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相互冲突的缝隙间寻找一种人世间的不可能，”陶然的话里的深意孟飞懂得，可是他不能懂，人生，有时候装傻也是面对生活的方式。

孟飞忽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酥麻，陶然在他胸前的一点上，轻轻抚摸，不禁情动，看着陶然的唇上下开合，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这让他兴奋。

吻上陶然的唇，离开，低语，“你的唇很漂亮，看起来不错，试试别的用处吧。”说完不待陶然反应，挑起被子坐到陶然身上，两人没在被子里。

“你要干嘛，你……唔……”

“你轻点，哎，你别咬……对，慢着点，别着急，哦啊~~好刺激~~~~~~~”

第十二章

一直期待着寒假，结果寒假来了去黑龙江的牡丹江过春节的提议却遭到孟立天的反对，主要是黑龙江冬季太冷，冯秀珠刚有了身孕，不宜远行，更别说那么冷的黑龙江了。

大胆的提议自己和陶然两个人去，反正姑姑在那里，去她家过年没关系的，正好带陶然给姑姑看，孟立天说他疯了，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真敢想，感叹现在的孩子的胆量过大，让人吃惊。

孟飞早前承诺陶然寒假带他去黑龙江的牡丹江，传说中中国的雪乡，他不能失信他，要说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骗的人，那就是陶然了吧。对孟飞来说，欺骗陶然就是极大的犯罪，不被关进去就是法律不够公正，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陶然的太过单纯，或者是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太过特殊。

说了好久，直到他觉得血液里的水都变成口水浪费掉即将虚脱时，孟立天同意了，主要是冯秀珠开口的原因，她知道孟飞如此大费周章的和孟立天谈判，主要是有陶然在的原因，陶然喜欢雪自小就是，心里高兴兄弟俩关系处的好。有孟飞陪陶然，她是很放心的，一直都很沉稳的孩子。

既然爱妻开口了，孟立天不好回绝，再三叮嘱孟飞和陶然诸多注意事项，自己在家陪妻子好好安胎，刚怀孕，需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毕竟年龄不适合怀孕生子的。

两个人兴奋的能跳起来，但是面上也要淡定，做个成熟的孩子孟立天也能少唠叨两句，对于孟立天的唠叨孟飞是习惯了，毕竟从他小时，孟立天扮演了爸妈的角色，还持续了那么多年。

坐在车上，陶然有些紧张，看到他不安情绪的孟飞以为是兴奋所致，抓住他的手发现手心汗湿，笑，“听说黑龙江雪乡景色美不胜收是不是很兴奋？”

“不是这个啦，虽然听你说姑姑人很好，不过第一次见，还是很紧张，她会喜欢我吗？”陶然期待地看孟飞，心里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想到孟飞大笑，引起车里很多人的侧目，陶然看别人的视线集中过来，示意孟飞收敛些，孟飞才慢慢停下笑，“因为这个紧张啊，丑媳妇怕见公婆吗？”

陶然顿时脸红，有些许的尴尬，只是去见姑姑而已，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关于孟飞的一切，自己好像都没正常过，白了孟飞一眼，“什么媳妇，公婆的，让姑姑听见还不揍你。”

“不会的，姑姑可疼我了，”孟飞得意的笑，把陶然的手握在手里，“安心啦，姑姑人很随和，她一定会喜欢你的，还有姑父，柠檬都会，你那么招人喜欢。”

听孟飞这么说陶然的心才安定下来，不得不说关于孟飞的一切自己都过分担心，这种病态让陶然的心底有些许的不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啊~~”孟飞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昨晚收拾两个人的行李睡的晚了，说把该带的一定要带上，到姑姑那里没在家方便，反复检查别落下什么，陶然过来帮忙，说自己动手比较放心，被孟飞一阵斜视，“我做事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吗？”

陶然笑称孟飞小气，然后坐到床边看他收拾，打趣道“没想到你做这个还挺顺手，很有做欧巴桑的潜质。”

“我可以把这当做你另类的赞扬吧，谢谢，我再接再厉，”孟飞也笑，始终是低头做着手上的工作，“你快睡吧，明天可要赶早班车。”

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很有魅力，孟飞的话让陶然收回神，“那你快点收拾，我先睡咯。”

陶然看看孟飞，即便是打呵欠，侧脸依旧那么俊朗，和他的字体一样，怪不得人说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字，说孟飞写字好看，孟飞得意的看着陶然，这是与生俱来的，陶然咂舌，还真的不能夸。“困了是不是，靠我肩上睡会儿吧。”

孟飞就靠上去了，很安心地闭上眼睛。

陶然拿过旁边的棉外套给孟飞披上，孟飞说到牡丹江那里温度低，怕下车给冻感冒，就拿了外套来，现在也算是排上了用场。

悄悄拿出手机，拍下孟飞的睡姿，照片介绍里写“幸福就这么简单！”

陶然很喜欢牡丹江，这个传说中中国的雪乡，真的是冰雪世界，原来童话世界并不只是想象，竟有真的存在。没有感到无法适应的寒冷，反而是融进了大自然的自由和美好，陶然这样对孟飞说。

看到陶然脸上的享受，孟飞心里很幸福，甜甜的感觉就要溢出来，想要把这种心满意足据为己有，人是自私的，孟飞觉得自己这么想是理所当然，并无不妥，朝陶然开心的笑。

若不是地上雪太厚，陶然就要狂奔，放任自己在这纯洁的国度，把自己心里的愉悦传达出去，直到到达每一个角落。

孟茹看到两人很高兴的迎进屋，跟着姑姑进去，脱鞋上了炕，孟茹接到孟立天的电话后，便慌慌忙忙地收拾准备，因为距离远不方便，有两年没回去了，孟飞和陶然来自然就是自家人，亲切自是不必说。

说孟飞有几年没来了，甚是想念，没想到当初的愣头青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儿了，在老家都该娶媳妇儿咯。

孟飞笑笑，“我看等我结婚姑姑还有几年等了，不过柠檬应该快了。”

陶然听孟飞说过，柠檬是姑姑家的儿子，现在十四岁，分外调皮。

孟茹摆手，说柠檬太野，要一辈子光棍了。然后和陶然聊几句，说陶然比孟飞老实，斯斯文文的，一身的书卷气，会有大出息，又讯问了冯秀珠一番，就去给两个人准备午餐。

问到姑父，孟茹说给人帮忙做活计去了，柠檬也屁股后面跟着呢，一刻也闲不下来。

陶然学着孟飞盘腿坐在炕上，不太习惯，孟飞笑着道：“第一次来姑姑家，不用那么讲究，随意点好了。”

“不要，第一次接触不一样的风俗习惯，我得好好学学，不然来一趟牡丹江可浪费了。”然后自顾自地学着怎么盘腿坐能舒服点。

吃饭的时候孟飞在屋里翻出姑父的酒，“姑父的酒真能藏，每一次都不一样的地方，让我好找，柠檬是不是又偷姑父的酒喝了。”

孟茹笑，“这孩子和他爸一样，没事就喝两口，不过他这也像他表哥啊。陶然，这东北的粘豆包不知道你能吃的习惯不，尝尝。”

“陶儿不挑食的，”孟飞坐回炕上，给孟茹和陶然各倒上一杯，“天气冷，喝点暖和暖和。”

三个人边吃边说，其乐融融……

第十三章

饭后孟飞带陶然去了村边上的坡上，不高却能看到周围的一切。那是一些土坡连成的，盖了厚厚的雪，缓缓落下的软梯一样，爬起来不困难，加上有人时不时上来留下的脚步，他们很容易就上来了。

站在土坡上，陶然环顾了下四周，伸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一切，真的好美。

周围的村庄，都不大，几十户人家的样子，院落都是用木头围成的，房顶铺了积了厚厚的雪，陶然说这是很具有乡村气息的象征，屋檐下的灯笼也很喜庆，这里看着是另一种美。

古时候那些名家追寻一生的田园生活大概是这样吧，虽然不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是这种美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心旷神怡。

陶然说喜欢这样的乡村气息，让人整个人身心放松，不带丝毫的疲累与顾虑。

孟飞笑，“那咱就在这落户扎根，不走了，回头把爸妈接来，让他们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想象着那种日子，与世无争的安静，真的是很向往，可事实上不会发生的事，两人就止住这话题没再说，为什么不会发生，两人都解释不了。是割舍不了城市里的霓虹灯还是豪华住宅？都不是，这个答案也许在两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

陶然看着孟飞的一身装扮，忍不住笑，“看你这一身装扮，哪里还有孟飞的身影，就是东北的一老头儿，”说完还在孟飞的帽盖上拍一下。

“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啊，还敢笑我，”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到陶然脸上，“你现在也不像我的陶儿啊，雪人还差不多。”

猝不及防被扔了一脸的雪，陶然也不去擦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倒分不清哪里是牙哪里是雪了，“你敢扔我，”说着也抓起雪扔向孟飞，两个人就这样在土坡上打起雪仗。

在雪里追逐，任雪团在身上破碎钻进衣服里，不管，不理会，这一刻彼此的心境是一样的，干净的像这雪一样，没有世间的悲苦，没有对人生变数的深思熟虑，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他们很享受现在的宁静。

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白，让人分不清远处雪与天的交际在哪里，大概有白雪的地方就是天堂吧，只有欢乐的地方不是只有天堂吗？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遗世独立，孤独无比。

玩的累了，两人并排躺下来，看着天空，有些晕眩，这哪里还有天空的感觉，和雪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整个空间都已被这纯洁的颜色占据。不过天是否蔚蓝已不重要，他们享受的是只有彼此笑声的此刻，当两颗心同在这片不被污染的土地，任天地多么的高，多么的宽广，只要你我还在，就是整个世界。

“如果时间够，我就带你去哈尔滨，看看那里的冰雕，每个都那么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孟飞说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座座冰雕伫立着，眼睛里有种兴奋的光。

陶然半坐起来，看着孟飞，“真的吗？”

“今年是不行了，时间不够了，我们就在这老老实实的欣赏雪景过春节吧。”看陶然有些失望的表情，忍不住笑，真像个孩子一样，猛然起身把陶然扑倒，看着怀里的陶然，认真地说：“今年看不到，咱们还有以后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你去看冰雕的，好不好。”

这是他的承诺吗？陶然心里被甜蜜侵袭，用力地点点头，心里想着，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即使是要走天涯海角，我也甘之如饴。

孟飞坏笑，“我答应那么多，你好歹也得给点回报吧。”在陶然开口的一瞬，孟飞吻上去，两人相拥，在雪坡上一阵翻滚，直到隐在了雪里。

除夕的晚上，晚饭后都各自回房了，坐着看春晚太冷，相约大年初一一起看重播。

柠檬在孟飞和陶然的屋里又是一阵闹腾，半夜才被孟茹喊了睡觉，还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不耀眼，和白炽灯的一目了然不同，更有隐约，朦胧的美。

陶然半趟在孟飞的怀里，孟飞靠着身后的墙，“柠檬可真有活力。”陶然这样说着，把被子往孟飞身上拉扯，给他也盖严实了。

“十四岁，多好的年纪啊，十四岁时候的我可没柠檬这么好运，”孟飞看了十四岁的柠檬想到当初的自己，一丝苦笑浮出，哪里还有刚才的开心。

陶然感觉到孟飞的悲伤，抬眸撞上孟飞的眼神，有哀，有怨，有情不自禁的愤恨，没说话，期待孟飞能告诉他他的十四岁。

孟飞看着那窗户，那纸不厚，外面的世界看得很清楚，思绪回到初中年代，十四岁那年，“你在农村不知道城市的规则，小学时大家都是相互攀比，把自己的优点拿出来炫耀，学习，家庭，自己的才能，只要是比别人好的都会被拿出来，对于朋友大都没什么概念，大家都一样。初中，就在我十四岁时候我读初二，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那时候有个朋友那种兴奋的感觉，就像儿时拥有了所有想要的玩具。可就在升初三考试的时候，他作弊的时候被发现，纸条被监考老师夺走的时候他竟然说是我传过去的，纸条上有我的字，是让他传答案的信息，结果我被老师逐出了考场，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我看得很真切。”

陶然知道升初三考试很重要，初三分甲乙丙等级，暗示了高中的去向，是不是能进入个好的高中。考试作弊被发现别说初三了很可能不能升高中，可想而知那时孟飞的心情掉入冰湖一般吧，本来不是城市人压力自然比别人大，想抓住他的手，给他安慰，也那么做了。

孟飞看看陶然，回以微笑，“我没事，都过去了。后来我去问他，他竟然说少了我他进入甲班的几率能大一些，作为好朋友就应该成全他。我才明白他和我做朋友那么久不过是为了这一刻，我问爸爸他为什么这样对我，爸爸说，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弱肉强食是人类的本性。后来我不再相信别人，无论对谁我都不敢付出真心，我并不是怕再被人诬陷一次，只是我的心受不了那种疼。”

陶然抓住孟飞的手紧了紧，“没事了，别想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你身边有我，有鬼哥，小伤和顺子。”

“我真的好怕背叛，陶儿，我真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孟飞的声音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十四岁，多美好的年纪，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大部分都在十四岁吧，可是孟飞的十四岁却看到什么是现实，那么黑暗。

陶然明白当初为什么孟飞说不想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空落落的，陶然真的好心疼孟飞，自己不过只是被人嘲笑没有爸爸而已，自己并没有受到别人的故意伤害，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是这个样子，“别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至少你还有我。”

“陶儿……”抱住陶然，紧紧地，不知道有没有眼泪流出，只是脸上冰凉凉的。

窗外的雪，更明亮了，能照亮整个屋子一样，好像要天亮了……

第十四章

快乐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寒假就在眨眼之间结束了。

孟飞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白驹过隙吧。

雪还是那么白，空气依然自由，却即将成为曾经。

陶然和孟飞依依不舍地和孟茹，姑父告别，柠檬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早没见着人，“躲在哪里哭鼻子了吧”，孟茹笑说，“毕竟还是孩子。”

陶然和孟飞并没有在意柠檬没出来相送，只是走之前没看到柠檬两人都很遗憾。

走出不远的时候看到那孩子站在雪坡上冲两人挥手告别，忙回应他，也是一样挥手。直到双手挥不动，柠檬才停下这个动作，目送他们俩离开，用手背狠狠地抹了把眼泪。

坐在回家的车上，两人心里都有些伤感，虽然感性不是什么优点，但是两人才不去在乎这个，握着彼此的手，头与头靠在一起，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单纯的想从彼此那里获得安慰罢了，只此而已。

到家，陶然给冯秀珠讲述在牡丹江的所见所闻，描绘了冰雪世界的蔚为壮观，那些村庄给人的愉悦，甚至连角角落落都没放过，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家人一起去，还要看看哈尔滨的冰雕，到底有没有孟飞说的那般令人惊艳。

看着陶然的滔滔不绝，冯秀珠很满足，儿子的举动说明这趟牡丹江之行收获颇丰，她想要的就是儿子的快乐平安。自小陶然比同龄人懂事，即使受委屈也不会说出来，藏在自己心里，不让她担心，对陶然有些愧疚，没能让他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个美好的童年，所以祈祷上帝让这个宝贝儿子以后的路走的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