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你这饭量直线上升啊！”东豪看着比自己还能吃的瘦家伙，撇撇嘴。

“我得长个，我可不愿意跟你们后面当尾巴。”睿桐端着大碗往自己嘴里拨菜，夏瑞看的高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在睿桐腰上摸了一把。

安铭狠狠的盯着睿桐，手里的馒头都被捏的变了形。

“温睿桐，真有你的，居然勾引上了男人，而且是我喜欢的男人！”

10.    “你给我补习吧”

“桐桐宝贝儿，你给我补习吧。”

睿桐又气又笑的把夏瑞传过来的纸条方方正正的叠好夹在笔记本里，回过头，夏瑞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课间，夏瑞甩开西启和东豪，像八爪鱼一样黏在睿桐身边。

“你没有拒绝就算是答应了吧。”夏瑞悄悄地在课桌下面抚着睿桐的手，夏瑞拇指在睿桐的手背上来回摩挲着。

“好吧，你想补什么，什么时候给你补啊？”

“英语吧，晚自习下课咱们走的晚一点，让西启东豪先回去，这样行吧。”

“嗯。”睿桐抽回了被夏瑞握着的手。

晚自习的教室静悄悄的，偶尔飘来翻书的声音，睿桐写完物理和化学作业，顺手往后一递，西启乐滋滋的接过来，打开作业本就开始依样画葫芦。

睿桐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还有十分钟下课，小睡一会儿吧。

夏瑞看见睿桐又伏在了桌子上，不禁笑骂他是个懒猪。

自从夏瑞和睿桐开始偷偷的恋爱之后，夏瑞看睿桐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不再是往常的不安，担心和歉疚，现在更多的则是幸福和快乐。在S中这样的地方，每个人像笼子里的困兽，爪牙被磨了棱角，称臣于每一张成绩单。紧绷的日子让人崩溃，孤单的日子让人脆弱。可在这里，夏瑞有西启，东豪，还有他的睿桐，仿佛这个地方没有那么可怕了。

下课后，西启收拾着书包招呼夏瑞一起走。

“你和东豪先走吧，睿桐要给我补补英语，晚会儿回去。”

西启一脸鄙视的看着夏瑞：“糊弄谁呢？稳坐全班前二十你还补习？”

夏瑞连忙王教室外推着东豪和西启，“你考空乘，东豪又是体育特长生，咱只能靠文化课，所以请吴大爷给小的一次机会吧啊！”

西启和东豪也没多问，两个人带着篮球你传我，我传你的闹腾着回去了。

教室里这时候只剩七八个值日生在打扫，睿桐已经睡醒了，拿着英语试卷等着夏瑞。

“咱们开始吧。”睿桐扬了扬手里的卷子。

“你看啊，填这个空的时候你要考虑到前后文的意思，还要注意语法上的陷阱，所以这个题选A，不能是C……”睿桐拿着笔在卷子上划拉这，讲的十分投入，可夏瑞哪有真的想补习的意思。

虽然住在一个宿舍，夏瑞每天能看着从早到晚的跟着睿桐，可是有他们俩的地方就一定有西启和东豪。两人的关系自然不能被他们知道，可是这每天跟自己爱人称兄道弟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补习不过是个借口，夏瑞只是想多争取一点跟睿桐独处的时间。

“喂！有没有在听！”睿桐看着夏瑞支着手肘盯着自己傻笑，便吼了他一句。

“哦！有，有！”夏瑞赶紧回过神一脸赔笑，“宝贝儿，接着讲。”

睿桐连忙捂住了夏瑞的嘴，“瞎说什么！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夏瑞拉下睿桐的手，正要开口，安铭出现了。

“那个，温睿桐，我来给你道歉，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安铭低着头，一脸虔诚的样子站在两人面前。

睿桐抬起头看着安铭，“上次？我不记得了。”睿桐勾起嘴角笑了笑，“恭喜你了，终于当了第一名，很了不起哦。”说完就站起身收拾书包要离开。

“瑞哥……我……”安铭又转向夏瑞。

夏瑞也跟着收拾东西，也没顾得上抬头看她，“没事，过去就过去了，睿桐不是都说忘了吗。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背包甩上肩膀，追随睿桐而去。

睿桐在前面走得很急，夏瑞追上去，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睿桐的头上，拉好拉链，系好帽绳，正要拉起睿桐的手，却被甩开了。

“路上还有人呢！你就这么急着被人发现啊！”睿桐把双手插进上衣口袋，有些生气的看着夏瑞。

夏瑞不好说什么，两人就一前一后在稀疏的人群中走着，忽然，夏瑞向后一个转身，睿桐的眼镜落在了夏瑞的手中。

“你干嘛！这么黑我看不到！快给我！”睿桐不适应突然而来的视觉模糊，凭着感觉向夏瑞伸着手。

“看不到就拉着我啊！”夏瑞坏笑着，看着眼前的家伙着急的样子，心里却高兴得很。

“不要！”睿桐执意往前走，不太平的路面，差点把他绊一个跟头。

夏瑞拽住睿桐，拉回身边，“那这样吧，你拽着我的书包带行吧。”

睿桐的手攀上夏瑞背包的带子，半个手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一步步跟着夏瑞。

其实，走了不一会儿，睿桐渐渐适应了没有眼镜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些许清晰，可是却不愿意放手了，看着身前高大的夏瑞，听着他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

夏瑞看着地上的影子，连吹来的寒风都变得暖了，回头看着穿的像个企鹅的睿桐正低着头跟随着自己的脚步，忽然觉得，如果没有了眼前这个人，自己该怎么办。

“李倩啊，我后悔了。”安铭趴在桌子上苦恼不已。

“早给你提醒了，你偏偏忍不住。”

“那我在瑞哥面前的形象岂不是完全毁了？”

“哎呀，不一定，毕竟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啊，起码你没有情敌，你的机会还多的是。”

“不是，我是觉得……”安铭凑近李倩压低了声音，“我觉得瑞哥和温睿桐关系不一般。昨晚去道歉，我看见瑞哥抓着温睿桐的手。”

“这能说明什么？我还抓你的手呢。”李倩拽过安铭的右手，揪她的手指。

“可是两个男人……”

李倩没有理会她，拿出化妆镜扭到一旁挤痘痘去了。

“补习”的日子断断续续的过了十来天，夏瑞的目的渐渐的被睿桐发现了，干脆，两个人达成默契，在西启东豪面前装装样子，晚上下课以后就在睿桐的座位上佯装补习，夏瑞经常趁机揩油，总是弄得睿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一晚，两人像往常一样，夏瑞靠着椅子看睿桐给自己改英语作文，偶尔轻轻戳一下睿桐的后背，或者趁人不注意在腰上摸两下，软软的羊毛衫触感很好，夏瑞的手总是不愿意离开。看着睿桐咬着笔头思考的样子，夏瑞悄悄从背包摸出一个方盒，举到睿桐眼前。

“是什么？”睿桐接过盒子左右端详着。

“送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男表，烫金的表盘，细细的金色表针不紧不慢的走着，深棕色的真皮表带也搭配的恰到好处。

夏瑞拿出来给睿桐带在右手腕上，以免左手写字时候会碍事。睿桐像孩子般举着手腕左瞧右看，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是因为四周还有他人，估计睿桐早就扑到夏瑞身上，来个大大的熊抱。

“其实第一次回家时候就给你准备了，后来发生那些事，以为没机会给你了，就留在了家里。这是前天我求我爸好不容易送来的，虽然有点晚，但也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呢，喜欢吗？”

睿桐重重的点着头，眼镜又滑到了鼻梁下方，夏瑞直接就摘下了眼镜收到眼镜盒里。

“要怎么感谢我啊？”夏瑞的双眸紧紧的看着睿桐因为刚摘了眼镜而眯起来的眼睛。

“嗯，让我想想，反正你二十岁生日在明年八月份呢，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急。”

“不行，我着急。”夏瑞一副撒娇状，“其实我想好要什么了，到时候你直接给我就成。”

“这也行啊，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睿桐冒着一股自豪的劲儿，双眼渐渐明亮起来。

夏瑞往四周看了看，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了，但他还是贴着睿桐的耳朵，嘴唇磨着耳廓，说了两个字。

“要你！”

11.    我还有以后吗

2004年就在一次月考中来到了，这个元旦过得安安静静，没有跨年的烟火，没有家人的团聚，S中的新年第一天一如平常。

早上，五点二十分。

“大少爷快起来啊！”东豪拉着睿桐的衣领就把睿桐往被窝外面拽。

睿桐打掉东豪的手，不耐烦的翻过身去。

东豪悻悻的往身上套着毛衣，“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懒了，我是管不了他了。”

夏瑞蹬着床梯爬上睿桐的床，恶作剧般的扯掉睿桐的被子，睿桐突然觉得一阵凉，猛然翻身正要发作，就被夏瑞抄着胳膊一把拽了起来，把衬衣扣在他头上。

“快起来！”

睿桐半睁着眼睛换衬衣，不停打着哈欠。

夏瑞在床的另一边帮睿桐叠着被子。

“报数！”

“一！”

“二！”

“三！”

……

跑操的哨声响起，队伍移动了起来，睿桐低着脑袋，困怏怏的跟着前面人的步子。

深冬的清晨，天还没有亮，操场上只有几盏白光灯，灯下的队伍上方飘着阵阵白色的雾气，是学生们跑步时喘出的热气。

睿桐只觉得耳边的口哨声在渐渐变小，眼前本已适应的黑暗却越来越黑。

今天轮到夏瑞在队伍前方领跑，夏瑞照顾着班级的队伍，没有注意到睿桐渐渐慢下来的步子。

“啊！”

突然队伍中传来女生的尖叫，夏瑞循声望去，看见队伍后方摔倒了几个人，这种事情在拥挤的跑步队伍中很常见，于是夏瑞让大家放慢了速度，打算等等后面摔倒的同学。这时，的人群中却出现了西启的声音。

“大少爷！你醒醒啊！喂！温睿桐！张开眼睛啊！”

夏瑞瞬时间穿过队伍奔向人群。

睿桐躺在西启的怀里，东豪在掐着睿桐的人中。

“快送去医务室！”体育老师也循声赶了过来。

夏瑞推开西启和东豪，背起睿桐就朝操场门口跑去。

睿桐醒来时，已经是这天的傍晚了，睁开眼睛，看见坐在病床前的睿文。

“哥，你怎么来了。”

睿桐要起身，睿文扶着他坐了起来，调整好吊瓶的位置。

“徐夏瑞打来电话说你昏倒了，医生建议最好去大医院做个检查，这不我就赶来了。”

“现在几点了？”睿桐看着窗外的夕阳。

“下午四点半了，你睡了差不多一天了。”

睿桐的胸口有些隐隐的疼，下意识的揉了几下。

睿文打开保温壶倒了些热水递给睿桐。

“中午时候徐夏瑞他们来看过你了，也给你请了假。我在外面定了酒店，一会儿你觉得好点了咱们就出去住一晚，明天回南林看病。”

睿桐靠在床上和睿文聊着天。

“我觉得我会得一场大病。”

“别胡说！”睿文赶忙抢过他的话，“顶多是学习累的，回家养两天就好了。上次放假你也不回来，我白给你准备生日宴了。”

睿桐笑着，“我记得每年生日都是你给我煮面条，特别好吃。”

“每次都放两个荷包蛋，能不香吗？”

兄弟俩聊着正开心，夏瑞抱着保温餐盒进来了。

“睿桐你好点了没？”夏瑞一进门直奔睿桐的病床前。

“没什么事儿了。”

“夏瑞你们下课了啊？”这时夏瑞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睿文。

“哦，睿文哥。我们还有一节自习课，快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了个假帮睿桐买了一份鸡蛋羹，现在能吃东西吗？”

闻着蛋羹的香味，睿桐有些饿了，“不能吃我也要吃，饿得不行了。”

夏瑞连忙打开盒子，捧到睿桐面前。睿桐是左撇子，而护士却按照惯例为了不妨碍病人使用右手，便给睿桐的左手打了吊针。

睿桐为难的笑了笑，“右手有点傻，不会用勺子。”

“我来喂你。”夏瑞挖了一块蛋羹喂到了睿桐的嘴里。

睿文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忽然想起了上次的睿桐卧室门外看到的那些。睿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打断他们还是当作没看见？两人已经表明心意了？可是睿桐答应过他不再和男人交往……

睿文的手机响了，是睿桐的班主任。

挂掉电话，睿文转身向睿桐和夏瑞。

“夏瑞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找你们班主任给睿桐假条签字去。”

直到确定睿文已经离开了医务室，夏瑞露出了一脸的紧张。

抓着睿桐的右手，眉头都快挤到了一起。

“今天快把我吓死了！听见西启叫你的时候我的魂儿都快给吓出来了。然后你又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今儿上课我都没办法安下心。”

“好了，我知道。看把你急的，上来就骂我。”

“不是。唉……我就是怕你出事儿。”夏瑞低下头，用手暖着睿桐打着吊针的手，“这吊针怎么打的啊，手背都青了。还有，这被子真薄，屋里还这么冷……”

听着夏瑞在一旁为了自己抱怨，为了自己唠叨，睿桐的手抚着夏瑞的脸颊，倾身偷偷的吻了一下。

看着睿文的车开出校园的大门，夏瑞的心才整个悬了起来，不知道睿桐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不知道能不能给他打电话，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过一辈子……

“医生，我弟弟他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推了推眼镜，在病历上写着。

“初步诊断是肺源性心脏病，情况不太好，先吃药吧。学校的跑操就别让他参加了，还有，这个病有一个症状就是嗜睡，刚才他自己也说了，所以别太强制他少睡，也别让病人情绪波动太大，毕竟心脏病这个东西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突发，尽量顺着他吧。”

“那……会影响他的寿命吗？”睿文最终还是问出了最让人害怕的问题。

“不好说。恢复的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诊室门外睿桐贴着门缝听到了医生的话。

“我会早早的死掉吗？我死了，夏瑞怎么办？”

靠在卧室的床上，落地窗被厚厚的窗帘包裹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了。

听着钟摆的声音，仿佛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减少。睿桐不敢想以后的他会怎么样，或者他根本就没了以后。

打开床柜的抽屉，拿出了钢笔和信纸。

睿桐写下了一封遗书。

12.    养病的日子

夏瑞手里攥着电话卡犹豫着要不要下课去给睿桐通电话，离下课时间越来越近，当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夏瑞却本能般的冲向了电话亭。

幸亏来得快，夏瑞拿起话筒还没拨号，他的身后就已经有了排队的人。

最终，夏瑞还是拨下了那11位数字。

“嘟……嘟……”夏瑞心里默数着，直到第五声响起，电话那边才传来心上人的声音。

“喂，你好？”睿桐的声音里带着疲倦。