了就不会听得。
见得身边的三人全都睁着眼睛盯着自己,项城君不由得一脸狐疑:“你们不吃东西就算了,干嘛全都盯着我看?”
李耿这汉子三大五粗的,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自在过,浑身紧绷一言不语,而克尔宁跟蒙毅直觉得自己颈子凉飕飕的,要是被厉恒矽知道他们陪着项城君来了这地儿,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想归想,为了证明自己有劝过项城君,蒙毅掩面:“元帅,这里的东西都不好随便动啊,这里面……里面可都是放了药的……”
项城君闻言,当即一愣:“什么药?”青楼也需要对客人下药?还下得这么明目张胆?
“……春药”
“噗……!!!!”
蒙毅咬牙才刚说了这两个字,结果端着汤碗正在喝得项城君却猛然一口喷了出来,嗯,满桌子的事物全都被他们的口水雨露均撒,连最边角上的餐盘子也没能幸免。
擦了擦嘴,项城君满脸诧异:“为什么要还放春药?”
克尔宁道:“瑶台居这地方,本来就是提供这些消遣的玩意,不给菜里加点料,那客人能立马子的就提枪上阵么?”这是这种事,明面上没说,却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项城君愣了愣,双眼眨巴眨巴:“可我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啊……”
“……”
“……”
“……”
三人沉默,似乎谁都不想再多说什么。
这档子时,房门突然推开,四人扭头一看,就瞧见老鸨扭着水蛇腰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男子,克尔宁蒙毅跟李耿一瞧见老鸨带来的人,顿时只觉得浑身拔凉拔凉,项城君却还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看着老鸨道:“妈妈,我记得我叫得是姑娘吧?这小倌会不会是送错房间了?”
老鸨被项城君这话说得脸色一僵,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跟在老板身后的男子,却是微微侧身,贴近老鸨说了句话,老鸨反应过来,这才又一脸笑意得道:“英王这可不知了吧,我身后的这位,乃是咱们瑶台居的花魁,听说英王在这,怎么得也想过来见见英王,我便擅作主张,将人带了过来”
同桌的三人咋听这话,神色名一惊。
项城君却还吃着桌上的那翡翠芹香虾饺皇,嘎嘣嘎嘣的嚼着:“可是我不喜欢小倌,我要姑娘!”虾饺真好吃!再补一口!
老鸨没有说话,身后的花魁倒是挥了挥手,老鸨就干脆俯身退出,克尔宁跟蒙毅还有李耿一见这个情况,也跟着纷纷起身告退。
项城君抬头,看着三人那逃命似的背影,嘴里咬下虾饺含糊不清的道:“搞什么啊,我这都还没答应呢,怎么就跑了!”咕嘟的一声将嘴里的虾饺吞了,项城君当即拍桌:“回去之后看我不扒了你们的三层皮!”
被关上的房门,屋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两人,除了项城君,还有个就是那个被老鸨带来的花魁。
眯着眼,项城君盯着那花魁看了半响,才点点头啧啧道:“不愧是花魁啊,这模样俊朗的当真是好看,可我怎么觉得你活脱脱得就像是只大狐狸?”哈哈一笑,项城君又贼兮兮的道:“我说你不会是狐狸精变来的吧???”
第四十八章:寻欢窝,谁嫖谁
一般情况,当一个男人现场抓到自己媳妇来青楼开荤的话,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不过要是当妻子的抓到自己丈夫在青楼找姑娘的话,撒泼打滚大闹一通肯定是少不了。
可是,眼前这个,他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还是一只狐狸精?
狐狸精是做什么的?
不用想也知道!
那是专吃色相的!
所以面对着项城君这傻愣愣的样子,这只狐狸笑了笑:“青楼麻,这里哪一个的不都是狐狸精所变?”一派优雅之态,错步上前,弯腰看着这只……象崽子:“若不是狐狸,恐怕英王殿下也不会舍得大手笔得来这里寻欢了吧?”贴近耳畔,轻轻呵了口气:“殿下既然来了,可要让我伺候殿下?嗯”话音轻柔而又暧昧,隐约透着得诱惑,硬生生的让项城君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
这个时候项城君要是理智的拒绝了,保管肯定无事,但偏偏这人要找抽的时候,明知道不应该,但愣就是要找死的往下跳去。
所以——!擦擦嘴,象崽子一把抓了人转身就朝房间里面走去。
果断的,身后的狐狸眸色冷了,眼角隐有愠怒。
有些事,失忆了是情有可原的。
但有些事,就算失忆了,也是不能轻饶的。
所以,在进了房间之后,项城君就突然被人抵触门上,巨大的身影覆盖下来,将他整个都笼罩阴影之下。
愣了愣,项城君抬头看向眼前的狐狸,双眼眨巴眨巴的样子有些傻愣愣的:“这个情况……好像不对吧?”
“嗯?”狐狸垂眼,挑眉看他。
项城君老实得道:“我是嫖客,你才是小倌”
“所以……”狐狸幽幽开口。
项城君依旧十分老实的一本正经:“应该是你被我压在门板上才对”两手抓了人,项城君一个翻身,将人压在门板上面,项城君这才满意:“嗯,这还差不多”
狐狸垂眼,眸色似乎越来越冷,虽然面色挂笑,可这心里却已经怒火滔天。
失忆了就跑来青楼寻欢,不能轻饶!
两手抓着狐狸胸前的衣襟,项城君睁大双眼,盯着狐狸的模样,慢慢朝着他的唇边凑了上去,眼看着即将贴上的时候,项城君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我不是来找小倌,是来找姑娘的!”一把推开狐狸,项城君就打算往外走,让老鸨给自己换姑娘过来。
得,这一下,注定了项城君从此以后的悲剧黑历史。
“等等”一把抓住项城君的手,狐狸勾着嘴角,一脸的魅惑:“这瑶台居的姑娘,可比不上我,他们喂不了你的”
项城君微微拧眉,面色狐疑:“喂不了?怎么喂不了?”其实是想问,要怎么样做他们才会喂不了自己。
走到项城君身边,狐狸将手环在他的腰间,贴近耳畔轻舔着他的耳轮:“我来告诉你,要怎么喂才对”
心里那猫抓的感觉,因为这只狐狸的动作,而被突然放大数倍,身体里开始有些什么感觉从小腹串烧起来,通向了四肢百骸,这种感觉不太强烈,却是有些明显,每到一处经络,那一份躁动就像是一种毒药,不太浓烈,却又十分明显的催化着项城君的身体,引诱着想让他做些什么。
“好奇怪……”项城君狐疑,突然低喃一声。
“嗯?”狐狸朝他贴近,抬眼看了看他。
项城君微微蹙眉:“身体好像……”
横在腰间的手,沿着项城君的后背缓缓抚摸,狐狸并没说话。
项城君拧眉,反倒觉得身体被他摸得开始发热,脸颊滚烫:“有些痒”
狐狸贴在他的耳边,两人近得几乎毫无距离:“那我帮你挠挠”
身体里面泛起的感觉有些怪异,项城君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就只觉得,那在身上游走的手,所摸索过的地方都会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有些像是被人用线在心脏绕了一圈一圈似的,一个没了控制,便让项城君轻笑出声。
指尖撩开项城君腰间的衣襟,狐狸将手探了进去,听得项城君的笑声便低声问道:“笑什么?”
抬眼看他,项城君摇了摇头。狐狸看他明显的有些不在状态,也没多说多说,手臂一滑,直接扯掉了项城君身上的衣衫。
衣衫滑落,肌理相贴的触感,格外清晰的刺激着项城君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对于被人剥了衣裳,项城君感觉怪异,才刚拧眉,眸有不悦,就发现那只狐狸盯着自己的身体,也是眉宇微拧。
“这道伤……”剥落了衣衫的身体,露出的胸膛,还是亦如往昔般的白嫩,与他麦色的脸颊肌理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肩骨上的一条砍伤,犹如蜈蚣一般的狰狞,仿佛这伤在当初是要砍下他的整个手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